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R.O的Juniper, 海拉的芬里尔,城堡的“王”,已经找了维兰德和其他人整整一个星期了。
他被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混蛋银毛丢在了森林深处的某个山洞里, 那个混蛋银毛不但贴心地给他留了食物, 还叫了一群狼看着他,于是Juniper不得不先打赢这群狼才能走!
幸好他一直擅长这个。呵。
他把那群狼锤了一遍, 发现那群狼把他当做那个混蛋银毛的战利品, 而这群狼是那个混蛋银毛的小弟,它们在老大回来前帮忙看守战利品很合理。
当然,现在他是老大了,他回去就要那个混蛋银毛好看!谁是你的战利品了!Juniper在心里恶狠狠地想。
他离开森林, 看星星确认了方向就往城堡去。从醒来到脱困、重新找回方向花了他整整一天的时间, 可他回到城堡的时候, 却发现维兰德的城堡已经沦为了战场——硝烟散去, 城堡被炸毁了一半, 坠落的露台附近还燃着火光。他解决了来打扫战场的陌生人,冲进昔日的家, 却发现城堡里一个人都没有,更不用说维兰德和那个疑似取代了他的混蛋银毛了。
是谁……谁干的?!
Juniper咬着牙, 一拳砸在墙上, 滔天的愤怒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可是越愤怒的时候他反而越冷静。他深呼吸, 通过蛛丝马迹寻找城堡里的人离开的痕迹,一路往外, 最终发现了森林深处被掩盖过的战场。
维兰德在这里停留过, 他找到了维兰德的衣服碎片。
那件衣服他临走前还穿过。
银发的少年咬牙切齿,发誓等他找到人, 就把追杀维兰德的、制造这件事的和那个冒充他的混蛋银毛都撕成碎片!
他没看到维兰德的尸体,所以这个人没死;他循着原定的撤退路线找到了城堡里的几只幼崽,还顺便把Abies打了一顿。Abies捂着脑袋,说你又打我干什么,不是已经打过了吗,声音还有点委屈。
于是他又把Abies打了一顿——让你没认出来。
他问了馆长和其他人,但他们都不知道维兰德的去向,只知道维兰德应该是跟基金会的人在一起;馆长说他昨天见过维兰德,是本人,这个不用担心。而且隐修会在这几天的混乱里已经变得七零八落,死得不能再死,好像某个组织对付隐修会比他们还疯,根本就是奔着同归于尽去的,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把隐修会给爆了,听说法国那边直接打出了新高度,半个巴黎都被他们炸了。
老馆长提起这些来的时候有些感慨,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盟友”是谁,但从结果来看,这对A.U.R.O无疑是一件好事。他们使命很快就要终结……当然,也有些麻烦,毕竟他们被另一个势力盯上,想摆脱目前复杂的局面也很困难。不过那都是未来的事,比起不确定的未来,终于消散的过去的阴云已经足够让所有人长舒一口气,见面的时候彼此庆祝新生了。
Juniper也稍微放了点心,可他又想到那个冒充他的混蛋银毛,觉得不保险,还是决定去找维兰德。
他找到了。
还不如没找到。
Juniper站在拂晓基金会的地下走廊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画面:金发的成年男人抱着银发的少年,那个少年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穿着他的衣服,舒舒服服地躺在维兰德怀里,维兰德低头,亲昵地跟冒牌货说话,说你是我的儿子……
Juniper:呵。
他跟冒牌货对上视线,不出意料地从那个混蛋银毛的脸上看到了看好戏的表情,以及眼底的戏谑。
这个混蛋……还有维兰德……
Juniper狠狠瞪了混蛋银毛一眼,本想就着最后的合作情分提醒维兰德,却发现维兰德抬头,脸上竟然有一丝心虚。
你心虚什么?!
恼火的情绪涌上Juniper的心头,他哪里还看不明白,维兰德根本就知道自己怀里的那个是冒牌货,却还是要对冒牌货叫他的名字、还要说“你是我的儿子”?!什么儿子,别忘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维兰德!
