王有德看见苏筠的动作，知道自己心里那点龌龊心思已经暴露，脸上挂不住，他不由得有些恼怒，双眼冷冷地看着苏筠。
苏筠没带怕的，直直迎上王有德的视线，没有露出丝毫的怯意。
两人一时僵持不下，茶室内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九儿有些不安，担心因为自己的原因惹恼了王有德，从而把这最后的机会给浪费掉。她很想说些什么来打破沉默，但是一想到王有德方才那令人作呕的视线，她就不由自主地开始心慌。
想说的话始终卡在喉咙口发不出声，九儿不敢去看对面坐着的人，只能一眨不眨地盯着苏筠，心里不断祈求着一切顺利。
王有德盯着苏筠眯了眯眼，见她神情严肃坚毅，心底暗骂了一句，先一步挪开了视线。
他虚伪地笑了笑，低头假装看起了面前的文件，嘴上客套：“之前就听说你们公司业务能力出众，这资料做的确实不错啊！”
苏筠收回了视线，闻言扯了扯唇角，没有说话。
王有德见苏筠没有搭腔也就不再出声，没多久，他抬起了头，喝了口杯里的茶，脸上一片讳莫如深的模样。
苏筠看他那翻页时候敷衍的样子，估摸着他连项目大概都没看个明白。
心窝的火“蹭蹭”直冒，苏筠压抑着怒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王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妥吗？”
王有德这才慢悠悠地说道：“苏老板，你这价格没有变动啊。”
什么玩意儿？
苏筠眉头一皱，道：“王总您漏看了吧？项目最后一页，总价我们再之前的基础上又让了您这一个点的。”
“哦，我只是想你亲自再确认一下。”王有德说着手上这才翻到了总价，他瞄了两眼，说：“你们这个演出规划，好像没有很明确吧？”
苏筠眉头瞬间又紧了两分，她耐着性子解释：“王总，项目资料第五部分，我们明确写了团队规模和演出预设。”
王有德点点头，说：“嗯，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们对自己写的东西是不是了解。那你们的条款规则呢？”
苏筠握紧了拳头，她几乎确定了这个人是在耍她，因为这些东西只要认真看了资料和合同，根本就不会问得出来！
所以王有德根本就没有想给她们一个机会！
心底的火气再也抑制不住，苏筠咬紧了牙根，索性挑明了直接问道：“王总，我们的资料都明确写了的，您给个信儿，是不是这个项目合作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
王有德摆了摆手，一脸的不认同，说：“怎么会？合同没有正式敲定下来前，都是未知数。不过……”
他说着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着苏筠，说：“这次的项目，苏老板的提案确实很没有优势啊。”
苏筠眉间的皱褶就没松开过，听见王有德的话，她沉着声问：“你要多少？”
“哎！我们慕扬的招标从来都是公正透明，不搞红包这套啊。”王有德手一举，制止了苏筠的想法，他看着苏筠接着又道：“我倒是有几个好的法子，不知道苏老板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什么意思，他对钱不感兴趣？除了塞钱还有别的捷径通道？王有德能有这么好心？
王有德这话说的太奇怪了，苏筠抿着唇没有吭声。
王有德脸上笑容扩大，他说：“不如我们两个找个地方坐一坐，喝两杯深入聊一下？”
轰！
气血瞬间涌上心头，苏筠“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她死死地瞪着王有德，恨不得用眼刀将他千刀万剐。
好好的茶室不聊，偏要去喝两杯？喝完之后呢，再去床上发展发展？
这狗男人也不看看自己长了什么挫样，哪来的勇气说出这种话啊，梁静茹给的吗？
苏筠气笑了，她盯着王有德一字一句地说：“滚、你、妈、的。”
说完她也不顾王有德震惊的表情，一把捞过桌上所有的资料塞到包里，率先走了出去，“九儿，我们走。”
“草，你这婊……”王有德这才反应过来，涨红了脸就要破口大骂。
“王总！”九儿骤然站起了身，椅子划过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响声，愣是盖住王有德的叫骂。
九儿努力梗着脖子对上王有德的视线，手里紧张地攥住背包袋子，她咬紧了唇瓣，然后对着王有德猛地吐了句：“我呸！”
骂完九儿逃一般地离开了包厢，只留下王有德一个人在里面反应了两秒，然后才一拍桌子，起身就要追上去。
结果还没出门就被服务生拦下，不让离开。
“你们干什么？”王有德气喘吁吁地问，一张脸跟煮熟了的猪头一般通红。
