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傻, 真的,”普罗塞克双眼无神,喃喃地说, “我单知道人活着的时候会出现幻觉, 不知道人死了也是;我一定是已经死了,才会从幻觉里看到琴酒……”
他把脑袋一卡一卡地缩回去, 又像没有上油的机械萝卜一样咔嚓咔嚓地转向林先生, 精神恍惚地说既然我已经死了,你记得把我的书出版,那部分手稿是我一生的心血,只有它出版, 我的灵魂才能升天。
可他还没说完, 就听到上方的冷漠声音在打电话:“喂, 波本先生, 我捡到了一条晒干的普罗塞克, 就在——”
普罗塞克暴起:“不要啊!那种事情不要啊!”
他跳起来,死死扒住了黑泽阵的手机, 生龙活虎就像刚刚生吞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哪还有刚才气息奄奄快要死了的模样。普罗塞克眼巴巴地望着黑泽阵, 脸上仿佛写着“琴酒大哥悬壶济世妙手回春投我复活币实乃当世神医”, 以及“别——找——波——本”这几个加粗醒目的震撼体大字。
黑泽阵慢悠悠挂断了打给赤井秀一的电话。
他面无表情地看看普罗塞克, 又看看躺在一边装死的林先生以及另一边是真没醒的陌生人, 最后说了句:“来救你的人是我,不满意?”
普罗塞克委屈地说:“满意满意, 怎么可能不满意呢, 你是电你是光是我唯一的神话,所以琴酒你怎么来了, 不对,库洛牌,你怎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不等黑泽阵回答,他就猛地一拍手,用他多年来写诺瓦利斯(ooc版琴酒)的丰富经验得出了结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啊!”
林先生不得不睁开一只眼睛,小声提醒他:“夏目先生还在……”
普罗塞克骤然提高了声音,喊道:“所以这才是琴酒!所以你才是琴酒!东京那个到处乱跑的恼人小鬼只是你的替身啊!其实你根本就没死,也没有变小,刻意放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出来掩人耳目,不愧是琴酒啊!”
他都想好了,那个小孩不是琴酒的儿子就是琴酒的克隆人,反正组织也有相关的实验,当时不是有消息说“黑泽阵”的父亲也是个银发的男人,而且还是警察吗?琴酒是日本公安!他跟日本警察是一伙的,对上了,全都对上了!
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好像自己发现的不是黑泽阵的身份,而是世界的真理,当然真正的原因是如果之前那个小孩不是黑泽阵,那当时的事就一笔勾……
“普罗塞克。”
“哎,我在呢。”(字正腔圆)
黑泽阵收回手机,拎着普罗塞克的衣领,心平气和地对旁边的小林说:“林先生,帮我看一下周围的人。”
林先生推了推眼镜,很专业地点点头,说:“我帮您望风,夏目先生。”
他坚持叫黑泽阵夏目先生,即使他的老板爱尔兰——嗯,现在已经只是夏目渚了——偶尔叫夏目先生为“爹”、“尊敬的父亲”、“混蛋琴酒”、“装嫩的老男人”等等,林先生觉得他没必要跟脑子进化得很快的老板同流合污,称呼黑泽阵的时候一直用的是他最初知道的那个名字,夏目理人。
因为老板、老板的养父做的都是不太正常的工作,而且他本人也是个见惯大风大浪的茶会首领,所以林先生对一些事的接受程度相当高——比如说那边正在惨叫的普罗塞克什么的,林先生表示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天气真好啊。”林先生感慨。
黑泽阵把普罗塞克给打了一顿,连上次和上上次的仇一起报了。这里没有警察,也没有茶会的侦探(真的吗?),醒着的全都是组织的人,没人会阻止他把普罗塞克打一顿。
最后他拍拍手,把地上鼻青脸肿的普罗塞克饼捡起来,抖了抖,问:“你家的地下室在哪?”
还有一件事。他要毁尸灭迹。
普罗塞克挣扎着,发出坚韧的声音:“不,士可杀不可辱,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手稿在哪里的,十五哥会帮我,帮我把它出版……”
小林镇定地说:“夏目先生,您需要我帮忙找到并销毁手稿吗?”