“维兰德。”
Juniper冷静地看着依旧没分开的那两个人,决定先无视那个来路不明可能跟他有极大关系的混蛋银毛,他要先找维兰德这个家伙算账。算账的理由有三个:
第一,维兰德背着他跟莫名其妙的危险势力合作,在没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把隐修会解决了!
第二,维兰德和冒牌货混在一起。他明知道那个混蛋银毛是冒牌货,却还不把人杀了,甚至好好养着!
第三,维兰德拿冒牌货吃他的代餐,而且吃的是父子代餐!维兰德!
他数完觉得不满意,又在心里数了八条维兰德的罪过,才站在原地,冷冷地开口:“你想怎么死?”
维兰德:“……”
维兰德佯装镇定地解释:“Juniper,你听我解释,其实我跟他只是——”
Juniper打断了他的话:“你跟他只是父子,我已经知道了,所以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黑泽阵发出很轻的笑声。
维兰德偷偷捏他的手,意思是大Juniper救一救,小Juniper看起来已经被彻底惹毛了,这事我们两个都有责任;黑泽阵把他的手打回去——意思是救不了,你等死吧。
大Juniper从维兰德怀里下来,落地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但就算不这么做,从他苍白的脸色和手腕脚腕的痕迹来看,这几天他过得也不会太好。
小Juniper扫了他一眼,没有对弱者动手的打算。
事先声明,他觉得那个混蛋银毛根本没有看起来这么虚弱,那个银毛是演的、故意的、纯粹只是是想看戏而已!真打起来的话,那家伙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模样!他了解自己,当然也就了解那个混蛋银毛!但以那个混蛋银毛目前的状态,也不可能轻易从基金会的地盘逃出去,既然这人就靠在一边看戏,小只Juniper还是决定不委屈自己,先打维兰德。
银发的小孩把手指的指节捏得咔嚓咔嚓响,一步步向维兰德靠近。
维兰德脸上温柔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Juniper,你的伤还没好,我们可以过几天再……”
Juniper点头:“正好,你也受伤了,很公平。”
他没给维兰德说下一句话的机会,几乎是瞬间就往维兰德的方向扑了过去!银发的小孩看准维兰德的伤在哪,直接冲着伤口的位置踹过去,维兰德吸了口气,不得不闪身避开,但面对同样受伤的Juniper,他有些迟疑……如果不动真格,那小Juniper肯定会生气,这件事就没完了;如果下狠手,小Juniper也会生气,接下来的几天就会是一场灾难。
维兰德:痛苦闭眼.jpg
到底是真打还是假打,这真是一个(送命的)问题。维兰德最终决定先不还手,以防守为主,等Juniper气消一点再说;战斗的间隙里他看了一眼倚在墙边看戏的大Juniper,虽然现在是少年的体型,但只要站在那里,任谁看都知道那应该是个成年人——悠闲、安逸,且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气质。
维兰德想,如果能再选一次,他一定会让这两只Juniper先见面,大只Juniper是个成熟稳重拎的清是非的成年人,肯定会向着他的……
“维兰德,你分什么心?在想谁,他?”
小只Juniper一拳砸了过来,但暂缓了攻势,往走廊一侧的另一只Juniper的方向看去。
维兰德已经撞到了背后的墙上,但他终于找到机会先抓住小Juniper的肩膀,说停一停,你知道他是……
“他是我,怎么了?”小Juniper无比冷静地回应。
人类可能会认错,但狼群不会。在跟狼群搏斗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对方就是另一个他自己,虽然不知道那个混蛋银毛是打哪来的,又是怎么长成这个让人反感的模样,但那就是“另一个他”无疑。
至于科学的问题,Juniper表示他是在传说盛行的雪原里长大的,在他的老家,科学什么的得靠边站。
维兰德:“……”
Juniper:“连我都认不出来,还信他叫什么阿尔贝特,维兰德,你好没用。”
维兰德:“…………”
不是,Juniper,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跟我打?
