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贪婪与永生之塔

贝尔摩德沉思。

贝尔摩德开门, 发现里面还是原本的场景,只是波本一手托脸,笑着跟他招了招手, 而原本似乎在笑的莱伊现在点了一根烟。

贝尔摩德关门。

贝尔摩德再次沉思, 她看向旁边的帕赛托,帕赛托的脸上仿佛写了:我劝过你了, 是你不听。

贝尔摩德再次开门, 发现雀魂(划掉)麻将时间已经暂停,伏特加走到了门口,说,贝尔摩德, 你终于来了。

贝尔摩德:“……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你们继续, 我跟帕赛托有话要说。”

她就要把门关上, 伏特加却先一步按住了门。他按着门的手青筋暴起, 贝尔摩德也寸步不让,两个人角力的过程中, 门竟然纹丝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伏特加缓缓开口:“贝尔摩德, BOSS正好找你, 我跟帕赛托出去做任务, 这里就拜托你了。”

贝尔摩德:……

哈哈, BOSS?如果书房里只有波本那她确实会信,但在组织灭亡的关键时刻, 波本、莱伊和琴酒都在这里打牌?打死她都不信!

“伏特加, 你……”

“贝尔摩德。”

书房里传来了琴酒的声音,那个银发的男人冷淡地往这边看来, 好像是在说你浪费时间太多了,在那里磨蹭什么。

假的,肯定是假——

就在这个时候,伏特加趁贝尔摩德走神,一个闪现过人就到了书房外面,对沉默了很久的帕赛托说我们走吧,然后拉上人就往外跑。

贝尔摩德:???

几分钟后,贝尔摩德正在陪书房里剩下的三人打麻将。

黑羽快斗感叹说伏特加的牌运太好,幸好他现在出去了,啊等一下我给组织的人打个电话;黑羽盗一说千影别抽烟了,夜莺也不喜欢抽烟;黑羽千影说我觉得这样比较符合他的性格,而且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啊……

贝尔摩德觉得,她真的不该来这里,也不是来加入这个家的,让她回去!她要去找有希子!

正在东京替她参加晚宴、熟稔地跟各路政客、商人交谈的工藤有希子微微一笑。

来试探她的人:她对电影的拍摄进度和具体情况了如指掌,肯定是贝尔摩德本人没错!

工藤有希子:那是因为最近在剧组的人本来就是我啊,莎朗这个懒鬼……

ε=('ο`*)))唉,踩着这么高的鞋子参加晚宴真累啊,希望他们那边一切顺利吧。

……

顺利?

降谷零是真不这么觉得,当看到「琴酒」出现在东京塔附近,并旁若无人地穿过有人在交战的战场,往东京塔大楼的方向去的时候,他脑袋瓜子都嗡嗡的。

虽然打着一把黑伞,戴着帽子,只能在暴雨里模糊地看到小半张脸,但那个人无论是动作还是衣服,都跟以前的、成年的琴酒一模一样!

琴酒!

就在这个人从路边经过的时候,无论是普通警察还是公安警察、逃亡的组织成员还是特地来找苏格兰/琴酒的人,都忽然寂静了。

没有枪声,没有喊声,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只剩下雨水坠落地面的声音。

然后他们就看着琴酒走进了东京塔,谁也没有动作——

不,有人开枪了。

但就在他有动作的一瞬间,周围的人都扑上去,不知道是警方还是其他势力的人,直接把人按倒在地拳打脚踢砸晕。

那枚子弹打在银发男人的一侧,对方根本不理,就连脚步都没有什么变化,就消失在了大楼往上的楼梯处。

暴雨声里传来窃窃私语。

“琴酒来了。”

“琴酒来了,他来了!”

“真的是琴酒吗?”

“不是说他现在已经变小了吗?”

“我记得还有个说法是琴酒有个儿子……”

“请问,琴酒是谁?”

“……?”

“这里有个误入的,先打他!”

