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该怎么做, 表哥?”季泠虚心求教,心里更是乐得不用动脑子。
“你不是喜欢厨房窗明几净么, 每房建一个小厨房怕是不现实, 不过把大厨房翻整一下却是可以的。正好可以和咱们院子里的净室一起翻修。”
即便不为防备季乐, 季泠听了这番话也会连连点头, 欢喜得不能自抑, “真的么, 表哥?”
楚寔摇摇头, “什么真的假的?你是大少夫人,又管着厨房, 即便我不说,你想做的也可以做的。”
季泠迟疑道:“可是翻修大厨房的钱得去找二弟妹支领吧。”
“内院的钱都是每年从外院拨进来的,若是遇到大项支出,爹在的时候禀明了爹就从外院走账, 爹如今不在, 你问问你夫君就可以了。”
季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就太好了, 表哥,我们可以一半一半地翻修,这样也不影响府里的膳食。”季泠的脑子里已经模糊有了计划。
“现在高兴了?舒服了?”楚寔翻身压住季泠的半个身子。
季泠刚想嘟囔,但旋即就想起楚寔刚答应帮自己翻修厨房呢。
楚寔支起身子从床头的抽屉里抽出一本册子来, 季泠立即 “嘶嘶”地抽气, 惹得楚寔发笑。
“阿泠,难道你不该表示表示?”楚寔笑得有些恶意地道。
季泠知道楚寔的意思, 她闭上眼睛胡乱地把那册子随便一翻,然后任命地指了指。
“你确定是这一页?”楚寔的语气有些怀疑,又有些替季泠惋惜的意思。
季泠捂在眼睛上的手指微微张开一条缝,立即惊慌失措地道:“不,不,不是这页。”
“阿泠,落子无悔。”楚寔合拢书页。
季泠那副明明不肯也不敢,却不得不从的模样,真是柔顺得一塌糊涂,也让楚寔的心柔软得不得了。
早起,季泠困倦得不行,楚寔起身替她理了理被子,“厨房翻修的事儿你今日就说出去,不过因为厨房少了一半,也就负责不了那许多人的吃食,你正好将三弟妹还有三房那怀孕的小妾的饭食暂时分出去。”
季泠本来迷迷糊糊的,听得楚寔这般说,却不由问道:“那能分到哪里去啊?”
“园子里以前有个茶点房,可以生火做饭,如今家里人少就没用了。小是小了点儿,但若只是负责三房的饭食还是可以的。”楚寔道。
听楚寔这么一说季泠也立即想了起来,“表哥,你真厉害,这也能想到。”
“不过做事最患不平。三房如今是因为有两个孕妇所以特殊,却不能因为这样就长期给他们小厨房。你可以就此定下规矩,以后家中主子谁有孕了,才能用院子里的那个厨房。”楚寔怕季泠想不到这些,所以提点她。
“我知晓啦。”季泠心花怒放的,既为楚寔如此关切她而开心,又为有了法子可以杜绝季乐真从三房下手而开心。所以她拥被起身,很自然地在楚寔的脸颊上啄了一口,低得近乎呢喃地道:“谢谢你,表哥。”
季泠知道这种事本不该楚寔管的,可他却肯为自己出谋划策,这让她如何不感激。
楚寔笑道:“这谢意可轻了点儿,晚上我回来再找你讨利息。”
楚寔走后,季泠也没了睡意,撑着酸软的身子起床,在看到水晶来收拾床铺时,又是一阵心虚和脸红,昨夜实在是闹腾得有些不像样子了。
用过早饭后,季泠又去苏夫人跟前伺候,顺便把翻修厨房的事儿说了。
苏夫人也没多说什么,自己的大儿媳妇想要翻修个厨房,这点儿权利还是有的。她也知道要让季泠立起来,就不能样样都不许她做,那她只会更懦弱。
苏夫人心里虽有不甘,无奈楚寔就是认准了季泠,她也没办法。
季泠见苏夫人应了,便又将楚寔说的将三房的饭食分出去的事儿请示了苏夫人。
苏夫人眼睛眯了眯,她倒是没想到季泠还能有这等城府。苏夫人自然也知道,季乐很可能在厨房的事儿上给季泠使绊子,动心思动到三房身上还是可能的,却是没想到季泠居然也能看到这一点。但看季泠那样子,又着实不像。
“这法子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苏夫人随口问了句。
“寔表哥说的。”季泠老老实实地回答,她丝毫不敢把楚寔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苏夫人没好气地“嗤”了一声,嘀咕道:“竟然连这种小事儿也管?”她这儿子她是越来越看不清了,本是心怀四海之人,现在娶这么个儿媳妇,连内宅的事儿都得累得他来想。
可楚寔本人却不是这么想的,也丝毫没觉得累。这些个事儿对他而言不过是略动动脑子就能想出来的,甚至还可以当做一种另类的休息。这便是本事人和没本事人的区别,没本事的做什么事儿都觉得又难又累。
很快季泠要翻修大厨房,并顺带翻修净室的事儿就传开了。