金发的男人刚要开口说话,忽然弯下腰,低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知道他是被这话冲击到了,还是刚才打起来的时候又受了伤,维兰德低头咳了一会儿,试图将红色的血沫藏在手心,但两个Juniper对了一下眼神。
黑泽阵示意小时候的自己看一眼,小Juniper狠狠瞪他,然后掰开了维兰德的手,又盯着维兰德看。
维兰德没注意到两个小孩(真的是小孩吗)在交换眼神,但他能感觉到背后那个大只Juniper也在盯着他看,就用还有点哑的声音解释了一句:“还死不了,真的。”
“我听馆长说你最近几天都没有休息,还以为你已经好了呢,维兰德。”小Juniper毫不留情地说。
他当然不是真信维兰德已经好了,这话的的语气怎么听都不高兴,小小的银发少年满脸写着不高兴,于是维兰德举手投降,说好吧,你想的话现在可以杀我,我不会还手,不会让你费事的。
小Juniper把眉毛皱成一团,而大的那只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偷笑。
黑泽阵的心情很是愉悦,反正丢脸的不是他自己,人不能跨入同一条河流,所以小时候的他不是现在的他。
“维兰德,”银发的小孩没有继续打架的意思,认真地说,“我跟你的约定是毁掉那个叫做隐修会的组织,现在我们的约定已经基本完成,我要走了。”
维兰德没有立刻回答,他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的,我知道了,我会让人送你回去。
一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盯着他看,直到维兰德补了后半句:“你也随时可以回来。”
小Juniper还是不满意,等着他继续说。
维兰德:“……”
维兰德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大Juniper,希望黑泽阵能给一点提示。
黑泽阵接收到了维兰德的求助信号,嘴角又上扬了几分,不过既然只是求助,却没有说明具体的内容,那帮什么忙就由他说了算。
他直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好的,维兰德先生,你尽管跟你儿子去休息,工作我来替你做。想吃什么记得点餐。”
他转身就要走。
维兰德:“……”
在幕后战场上运筹帷幄、叱咤风云的A.U.R.O首领、城堡的家长、几大基金会和数个不知名机构的所有者【A】先生AKA维兰德,终于还是被两个儿子磨平了棱角。
他欲言又止,张嘴闭嘴,还是想说大Juniper你不是困了吗,比如你先去睡觉,但有人抢在他前面开口了。
“站住。”
小Juniper的声音穿过走廊,进入了黑泽阵的耳朵。
黑泽阵停步,回头,发现小时候的自己正充满敌意地看他。
Juniper扔下维兰德,将手里的刀直直地指向黑泽阵,面对实际上已经成年的自己,他一字一顿地说:“打一架。”
和我?
黑泽阵不觉得小时候的自己能打得过现在的他,哪怕他目前的状态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虽然他很困,精神极度疲乏,而且好几天没吃东西……但杀几十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抬了抬眼,问:“你想要什么?”
Juniper重复了一遍:“想要什么?”
黑泽阵就转回身来,很有耐心地解释:“如你所见,我要去替维兰德工作了,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就下次再说。”
虽然他的语气很有耐心,但说话的内容是一点也没有耐心。比起解释,这两句话更像是挑衅——黑泽阵对此也一清二楚。
小时候的他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从上到下地打量着他,墨绿的眼睛里充满了审视。
就在维兰德都想问你要干什么的时候,小Juniper终于开口:“我要你。”
黑泽阵嗤笑一声:“你打不过我。”
原来如此。
黑泽阵知道小时候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多半是打输了被扔进森林心里不爽罢了。他对幼崽一向宽容,就算是幼年的自己也是如此,幼崽想要什么东西他基本都会给,反正这个世界也不是他的世界,维兰德也不是他的维兰德,但有一样东西例外。
族群的首领只有一个,而且,只能有一个。
“是吗?”
小时候的他并没有被看轻的气愤,也没有自大和狂妄,而是在评判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
受伤?有人被关了好几天现在打不公平?他可不在乎这种东西,公平是闲着没事的时候才需要考虑的东西,对“他们”来说,胜利当然是唯一的评价标准,趁对方虚弱的时候动手那就是天经地义!能赢、能活下来才是真理!