黑泽阵松手,让普罗塞克饼拍到地上,说:“嗯,辛苦了。”
小林点头。
是的,他跟夏目先生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什么茶会的第十六代首领,什么小说家潘·迪特里希,他不认识。
普罗塞克:“……”
普罗塞克:“十五哥!十五哥你背叛了革命啊!不可以这样的呀!他不是什么银发天使,是魔鬼,No.13是魔鬼啊啊啊啊——”
他喊得撕心裂肺,可惜并没有人在意他,黑泽阵正蹲下来检查躺在地上的陌生人,发现这人还有气儿,只是晕过去了,看起来就像是被电得一样。这是怎么做到的,在海里还被电晕过去了?
可能偷渡的船爆炸的时候发生泄露事故了吧。黑泽阵平淡地想,他并不关心这种事。
“他是谁?”
“我们在海上遇到了一些情况,”林先生客观但轻描淡写地说,“这位先生是被绑架的,我们也不清楚他的来历。”
黑泽阵点头,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就问:“所以你们绑架他的理由是?准备处理到哪去?”
林先生:“……不是我们绑架的。”
收回前言,他觉得他跟夏目先生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要不然还是让迪特里希先生跟夏目先生站在一起吧。
“啊,我知道啊……”
普罗塞克快乐地举手,把自己从黏在地上的窘境里挣扎出来,说道:“十五哥你在船上睡着的时候,他醒了,我跟他聊了一下,知道了他的来历。”
林先生沉默了一下:“你不睡觉的吗?”
普罗塞克沉痛地说:“你知道的,十五哥,我们小说家经常熬夜赶稿,再往前我还跟一个007的卷王杀手做过搭档,他实在是太卷了,搞得我学会了可以一个星期都不睡觉的绝技……”
他看向卷王。
银发的杀手正把手往口袋里伸,他左侧对应的口袋里一般放的是——他的爱枪!
普罗塞克顿时发出一声尖叫,赶在自己的生命即将抵达尽头的前一刻光速转移了话题:“他说他是吸血鬼!”
“……啊?”
“对对对,他说他是刚醒来的吸血鬼,原本好好地在棺材里睡觉,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的棺材被放在船上,马上就要运出海外。于是他想跟偷他棺材的人说这样不好,这样是犯法的,结果那些人忽然就开枪攻击他!”
“……”
“他没办法,就跟黑心商人打了起来,最后那些人要弃船逃走,还把船给炸了。但他不会游泳,在海里漂了一段时间,终于找到了一条渔船,上船后不久就遇到了从我们那条船上生还的海盗,海盗看他手无缚鸡之力就把他绑了,准备把他带到岸上当神奇生物卖了,再然后他们就遇到了我们……”
普罗塞克说到最后,沉痛地说那个海盗绑架他们两个肯定是因为看上了他和小林的美貌,准备把他和小林一起当吸血鬼卖了。
黑泽阵:“……”
他觉得以这几个人的颜值,要做到这点还是有点难度的,特别是那边的“吸血鬼先生”脸上还有一道纵长的疤,也许那个海盗的审美比较特别,觉得“吸血鬼先生”很符合海盗的风格吧。
林先生张了张嘴,先看向黑泽阵的方向,发现黑泽阵无话可说,就委婉地提醒:“迪特里希先生,人贵有自知之明。”
起码林先生自己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能躲开茶会的追踪,就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平平无奇放在人堆里就分不出来的路人脸。
普罗塞克特别赞同地点点头,说:“是啊,我看吸血鬼先生就很没有自知之明,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吸血鬼呢,你看他晒太阳晒得这么舒服,甚至都没睡醒,那些话肯定是他在海上漂了太久出现幻觉才说的。”
“……其实我醒了。”
一个幽幽的声音从普罗塞克的背后传来,还有一双冰冷的、湿漉漉的手攀上了他的肩膀,于是普罗塞克先生陡然发出一声尖叫,钻到了黑泽阵身后,抱住了黑泽阵的腿。
“有鬼啊!诺瓦利斯先生救我!”
“……”
黑泽阵很想把普罗塞克扔回到海里去,真的很想。普罗塞克,当年你加入乌丸集团只为了小说取材的勇气呢?你三番五次在我面前说我坏话的胆量呢?
他把普罗塞克拎起来,放到了“吸血鬼先生”旁边。
“吸血鬼先生”抖了抖满头钢针乱草一样的灰色头发,说:“什么鬼(Ghost),我是活的。”
普罗塞克缓缓转头:“不可能,我不信,如果你是活的,为什么你的手到现在都这么冷?!”