不管现在的场面变得多么混乱,唯一不能乱的就是降谷零本人。他坐在距离东京塔不远的黑色轿车里,时不时注意那边的情况,然后给黑泽阵打了个电话。

第一遍没接,被拒接了。

第二遍接通了,但对面的人没说话,听筒里传来了东京塔大楼内部即将午夜十二点的广播声。降谷零听到拿着手机的人笑了声,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深呼吸。

黑泽知道了,黑泽知道Hiro在这里了,那黑泽阵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降谷零知道黑泽阵会救诸伏景光,就像当初还在组织里的时候,琴酒会救苏格兰,一次、两次,直到再也没有可能为止。

“冷静。”

他对自己说,冷静点,降谷零,琴酒会发现也在你的意料之中,你只是没想到他选择了最激烈的做法,没有跟任何人交涉就独自去了东京塔,但你已经对所有最坏的结果做好了预测,现在,按照【计划】继续推动【收网】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相信他们,因为他们也相信你。

“太乱来了,黑泽,还有Hiro,”降谷零按着隐约痛起来的头,自言自语,“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一定要找你们两个算账。”

另一边。

跟赤井秀一换了手机的黑泽阵正靠着天台的栏杆,往东京塔下的街道看去。

雨很大,不过天台的入口就在后方,这里是背风处,风大的情况下淋不到多少雨。赤井秀一当然带了伞,但这种东西目标太大,而且会被风刮跑,就丢在了楼梯那里。

说实话,在这种能见度极差的暴雨天里比较狙击技术没有任何意义,距离稍远一点就会造成极大的误差,所以就算赤井秀一也没被安排帅气地终结敌人的工作,只是在离开东京塔的关键道路上等待漏网之鱼——如果必要的话,也会有非常规的出手。

黑泽阵知道这是个相当好的位置,想离开警察的包围圈,这里就是隐藏的一条“生路”,但这边虽然没有几个警察,却有FBI……算是对双方队伍里都可能有内鬼的心照不宣的默契吧。

“秀?”

赤井秀一的耳机里传来了有点模糊的声音,通话两边的背景里都是雨声,加倍的雨声让人不得不提高音量说话。

那边的女性说:“你看到了吗?我刚接到消息,琴酒在东京塔附近现身了。”

有点耳熟的声音,大概是在哪里听过吧,太模糊了难以分辨。

黑泽阵甚至懒得去想这是谁,也没改变自己的声音,就直接对着通讯说:“那不是琴酒。”

另一边的女性顿了顿,说我相信你的判断,秀,你认为琴酒现在的立场是什么样的?

琴酒的立场?

黑泽阵还真被她问得愣了那么一刹那,才反应过来,所以FBI对他现在的情况几乎没有了解。看赤井秀一天天在他家里蹭吃蹭住根本不担心FBI工作的自在程度,黑泽阵还以为枕头先生什么都跟FBI说了。

他翘起嘴角,往远处东京塔的方向看去,语气平淡地说:“不用试探了,听不出来吗,我不是赤井秀一。”

电话对面的女性,也就是FBI搜查官茱蒂·斯泰琳没想到他会直接挑明,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这个人拿着赤井秀一的手机,那赤井秀一在哪?虽然秀总是独自行动,但通讯设备落在不明人物手里可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除非出现了什么意外……

她攥紧手机,按住眼镜,抬高了一点声调,在暴雨的街道一侧的电话亭里问:“你是谁?他在哪?”

茱蒂·斯泰琳负责这条街道近处的确认工作,FBI做出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接应赤井秀一。不过他们毕竟是跨境行动,上面的说法是不用特别出力,今天的主要工作就交给日本人,反正美国境内也在追捕组织的成员,日本这边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人,不缺这点功绩。

这说法没问题,如果将FBI看做一个整体的话——但不是。负责境内收网和境外行动的就不是一个部门,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能说明他们的上级疯了。茱蒂·斯泰琳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她却想不出原因,也没有质疑上级合理决定的理由。

“他啊……”

她听到通讯那边的人拉长了尾音,像是想了想,接下来的语气却还是很随意。

“他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声音里还带着笑意。

茱蒂·斯泰琳心里咯噔一下。离开?去哪?刚才他们说的是日语,如果是英语就能有更明确的表达,不,日语也没有那种含义,但赤井秀一不可能不声不响地将通讯设备交给其他人……

希望、希望不是那种最坏的结果。

她依旧保持冷静,又问了一遍第二个问题:“你是谁?”