季乐听了之后,脸色尤其难看,“呵,真是不叫的狗才咬人,看不出季泠还有这等本事。”楚寔没有料错,季乐的确是想在吴琪身上动手,把季泠和吴琪连锅端了。
虽说吴琪没惹过她,可吴琪一嫁进来就怀了孩子,家世又是三个孙媳妇里最好的,人也甜美娇憨,老太太如今最喜欢的就是她了。
季乐看见吴琪的那张笑脸就受不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幸福快乐似的。
可现在季泠来这一套,明显是防着她了。季乐冷笑着对喜雪说,“看到没有,我这位大嫂,表面上看着又柔弱又实诚,可心思比谁都深沉呢,处处防着我,还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呢。”
瞧这话说得,倒好像她并没想对付季泠似的。
到晚上季泠给老太太念经时,老太太赞道:“你这法子好,那大厨房也有些年头了,翻修一下也好。你三弟妹怀着身子,葵心也有身子,这孕妇吃的东西古怪,经常三更半夜也要吃东西,闹得大厨房那些人起来做,她们又是一肚子怨气。如今把她们的饭食分到园子里的小厨房,这下可好了,皆大欢喜。”
季泠笑道:“是呢。我想着以后谁有了身孕,饭食就都分到园子里的小厨房,也能方便照顾自己的口味。”
“这规矩不错,不过等你三弟妹生了,她的饭食还得回到大厨房去,家里可不能搞特殊。”老太太道。
“老太太你放心吧,表哥已经提醒过我了,我也已经跟三弟妹说过这件事儿了,她也知道的。”季泠道。
“哦,大郎也知道?”老太太问。
季泠点点头,“就是表哥想起园子里还有个小厨房的呢。”
听到这儿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养大的孩子,脾性她多少知道的,以季泠的性子可想不出这种防人的法子。唯有楚寔有可能,但老太太又觉得楚寔不是个管内宅事务的人,所以才有疑问,这才变着方儿地试探季泠。
“大郎却是处处为你着想,翻修大厨房,也是他拿的主意吧?”老太太道。
季泠汗颜地低下头,“是呢,表哥说知道我喜欢窗明几净的厨房,就说干脆翻修一下。”
“他对你却好。”老太太道。
这是今晚老太太第二次说这种话了。季泠听明白了,只觉得脖子都有些直不起来,好似被沙包压着似的。过了些许时候季泠才抬起头看着老太太的眼睛道:“我也会对表哥好的。”
老太太的眼睛和季泠对视了许久,见她一直没有回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季泠郑重地点了点头。
怎样才算对楚寔好呢?至少是不能妨碍他有子嗣的。
五月初,端午那几日,日头毒得厉害,楚寔所谓的休沐日也并未休沐,反而还忙得不沾家。等过了端午,季泠听人说方才晓得楚寔在大理寺少卿的任上破了件大案。
虽然大理寺只是复审各省送上来的大案,但楚寔偏偏就在复审的案子里审出了另一件案子的端倪来,然后顺着蛛丝马迹摸下去,摸出了一个旧案。
原来如今民不聊生,天下将乱,京城的治安也不复开国之时,五年前定西侯的女儿金城县主花灯节出游时被人掳走了,糟蹋了,一直没有破案。
一侯之女能封为县主,固然是因为她的曾祖母乃是公主,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定西侯的战功。所以金城县主被糟蹋,可想而知有多少人会震怒。
后来金城县主不得不远嫁低嫁,皇帝为之震怒得不能再震怒,限期破案,可案子还是一直没破,完全没有线索。杀了不少人的头还是不管用,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想这次楚寔审一桩流寇杀人案,却把当年那桩案子的蛛丝马迹找了出来,这流寇当年就参与了掳走金城县主的案子。
于是一桩悬案就这么破了,听起来挺容易的,可若非楚寔看过许多卷宗,哪里就能从流寇交代的只言片语里想起金城县主那件案子来?
皇帝也觉得十分惊讶,问了楚寔才知道,他闲暇时将大理寺这许多年存的卷宗都浏览了一遍,金城县主当年的案子也在其中。那时候有官员为了能交差,所以找了替死鬼来认罪,后来被查了出来,那官员自然掉了脑袋,不过卷宗却留了下来。
如此楚寔自然又出了一把名。这位状元公不仅容貌俊美,才华横溢,而且还能文能武,文能治国、武能□□,不想连刑律也如此熟悉,审案也如有神助,怎能不叫民间口口相传,不认识他的人几乎都将他要神话了。
苗冠玉借着这个机会跟着苗兰香又上门拜见了苏夫人,自然要恭维苏夫人一番,能养出这样出色的儿子的确是值得骄傲的事儿。
末了苗冠玉带着些天真地问,“夫人,大少夫人今日不在么?”