没等黑泽阵说下一句话Juniper就动了手,一直看着的维兰德瞳孔一缩,眼看着两个儿子就要打起来,但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就意识到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发展。
大Juniper根本没还手,就躺在地上,小Juniper的拳头到了他面前,也没能打下去。
黑泽阵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小孩,说闹够了吧,下来,我没时间陪你玩。
“……”
小时候的他看起来被气得不轻。
银发小孩不甘心地盯着黑泽阵看,这样打赢没有任何意义,即使能杀死对方,可于“胜利”来说是毫无用处的。Juniper抓住黑泽阵的衣领,将语调压得很低,说:“跟我打。”
黑泽阵懒散地回答:“不。”
他懒得陪小孩玩,即使这个小孩是小时候的他自己。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没长成的幼崽。
攥着黑泽阵衣领的手气得发抖,银发小孩的目光从黑泽阵脸上移到了脖颈上,好像在考虑咬断这个混蛋成年银毛的脖子;黑泽阵拍了拍小孩的爪子,说:“你已经知道了,我就是你,你跟我打没有任何意义。”
Juniper看着他,用肯定的语气说:“我不是你,也不会变成你这种人。”
黑泽阵低笑,说好吧,那也好。
他本来也不觉得变成他这样是什么好事,他经历的种种也没有必要在这个他身上重演。毕竟这个世界不是他的世界,他的未来也不是这个他的未来。
“好吧。”
黑泽阵终于提起了几分精神。
他掰开Juniper的手,收起了那副散漫的模样,语气也变得稍微认真了一点。他对小时候的自己说:“给你一个挑战我的机会。我就用现在的身体,无论你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打赢我,我就是你的。”
最后一句话被他加了重音。
而他话音刚落,Juniper就毫不客气地扑了上来,真正的战斗已然开始!
心跳刚恢复正常的维兰德猛地吸了一口气,他能听懂两个Juniper在说什么,这就是一场搏命的较量!
他想制止看起来要赌命厮杀的两个人,但他刚一动,两个Juniper同时回头看了他一眼,动作相当一致,再加上两个人现在的体型和外表都一模一样,维兰德在那个瞬间甚至没分清楚谁是谁。
黑泽阵:“别管闲事。”
Juniper:“不要插手,他是我的。”
维兰德:“…………”
他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弃了插手。
维兰德:两小儿辩……辩……所有权。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法律看在眼里,啊我也没有,没事了。
几分钟后,维兰德看着黑泽阵把Juniper打晕,从地上站起来,拎着小孩到他面前,还要问他临时办公室在哪,眼皮狠狠一跳。
“你不是要去睡觉吗?我的卧室在三楼。”维兰德答非所问。
黑泽阵直接把Juniper扔到维兰德怀里,说:“你有更重要的任务——你自己的儿子,自己哄。”
维兰德:“……A.U.R.O的事务也是我的工作。”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说:“你被解雇了,回家吧,没用的维兰德先生。”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确认了时间,又不耐烦地说:“现在,告诉我办公室在哪。”
……
12月4日。
维兰德先生被夺权的消息几天内传遍了整个A.U.R.O的高层。仅限高层,中层成员都未必知道维兰德的名字,更不用说了解这些事了。
至于为什么没发生动荡,因为维兰德先生接了电话,表示他就是休息几天,而且接手工作的人本身就是维兰德先生的养子,最重要的是A.U.R.O的事务没出现半点疏漏,于是以效率和结果优先的调查机构决定优先解决手头上的事,再来探究组织上层的权力持有者更迭问题。
而此时,被谣传退位的维兰德和被谣传夺权的Juniper还在基金会的一处秘密据点里养伤,以及斗智斗勇。
至于那个去上班的,是顶着小时候的自己外表的黑泽阵。
“他们怎么还没走?”
