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帅！！”
随着一个帅气的后仰跳跃，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啪”地一声，空心入筐，计入三分，也击中场外观赛小姑娘们的一片芳心。
姜望甩了甩手腕，侧身一避，躲开了扑上来的汗涔涔的队友。
”可以啊，望仔，这都能给你装到！“
队友见被躲了也不在意，笑嘻嘻地对着姜望夸了句。
姜望嗤笑一声，拍了拍胸口，不以为然：“实力，ok？三分球不是有手就行，这还需要你望哥跟你装逼？”
队友们乐：“哈哈！”
程子昱站在边上不远处，捋了把额头的汗，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径直往自己的背包那去，脚步都不带顿一下的。
姜望余光看见了程子昱的身影，一个跨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用手肘推了推人，贼兮兮地问：“昱哥，看见我最后那记，信仰之跃没？”
每说一句，尾调都上扬的厉害，得意之色简直扑面而来。
程子昱瞥了他一眼，答：“嗯。”
然后就没了。
没听见自己想要的，姜望有些变扭，忍不住又叨叨上，“哎，我刚那可是后仰跳投，三……”
“望仔，手机响了！”
没等姜望说完，在场下休息的队友大喊一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姜望“啧”了下，不太尽兴道：“过会再给你说。来了！”
他三两步跑到包边拿起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姐。
只有在要喝酒的时候才会需要他，平日里恨不得拿鼻孔瞧他的亲姐。
姜望滑开手机，还没来得急出声，就直接被姜淼淼一连串炮仗似的话语给砸了个正着，“你筠姐出事了，慕扬那个项目有没有别的资源可以联系？晚上7点‘清戈’见。”
“我……”
“嘟，嘟，嘟——” 挂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屏幕，上面写着巨大的“通话结束”，姜望哼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程子昱晚他一步来到休息区，见他那十分神奇的表情变换，便随口问道：“怎么了？”
姜望在包里翻找着水瓶，听见是程子昱的声音，也不隐瞒，“害，公主殿下给了个任务，让我去找慕扬的资源。”
程子昱眸光一顿，停下了送往嘴边的水，状似不经意地问：“要你找慕扬做什么？它不是做艺术宣传的吗？”
“跟我家倒是没啥关系。”姜望挠了挠头，有些纠结，“是筠姐的项目，好像出了点问题。我姐让我晚上过去一趟。”
程子昱眉心一跳，捏着水瓶的手紧了紧，他转过脸若无其事地说：“哦，那晚上要我送你过去吗？”
姜望诧异地看向他，被程子昱用毛巾擦脸的动作隔绝了对视的可能性。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陈子昱垂着眼，将手上的毛巾折好，轻描淡写地说：“那就算了。”
姜望闻言，赶忙凑上去扯过陈子昱的毛巾，抖开，又叠了个整齐递给他，“感谢您，我亲爱的昱哥，麻烦您了。”
姜望打球不喜欢开车，但‘清戈’离球场确实有点距离，能有人舒舒服服地送他过去，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程子昱接过毛巾，表情平静道：“没事。”
他们两人颜值高，在场边又聊了两句没走，边上待着的女生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一个长相清丽的女生，披着一头柔顺的黑发，在朋友的怂恿下，几步小跑到程子昱面前站定。
她停顿了两秒，然后扬起绯红的脸，对程子昱展开了一个羞涩的笑，大着胆子问：“你好，我关注你很久了，可以加个微信吗？”
程子昱半垂着眼睫将打开的水瓶捏紧，往包里一揣，像没长了耳朵似得，面无表情地从黑长直的身边绕过去。
他说：“下办节快点打完。等会赶上晚高峰，要堵车。”
明眼人都知道这话是对姜望说的。
黑长直脸色一僵，有些不死心地又追了上去，张开双臂拦住了程子昱的路。
“……”
程子昱认真看人的时候，一双狗狗眼会睁得圆滚滚的，清澈的眼底尽是对方的影子。
可大多时候他是漫不经心的。
就比如现在，男生的眼眸半垂，眼角被拉的细长，显得冷漠又无情。
程子昱没说话，右跨一步，直接绕过了挡在前面的女生，连余光都没分给她半个。
场边响起了零零碎碎的讨论声，质疑和不认同的视线跟利剑似得插在黑长直身上，叫她一张本来就绯红的脸，现在都能滴出血来。
脚下似是有千斤重，黑长直揪着衣角没能移动一步。
姜望在后面看了个全，他叹了口气，上前虚拍了拍女生的肩膀，缓解了她的尴尬。