“因为你把我半边身体放水里了。”
“对不起!”
普罗塞克探头一看,果然发现“吸血鬼先生”的半个身体都在河水里,现在还是清晨,河水的温度很低,虽然能晒到太阳,但泡在水里是一样的冷。
泡水的“吸血鬼先生”坐起来,脾气倒是很好,完全没介意这件事,说:“没关系,感谢你救了我,但我真的是吸血鬼(Vampire)。”
普罗塞克后仰,当即否认:“不可能,你明明可以晒太阳!”
“……吸血鬼不能晒太阳是谣传。”
“可你也不怕十字架,你甚至戴着个十字架呢!”
“这是希腊十字……而且那个也是谣传。”
“那你肯定怕银质物品吧?”
“这个倒是……”
“呵,被我发现破绽了吧!”
普罗塞克摆出名侦探的推理姿势,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站起来,亮出站在一旁的黑泽阵,特别大声地说道:
“刚才他可是碰到你了,但你没受到一点伤害!所以你根本不是吸血鬼!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暗夜的审判者、暴风雨的银色道标、制裁一切罪恶的审判之——嗷哇哇哇哇救救救命十五哥救命啊啊啊!”
普罗塞克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几分钟后,黑泽阵甩了甩手,把普罗塞克嵌进河滩上的地里,正在考虑要不要灭口的问题;而“吸血鬼先生”偷偷问小林:“刚才迪特里希先生想说什么?”
林先生:“他……他可能是想说伤痛之赤吧。总之你不要提那个名号。”
说了可是会出事的,会死人,真的会死。
他看向地上一团看不出形状的普罗塞克饼,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夏目先生,应该是个好人,大概,可能,也许,是吧。
于是他问:“夏目先生,我们是不是可以先换个地方说话?”
是的,迪特里希先生的惨叫声太大,虽然附近没什么人,可如果有人听到,估计就要报警了。
他和迪特里希先生是偷渡来的,要解释身份当然容易,但那样的话他们肯定会被送回日本,还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麻烦,他可是有事来英国的……
黑泽阵往地上惨兮兮的三人扫了一眼,说:“行,跟我走吧。”
他拖上普罗塞克,林先生扶着倒霉落海的“吸血鬼先生”,三人一饼往河滩外的居民区走去。
那里有个A.U.R.O的据点。具体来说是一座公寓,公寓里有几套常年被留置的住房,去年酒井到英国的时候还住了几天,平时也会有人打扫。这是基金会下属公司的连锁公寓,公寓的管理人当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从管理人的角度说,他了解到的部分就是“大老板的亲戚又要来住了”。
上午九点。
几个人在公寓里落脚,换了衣服,终于能把自己整理得像个人样。一边看新闻一边等小侦探消息的黑泽阵接到了赤井秀一的电话,赤井先生可怜巴巴地问他去了哪里。
黑泽阵看了地上的普罗塞克一眼,说:“出门散步。”
赤井秀一了然:“苏格兰场的警察快追上你了?那我待会再给你打电话。”
黑泽阵:“……”
他不爽地磨了磨牙,说赤井秀一,在你眼里我就是走到哪杀到哪的人吗?
不只是赤井秀一,他最近觉得有些人对他的误解很大,特别是某些人老熟人。在组织里的时候无所谓,现在组织都没了,他们是不是应该摘掉滤镜,好好思考一下琴酒是什么样的人?
赤井秀一镇定地说:“不,不是在我眼里,你是在我心里,亲爱的宿敌先生。”
黑泽阵:“…………”
他就要挂电话,赤井秀一说你再不管我我就要饿死了,黑泽阵问我不是留了早饭给你们吗?