老馆长给黑泽阵倒茶的时候,黑泽阵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也不算没头没尾,他收拾工作的时候都听到上面有人打架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了,只是忍到现在才问。
老馆长把茶杯放到黑泽阵面前,微笑着说没事,维兰德还年轻,闹腾一点也很正常。
黑泽阵总觉得老馆长其实想说的是“维兰德少爷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打住,馆长是维兰德的父亲,这么可怕的事是不会发生的。
他将伏特加看小说的画面丢进记忆的垃圾桶,就看到老馆长坐在了桌子对面的椅子上,感慨地说:“从那件事发生后,他就再也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黑泽阵:……
他原谅馆长,毕竟馆长是个老人,经受了【A】女士和维兰德两代人的磋磨,已经彻底变得平滑如镜面,一点棱角都没有了。哦,可能还要加上小时候的他自己。
“跟Juniper说,再闹就把他丢回雪原。”黑泽阵无情地下达了命令。
老馆长失笑:“阿尔贝特先生,我还以为您——或者他,很愿意回去。”
黑泽阵扔下手里的文件,平淡地说:“你可以去问问他。”
走?
那也不是在打输了的情况下走,他对小时候的自己很了解,就算要走也不会是这个时候。
“但我会走,”黑泽阵站起来,把桌子上的文件整理好,“已经一个月了,接我的人也差不多要来了。”
如果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差得不大,那其他人找到他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至于有没有人来找他的问题……黑泽阵可以确定,他失踪了肯定会有人着急。
老馆长问:“您还会回来吗?”
黑泽阵回答,没什么意外的话,我走后就不会再回来。
下午,风平浪静。
暴露了所在的Fafnir被教授抓住了尾巴,没功夫再对付A.U.R.O,黑泽阵让基金会的人暂时退避,离开了风暴的中心。至于那两个老不死的会斗到什么地步,就不关他的事了。
嗯?他干了什么?他只是把这个时期Fafnir可能的据点都告诉了教授,别的什么都没干。至于情报哪来的,Fafnir自己送他的。
于是,就在雪停的这天,城堡里的几个孩子偷偷摸摸到了这里,来找维兰德。黑泽阵知道,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结果几个小孩先摸到了办公室,看到他的时候围着他转圈圈,问他是不是真的把维兰德软禁了。
黑泽阵:……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
双胞胎趴在他腿上,一左一右地说:“我们都听说了!Juniper你趁维兰德受伤,把他关进了小黑屋,然后当上老大了!”
黑泽阵一手一个按住双胞胎的脑袋,冷笑:“我要对付他还用不着等他翻车。”
直接就对付了,还能把人绑架到没人知道,要不是他自己想放维兰德走,他们就得在那座老房子里先分个胜负了。
Abies从窗外跳进来,说:“好哇!维兰德果然落在你手里了,干大事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他抱着一只鹰。
刚进来,那只灰色的鹰就扑腾扑腾到了黑泽阵的肩膀上,好奇地啄了他两下,很轻,然后蹭了蹭他。
黑泽阵看向Abies,Abies得意地说:“喏,你的鹰,我拼死给你带出来了,你得感谢我哦!”
“……”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没什么。”
黑泽阵想说看Abies脸上的伤,估计是被小时候的他自己打了一顿,那就不至于认不出他不是Juniper,而且他跟小时候的自己穿衣服的风格都不一样……那只有一个可能,Abies是故意的。
算了,小鬼而已。
他说没有那回事,你们上楼吧,维兰德在楼上,可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金发的男人跟另外几个人站在门口,而那里面也有黑泽阵熟悉的身影。
门是Cedrus打开的,他探头,就看到了里面的黑泽阵,还有其他几个小孩。Cedrus还抱着菲卡,最小的小孩还是长身体的时候,现在睡得迷迷糊糊。
Cedrus的身后是正在跟维兰德说话的阿法纳西,以及另外几个从城堡里走出去的比较年长的孩子,他们在隐修会的事结束后终于回家,当然也有人没来得及回到挪威。而在他们身边,正对着门的走廊一侧,Juniper正靠在那里。
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银发少年视线交汇,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门外的人:?