苏夫人道:“皇上去了西苑避暑,大郎便也带着他媳妇去了西郊的庄子上,如此皇上召见也离得近。”
苗冠玉却是一愣,以前皇帝也去西苑避暑,楚寔如果在京为官也会去西郊的庄子,却从没带过女眷,因为老太太如果不去的话,他的妻子总要留在老太太跟前敬孝。如今却带了季泠去?
苗冠玉朝苗兰香看去,苗兰香瞬间就领悟了自己妹妹的意思,笑着道:“大公子对大少夫人可真好啊,别家的孙媳妇可没这样的福气,都要留在府中孝敬长辈呢。”
这眼药上得可没多高明,不过只要苏夫人不喜欢季泠,再不高明的眼药也能成功。
只是这次苏夫人却没往心里去,楚寔带季泠走的时候就说温泉对她的寒症有帮助,苏夫人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季泠的身体能好起来,赶紧生个孩子才是正理。所以楚寔要带季泠去泡温泉,她心里是支持的。
至于季泠也没觉得楚寔的行为有什么值得诧异的,原本他就说过要带她来温泉庄子的。不过季泠当初也没当回事儿,大夏天的她可没想过泡温泉,得冬日来这里才舒服。
可是一到庄子上,楚寔就让她去泡池子,以至于季泠错愕地道:“可现在大夏天啊。”
“你的身子大夏天的都沁凉沁凉,自己心里没数么?”楚寔反问。
季泠心里难免嘀咕,你不是抱得挺欢乐的么?他以为她不知道呢,楚寔晚上完全是把她当降温的冰块用来着。
然而嘀咕归嘀咕,季泠还是乖乖地去池子里泡上了,按照楚寔的意思,她一次也不能久泡,最多一刻钟,但每天要多次反复泡。
因庄子上没有长辈,季泠早晨也就不用早起了,虽然头天晚上会被楚寔折腾得更厉害,但次日能补眠却也是种享受。
人是在是惰性得厉害,连季泠这样孝敬长辈诚惶诚恐的人都会忍不住感叹,这种无拘无束,想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的日子还真是赛神仙呐。
不过除了泡温泉,季泠还得坚持打五禽戏,晚上楚寔还要监督、纠正她的动作,容不得她丝毫偷懒。说不得如此还真有些功效,季泠觉得自己精神头好了许多,脸色也红润了不少,手掌也不至于在夏日也冰冰凉的了。
早晨,远山云蒸霞蔚,温泉的雾气笼罩在池畔,池中再坐着个侧低着头缓缓梳洗乌黑秀发的灵秀美人,真好似一幅仙女沐浴图。
楚寔轻步走到池边,随意地在池畔的大白石上坐下,“怎的起这么早?”
季泠抬头看见楚寔,赶紧将湿漉漉的头发挽了挽放到身后,然后朝楚寔游过来。
季泠是会凫水的,小时候老家的山边有条小溪,中间有个一人深的水坑,小孩子在里头扑腾着扑腾着就会狗刨了。季泠虽然是女孩儿,但那时候也皮,跟着堂兄他们去玩时学会的。
山里的孩子,本就没那么讲究男女之防,何况那时候她才不过几岁。
到了温泉庄子后,楚寔本就有心教季泠凫水,生得她泡池子泡得无聊,不想季泠却会凫水,就是动作实在有些滑稽,跟她的美貌可太不相称了。
当时逗得楚寔可没少笑,羞得季泠无可自容,不过楚寔笑够了,却也替季泠纠正了动作,她本有凫水的基本功,如此倒也省了楚寔不少事儿。
季泠的手脚纤长,穿着薄薄的白色短裳在水中游动,好似一尾银鳞鱼一般,再不复初时的滑稽,如今已经开成优雅舒展了。
楚府这温泉山庄是老太师在的时候占的地,地理位置极好,面积也大,所以池子修起来也阔绰,刚好在西郊温泉的主脉上,泉水也足,因此季泠泡的这池子,最长端约莫得五丈有余,够她舒舒服服地游弋了。
季泠游到楚寔脚边时,他伸手想去搂她,季泠似游鱼似地滑开了,她如今有些怕楚寔了。这人在庄子上越发地肆无忌惮了些,当真是幕天席地呢。
季泠游得稍微远了点儿,用手环抱着胸口站起身道:“表哥,怎么也起这么早?”她今日起得早却是有原因的,只因今日正是季泠二十岁生日的整寿。
不过她谁也没提,至于别人记不记得住,季泠也没指望。芊眠却是知道她生日的,可是这次来温泉庄子,芊眠并没跟着来,而是让水晶跟着来伺候了,算是渐渐地放手吧。
楚寔没捞着季泠也不气馁,站起身缓缓地解起外袍来。
季泠赶紧道:“表哥,我泡得也差不多了,马上就上去了。”
