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距离下班还有十几分钟。此时屋外下起了磅礴大雨,大风吹的树叶“刷刷刷”的掉。街上也没什么行人,有的也只是撑着伞匆匆跑回家。
陶稚昕赶忙去把放在外面的椅子收回屋内,自己的衣服也不可幸免的淋湿了一点。她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问题不大。桓海市的雨季到了,这几个星期的雨就没有停过,但是像今天这么大的,还是头一回。
她坐在柜台里托着腮帮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看着看着,倒是把老板盼回来了。
老板此时身上已经湿了大半,水珠还不停的随着发梢滴落。看起来十分狼狈。
陶稚昕拿起一旁的纸巾递了过去:“老板你快擦擦,小心感冒了。”
她猛的抽了十几张,把脸上的雨水擦了个干净,本还想擦下头发的,但看着已经湿成这样的程度,也没有擦的必要了。
“小陶啊,这雨下那么大,你赶紧回去吧。看着这一时半会的也不会停,估计还得下一整夜呢。”
确实,黑夜笼罩下的天空格外恐怖,豆大的雨滴落在身上,也能把人砸的生疼。
陶稚昕连忙答应,和老板打完招呼后,撑着伞便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比在屋内看的还要大,雨打在雨伞上,陶稚昕都感觉伞要被打穿了。街上此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连路灯也似乎被风刮坏,一闪一闪的,还不如不亮。
她撑着伞艰难的往前挪动,伞沿压的极低,风好像随时都可以把她和伞一起刮走。公交站离这还有一段距离,需得穿过一条长长的小巷,才可到站台。
这巷子很长很深也很黑,陶稚昕胆子本就小,她停下来前后看了好几回确认没人后,她才鼓着勇气走了进去。
手指把伞柄抓的紧紧的,嘈杂的雨声把陶稚昕牢牢笼罩。此时她的样子想必也很狼狈,刘海贴在脑门上,让她很不舒服。
但突然,她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她开始放慢脚步,杂乱的雨声中透着一点点轻微缓慢的脚步声。
身后有人?!
她开始有些紧张,安慰自己这有人在这条巷子是很正常的,万一人家也只是顺路呢?
陶稚昕故意时而放缓脚步,时而走快一些,在分岔路口时,她纠结了一下,选了左边那条。
那人还在。
陶稚昕开始慌了,她手禁不住的微微发抖。她赶忙掏出手机拨打了爸爸的电话。
电话一声一声的想着,陶稚昕心里焦急万分。接啊接啊,在心里无声的呐喊着。
电话无人接听,脚步逐渐逼近。
她太害怕了,在微信扫了一眼,眼睛定在了徐至言的名字上。她直接拨打语音电话,心里在不停的祈祷。
“喂。”
谢天谢地,陶稚昕在听到徐至言声音的那一刻瞬间安心了不少。
“喂,老公。你已经到了是吗,你就在前面那个路口等我吧。我马上就到了。”
颤抖的声音让徐至言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的他人刚好在外面和朋友吃饭。他赶忙起身拿起车钥匙就往外面走去。
他的朋友一脸懵,“这是咋了?怎么还没有吃完就走了?阿言你去哪啊。”
徐至言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他赶紧对着电话那头说道:“你别怕,保持好平静。你打开微信将定位发给我,我现在马上过去。”
“好。”
陶稚昕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点,迅速把定位发到了徐至言的微信上。
徐至言接收到定位后,立马踩油门出发。他还不忘安慰道:“别怕,我20分钟后就到。你可以继续和我讲话,假装已经看到我了,往有人的地方招手。”
陶稚昕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慌张的在前面看了一圈,果然在前面路口大树下有一个路人在躲雨。她赶紧朝那人挥手,然后大声的说道:“老公我看见你了,我马上就到。”
终于,那人在听见陶稚昕的老公就在前面的身后,他也放弃了跟踪,穿过身后一侧的岔口,就离开了。
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离直至消失的身后,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顾不得雨有多大,狂奔到大路口才停下来。
陶稚昕如释重负:“他走了。”
“好,我马上就到。”
原本需要20多分钟的距离,徐至言15分钟就到了。还没下车,就已经看见了躲在屋檐下的陶稚昕,他打开车门朝她走去。
“陶稚昕。”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陶稚昕慌忙抬起头。压抑着的情绪再也控住不住,也不管身上早已湿透,就径直扑向了徐至言的怀里。温暖的怀抱让她心安,但恐惧的情绪依旧没有完全脱离,她躲在怀里无声的抽泣。
徐至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愣神了好久,他的手垂在俩侧,抬起至半空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怀里小猫似的哭泣,让徐至言的心猛的抽了一下。纠结再三,他还是伸出手抚拍着陶稚昕的后背,温柔的说道:“别哭了。”
但泪水也不是说控制就控制得住的,陶稚昕此时就像受惊的小猫扑在徐至言的怀里,等着被安抚。就这样,俩人在无言屋檐下抱了好一会,徐至言也一直耐心的拍着她的背。
等情绪被安抚稳定后,陶稚昕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抱着徐至言。她回过神后,慌张的把他推开,开始了复读机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把你衣服弄湿了。”
他摸了摸胸前的衣服,确实湿了一大片。
“没事,好些了吗?”