黑泽阵用另一部手机确认了现在的时间,以及发来的消息,往天空中看去:“不开玩笑了,我是他弟弟,来替他工作的。你没在东京塔正下方吧?往上看,今晚有不错的烟花。”

……烟花?

茱蒂·斯泰琳没能第一时间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很快她就听到了穿透雨幕、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声音很近,又因为密集的雨声有些分不清方向,但漆黑的夜空里一点明亮的火光极为清晰,甚至刺眼。

是那架直升机,它正燃烧着往城市的方向坠落,但还没落下,就在某种作用下分裂为几块残骸,碎片与暴雨一同落向无人的街道。

黑泽阵坐在天台的栏杆上,从他的方向看不到完整的风景,下落的直升机刚好被东京塔挡住,不过那个方向不是居民区,是被暂时封闭的公园,再加上这种天气和减少出行的策略,应该问题不大。

“你干了什么?”

“没什么,看那个冒牌货不顺眼,就让人打下来了。”

黑泽阵轻描淡写地说完,再也没看那个方向一样,好像真的只是看了场烟花。

他拎起被赤井秀一放在楼梯口的黑色手提箱,问那个FBI:“所以你们背着公安要做的工作是什么?最好快点,趁我还有时间。”

“什么意思?”

“我没说吗?我来替他当狙击手,但公安的人就快来了,所以我们动作最好快点。”

准确来说是“琴酒”出现后,有些人开始犹豫,有些人准备入局,而就在他们僵持的这段时间里,公安召集的人手应该也快到了吧。

如果到时候还在这里的话,难保不被没见过他的警察当可疑人物抓起来,黑泽阵可不想以这种方式跟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见面。

他补充了一句:“没计划我就撤了,公安的地盘用不着FBI收尾。”

“等等!”

茱蒂·斯泰琳沉默了好一会儿,可能跟她的上级请示或者与同伴商量过,到现在才做出了决定。

她的语气变得坚定,试探时伪装的紧张荡然无存:“今天出现在东京塔附近的人里,会有我们的目标。”

“灭口?”

“很抱歉,这不是我们负责调查的任务目标,按照规定我也拿不到具体的情报,你可以让秀……你哥哥事后写报告申请调取相关的资料。”

“我是在问要不要打死。目标是谁与我无关。”

黑泽阵确实不关心FBI要做什么,只要待会出现的目标不是住在他家的人,不管是谁他都一样开枪。

如果他管得那么宽,他就应该去FBI当长官,顺便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进去的加尔纳恰踹进马里亚纳海沟。

茱蒂·斯泰琳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如果可以,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就可以。”

“我知道了。”

好像微妙地被小看了……黑泽阵有点不爽。算来算去,都是某个狙击方面比他强那么一点的家伙的错。呵。

希望那几个目标能早点出现,不然下次来的人就会把他们直接做了。

黑泽阵在等消息。

他往乌云密布的上方看去,暴雨好像变得小了一点,但也可能只是在雨里待了太久的错觉。六月底的天气,夏日的暴雨,这场雨的温度对他来说不算冷,甚至可以说是刚好。

嗯,其他人会不会冻感冒跟他无关。

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是他的手机,是赤井秀一的手机,枕头先生临走的时候跟他说了手机的密码,是见鬼的5050。

是LINE消息的提示音,仔细一看冲矢老师的账号上一共就只有三个人,小阵同学、景光同学,还有隔壁班的小春老师。

哦,小春老师今晚也被逮捕了,这个头像以后大概是不会再亮了。

发来消息的是他自己的账号。

[栤ソ今の雨丶殺戮と日寸]我看到苏格兰了,但不太好过去,你有什么办法吗?刚才是你做的吧。

[我弟弟小银很可爱吧^_^]:你改我名字做什么?