门里的人:?
他们看看里面那个Juniper,再看看外面那个,双胞胎跳起来想戳黑泽阵的脸,被黑泽阵直接按下去了。
他顶着所有人的视线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茶杯落下,他先把双胞胎放到一边,才站起来,对维兰德说:“工作交给你了,我去睡觉。”
黑泽阵往外走,整个画面就跟静止了一样,直到他要跟Cedrus擦肩而过的时候,黑发少年反应过来,喊道:“Juniper,你分裂了!”
Juniper:“……”
黑泽阵:“……”
银发小孩看了一眼成年的混蛋银毛,冷冷地说:“他不是我。”
Cedrus围着黑泽阵转了两个圈圈,他直觉这个看起来不太一样的Juniper不会伤害他,于是他好奇地问:“真的吗?那你是谁?”
黑泽阵停下脚步,指了指Juniper,说:“这是我的双胞胎弟弟。”
站在一旁的阿法纳西显然听维兰德说过他的身份,一群孩子里最为年长的哥哥笑了一下,说:“所以你就是……”
黑泽阵点头:“嗯,我是维兰德的哥哥。”
阿法纳西:?
维兰德:……(叹气)
维兰德说你上去休息吧,我来跟他们解释,黑泽阵说你真的行吗,我看你连Juniper都搞不定。
“你可以相信我那么一点,‘阿尔贝特’先生。”维兰德保持着十分勉强的笑,说。
黑泽阵信了。
他反锁了门,一连睡了三天。
当然锁门是没用的,因为他醒的时候就看到维兰德在床边,眉头拧成一团,好像在担心他刚到手的便宜儿子是不是醒不过来了。黑泽阵看了维兰德一眼,翻了个身继续睡。
维兰德说你等等,你……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黑泽阵看他。
维兰德:阿法纳西做饭。
黑泽阵:你做。
维兰德:你能吃?
黑泽阵:关你什么事。
维兰德:……
可是他真的不放心,Juniper未来已经进化到能吃他做的饭的地步了?
金发的男人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问了一句:“我什么时候死的?”
黑泽阵看着天花板,说:“很早。不记得了。”
维兰德又问:“赢了吗?”
黑泽阵回答:“赢了。”
维兰德没有再问,就走了出去。
等黑泽阵下楼的时候,他已经从银发小孩变回了成年男人的模样,不过穿的是维兰德的衣服。原本的衣服倒是还在,但他跟小时候的自己打了一架,穿是不用再穿了,幸好维兰德找人去搜索了那间小屋,把他的东西拿了回来。
主要是钥匙,如果他把钥匙弄丢了,苏格兰就要亲自到北欧送一套新的了。到时候降谷先生会独自一人加班,然后给他发几十条消息抱怨。
楼下一大家人在等他吃晚饭。还有几个不常来的基金会的人,以及以前见过的城堡里的老师。
老师们不常来,偶尔来的时候……都会说下一次见可能就是我的尸体了。
黑泽阵本想踹开维兰德坐在主人的位置上,想了想还是给年轻的不懂事的维兰德留了点面子,坐在了维兰德旁边。维兰德另一边是阿法纳西。
他安静地加入宴席,端起茶杯刚喝了一口,就听到旁边的几个小孩在嘀嘀咕咕。Hyacinth(风信子)扒着Cedrus的肩膀,紧张地问他:“我能问你一件事吗,阿尔贝特伯伯?”
黑泽阵想,他也有被这群人当长辈的时候啊,算了,问吧。
Hyacinth问:“听说你是维兰德的哥哥,小时候被邪恶的坏人抓进实验室,Juniper是你的复制体,你逃出来的时候还以为维兰德死了,就孤身一人踏上了复仇的道路,直到最近才找到我们……对吗?”
