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的贱婢!磨磨蹭蹭!坏了我们殿下的好事,你有几条命能担着?!】
那身材瘦长高大的诡面男人见羂索不过来,它的怒音越飙越高,明明站着不动如山,但它全身上下的关节都在衣服下扭曲挣扎;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布料的束缚。
羂索再也没有了刚刚的漫不经心。
他双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剩下的余光时刻,警惕着站在男人身后拿安静站立如同雕塑的人群。
面前发生这一幕已经超出了他对咒的理解与常识。
普通的咒物在外界的刺激下最多会产生一些污染与扭曲现实的能力。
但是这些能力并不会持续很久,必须需要一个人类,或是拥有灵智的生灵对其进行受肉或者交接、才能将接下来的过程继续下去。
除此之外,一些超规格的强大咒物是拥有储存时间段和记忆的能力。
但是这些记忆和能力并不具备十分强大的伤害性,有些时候光是能铭记物主的某一刻时光,就足以证明了它本身的强大。
但是现在,面前这些【记忆】,似乎已经在向羂索跃跃欲试的展现自己非比寻常的攻击力了。
它们在向他交谈,甚至挑衅。
这合理么?
羂索陷入短暂的沉思。
这就好比是两面宿傩的遗骸在没有进行任何受肉的前提下,两根手指自己宛如两根筷子一样吧嗒吧嗒跑到他面前,准备来一个领域展开。
这并不合理。
难不成这些不是【记忆】,而是被困在咒物中的咒灵?
羂索脑袋中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直到现在为止,他的脑海中都没有闪退的想法。
羂索浪荡千年,想过的计划、使用过的阴招,基本上没有一件落空。哪怕是到了最危险的地步,他也能用那种剑走偏锋的思维与行动,让自己铤尖走险逃出生天。
他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元为始祖,上同一体!下通一气!内汇神阳!外载阴离!】
烟墩帽男人阴恻恻的盯着他,双手插在袖袍之内,瘦长的身躯越发越显得高大耸然,他那两片薄薄的嘴唇飞快的蠕动着,口中咿咿呀呀的念着细软尖锐的中文。
当他每每念完四个字,头上压城欲摧的红云颜色便浓重一分。
【三府六洞,阳神皆散,阎罗殿开,阴神主内!】
“……”
羂索谨慎的盯着面前不挺念着又像诗词又像咒语的男人,他的手中已经结下了暗自吞噬吞食咒灵的术士。
这个男人包括他身后的一群人,他们的身体上没有一丝一毫咒力涌动,却并发出强大而有威胁性的压迫感。
他们身上的力量仿佛被某种东西遮盖。
这就是邻国皇室咒物的能力么?
【咿咿呀!!!】
高大的男人忽然扯着嗓子,怪异的朝着混乱的天空吼了一声。
那张惨白的面孔之上,一双眼珠化作了污秽的脓血顺着眼角慢慢流落下来,男人尖锐的獠牙之上挂满了血丝和某种像纸片被焚烧之后的灰烬。
“!”
羂索手中凝结成了一个术士球,瞪大了眼睛看着全身猛然拉长的男人!
要来了。
男人的身体就像是面条,越拉越长,随风起舞,那颗烟墩帽的脑袋好似吹了气的皮球肿胀而庞大,朝着羂索用一种递增的速度冲了过来!
烟墩帽男人口中发出了疯狂而沙哑的尖叫与大笑声!!
【大杀其道!!大灭其形!!】
【破其元神!!散其魂魄!!】
【哈哈哈!!杀!杀!杀!!】
元神,羂索并没有深入了解这是什么概念,因为邻国某些东西太过于深奥,他也不常涉及那些地方,所以没有刻意去调过研。
但是散掉魂魄这种东西,他还是有一定的印象。
在邻国的神学上来讲,魂飞魄散已经是一种相当恶毒的做法。
反正一听就很不妙的东西。
更别提那三个露骨的杀杀杀字眼。
足以听出这个疑似骤令男人的凶残以及暴虐程度。
羂索在紧张之余,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种欣喜的心情,如果他能将眼前的咒灵收入囊中,无疑会让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更加如虎添翼。
本国那些强大的咒灵基本上像玩宝可梦一样,被他收集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是时候该换换口味。
况且。
一个曾经服侍过邻国皇室的咒灵,听上去很不错,不是么?