陶稚昕乖巧点头:“嗯,好些了。我没事了,谢谢你。”
这雨下得似乎比刚刚还要大,偶尔还有几道闪电劈裂在空中,看着十分吓人。
徐至言说道:“现在这个点你宿舍已经关门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去得话也只会让你爸妈担心。这雨下得那么大,估计今晚是不会停的了。”
此时此刻陶稚昕才想起,一看手机已经十点半了,宿舍是铁定回不去的了。翻墙被发现的话,说不定还会落下个处分,她可不想临近毕业背个处分啊。
哭得通红的大眼睛望着徐至言,声音委屈极了:“那、那我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徐至言就等着这句话:“回我家吧。”
陶稚昕惊讶的说道:“啊?这不好吧。”
徐至言看出了她的顾虑:“家里就我一个人住,放心,有客房。”
眼下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点头答应。
——
车行驶进小区,开到了地下车库。车库下有些阴凉,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倒让陶稚昕在这30几度高温的夏天打了个冷颤。
停好车后,按下电梯。看着上升的数字停在了23层。恐高的陶稚昕实在是无法理解,怎么现在的人都喜欢住那么高。
徐至言打开密码锁,陶稚昕下意识的避开了目光,但又忍不住好奇的偷瞄了一眼。
房门打开,冰冷的瓷砖透着凉气。好家伙,这比地下车库还冷。陶稚昕的身上还在滴着水,她停在了门口玄关处,实在是不敢把那看起来需要她打工20年才能买得起的地毯弄脏。
徐至言先行一步到浴室拿了条毛巾给陶稚昕,出来看着她还站在原地觉得疑惑:“站那干嘛?过来。”
不敢丝毫迟疑,陶稚昕赶紧走了过去。一条毛巾准确无误的丢在了陶稚昕的头上,眼前一黑,她把毛巾从头上扯了下来。
“擦一下,别感冒了。”
徐至言又从房间里拿出了一件衣服,塞到了陶稚昕手上,“你的衣服湿了,换下来穿我的。”
这是什么情趣小妙招?!
陶稚昕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着,长度可以到大腿根部往下膝盖往上的样子,但穿成这样在一个成年男性家里真的好吗?陶稚昕脸颊泛起了红晕,手指拽着衣领,都要弄出褶皱来了。
察觉到了陶稚昕的害羞,徐至言嘴角略微勾起,说出了更惊人的话:“你可以选择不穿。”
“不!我就穿这件,谢谢。”陶稚昕瞳孔放大,连忙表达感谢,然后抱着衣服和毛巾就冲进了浴室。
看着陶稚昕慌忙逃走的背影,徐至言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啪嗒”一声,将浴室的门紧紧关牢。看着镜子中泛起的红晕,她用手拍了拍,微微发烫。她拿着衣服在镜子前反复看了好几遍,有一种新婚当晚洞房花烛夜的感觉。
下一秒,陶稚昕为自己的思想感到羞愧,人家是来就自己的,自己却在浴室拿着他的衣服想一些有颜色的事情。
但转念一想,他俩今天早上刚领的证,也的确算得上是新婚无疑。
浴室水声响起,雾气弥漫住整个空间。
水声停止,陶稚昕穿着那并不合脚的鞋子走到镜子前。用手抹开镜子上的雾气,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水珠附着在白皙修长的腿上,宽松的短袖刚好遮住她的屁股往下一点,曼妙身姿,引人无尽遐想。
把手被扭动,坐在沙发上的徐至言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