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
“黑泽先生以前会去神社之类的地方吗?”
“不会。”
“嘘, 我听说在他的老家,那里的人都是把他当神明,祭拜他的……”
少年们快快乐乐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 抽签的时候黑泽阵踮起脚, 没够到抽签筒。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没人幸灾乐祸, 都在战战兢兢地看着那个抽签筒和站在它面前的银发小孩, 直到神社的巫女善意地询问:“需要我抱你吗,小朋友?”
她从山道的鸟居跟到现在了,显然很担心黑泽阵这个乱跑的、呃,小孩。
毕竟黑泽先生虽是跟一群人来的, 可其实他才是这群人里的家长, 当然不会有前呼后拥被七八个人围着嘘寒问暖, 他不把忽然被吸引去解谜的几个侦探拎回来就已经是爱的放任了。至于周围的那几个大人, 因为身高问题, 他们也没有弯下腰来跟黑泽阵说话——只能想一下,不能真做, 于是他们对话的时候都是边走边说的,根本看不出来他们认识。
所以, 我们的黑泽先生看起来就像是落单的外国小孩, 会不会日语都很难说, 被神社的工作人员看到担心一下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不用。”
银色长发的小孩说的是流畅的日语, 他平静地单手撑着跳起来,拿走了最上面的一根签,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就像是一片飘过的雪花。
神社的巫女小姐鼓起掌来。
“好厉害!”
这是最纯粹的夸赞,于是银发的小孩动作顿了顿, 礼貌地点点头才离开。然后他看向自己抽到的签——嗯,不出意外,是最差的那种。
他这一生运气都不怎么样。
但江户川柯南抽到大凶跟他黑泽阵有什么关系;退一万步说,这个年纪的他还是“海拉的芬里尔”,那狼王抽到的签跟住在挪威城堡里的Juniper有什么关系?
他转头就把签给扔了。
好的信一点,坏的再见。黑泽先生的处世哲学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反正这是新年第一天,应该不至于有人这么不长眼色在这种时候制造麻烦。
咔嚓。
枪上膛的声音。
黑泽阵站的位置是有垃圾桶的角落,他缓缓抬头,就看到一个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人躲在墙角,他沉默了一下,回忆起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又沉默了一下。
很好,不愧是米花町,新年第一天就有人这么不长眼。
黑泽阵往周围扫了一圈,身高不够,地形来凑,他飞身上了栏杆,一脚踹晕了犯人,拍拍身上的灰,若无其事地走出来,然后用犯人的手机报了警。
他转头看到正在找他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问:“你刚才……刚才去干什么了?”
他看到黑泽阵手上的血迹了。
要是换个小孩来,他可能会担心一下;换个成年人,他会想怎么受的伤;但站在这里的人是黑泽阵……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赤井秀一镇定地摸出了两个OK绷,问:“老板,需要这个吗?还是需要毁尸灭迹服务?我都很专业的。”
七岁的银发老板收回了视线,从赤井秀一的外套口袋里摸走了两块糖,问:“赤井务武呢?”
糖是赤井务武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赤井秀一这里有赤井务武的糖,不要问那么多细节。
赤井秀一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迟疑地说:“咱爸说他有点事,就不来见你了。”
“……”
“哦。”
赤井秀一本以为黑泽阵会追问,但银发小孩却懒得问了。反正是他们赤井家的事,肯定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赤井务武:真的吗Juniper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你什么都不知道:)
黑泽阵:嗯。
他把糖含在嘴里,却尝不到多少甜味,心情难免有些不快。
昨晚的药物影响了他的味觉,好在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多少时间,记忆也不会反复将那些东西再反馈给他的感官。
黑泽阵抬脚往前走,把七岁的腿迈出了一步八丈远的气势,赤井秀一就跟在他身后,觉得自己从司机转职成了保姆——只是看起来,这话他也不敢说。
不一会儿黑泽阵就坐在了神社的屋檐上,旁边是两只肉乎乎的大猫。
黄猫正试图爬到黑泽阵肩膀上,但一只六公斤重的猫对现在的黑泽阵来说实在是太沉,他伸手就把猫给提溜下来,而黑猫很聪明地趴在黑泽阵腿边晒太阳,没给黑泽阵增加负担。
要知道,它们两个,还有爬不上来的那只狗,以及落在黑泽阵头顶上的那只小乌鸦,加起来就是一个江户川柯南的重量,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吃吗?”