“先生，您这边还没有结账，麻烦您先买下单。”服务生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一边将账单递给了王有德。
“什么意思，先前那个女的不是都付过了吗！”王有德不耐烦地吼道，这家店他也是知道的，先付钱后上茶。
服务生耐心地同他解释，脸上的笑容弧度都没有变过半分，“是这样的先生，苏小姐将您的单子撤回了，所以这边您需要重新买一下。”
王有德震惊，“你们还可以这样操作吗？”
“别的客人我无法告知您，但是苏小姐是签单的，她可以有选择权。”
王有德闻言心底嗤笑了一声，看来这女人在这里消费了不少啊，倒是挺会享受。
等王有德买完单再出来的时候，门口早已没了苏筠和九儿的身影。他拿出手机还想给苏筠发消息，却发现发送出去的内容前面都有一个红色的小感叹号。
他已经被拉黑了。
苏筠坐在车里整理刚才一把抓回来的资料，九儿在副驾驶看着她，欲言又止。
车里的氛围很安静，所以苏筠能够清晰地听见九儿嘴巴开合了好几次的声音。
她头也没抬地打破了沉默，“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九儿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筠姐，我们这次跟慕扬的合作算是彻底黄了吧？”
苏筠瞥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却是问：“你之前跟这人是怎么联系的？”
九儿忙道：“之前都是通过工作账号联系的，不过很少跟他直接对接，一般都是跟他手下的人聊得比较多。”
苏筠“嗯”了一声，说：“我是不打算跟他再有任何合作了，不过慕扬又不是他的，回头我再想法子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别的人。”
言下之意，苏筠还是不打算放弃跟慕扬的合作，毕竟这个项目对她来说就是那踏入成功的最后一块砖。
九儿点点头，“哦，好的。”
苏筠往椅背上靠住了身子，又问起其他的项目合作，“还有，之前接触的新公司进展如何？”
九儿说：“几家公司还在观望中，目前来看签合同的意向不大。”
苏筠在心底叹了口气，情绪有些压抑，目前的情形对她来说并不怎么样，她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并没有对结果有一点起色。
就在这时，苏筠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提示她有消息来了。
苏筠一看，是程子昱发来的：「姐姐下班了吗？我发现了一家超好吃的店，可以邀请你一起去吗？」
脑子清明一瞬，烦人的情绪像是突然被一阵和煦的风吹散了些，苏筠坐直了身子，回他：「好啊，在哪？」
对方的消息回得很快，「那姐姐我来接你，我正好在你的公司附近。」
苏筠刚想回“好”，突然想起今天约王有德谈事的茶馆并不在公司附近，指尖一转，准备拒绝的话已经显示在了聊天框里，却在临发出的一刻又被质疑了。
嗯，但是九儿还是要回公司的，不如把车也开回公司好了。
这么一想，苏筠便回了个肯定的答复给程子昱。
“筠姐。”九儿突然叫了苏筠一声，“那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苏筠指下不停，闻言说道：“没事，我正好要回公司，带你一起回去。”
“可是……”可是我从这儿回家更近啊！
“嗯？什么？”苏筠见九儿的说一半就没声了，便好奇问她。
九儿捂着一把辛酸泪，没敢说出实话，便改口说道：“没什么，那麻烦筠姐带我一起回去了。”
可恶啊！刚才看了一眼手机，居然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几十分钟，不能正大光明的溜了，呜。
苏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砖头时余光瞟见车内大屏上的时间，她这才意识到些什么。
她这才注意到九儿欲哭无泪的表情，有些好笑，故意说道：“哎，好像我们开回去也到下班时间了啊。”
嗯？什么，好像有戏！
九儿瞬间精神，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言语中还竭力压抑着兴奋：“对哦，好像是哎！”
苏筠勾了勾唇角，之前的那股子郁丧的情绪已经消退了大半，她说：“那，要不我们今天就到这？”
九儿两眼放光地看着她：“可以吗？”
苏筠睨着她，挑了挑眉，说：“嗯，去吧，准了。”
“谢老板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