[栤ソ今の雨丶殺戮と日寸]:现在他们都以为上东京塔的人是你,我觉得这样比较有气氛。

气氛?

黑泽阵轻轻磨了磨后槽牙,要不是赤井秀一没在他面前,他现在就一拳招呼过去!

他往东京塔的方向看去,雨幕里看不清上面的情况,但他能大致判断苏格兰所在的高度,毕竟是那架直升机坠落前所关注的位置。至于赤井秀一说的“不好过去”,意思是还有其他人在附近,没法确定具体的立场……

唔。

首先排除把东京塔炸掉半截的选项,降谷先生肯定要跟他拼命。那么,能做的事就不多了。

黑泽阵拿起另一块手机,划开某个界面,在给谁发邮件之间犹豫了一下。他决定先回赤井秀一的消息。

[炸了FBI总部]:改回来。

[在生气]:好吧。

赤井秀一遗憾地把黑泽阵的名字改成了“相亲相爱一家人”(?)聊天室里最短的名字。顺便一提玛丽女士现在的用户ID是[叛逆、笨蛋、捣乱、跑了]。

看起来就很符合赤井家的风格。可惜羽田秀吉不在,不然赤井家脑子最好使的二儿子就要抗议这个笨蛋称号了。

[在生气]:我在瞭望台上方大约8M的位置,靠步行下去有点不可能了,苏格兰还在我上方,他暂时没注意到我,但肯定收到了你来这里的情报。

[在生气]:左前方有两个人,下方有人正在接近,正从特别瞭望台下来的是公安,苏格兰刚踹下去一个,我上面的楼梯还有两个人。小银,我后悔了,还是要点报酬比较好。

虽然早就知道这活儿有点难,但没想到会难到这种地步,赤井秀一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公安的人哪些是组织的,又或者谁都不认识被雇佣来的倒霉打手,他甚至还看到了一个FBI的同事……幸好对方没看到他。

[炸了FBI总部]:可以,随便你。

[在生气]:算了,不敢要。我试试看能不能接近,至少把你家小孩接下来。

[炸了FBI总部]:我说了让你带点武器直接炸开路就可以了……你还穿着我的衣服?

[在生气]:早换了。我可不敢穿你的衣服上来。不过我拍照留念了。[黑泽秀一帅气的自拍照片.jpg]

然后赤井秀一发消息说他要上去了,希望苏格兰看到他的时候不要问他黑泽在哪,以及他的银行卡密码是******,到时候小银可以继承他的遗产。

黑泽阵呵呵,说你别急,我找个人帮你们。

他把一位熟人的邮箱地址从黑名单列表里放出来,然后给对方发了邮件。

From Gin(备注:先生的刀):

-帮我救苏格兰。

From Garnacha(备注:空巢老狐狸):(*这是加尔纳恰)

-琴酒?

-你认真的?找我,救苏格兰?

From Gin(备注:先生的刀):

-你的人在上面吧。我会去见你,但不是现在。如果苏格兰出事,那【塔】的人永远也别想见到我。

-临死之前还是能的。

From Garnacha(备注:空巢老狐狸):

-【塔】是【塔】,我是我。苏格兰值得你这么威胁我吗,琴酒?他是你的什么人?

From Gin(备注:先生的刀):

-我也很想问你,既然这是那位先生搞出来的成果,你会不知道?你掺和进来要苏格兰做什么?

From Garnacha(备注:空巢老狐狸):

-不是我需要,是【塔】需要。

-你欠我人情。

收到邮件的人是加尔纳恰。发完这两句话后,加尔纳恰就暂时没了回信,事实上黑泽阵很想把人再拖进黑名单,他已经很久没跟这个人直接联系过了,原因就是加尔纳恰此人常找不到人聊天来烦他。

加尔纳恰的回答很有意思,他是他,【塔】是【塔】。加尔纳恰一定知道APTX4869可能的作用,毕竟朗姆都知道的事,组织的资料库不可能不清楚;但他还是让他的人参与了今晚的行动,并没有将他知道的情报告诉【永生之塔】的人,很显然,加尔纳恰也有自己的计划。

当然,看似友好的交流和达成的“合作”并不代表他们能互相信任,黑泽阵没打算让加尔纳恰这种人在组织毁灭后继续逍遥自在,而加尔纳恰也不可能放着知道他家族底细、也能给他带来巨大利益的琴酒不管。或许那位先生多年前给他们这些情报的意义就在于此——等他死后,他的两位“忠心”的属下将为了利益和生存继续争斗。

谁会赢?