黑羽快斗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白鸽翻上屋檐,偷偷摸摸揣给黑泽阵一支火山薄荷口味的冰激凌,并自己舔舔舔一支巧克力蓝莓口味的。
黑泽阵看了一眼正在飘着小雪的天空,不赞同地看着这只精力旺盛的小白鸽。
他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说:“现在是冬天。”
黑羽快斗夹着冰激凌双手合十,眨巴眨巴眼求他:“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嘛,这可是新年限定的口味,只有这个星期有卖!”
啧。
黑泽阵向来管不了小孩撒娇,他盯着那双蓝眼睛看了一会儿,说随便你,于是黑羽快斗就快快乐乐地欢呼起来!
然后——
他乐极生悲,没拿稳,冰激凌掉地上了。
黑泽阵:“……”
他看着小白鸽失魂落魄地下了殿顶,难过地给他刚才排队买的冰激凌立了个小小的墓碑。
黑泽阵本想让两只猫把手里的冰激凌给小白鸽,低头却看到一个年轻女孩喊着小白鸽的名字,跑到了黑羽快斗面前,于是小白鸽又很快支棱起来,当场把掉了的冰激凌和它的小墓碑毁尸灭迹。
小白鸽叫那个女孩什么?青子。黑泽阵听清了名字,看着那两个小孩离开,就没有继续听了。
有人在他背后发出感慨:“真好呢,年轻人。”
小黄猫:“喵喵喵!”
小黑猫:“喵?”
黑泽阵都没转头,就对身后的莎朗·温亚德说:“没关系,某个老女人六十岁了还能拍青春文艺片,出演的还是里面的高中生男主角。”
莎朗·温亚德完全没在意他的嘲讽,反而惊喜地问:“Gin,你竟然有闲心看我的电影?”
她偷偷伸手想捏一把幼年黑泽阵的脸,却被早就察觉到的黑泽阵一把按住了手腕,明明是六七岁的幼年模样,银发小孩的眼神里却带着十足的危险性。
黑泽阵看到莎朗·温亚德营业式的谦虚微笑,才收回手,慢腾腾地说:“明美给我推荐的,除了你那部电影外,她还给我推荐了一部豪门遗产六角恋电影、一部卧底和警察的爱情悬疑片、一部森林自然动物纪录片和一部叫做《最强侦探》的综艺节目。”
“你都看了?”
“看了。”
“Gin,”莎朗诚恳地说,“看得出来你现在真的很闲,连那种没品的东西都有时间看。《最强侦探》的节目组还邀请过我,他们是提前写了剧本的,里面没有一个是真正的侦探。”
她觉得下面那几个小孩里随便拎出一个——哪怕是黑羽快斗——都能拿到这个最强侦探的名头,虽然节目组里是有几个职业侦探,但比他们差远了。
这是前组织代号贝尔摩德的名演员莎朗·温亚德做出的专业判断。
黑泽阵漫不经心地回答:“没有想一出是一出的BOSS、没有堆积成山的账单和毫无自觉的败家玩意儿,也没有到处追杀我的仇人和警察,我在城堡里当然过得很闲。我甚至远程帮人破了几个案件,听说我在侦探排行榜上又进了几位。”
当然,是诺瓦利斯的。
至于那什么名侦探SILVER,估计早就被这个世界遗忘了吧,不会有人记得的。
莎朗·温亚德动了动嘴角,说得了吧,Gin,谁不知道你这一年半根本没在城堡里,而是跟只会说美国话的英国人过二人世界去了。
“证据呢?”黑泽阵语气平淡地说,“莎朗女士,拿出你指控我的证据。”
“Gin,我不知道你竟然什么时候说话做事也讲证据了。”莎朗·温亚德轻轻后仰。
“是吗?”