赤井先生难过地回答:“玛丽吃完早饭就把桌子收拾了,她以为维兰德先生会给我重新做早饭,但赤井务武他走得比玛丽还早,没吃饭就走了,书房里根本没人。”
所以他睡醒的时候只看到了赤井玛丽和赤井务武分别发给他的消息,玛丽说让你爸做饭,赤井务武连厨房都没去,说你妈做饭虽然不行但是你可以勉强吃一点。
于是赤井秀一沉默了很久,又看看自己受伤的手,(假装)可怜地给黑泽阵打电话,家里那两个像爹的妈和像别人妈的爹靠不住,他还是找小银吧。
黑泽阵:“你自己出去找……”
赤井秀一:“我没钥匙,出去就回不来了。”而且英国的叫餐业务实在是不行。
黑泽阵:“…………”
你们赤井家的人!出门的时候都不知道配一把钥匙吗?!把你们儿子留在家里当开门道具是吧!(恼了)
他说那你等等,我回去找你,现在手上有点事,希望你别饿死在家里,不然苏格兰会找我的麻烦。
黑泽阵挂断了电话,徒留赤井秀一在电话的另一边打出问号:这事跟苏格兰有什么关系?难道苏格兰特地跟琴酒说过要照顾他?不可能吧,苏格兰跟他就是普通前同事……
赤井秀一开始认真思考苏格兰跟他的关系。难道苏格兰其实挺在乎他死活的,只是他完全没有发现?
(加尔纳恰:哈哈,赤井秀一,你也有今天!接下来要发生的就是……)
赤井秀一:所以苏格兰真是性格温柔的好人啊,而且跟我一样对琴酒不放心。安心。
(加尔纳恰:……)
黑泽阵把手机收回去,他到现在都没看到小侦探的消息,倒是赤井务武给他发了条消息,说“我去调查【D】最近在做什么,你玩够了就回来,身体没恢复别跟人动手”。
嗯,打普罗塞克不算动手,连热身都不算。
不过赤井务武去调查【D】先生……黑泽阵还以为他会让这件事到此为止,毕竟【D】马上就要死了。
两年前的时候,他们猜到乌丸要死,本来也有无数动手的机会,却没有立刻动作,就是想让事情结束得平稳点、少死几个人。毕竟以他们对那些老东西的了解,在原本要死的时候忽然被人挑衅,这些老不死的会死死咬着他们不放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这些人手里的牌本来就生带不来、死带不去,用掉手里所有能动的牌也无所谓,反正,这已经是“临死”反扑了。
现在【D】先生跟乌丸一样也到了生命的尽头,塔的人在东京被杀了或者抓了不少,位高权重的几个要么死了要么消失,“维兰德”又是不管按什么标准分类都得排除的例外,于是整个【塔】的大人物里就只有这位【D】先生依旧明牌,坐镇于他的伦敦。
该结束了。
黑泽阵给赤井务武已读不回,前半句已读,后半句不回,然后抬起头来,看到三位从海里捞起来的先生们已经恢复了精神,起码吃了点东西。
林先生是东方人,到这个时候还是吃得很矜持;普罗塞克正在进行一个狼吞虎咽,不过黑泽阵觉得这有点侮辱狼崽子和小老虎的水平;至于最后那位先生,他左看看右看看,这么吃也不是,那么吃也不是,陷入了沉思。
黑泽阵没等几秒,就说:“No.15和No.16,你们可以暂时住在这里,身份的事待会再说,我临时有点事,要回去一趟。今天还需要你们帮个忙,应该有空吧?”
普罗塞克点头点头,说他很有空,反正他只是个小说家,被“邪恶的波本和他的爪牙”抓住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指一个月)没更新了,再咕几天也完全没关系的,反正他不会回家,谁给他寄刀片他都收不到,非常自由!整个人都已经到达了自由的巅峰!
黑泽阵对林先生说:“跟你老板说潘·迪特里希在这里,让他亲自来催更。”
林先生:“好的。”
普罗塞克:“不要啊啊!那种事情不可以,真的不可以的啊啊啊!”
夏目财团的林先生说,他是来英国看亲戚的,很多年没见了,忽然有了消息,待会去见一面,之后就没事了,需要帮什么忙都可以。所以夏目先生需要他帮什么忙?
