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司机送走,陶稚昕一个转头发现张溯源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自己。刚刚平缓下来的心情又涌起几分烦躁,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张溯源这边瞧见那个路灯下的男人似乎与陶稚昕相谈甚欢,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三番四次想直接上前询问,但出于对陶稚昕的尊重,他还是忍住了。这会好不容易等到那男人开车离开,张溯源终于忍不住上前。
“那男的是谁?”
陶稚昕蹙眉,强忍着不悦,让自己脸上的神情尽可能的平缓,“是我的朋友。”
眼神逐渐从陶稚昕的脸上移到了她的手上,袋子上的logo是即使是直男也知道的牌子。他的神情有些多变,盯着袋子看了许久,而后问道:“那个男的不会是代购吧。”
嗯?
陶稚昕也看了眼自己手中拎着的袋子,不太能理解张溯源的脑回路,但为了能尽快摆脱他回家,也只好默认了他的说法。
“没错,是代购,我让他给我带点东西。”
得到了确切的回答后张溯源才长舒一口气,语气也不似刚刚那般咄咄逼人。而是转化成了邻家大哥哥的形象,对着陶稚昕语重心长的说教道:“昕昕,我们的家庭情况都不富裕,有些地方能省则省。实在不必为了一些虚荣心去进行不必要的攀比,这些高奢的东西不是我们普通人可以消费得起的。”
“好的溯源哥,我知道了。”
“哦对了,我还有东西要给你。”张溯源走到小区放自行车的地方,从车篮子里拿出了一袋东西,“差点把这个给忘了,这些都是我妈叫我带给你的。有你最喜欢吃的桃子和芒果,都是从老家带过来的,可新鲜了。还有一些五指毛桃和茶树菇,你可以回家炖汤喝,你身体虚多补补也是好的。”
陶稚昕接过袋子,满满沉沉的一大袋。张溯源的母亲待她极好,一直把她当亲女儿看待。还记得她们家刚搬过来的时候,连几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外债缠身,陶稚昕经常连饭都吃不饱。那时候张母就会把她带到自己家去,给陶稚昕做烩面蒸包子,做很多她爱吃的菜。小时候贪玩,衣服裙子就没有不脏的。每次去玩一趟回来,连裤腿子都是破的,回到家里就会被妈妈骂。但张母不同,她每每看到哭鼻子的陶稚昕都会温柔的帮其擦拭掉眼泪,然后将她破掉的衣服缝补好。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都会预备一份给陶稚昕。
想起张母,陶稚昕是感恩的。连带着想起了自己这几天对张溯源的态度,觉得很是不该。
“对不起溯源哥,我这几天对你的态度不是很好......”
张溯源听后也只是笑了几声,不介意的说道:“哎,这有什么关系。我一向、一向把你当亲妹妹,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尽管跟我说,对我发脾气也没关系的。”
陶稚昕笑着点点头,应道:“谢谢你,溯源哥。时间不早啦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这周那么累了,趁周末好好放松一下。”
“你也是,你先上去吧,我看着你上楼梯再回家。”
“好。”
—
陶稚昕回到家中,李欢梅听见关门的声音,立刻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刚刚在阳台上好像看见张溯源了,怎么你急匆匆下去是因为他找你?”
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拎着的几个袋子,顿了一下答道:“是也不是。”
几个袋子加在一起拎着确实不轻,将袋子放在茶几上,她先是拿出了张母给的东西,“这是张阿姨给的桃子和芒果,还有一些五指毛桃和茶树菇可以拿来煲汤。我明天晚上没空,我中午煮好放在电饭锅里,你晚上热一热。”
李欢梅随口应了一声,眼神却注意到了剩下的那俩个袋子,开口问道:“那俩个是徐至言给你的吧。”
陶稚昕微愣道:“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能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的也只剩下你老公了吧。”
“什么老公,说什么呢。”陶稚昕小声嘀咕了俩句,分不清是不悦还是羞涩。
李欢梅从沙发上站起,探头往袋子里瞅了一眼,带着几分期待催促道:“快打开看看。”
袋子很大,里面装着一个方形礼盒。礼盒是纯黑烫金的,看起来十分精致。陶稚昕第一次收到这么精美的包装礼盒,在拆开盒子最外面的那个蝴蝶结时都是小心翼翼的。随着最后一个结的松开,白色绸缎掉落在地上,缓缓将盖子打开,引入眼帘的是一件精致绝美的黑色礼服。