黑泽阵将目光放回到下面正在打电话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以及帮他们提东西的赤井秀一身上,跟黑毛的那只对上视线,才慢悠悠地说:“你搞错了,我不是组织的杀手,是人畜无害的热心市民。”
莎朗·温亚德大笑。
她笑得出了眼泪,又不能让人发现她在屋顶上,就竭力忍住笑,说Gin,你知道的,关于那位热心市民的事我也略知一二,就在去年克丽丝小姐死于意外,而她的私生子黑泽君还在米花町……
话没说完,她就被黑泽阵踹了下去。
呵。
麻烦的女人。
黑泽阵收到了几条新年祝福的消息,来自于他认识的一些人:怪盗“乌鸦”、茶会的几个熟人、警视厅的高木、天城老师、普罗赛克、蜘蛛、几个同学、目前回到德国的约纳斯、以前那座公寓的琉璃寺小姐、事情结束后就从A.U.R.O离开的酒井、格陵兰的酒馆老板、在北欧看城堡和咖啡厅的桐野明……
他认认真真从头看到尾,一条都没回。
正当他要收起手机的时候,小黑猫拿爪子扒拉他,黑泽阵跟小黑猫对视了一会儿,还是拿起手机,给每个人回了一个“嗯”。
可以说是很敷衍了。
但或许是被他惯有的冷漠反应PUA成功了,收到他这单个字的消息,有人竟然热泪盈眶,感动得可以,又给他回了一长串,询问他怎么样,身在何方。黑泽阵本来没打算回的,小乌鸦探头下来,踩着他的手机,啄了两个字出来。
黑泽阵把那两个字删了,又回复:还好。
再下去就没完了,他可没有继续的打算,黑泽阵揣好手机站起来,环顾四周,看到了几个熟人的身影:
已经下去的莎朗·温亚德还套着她名演员安室先生的壳子,正在跟几个演员聊天,黑泽阵看里面还有个长得很像是工藤新一的小孩,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小孩姓越前,跟侦探还是比较熟的那种演员;
至于工藤新一本人,他跟服部平次、白马探和世良真纯凑在一起,好像在看神社的解谜活动,而他们身边的侦探越来越多,很快就变成了一小堆侦探群,期间这几个人从黑泽阵脚下路过好几次,都因为太专注了没发现,黑泽阵还给他们拍了几张照片;
宫野志保刚刚接完电话,跟旁边的博士说了什么,叫做阿笠博士的发明家哈哈大笑起来,开始给脚边的小孩讲字谜——大概是吧,黑泽阵听不清,但看起来气氛倒是非常热闹,而就在他们身后的山道上,毛利兰、铃木园子和黑泽阵没见过的几个女孩正在跟他们打招呼;
夏目渚因为昨晚出来聚餐,今天又要空出时间出门,被助理按着把年前积压的工作都做了,现在昏昏欲睡,就躺在地上睡着了,他旁边的夏目舟拖着他,正神色如常地在跟古桥町学校前后两任网球部的同学聊天;
风见裕也抱着哈罗,怀里还塞了几只不知道哪里来的猫猫狗狗,这里倒是遇不到什么警视厅的人,他也不用担心忽然有人认出黑泽先生,刚才他问黑泽阵桐野回来了没有,黑泽阵看了他一会儿,把风见裕也看得头皮发麻,说没有,但你可以去北欧找他;
诸伏高明跟黑泽阵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自己要走了,黑泽阵远远地向他投去目光,看了看,没理,但是他又收到了诸伏高明的消息,那人说他要回长野那边跟同事聚会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喝点,黑泽阵的回复是“不用”;
水无怜奈今天没来,但FBI的另外几个熟人倒是来凑热闹了,也包括那位跟他见过几面的詹姆斯先生,黑泽阵往莎朗·温亚德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朱蒂·斯泰琳没认出她,算了,反正本来也就不是他管的事;
伏特加今天来的时候没戴墨镜,戴了黑泽阵昨天送给他的平光眼镜,他站在这座建筑下面,正要偷偷上来找黑泽阵,却被人认出了他就是《东京回忆录》的作者帕维尔先生,此时有热心读者(普罗塞克)正在对他背诵里面描写“大哥”的经典段落,黑泽阵就在上面听,伏特加已经汗流浃背了;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接了个电话,神情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赤井秀一给他们提着东西,感觉自己又从保姆变成了管家——没关系,他是美国人,不是很热衷于过这个新年。
黑泽阵从屋顶上跳下来,动作轻巧得就像是一只擅长在山野间活动的野兽,到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面前,问:“出什么事了?”
