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步长北大方的让大家先去休息,熬了一夜都不容易,这些天辛苦了。如今人已经抓到,细节方面的审问,就不急在这两个时辰了。
众人本来也习惯了熬夜加班,但习惯再习惯,人也是人,是会累的,一听步长北这么说,立刻喊了一声,大人英明。
步长北欣慰的笑了。
崔有心里百感交集,总觉得这个锦衣卫,和他想象的锦衣卫不一样。
就在众人三三两两回去休息的时候,门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是个很小的小女儿的声音,带着小孩子特有的稚嫩的嗓音,崔笑听着有一点耳熟。
“这是……许婶的女儿小梦。”崔笑说:“她怎么来了?”
几人出去一看。
果然是,许婶抱着许梦站在走廊上,小女孩正在嚎啕大哭。许婶把她抱在怀里,哄着拍着,就是不行。
崔笑忙走了过去。
许婶连忙道:“步大人,崔姑娘。”
许婶是来打探消息的,她丈夫许英彦进了锦衣卫之后,就没有回去。虽然夫妻关系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杀人灭口,但总还有这一层关系,许婶想问问情况。
她家中只有自己和许梦两个人,许梦之前被锦衣卫的人带走了,那是故意吓唬她的。虽然从头到尾对孩子都很好,哄着买吃买喝的,但还是把她给吓着了。
现在许婶和孩子几乎形影不离,到哪里都要将许梦带着。
崔笑道:“小梦这是怎么了,哭的停不住。”
许婶哄的一脑门的汗,许梦终于慢慢的停了下来,将脑袋埋在许婶怀里,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
“不知道。”许婶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出门的时候好好的,进来也好好的,走着走着突然就哭了……”
许婶很是头痛,看着许梦直叹气。
小姑娘漂亮又可爱,只是这一点,让人十分心疼。
崔笑突然心里一动:“你们是从哪条路过来的?”、
许婶一指:“喏,就是这一条。”
长廊走到尽头,是一个院子,院子门出去,再过一个院子,是门厅,然后就是大门。
崔笑说:“这样,你抱着许梦,从刚才来的那条路,慢慢的走,看看她还会哭吗?”
崔笑始终觉得,许梦的哭泣烦躁,有一个诱因。这个诱因可能是婴儿时期的记忆,这个记忆在脑海深处,许梦说不出来,但是也忘不掉。
只要看见,或者听见,或者无意间碰见类似的事物,就会引发她的恐惧。
可是她太小了,说不出来。
许婶明白了崔笑的意思,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对许梦说:“小梦,我们回家好吗?”
许梦点点头,抱住了许婶的脖子。
许婶顺着来时候的路,慢慢的往回走。
其他几人慢慢的跟在后面,一步一步的走,争取让许梦看清楚这里的一切,然后找到她哭的原因。
总有一个诱因,让她会突然的哭起来。
可是这条路走到了尽头,许梦也没有哭。
许婶倒是想起来了:“就在这里,刚才她就是在这附近哭的。”
许婶说的是一片灌木,众人仔细的看了,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
崔笑说:“再来一遍,从外往里走。”
说不定是因为方向不对,所以有什么不对。
在同一个地方,小孩和大人看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视角不一样,高度不一样,视线捕捉的内容也不一样。
许婶便又对许梦说:“啊呀,娘好像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咱们回去拿一下好吗?”
许梦还是很听话的,又点了点头。
这真是欺负孩子年纪小,这明晃晃的胡说八道就在她面前说,也不害怕她听见了不乐意。
许婶当真又往回走,还是按开始进去的路,将许梦抱在相同的高度,主打一个彻彻底底的还原。
走着走着,便又到了许梦刚才哭的地方。
许婶又将脚步放慢,许梦小心翼翼的四下看着,她的脚步,转向了一边的灌木丛下。
突然,许梦脸色变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众人都是一惊,连忙朝她看的方向看去。
看不见什么,就是花花草草。
崔笑连忙半蹲了下来,站在了许婶的位置,和许梦的视线平齐。
这一看,还真看见了一个东西。
是个红色的的绳子。
“这里有根绳子。”崔笑走过去,蹲下身扒拉了一下,从灌木丛里拽出了一根红色绳子。
绳子很短,是姑娘家扎辫子用的红头绳,不知道怎么落在这个地方。
应该是锦衣卫里哪个小丫头的。
锦衣卫里还是有几个小丫头的,崔笑说:“这好像是小红的,我见她头上扎过这样的头绳。”
许梦嘴巴一扁,嚎啕大哭。
许婶又开始哄。
步长北叫人去将小红喊来,小红看了看红绳:“是我的头绳,丢了好几天了。不知怎么到了这里。”
头绳没什么问题,小红也没什么问题,问题是,许梦为什么看见这个会哭?这头绳在她眼里,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红色,绳子……步长北沉吟道:“奚乐山,你去找一截长一点的红色绳子,拿去给许乐志看一下,别说话。”
奚乐山连忙去了。
很快,就找了一根长长的红色绳子过来。
崔笑说,许梦的恐惧,来自幼年时候的记忆。这一段记忆太过惨烈,刺激了大脑,留在记忆最深处。
而许梦是被许乐志拐来的,当然许乐志不承认,咬死了说是捡来的。碍于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他也并没有拐卖孩子的案底,所以一时也没有办法在这件事情上把他定死。
如今步长北已经派人出去寻找许梦的亲生父母,但是时隔三年,又不知从哪里来的,不太乐观。
奚乐山拿着绳子就去了天牢。
许家兄弟俩都在。
不过没有关在一起。
奚乐山先找到了许乐志,将红绳往他面前一扔。
许乐志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绳子,然后抬头看奚乐山,不解道:“什么意思?”
奚乐山说:“这绳子,熟悉吗?”
许乐志呆呆的:“啊,这,这绳子怎么了,我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