黑泽阵:……
他低头咳起来,再看维兰德,发现维兰德也是一脸茫然。
黑泽阵面无表情:“不是。”
几个小孩不死心地问:“那你为什么长得跟Juniper一模一样?Juniper说他没有双胞胎兄弟,也没有任何亲人。”
黑泽阵说:“现在他有了。”
他把小时候的自己拽过来,得到了一个凶狠的眼神,但黑泽阵冷冷地看回去,最后Juniper咬牙,说对,有了,但你下次来就不可能再赢我了。
黑泽阵轻飘飘地说没有下次了,我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他看到小时候的自己的表情,忽然压低声音,在小只的自己耳边说:“放心,你会继承我和维兰德的一切。”
Juniper:……恼了。
小孩被气得发抖,但黑泽阵的心情变好了,他看向维兰德,意思是维兰德你解释一下。
维兰德面对其他人探究的眼神,心想他不是解释过了吗,怎么没人信吗,这是未来长大的、不知道怎么过来但肯定是本人的Juniper……算了,这种不科学的事除了雪原小狼没人信也很正常。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其实他不是人类,变成这样是因为魔法,但他确实跟我有关系,是来这个世界复仇的。”
这可是Juniper自己说的,不怪他,就算洛里洛兰王国的故事要再加一个异世界的旅客,也跟他没有关系。虽然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魔法,但……
维兰德刚想到这里,上方就刮起了一阵彩色的风。
他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小熊玩偶从天而降,直接砸中了黑泽阵的脑袋,小熊玩偶扒住黑泽阵的头发,大声说:“黑泽先生!我终于找到你了!”
维兰德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那只玩偶好像在说话,他听不懂,但他儿子好像听得懂,还点了点头。
维兰德看着银发男人熟练地把抓着自己头发的小熊玩偶薅下来,抖了抖,从玩偶上抖下来了一堆晶莹的碎片,碎片落在地上,弹了几下,消失无踪。
黑泽阵把活蹦乱跳的小熊玩偶放在桌子上,问:“佐藤先生,我还以为……你们在亡灵集市玩得正开心?”
佐藤小熊摸了摸脑袋,苦恼地说:“怎么可能嘛!我跟工藤进去就遇到了魔法世界大战争,然后亡灵集市的地头蛇忽然死了,工藤就去查案,我们找着找着就变成了亡灵集市的敌人,为了逃跑我跟工藤换了身体,然后他不小心错拿到了我带的‘永无岛’碎片……亡灵集市就炸了。”
要不是他反应快,两个人就都回不来了!就算是这样,工藤还被甩到了别的世界里,幸好佐藤小熊提前做了准备,两个人才能汇合。现在他们把身体换了回来,工藤在亡灵集市的废墟等他们回家。
佐藤小熊嘟嘟囔囔碎碎念,黑泽阵随手敲了敲小熊玩偶的脑袋,于是佐藤小熊捂着脑壳,说不准敲我啦!我可是来带你回去的,你要是不跟我走的话,就再等一年吧!
黑泽阵笑了。
他拎着小熊站起来,跟其他人告别,说我要走了,其他人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维兰德倒是很镇定,但也只是表面上平静而已,黑泽阵知道这个男人死要面子。
“Juniper,”维兰德神色如常地跟他告别,“路上小心。”
黑泽阵想了想,走回来,俯身对维兰德说了句什么,然后摆摆手,说,我走了。
所有人看着他离开,消失在了那道光里。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直到挂钟的声响打破了沉默。双胞胎恍惚地说:“老师,原来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魔法师。”
维兰德:“……”
维兰德:“嗯!”
后来,这个世界的洛里洛兰童话更新了,绘本故事的最终BOSS是个邪恶的魔法师,他时刻带着一只会说话的魔法小熊,被称为——邪恶的小熊大魔王!
那天晚些时候,小Juniper追问维兰德,未来的他临走前说了什么,维兰德不说。于是Juniper花了几年时间推翻维兰德的统治,把维兰德踹回了已经修好的城堡,当上了这个家的老大和A.U.R.O的首领。
维兰德:……
维兰德:你不回雪原吗?
银发的少年不高兴地盯着维兰德看,傲慢地宣布:这里也是我的地盘。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