降谷零说没事,黑泽阵就盯着他看,降谷零知道瞒不过他,就解释说:“公安得到消息,有三个跨境罪犯进入了这座山,很有可能就在这座神社里。半小时前警视厅接到报案,有人说自己制服了一个犯人,但我们赶到的时候,却发现那里有两具尸体……”
黑泽阵顺着降谷零的指向看到了案发现场,总觉得有点眼熟。
这好像就是他打晕某个鬼鬼祟祟的人的地方。但是,坏消息,被他打晕的人不见了,地上的两具尸体他不认识。
黑泽阵:……
他跟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上视线,在这两个人“你肯定知道什么吧”的目光里,沉稳地说:“把那几个侦探叫过来加班。”
放着那么多侦探不用做什么,让他们在那里玩小学生的解谜游戏吗?
几分钟后。
神社巫女:“好厉害!竟然这么快就解开了谜题,小弟弟,你也侦探吗?”
黑泽阵:“……”
为什么他让那群小孩去破案的交换条件是他在这里陪真正的小学生解谜,还有,到底是谁设置的这种谜题,解出来的答案竟然是名侦探SILVER。
他看着那行字沉默了半天,神社的巫女就蹲下来热心地跟他介绍,他们神社的主人桐生先生去年病故,接手神社的是他的儿子桐生明,据说明君跟那位叫做SILVER的侦探曾经是古桥町的同学,他希望全世界都能喜欢名侦探SILVER……
黑泽阵:……
他给那几个小孩拿了解谜最后一环的礼物就走,决定以后再也不来这座神社。绝对不来。
“话说礼物是什么?”
“……”
“黑泽?”
“别问。”
问出这个问题的诸伏景光决定待会偷偷发消息去问那群小孩,所谓神社为解谜游戏准备的终极秘宝是什么,但现在,咳,还是别问黑泽了吧。
他蹲下来,伸手要戳黑泽阵的脸,黑泽阵看着他,诸伏景光又把手收回去了。
诸伏景光托着脸,趁没人注意到他们,问:“黑泽,你老实跟我说,你跟我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黑泽阵:“……”
怎么还在惦记这件事。
但面对那双雾蓝色的湿漉漉的眼睛,他又不能把这个问题给敷衍过去,于是黑泽阵在跟他家小孩对视了几秒后,才慢腾腾地说:“首先,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在跟你去长野前我不认识他,现在我们两个也不熟。”
“然后呢?”诸伏景光知道他想听的东西还在后面。
黑泽每次不想回答问题但又必须说的时候都是这样:进行一个长长的铺垫,用让人震撼的消息岔开话题,到最后的时候拐回去并用一句话简单地结束致命的提问,偏偏他说了这么多,只要来一句“我累了,下次再聊”就能把问题糊弄过去。
可诸伏景光很了解黑泽阵,也了解琴酒——当然,琴酒对这种问题就是另一种回答了,琴酒先生只需要一颗子弹的钱就能解决问题——所以他不会让黑泽蒙混过关的,而且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诸伏景光AKA苏格兰威士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无论听到什么他都不会……
黑泽阵慢悠悠地说:“你哥其实早就在为日本公安工作,而且二十多年前就跟一个隐秘机构有联系,他还掌握了能掀动整个世界的巨大秘密,这个秘密是可以说是两个世纪以来情报界隐藏最深的‘核弹’。”
诸伏景光:???
黑泽阵继续说:“他用过去的某件事胁迫我,虽然我不吃这套,但你是他弟弟,所以我愿意跟他喝一杯。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反正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们都见不到几次面,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看着神色茫然的诸伏景光,大步绕开他家小孩往一旁走去。他觉得刚才那个冰激凌不错,他打算再买一个。
而诸伏景光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我哥胁迫了黑泽我哥胁迫了黑泽,所以我哥胁迫黑泽干什么,黑泽你是不是忘记跟我说最关键的东西了,不对,黑泽肯定是在糊弄我,但黑泽的表情不像是假的……
不!不!黑泽肯定在糊弄我!