楚寔的动作也没停下来,等脱得只剩中衣时,他回身不知从哪里找来半柱香点燃了插在石头缝里,然后又开始把中衣脱了,露出赤果的胸膛来。
“你赶紧游,若是半柱香是时间里没被我捉住,我就放了你。”楚寔道。这做派跟那些风流纨绔可真没差了,眉眼间的轻佻也是惟妙惟肖。
但季泠可没敢当楚寔在玩笑,她转身真的逃命似地就游走了。
楚寔长手长脚的,游得很快,先天就比季泠有很多优势,不过季泠也不是没长处的,她身子灵活,皮肤细腻光滑也算是优势,有一次楚寔已经捉住她的腿了,却被她轻轻一蹬,一缩,然后一个潜水调头,愣是从楚寔眼前跑了。
猎物有挣扎之力,猎人捕捉起来就更有劲儿,楚寔停住没动,在季泠游远了回过头来看他时,他还朝她赞赏地笑了笑。
季泠自己也有些得意先才的随机应变,真亏她这些日子池子跑得多,身手越发灵活了。
如此季泠一连三次都成功地躲过了楚寔的抓捕,眼看着那半柱香就要熄灭了,季泠游得越发地卖力,见楚寔远远地落在身后,心情也不由轻松了起来。可等她意识到楚寔换了个方向游动,而她正自投罗网地往他怀里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次就连潜水调头的绝招都不好使了,楚寔一把就捉住了她的手腕,而且为了防止她溜走,下一刻就双手双脚地缠了上来,还得季泠都呛了一口水,险些喘不过气来,又被楚寔压在水底强行渡了几口气才没溺毙。
大清早地又祸乱了一池,季泠瘫在池边的石头上喘着气儿歇着。
楚寔在水里游了一圈走过来时,季泠甚至破天荒地恼怒地用手使劲儿打了打水面,溅了楚寔一脸的水。
楚寔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水,走到季泠身边捏了捏她的脸,“开始长爪子了?”
也不知怎的,季泠鼻头一酸,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她有些尴尬地撇开脸。
“怎么了?”楚寔揉了揉季泠的头发,然后低声在她耳边道:“觉得受委屈了?”
季泠的肩膀抖动着,趴在石头上就是不回头。
楚寔微微用力掰正了她,“阿泠,为什么哭?”
季泠被楚寔箍得肩膀生疼,她叫了声疼,楚寔却没松手,她便晓得他是一定要答案的。
季泠咬了咬嘴唇,眼圈依旧红红地道:“表哥,为什么就不能回屋里呢?”
楚寔沉默了一会儿,知道以季泠的性子,要让她喜欢上胡天胡地估计是真的难为人。但楚寔是什么人啊,死的都能被他说成活的。
“阿泠,如果我说我是没忍住呢?”楚寔道。
这怎么可能?季泠抬头看向楚寔,楚寔丝毫没有回避季泠的眼神,然后她脑子就开始回放刚才是事儿。
越回忆就越觉得,楚寔好似是有些失控,或者说很失控。季泠要不是被他欺负得狠了,也断不敢拍水溅他的。
楚寔拉起季泠的手,捏了捏笑道:“别生气了,都怪我行不行?”
“那你以前也是没忍住?”季泠忍不住道。越是被哄就越是矫情,连季泠都有些不能免俗了。不过矫情也是情趣。
楚寔摸了摸鼻子,“一半一半吧。”
季泠横了楚寔一眼,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他那是忍不住尝新呢。
一想到这个,季泠就想,尝新和尝鲜是一般的道理,她从没指望过楚寔只对她一个人好,有如今的这段岁月对她已经足够了。
楚寔在池子里替季泠清理了一下,然后将她抱起来用大棉巾擦干了水,然后还要伺候季泠穿衣裳。
季泠简直受宠若惊,躲了躲道:“表哥,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楚寔抖了抖手里的霜白抹胸,“慌什么?以前我又不是没替你穿过。”
季泠噘噘嘴,但那真的很少,更多的是强迫她不许穿呢。
“何况寿星今日不用动手。”
季泠来不及为楚寔手里的抹胸感到羞涩,她更惊讶的是,“表哥你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