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他们把猪拖进院子时,猪尖叫个不停。四个人都得上前,一起用力把猪拖进院子。猪一尖叫,鸡就扑腾着乱跑,鸡爪子扬起灰尘,叫唤着,扑腾着翅膀飞上房顶。于是,屋脊上还传来一只乌鸦低沉沙哑的叫声,尖叫声乱成一片。家禽一叫,牛圈里拴牛的铁链子也哗啦哗啦地响了起来。两个男人腿顶在门框和墙上,把猪拽出圈门。孩子们在屋门里等着。一个长形的盆子放在院子当中,旁边有一个烧水壶。院子当中盆子里的开水冒着热气。两个人拽前蹄,另两个人拽后蹄;猪四肢伸直,身体使劲摇动挣扎,拽猪的人有的腿伸直,有的腿弯曲,不停地挪着步子。谁捂住耳朵了?没有人捂住耳朵。一只箍桶铁环从仓库的木墙上掉落下来,一只毛虫从牛圈玻璃上掉落下来。那只铁环晃悠悠地滚过院子。可是,当猪被悬吊在盆子上方时,突然停止了叫,鸡也突然不叫了,鸡爪子在屋顶上刨来刨去,孩子们也瞪大眼睛,猫卧在鸡群当中也瞪着眼睛观望,铁环摇摇晃晃滚到一边,当啷一声碰到石头上,牛圈里拴牛铁链的声音渐渐变小了。一个人给另一个使了个眼色,然后鸡又从屋顶上扑腾起来,毛虫爬过玻璃,水冒着茫茫蒸汽,把这些人的眼睛都遮住了。
你们看看耶稣吧,神父说道,他在承受着。你们看看耶稣吧,他重复道,他在承受着罪恶。他又说了第三遍:你们看看耶稣吧,看看他在承受世间的罪恶。为了不让摇铃发出响声,一个徒儿小心翼翼地把摇铃从地毯上拿起来。他三次抖动关节,抬起手向前猛摇铃。铃舌击打的声音报了三次时间。仪式完毕,徒儿没有放下摇铃,而是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手抓住铃舌,以免再发出响声,然后立正,等候神父屈膝弯腰。可是,当神父屈膝弯腰时,徒儿第四次摇响了铃。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把摇铃放回到地毯上,并把头转向第二个徒儿。那个徒儿跪在左边最低的阶梯上。然后,他们像一个人一样,同时离开了阶梯。他们像一个人一样,同时从地毯上站起身来,双手合拢,指尖指向下颚,相向而去。他们转身面向圣坛,屈膝跪在圣坛前面。然后,他们仰望教堂穹顶,还转头望望旁边的人们。接着,两人分别从左右两端斜着走向圣餐台,走的线路像一把张开的剪子。他们好像面对面站在一个圆圈上各自用胳膊画了半圈一样,把长台连在一起挡在前面,给圣坛留出一些空间。这时,人们也都纷纷双臂交叉搭在胸前,低着头,从教堂大厅向前走去。神父手拿着圣餐杯和圣餐盘,一边小心地看着地毯,一边走下阶梯,踏到石头路面上,同样向人们走去。神父的徒儿们忙碌着把带有刺绣和钩织的台布铺到台面上,人们黑压压一排跪在圣餐台前,神父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分发圣餐,把圣餐饼放到大家的舌头上。然后就出现了下面的情节:人们咽下圣饼,恭敬地回到教堂大厅。徒儿们又从台面上收起台布,随后沿着弧线撤掉了隔挡。神父也拿着器具回到了圣坛。在这里,他用布把圣杯擦干净,放进盒子里。然而在这之后还有这样的情形:部分散开的人群静静地站在圣餐台周围的空处,弯曲的舌头把剩下的圣饼从上颚舔下去,徒儿们同时也双手合拢,急步跟着神父走向圣坛。然后,他们像一个人一样同时在阶梯中间屈膝跪下;他们双手合拢,相互分开,走向各自的方向:一个向右走向靠墙的神龛,另一个向左回到原地最低的阶梯那儿。如果不撒谎的话,之后还发生了事情:右边那个人从墙上神龛里拿出酒壶和水壶,从边上匆匆走上台阶;他把酒和水倒满圣杯,洒在神父手指上。左边那个人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圣书那里;他像神父端着圣杯面向人们那样,小心翼翼地把书连同书架斜着搬下来。然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在正中间,这个徒儿和空手离开靠墙神龛的另一个徒儿碰面了;他们屈膝跪下,右边的徒儿走到左边,左边的徒儿拿着圣书,顺台阶斜着向上走到右边,把东西摆放到圣坛上,空着双手直接走下台阶。然后两人同时撩起外衣,又跪下去。毫无疑问,此时神父走到右边的圣书那里,翻开了当天的诗句;他有意要说什么,就回身走到前台中间:domnus wobisku,他对人们说道;etkuspiritutu,徒儿们作为众人代表回应道。接着,神父又走到右边圣书那里,宣读了最后的祷告,然后又回到前台中间;他们又说了一遍刚才的话。神父很快地吻了一下圣坛,当众转过身向大家说可以离开了。神父又转向圣坛,又转回身来,伸展双臂,为徒儿和大家祝福。随后,所有的人都站起身来,右边的徒儿走向圣书,而左边的徒儿走到前台中间,右边的徒儿拿着书向左斜着走上了台阶。这时,神父也去了左边,说了些什么,他的徒儿在左边第二个台阶上点了点头,表示回应他的话。他走下台阶,站在左边,神父也站在左边。右边只站着右边的徒儿。肯定还有事情发生了。人们先前一起从长凳上站起身来,短时间里乱哄哄的。所有的人还同时跪了一次。神父合上书,走到前台中间。左边那个徒儿拿走了书,右边那个徒儿拿走了礼帽,三人一起面朝上望着穹顶,还转向旁边望着人们,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向圣坛。他们转过身,身披长袍,同时屈膝跪下。右边那个徒儿把礼帽递给神父,神父把礼帽戴到头上。他们又转身朝向人们,右边那个徒儿走在前头,左边那个徒儿胸前抱着书跟在他后面,神父拿着一些器具,在后面催促他们,跟着他们走下去了。不过,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Je k smerti obsojen(被判处死刑),我在我的位置开始阅读起那陌生的方言;useme te krish na suoie rame(将十字架背在肩上),我的兄弟在第二站前接着念道;pade prauish krisham(第一次倒在十字架下),我接着念道;pomagh krish nositi(遇见他悲伤的母亲),他接着念道;podapenti pert(帮着背起十字架),我接着念道;pada petni pert(递给擦汗毛巾),他接着念道;pade drugesh pod krisham(第二次倒在十字架下吗)?我问道;troshta te Jerusalemske shene(是在安慰耶路撒冷那些女人吗)?他反问道;pade trekish pod krisham(第三次倒在十字架下),我接着又念了下去;je do nasiga slienzhen inu jemo so te grenki shauz pitidali(衣服被脱得光光的,人家让他尝苦胆),他又接着念了下去;po na krish perbit(被钉在十字架上),我接着念道;je pouishan inu umerie na krishu(遭受苦难,死在十字架上),他继续念道;je od krisha dou uset inu na roke Marie poloshen(从十字架上被抬下来,放到圣母怀抱里),他最后念道。你听见了吗?我问道。这都过去了,他说道。我听见了,我说道。他们不来这里,他说道。他们俭省,是为了去大一点儿的城市。我听说了,我说道。
什么?我父亲问道。公共汽车,我说道。十点整,我父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