诸伏景光到处找他的哥哥,却发现诸伏高明已经走了,期间他发现了那个没死的跨境犯人,只好先放下思绪去追犯人。
犯人:“怎么到处都有侦探和警察,救命啊!这到底是个什么神社!”
就在他跑过的时候,又有几个侦探从人群里刷新出来,追上了他!
犯人:“啊啊啊啊啊——”
整个神社都洋溢着热闹的气息,最后犯人冲向了角落里的冰激凌摊,想踩着它翻过围墙逃走,但就在这个时候冰激凌摊前的一个小孩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犯人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一寒,脚下一空,被追上来的侦探抓住了裤子。
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各自抓住了犯人的一条裤腿,只听到撕拉一声……
犯人的裤子被撕成了碎片,记者拍下了这令人感慨的一幕。
当然,犯人的裤子其实并不重要,今天最震撼的消息其实来源于——
“什么,工藤新一竟然穿增高鞋垫!而且是十厘米的增高鞋垫!”
然后这条新闻上了当天傍晚的头条。
《名侦探工藤新一竟然穿十厘米的增高鞋垫!东京XX神社无数人现场围观!》
《工藤宅前已被记者围堵,工藤新一本人拒绝采访!事情的真相究竟为何?》
《工藤新一最大粉丝发表言论:什么,他竟然比我矮,那不是更好了吗?!》
当晚。
白天的案件已经告破,原来真相是三个罪犯入境后发生了争吵,在神社分开。随后,其中一人被“恐怖的白色幽灵小孩”打晕,倒在地上,另外两人看到他的“尸体”,均以为是另一名同伴杀死了他,并准备嫁祸自己或者灭口。
于是两个人就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在“尸体”前打了起来,其中一人死亡,另一人重伤。而只是被打晕的“尸体”先生醒来,发现两个同伴变成这样,紧急为没死的补刀,然后准备连夜逃出神社,就在要逃出去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恐怖的白色幽灵小孩”……最终被警方抓获。
警视厅表示没什么“恐怖的白色幽灵小孩”,肯定是你搞错了,犯人最后也开始觉得自己精神混乱,直到他被押解出去的时候,看到了正站在几个警察旁边吃冰激凌的银发小孩。
犯人:???
这不是有吗?!这不是跟你们认识吗?那你们为什么不说?等等,难道有问题的其实是我,那个小孩别人都看不见,只有我能看见?!
他被带走了。
顺便一提,昨天黑泽阵用江户川柯南的名字参与了神社的抽奖,抽中了一个巨大的怪盗基德玩偶,他转手就把玩偶送给怪盗基德二代本人了。
至于侦探们字谜游戏的最终奖励,那是一本TTD侦探东京塔的绝版刊物,封面还是失踪的名侦探SILVER,而且附赠两张去往群马县的温泉旅游券,一般人抽到肯定会很高兴的吧!
黑泽阵:呵。
他转过头,看到把自己塞在被子里的工藤新一,以及从被子里钻出来的波本和莱伊,终于伸出手安慰性地摸了摸他家小侦探的脑袋。
“就这么在意?”
他问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鼓着脸看他。
小侦探有点发烧,说出来的话也有点含混不清:“黑泽哥,都是你的错,你明明说过那种药对我没用的,上次我喝的时候也没事……”
“上次是上次,他们在改良药物的配方,减轻副作用,你喝了也有用是正常的。”黑泽阵回答。
准确来说,这种药对普通人是完全没用的,工藤新一喝完有反应是因为他曾经是“江户川柯南”,身体有变化的基础。还好药物其实是针对黑泽阵的身体做的,对其他人的效果有限,才没出什么大事。
黑泽阵试了一下温度,觉得还可以,不会死,但想到小侦探没他们那么生命力顽强,还是给工藤新一拿了两片感冒药,倒了杯水。
他安慰小孩说再过两天就变回来了,工藤新一又缩回了被子里,嘟嘟囔囔地说了什么。
黑泽阵叹气。
“好吧,我找人给你解决这件事。”
当天下午,夏威夷侦探职业技术培训学校举办庆典,名侦探工藤新一也在现场,而且据正巧参与了庆典的大魔术师黑羽盗一先生与工藤夫妇说,工藤新一这几天一直都在夏威夷,不在日本,当然也没去过那座神社。
实际上人在日本的工藤夫妇看到新闻,笑盈盈地对朋友说他们就是在夏威夷,并做了伪装、搭乘朋友的私人飞机去了夏威夷;被拉去做表演的黑羽夫妇笑着给黑泽阵发了消息,让他安抚一下快斗。
等等,这关黑羽快斗什么事?