这件礼服陶稚昕曾见过,是近期的秀款,而且价格昂贵十分抢手。当时服装部为了借到这件衣服来进行拍摄,可是动用了不少人际关系。
“这可比妈妈那条好看多了,你赶紧穿上身看看。”
陶稚昕将整条裙子拎起举至胸前,要不是李欢梅的催促,她这会估计还沉沦在这裙子的美貌中。
礼裙上身,完美贴合着陶稚昕的身材,曲线被描绘得淋漓尽致。弧形优美的抹胸长裙,让少女的锁骨更加白皙分明,宛如天鹅般纤细修长的脖子,无一不显示她的性感和魅力。肤白似雪,光滑的肌肤吹弹可破。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乌黑的秀发垂至腰间,美艳不可方物。裙摆下细细的褶皱随着曼妙的步姿轻轻摇曳,裙摆的长度刚好露至脚踝,黑色细跟的高跟鞋将她的腿衬托得修长挺拔,无一不将少女衬托成一个高贵只可观望的黑天鹅。
她站在眼前,仿佛全然不认识自己。芊芊玉指轻轻抚摸着镜子里少女的脸庞,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
不仅陶稚昕看呆了,就连一旁的李欢梅也看呆了。她忍不住拿起手机咔嚓的拍了数张,称叹道:“昕啊,你穿这套礼服真的太美了。妈妈收回之前说的话,你比我年轻时候还要美。”
——
怀着对明天晚宴的期待和忐忑不安的心情度过了一夜,就连第二天起来陶稚昕整个人都还是懵的。梦里自己穿着那条小礼裙和徐至言在美妙的音乐中跳了一支舞,梦里的俩人是那么的相配。她望着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沦陷了,即将当情不能已的时候,梦就醒了......
手指按了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抬头恰好看见了昨晚挂在房间门背上的小礼服,她抱着被子靠在墙壁上,单手撑着腮帮子细细欣赏,嘴里不自觉的发出轻叹:“好美。”
欣赏还不过半分钟,房门咔的一声打开。李欢梅的眼睛正好对上陶稚昕,还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陶稚昕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北京时间八点整,“妈你怎么这么早起床了?”
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的李欢梅慵懒的走到沙发上躺着,双眼还是闭着的状态,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倒是想多睡会,但奈何太饿了,实在是睡不着。你去煮个早餐给我吃吧,好饿。”
生物钟使然,陶稚昕即使在周末也不睡懒觉,到点就醒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发觉自己也有些饿了,看了眼外边的好天气,决定干脆起床,趁着周末做顿好吃的。
“家里还有几个包子,我先蒸了给你吃。中午我炖个五指毛桃鸡汤,做个辣椒炒肉、清蒸鲈鱼和炒个空心菜怎么样?”
一连报出的好几个菜名,让刚刚还在迷糊的李欢梅瞬间清醒,馋虫早已在她肚子里咕咕叫了,“太好了,我最喜欢你放假了。你工作的日子里,妈妈每日都是吃得极其清淡,你爸的手艺不及你一半,做得难吃死了。我这几天瘦了整整两斤呢,倒是你爸,自夸手艺了得,这么难吃的菜也吃得下去,居然还吃胖了两斤,我真是服了。”
吐槽的话音刚一结束,房间里就传出了陶建启闷闷的声音:“我做得难吃你不也吃了嘛,再说了是我做得难吃把你吃瘦的吗?明明是你自己整日嚷嚷着要减肥,这个菜嫌油多,那个菜嫌腻,自个把自个饿瘦的。”
一听到有人明目张胆的的反驳自己,李欢梅愤然起身推开房门。在一片漆黑中过了俩秒,陶稚昕真真切切的听见了俩下清脆的手掌与肉贴合的声音,响亮且凄惨。陶建启再无他话,只剩下李欢梅一人有力的对峙。
陶稚昕小心翼翼的穿上拖鞋下床,轻声走到房门边,在陶建启求救的眼神中,关上了门。
陶稚昕贴在房门边上捂嘴偷笑,得亏手机传来的两声微信提示音,把她从池鱼的边缘拉了回来。
徐至言:【起了?】
徐至言:【(猪头小表情)】
陶稚昕挑眉,这男人怎么开窍了,还会发情侣间的小表情了。
陶稚昕:【起啦起啦~】
陶稚昕:【从哪学的呀,还会发这么可爱的猪猪表情。】
发了俩条消息后,陶稚昕还想着逗逗他,便又发到:
【是想叫我宝贝(猪头小表情)吗】
一秒、俩秒、三秒...
页面上方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却久久没见消息弹出。陶稚昕正疑惑着时,只见徐至言给自己发的一大段话弹了出来,标题是:
猪
猪,杂食类哺乳动物。身体肥壮,四肢短小,鼻子口吻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