小林的脸上好像写着“虽然不是很想做违法犯罪的事但早就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就跟夏目理人先生走吧,谁让我是夏目财团的员工呢”。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说别想太多,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冷漠看透),是No.18那边,他遇到了点麻烦,暂时不需要我们插手,不过我打算提前做点准备。
No.18,茶会的第十八代首领,名侦探工藤新一&黑羽快斗。
基于某些特别的理由,黑泽阵觉得还是把黑羽快斗也算上比较好,毕竟小侦探和小白鸽两个人经常互换身份,他在飞机上见到蒂塔的时候,蒂塔还当工藤新一是黑羽快斗……
他转身,看向唯一一个外来人,也就是这位正在跟英国快餐作斗争的、有着坚韧野草般灰色头发的男性。这位先生正值壮年,体格健硕,肤色有0.6个降谷零的程度,脸上还有一道疤,实在跟他自己说的睡了一觉发现自己连棺材一起被偷了的吸血鬼身份沾不上边。
不过黑泽阵不是很关心对方的身份,就算这人是美国总统也不关他的事,他能做的最仁至义尽的事就是问问这人是哪个国家来的,然后把人送去大使馆。
“还有这位……”
“格雷。”
“格雷先生,你是躺在棺材里,然后被人带到海上的吧?你在伦敦有认识的人吗,我可以送你过去。”黑泽阵问。希望这位格雷先生还记得他来自哪个国家。
“唉,好吧,”从海上漂流来的“吸血鬼先生”说,“其实我经常在海上航行,所以为自己能够舒适生活就做了些高端的准备。那个不是棺材,就是用来减震的床,他们没见识搞错了。至于吸血鬼,这是我在海上航行的人设。”
格雷先生说他是在南半球海域探索的海洋生物学家兼调查员,原本是美国人,家里只有个多年不见的弟弟,但最近的十年里他一直在海上活动,对陆地上的新闻都不太清楚了。
这次他来英国附近的海域是接受了朋友的邀请,那个朋友用一封十万火急的信把他叫了回来,当然也有其他原因,他本来就打算回到陆地上,于是顺势来了英国,却没想到在附近的海域里遇到了北大西洋本地海盗……
“我的事不急,我就是回陆地上随便逛逛,不过我朋友那边比较急,他说我们家的孩子被人绑架了什么的,让我来帮忙撑场子。”格雷先生如是说。
“你家里不是只有个多年没见的弟弟吗?”普罗塞克像只松鼠一样往嘴巴里塞满了食物,嘟嘟囔囔地说。
“啊,不是我家里的人,是……我以前加入过一个类似兴趣结社的组织,虽然多年不见但大家的关系都不错,偶尔还有生意往来,既然老朋友开口,我也准备上岸,这个忙肯定是要帮的。失踪的是我走后才加入的小孩,绑架他的好像是英国本土势力,牵扯比较大,懂得都懂,我就不跟你们多说了。”
“哦哦。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了。(翻译:什么都没听懂但是只要做出高深莫测的样子站在那里就可以了)”
普罗塞克很懂地点头,他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他能始终做到不该问的不问,除了琴酒的事,反正琴酒不会真的杀他……他可是有相当出色的逃跑和求饶技巧的!此乃千锤百炼之绝技!
格雷先生站起来,感谢地看向黑泽阵,说:“这位夏目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请把我送到英国侦探协会,我现在手机不在身上,也没记住号码,哈哈哈,很多年没见了,看来只能通过侦探协会跟那边的朋友联系上了。”
黑泽阵说可以,但听到后面,他的动作微微一顿。
“侦探协会?”
“对,我的朋友是侦探……”
格雷先生发现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房间里的其他三个人的表情都发生了相当细微的变化。
那个银发男人重新打量了一眼格雷先生,问:“你是茶会的人?”
嗯?
格雷先生听到茶会的名字,瞬间就警惕起来——疑似杀手的银发男人、似乎在金融行业做灰色生意的东方男人,以及那个自称小说家但处处透着诡异的男人,他们似乎还有不知道做什么的代号,而且互相之间都很熟,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难道说?!
格雷先生退了半步:“你们就是绑架我们家孩子的英国非法组织?!”
普罗塞克脱口而出:“我们是驻日美国非法组……唔唔唔唔……”
林先生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巴,语速飞快地说:“不是!别听这家伙瞎说!我们是莫格街下午茶的前前代和前前前代首领,我是十五代,他是十六代,刚才他一直叫我十五哥格雷先生你也听到了吧!”
格雷先生:“哦……”
好像是这么回事。所以现在的茶会已经不是侦探组织,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了啊,唉,你们都找什么人来当首领,我们这还算是侦探组织吗?真是的,害得他紧张了一下。
他又看向那个银发男人,格雷先生敢保证,这绝对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他从刚才开始就想说了……
“所以你是?”格雷先生问那个银发男人。
黑泽阵语气平静地回答:“第十三代。”
格雷先生点点头,说:“唉,我很久不上陆地了,没想到茶会已经不是纯粹的侦探组织了——对了,我是茶会的第十一代首领,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伊莱·格雷,是个海盗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