黑泽阵没想通。
第二天。
黑泽阵打开报纸,看到了这样的标题:
《工藤新一现身夏威夷,那穿增高鞋的人到底是谁?真相只有一个!》
《原来这才是怪盗基德的真正身高!每次扮演工藤新一的时候,怪盗基德都要穿十厘米的增高鞋!》
《怪盗基德的支持者正在抗议,侦探情报网站已被怪盗基德的粉丝攻破!》
黑泽阵:“……”
他看到还在睡的工藤新一,听到隔壁卧室里传来的黑羽快斗的惨叫声,闭上了眼睛。
也算是感受到了养孩子的快乐,你说是吧,已经跑去夏威夷还留言“我们家的双胞胎就拜托你啦”的工藤有希子女士。
他到了隔壁,拎起可怜兮兮的怪盗基德,说跟我走,我带你出去玩。
“去哪玩?”
“偷东西,顺便去泡温泉。”
于是那天,最新的新闻标题变成了《怪盗基德现身群马县,XX富豪称昨天就收到了怪盗基德的预告函》,神社的工藤新一是怪盗基德假扮的谣言就不攻自破。
至于富豪,那是黑泽阵安排的。
他和黑羽快斗在泡温泉,至于其他人在哪,这些人又知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哪……大概知道吧,反正黑羽快斗会说的。
黑羽快斗快快乐乐地偷完被预告的的宝石,黑泽阵说不用还了,送你的。现在黑羽快斗美滋滋地打开手机,发现压力到了冲田总司身上。
《京都剑道少年冲田总司疑似出现在东京,难道他是增高鞋垫的真正主人?》
很快,冲田总司的朋友就出来辟谣了,并发布了他们一群人正在聚会的照片,冲田总司当然在里面,是不可能到东京的。
压力又到了服部平次身上。
《日本名侦探服部平次对增高鞋垫事件含糊其辞,试图隐瞒真相?难道他也是使用了增高鞋垫的人?》
《服部平次当场脱鞋证明自己的身高,并指出这件事跟一个叫做“亚瑟·H·平井”的人有关》
服部平次的反应也很快,他坚称那天他没看到工藤新一,跟他一起抓犯人的是一个长得有点像工藤新一的人,但增高鞋垫什么的他确实不太清楚。
黑羽快斗快乐地翻着新闻,翻到最后,事情到了这样的程度:
《据悉,绿川娱乐的演员越前明九与工藤新一的长相极其相似,而那天有多位演员证明他出现在了神社……》
《越前明九先生表示那天穿增高鞋垫的就是他本人,他即将出演一个身高较高的角色,需要增高鞋垫,他本人的身高是真实的,并为这些天来的风波向大家表示歉意……》
风波,终于平息。
后来越前明九给工藤新一打电话,跟他说非常感谢你们让我蹭这个热度,但增高鞋垫到底是谁的,我真的很好奇,能告诉我吗?
工藤新一(虚弱):他是个名侦探,叫做五藤诚二,你没有听说过他是因为他通常只接灰色地带的生意,我跟他有些联系,但关系不大。
越前明九(点头):原来如此。
后来工藤新一用五藤诚二这个身份活动的时候,经常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直到有一次他被怀疑是犯人,立刻有人站出来反驳:“在案发现场的所有人都是不穿鞋的!五藤诚二穿十厘米的增高鞋垫,他不可能是犯人!”
工藤新一:???