羂索对着飞过来的惊天人头比了一个手势,无声的开口——
“极之番,【漩涡】”
在羂索的身后,出现了一团黑色与皮肤肉色交织的漩涡。
那是曾经属于夏油杰对于咒灵操纵术极致掌控的体现。
但是现在,一切都与夏油杰无关。
【碰!!】
当漩涡展开的刹那,本来攻击羂索的人头仿佛被什么引力所吸引,竟然直直的一头撞上那巨大的漩涡。
【?】
巨大苍白的人头露出了诡异的表情。
羂索也皱起眉头,内心有些不满,他其他大招还没放出来呢,这东西表现的威风凛凛,难不成实力就如孱弱?
既然如此。
只有收藏价值,没有利用价值。
【……】
巨大人头的嘴角露出了诡异的微笑,那双空洞的眼睛伴随脓血微微弯曲,是愉悦的弧度。
“?”
羂索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用严肃的声音低声说话。
“小子,把牙关咬紧,挨过了这一刀,你便是进去吃香喝辣了。”
羂索:“?”
中文,是谁在他耳边说话?
【空————】
下一刻,羂索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他的整个身体仿佛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引力从地面高高的抛起,又从高空直坠深渊!
他与夏油杰那高大健壮的身躯失去了一切联系。
取而代之的是一具瘦小羸弱的身体。
“?!!”
羂索从时空乱流之中恢复视力之后,他看到了黄木拼接而成的木制天花板。
身下是冰冷而坚硬触感,他尝试动了动四肢,却发现他的手脚被冰冷散发着铁锈气息的手铐锁了起来。
周围是昏暗闭塞的木屋,无数个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竹筒像风铃一样摇摇曳曳。
在距离羂索不远的位置,一个穿着短打的健壮男人盘头正背对着他,将一把烧红了的铁刀放入了一桶冷水之中。
【撕拉——】
高温与水的相遇,瞬间产生噼里啪啦的响声。
“幻境?领域?”
羂索厌恶的操作这个瘦小薄弱的身躯,试图利用瘦小的手腕,从这个铁手铐中挣脱出来。
这不是他任何阶段使用过的身体,在这具身体之上,他感受不到一丝熟悉的味道,也感受不到一丝咒力。
“别嘟嘟囔囔,进了这个屋子,要么身上少二两肉被抬出去,要么少个脑袋被抬出去。”
男人用雪白的汗巾擦了擦手中的刀子,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牙关咬紧了,这里可没有麻沸散,等一会儿疼的时候别咬到舌头。”
“………”
羂索闻言,瞪大了眼睛,稚嫩的脸上在此时此刻,终于有了失态的表情。
因为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没有穿裤子。
在结合男人手中的刀子和口中的二两肉。
他脑海深处的记忆,想起了邻国一个古老而遥远的职业。
阉人。
太监。
“混蛋!”
羂索蚌埠住了!
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罪没有遭受过,但是与生俱来,身为一个男人,这样的侮辱还是第一次见到。
即便这可能是幻境,他也忍受不了。
他恶狠狠的看着手提“屠刀”的男人,厉声呵道:“适可而止!再怎么强大你只是一个咒物!没有受肉的前提下你无法尽情享乐世间的一切。”
“解除这个领域,我来帮你完成受肉。”
“我会给你最兼容的身躯。”
男童的声音充满着诱惑和引导。
当然。
等他出去他就一把火把外面那个老杂种和咒物一起搞废。
“?”
短打男人闻言,露出了诡异的神色:“你这小子怕不是刀架鸡上吓出了癫症?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蠢货!”
男童大骂。
羂索看着男人疑惑的模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气死过去。
还他妈演!
装活人装上瘾了是吧?!
……
……
夏油杰感觉自己从一场长长而安稳的睡梦中醒来。
他的身体好似在万年古树下生锈的钢铁,无形无依,大脑绵软。
夏油杰被争吵的声音唤醒。
恍然间,他好似回到那个让他过的不怎么舒心的家中,父母正在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互相指责,互相斥骂。
他平时最为厌恶这些声音。
但是这一次,他听着这些争争吵吵的声音,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安稳和平静。
夏油杰曾经以为他再也听不到这些声音了。
夏油妈妈:“你…哈…”
声音越来越清晰,他逐渐可以听到模糊的内容。
夏油妈妈:“反正今日你就是大仙附体也要和你身下的【只因】告别,你就在那叫唤吧,省着点力气,一会有你叫的。”
夏油爸爸:“你以为如此羞辱就能击垮我的心里防线吗?!”
?
夏油杰:“嗯?”
青年缓缓眯起了自己那双根本没有张开过的眼睛。
【只因】
嗯?!!
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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