“换个人吧美女，那哥们儿他不喜欢女的。”
黑长直一愣：“？？？”
脸上的尴尬转为了不可置信，她懵了半响回过神来，慌乱匆忙地朝姜望鞠了一躬后，捂着脸跑回了朋友那处。
然后望向球场的眼神，再没有半分旖旎之情。
姜望耸了耸肩，走到程子昱身边，男人正在拉伸，做着下半场的赛前热身。
“昱哥，给你解决了个麻烦。”
程子昱看了他一眼：“什么麻烦？”
姜望朝场外的方向努了努嘴，说：“就刚才的姑娘啊，找了个借口打发了，再不会找你了。”
程子昱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姜望见他没别的反应，不死心地又问：“你不好奇我说了啥借口？”
“随便。” 程子昱说着拍了记他的胳膊，“快点就位了，下半节要开始了。”
姜望见没捞着个乐子看，有些失望，小声咕哝：“啧，没劲。”
下半节的比赛，程子昱打得又凶又狠，直逼得对面连连败退，最后带领队伍以101比88的巨大分差，顺利拿下比赛。
代表比赛结束的哨声一响，还没等大伙在原地喘上两口，程子昱就快步拉走了姜望。
等好兄弟们回过神来找人准备庆祝的时候，却发现场上早已没了两人的踪影，独留下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
“哎，他俩人呢？”
姜望那热血的奔腾劲儿还没过呢，就一把被拖着走了。
一时间，他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茫然地问：“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程子昱指尖点了点换洗室挂着的时钟，上面显示的是时针和分针正好劈了个叉，说：“已经六点了。”
姜望抓了把脑袋，不懂：“六点怎么了？”
程子昱没有回答他，打开姜望的柜子抽出毛巾和新的内裤，一股脑地塞进他的怀里，然后将人转了个面，往空着的浴室一推。
姜望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程子昱利落的动作，忘记了反应。
等微凉的水冲在身上，激得他打了个哆嗦，他这才回过神来——
他好像很赶时间？
他怎么知道我柜子是哪个？
他怎么还能知道我的柜子里放了内裤？？
乱七八糟的疑问一窝蜂地涌入了他的脑袋瓜子里，姜望越想越奇怪，终于忍不住开口：“你……”
“我好了，车库等你，C78。”
姜望这刚起了个调，突然就被程子昱的声音打断，隔着水声忽远忽近，听起来很是模糊。
他仔细辨别了一下，后知后觉地震惊。
什么？！
他在说什么！
姜望迅速将身上水擦干，然后穿上内裤，猛地拉开了浴室的门。
换洗室内静悄悄地，除了时钟指针“咯哒咯哒”转动的声音，已经没了别的声响。
我靠，真走了？
姜望瞪圆了眼睛，抬头瞄了眼钟，感觉那指针的位子，没怎么变。
程子昱能有这么急？
姜望不理解，但他好奇得抓心挠肺的。
胳膊撑在冰凉的瓷砖墙上，姜望皱着眉思考程子昱的反常之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赶时间、开车送我、毛巾、电话——
嗯？电话！
姜望眉头骤然一松，思绪回笼，好像突然间想通了些什么。
他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手上倒是诚实地加快了速度。
另一边，程子昱已经坐在了吉普车里，捏着手机独自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惊了他一跳，眼眸中这才有了焦距。
一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码发来了一条很简短的消息，仅三个字：
想好了？
落在这三个字上的视线有些茫然，像是怎么也看不明白一般，悬在屏幕上方的手指也因此迟迟没有落下。
地下车库寂静的很，这会没有进出的车辆，也没有往来的行人。
程子昱呆在车里面，自己轻轻的呼吸，此时在传进耳朵里面震耳欲聋。
这该死的安静，真是叫人窒息。
指节不知道悬空了多久，变得僵硬，轻轻动弹了下，骨骼伸展间竟发出了些微的“咯咯”声。
程子昱虚虚按了几个字节，可等字样真的出现在了对话框里，他又抿着唇将它们全部删去。
就这么来来回回了好几次，他始终没有回复那条消息。
自己的犹豫和迟疑让程子昱变得烦躁起来，眉间的“川”字愈发明显，指尖变得青白，而手上的机子屏幕也被捏得有些泛花。
可是仍然没有一个字，被打出来。
程子昱最终心烦地锁了手机扔在一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将头深深埋进自己的臂弯见。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