当然,那是后话了。
现在,黑泽阵在温泉旅馆,刚收到几个老朋友的消息,他算了算时间,决定去一趟英国。赤井秀一给他发消息,说NID在怀疑他的行踪了,最好回北欧一趟,至于其他的麻烦,枕头先生会解决。
而在东京,一场安静的雪里,诸伏景光正在给他哥诸伏高明打电话。
“所以,黑泽说的是真的?”
“他这么说了?”
诸伏高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年长的男人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什么意外的情绪,他甚至没有停顿,就回答了弟弟的问题:“是的,他说的没错,我确实知道一些东西,也小小地……威胁了他。”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儿。
诸伏高明就静静地等待。
最后诸伏景光吐了口气,望着窗外的夜景,说:“黑泽总是觉得自己跟其他人的关系不怎么样,他也不喜欢主动给一段关系下定义,但我想你们很信任彼此。”
疏远,不熟,不认识,就见过几面。
或许这都是真的。
但黑泽不会在认识的人面前说毫无疑问会被戳破的谎言,除非他确信对方一定会承认、会顺着他的谎言说下去,这是一种……默契。
诸伏景光低声说:“他从不开陌生人的玩笑,除非要置对方于死地;而如果你们真的不熟,你也不会承认,哥。”
诸伏高明笑了:“你比我了解他,所以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你也比我更清楚,景光。”
“我很高兴。”
诸伏景光说着抬起头,雾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今晚的星辰,一闪一闪的。
他呼出的气变成白雾,远处的万家灯火正在宣告新一年的开始。崭新的生活永远在前方,而旧事也被镶嵌在记忆的画廊里,历久弥新。
诸伏景光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他打开窗,让夜风顺着吹进来,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很高兴,哥。于我而言很重要的人能成为朋友,我真的很高兴。”
不管具体是什么样的关系,那两个人能合得来就太好了。诸伏景光想。
他想要的东西不多,除了践行他的使命外,他还有私心。他的私心是活着的人能好好活着……如果可以的话能好好相处,就够了。
“阿嚏!”
趴在桌子上睡着的降谷零,被冻醒了。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窗户开着,Hiro忘记关窗户了。
他本来是打算继续睡的,却收到了风见的紧急通讯:不好了!降谷先生!赤井先生被NID的人抓走了,他们怀疑黑泽先生出现在了东京,违背了他不能离开挪威的协议!
降谷零瞬间就醒了。
而与此同时,就在东京的某个角落,NID(国际长生领域监察组织)的管理人正在友好地跟赤井秀一交流。
某种意义上,这个机构最初成立就是用来监控黑泽阵的,所以他们这么紧张也很正常。看看这个房间吧,仪器,录像,鉴定谎言的大师,医生,军人,从各个国家情报机构拉来的“评审团”,以及被他们强行抓来的无辜的赤井先生。
管理人把那个银发小孩的照片放到赤井秀一面前,语气非常友好地说:“赤井先生,我们都知道大家做出了什么样的妥协和让步,我们很敬佩他自我牺牲的精神……但如果他走出城堡,我们无法确定他现在是谁,只能完成我们的使命。这张照片上的孩子是跟你们一起出现的,你一定认识他吧。我想你可以对这件事做出解释,对吗,赤井先生?”
友好?不,这个人明显不怀好意。
赤井秀一缓慢地扫视这个房间周围的所有人,他们显然不担心自己动手——恰恰相反,那正合他们的意,这代表他们终于有了机会闯进那座北欧的城堡,找到黑泽阵已经变成“Fafnir”的证据,并彻底杀死他。
所以赤井秀一不会冲动,而在这里,他只会说实话。
他叹气,说:“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就告诉你们吧。没错,琴酒他……有了一个孩子,一个亲生的、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小孩。”
全场寂静。
赤井秀一继续说:“我以我父亲的名誉发誓,我刚才说的句句属实。你们知道的,我找了父亲二十年。”
管理人还没缓过神来:“所以,他真的有一个……”
赤井秀一点点头:“是的,我实际接触过那个孩子,也从琴酒那里得到了他们有血缘关系的肯定答案。”
“那孩子的母亲是谁?”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们亲自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