“别那么肯定,加尔纳恰,在那群人眼里,你也只是个能利用的工具而已,你的人生跟以前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换了个主人继续当狗。”

黑泽阵望着东京塔的中段,就当他在看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光从东京塔上闪过,紧接着是一道急促的闪电,将赤红的东京塔染成了黑白色。

有人在东京塔的阶梯上引发了爆炸,火光很快就被暴雨淹没,方法很野,但效果显著。

银发少年平静地望着那个方向,闪电划过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上面的人影,可惜只有一些小点,完全分辨不出来到底谁是谁。

雨水汇聚成溪流,从扎成高马尾的银色长发上垂落下来。

混乱,开始了。

一片无法掌握具体情况的混乱里,有人已经按捺不住,有人却察觉到不对准备撤退,黑泽阵注意到从下方街道打着伞仿佛偶然路过的人影,不由得发出嗤笑。

今晚的东京塔周边,哪有路人?

FBI的女搜查官重新向他(赤井秀一的手机)发起了通讯的请求,黑泽阵收回视线,接通,却听到通讯另一边换了人。

换人是正常的,她肯定要联络FBI的其他人。

新来的指挥是位成年男性,他以相当简洁的方式描述了他们的任务目标,以及他们即将经过的地点,再没有其他交代。

黑泽阵也没说话,等目标经过的时候看了一眼,不认识,果断扣下了扳机。

一个。

两个。

三个。

大概没死,不过黑泽阵没有亲自去确认的心情,直到第五个目标倒下后,通讯那边才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息。

“有兴趣来FBI吗?”

“没有。”

黑泽阵把枪收起来,这肯定也不是赤井秀一常用的那把,黑泽阵用着没那么顺手,差点真打死人,赤井秀一起码会保养好他自己的枪。

他不担心自己作为狙击手的位置被发现,以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能打到他的人也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除非有人再开个直升机过来——但黑泽阵保证,他一定会找人再把它打下来的。

“你们FBI可真是忙。”

他在楼梯间里把枪擦干,重新装进手提箱里的时候这么说。他擦掉指纹,把手提箱扔在那里就往下走,反正不是公安就是FBI的人会来收拾。

FBI的人没有辩解,承认了自己的多余举措:“赤井没你这么听话,他会拒绝额外的任务目标。”

“因为你们的额外目标只是毫无意义的试探。还在猜我是谁?”

“抱歉,我只是有点好奇。”

“不用好奇,”黑泽阵将手放在结束通话的按键上,说,“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再见。”

他挂断了通讯,捏碎了微型耳机,将残骸扔进下一层楼道里的垃圾桶,绕过正门,从安全通道的后门出去,走向外面的暴雨里。

现在,公安不知道他的真实所在,赤井秀一不清楚他已经离开了天台,FBI来不及确认他的位置,组织更是搞不明白琴酒到底有没有变小……换言之,黑泽阵已经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了。

“别急,才刚开始。”

……

东京塔附近。

黑泽阵之前落脚的酒吧里多了两个身影,他们在被子弹破坏的门锁前停留,又往楼上找去,最终在上锁的房间里找到了两只正在扒拉门、看起来相当焦躁的小猫。

门锁当然是撬开的,撬锁是侦探的基本技能。

“他不在这里。”

在这场深夜的暴雨里,出现在酒吧二楼的两人是服部平次和白马探。

白马探仔细检查了这个房间,虽然东西有被动过的些许痕迹,但房间里没留下任何能提取信息的线索,很显然,有人离开之前相当细致地将线索抹除了。

却没有带走猫。

“工藤说他走到哪里都带着猫,但我们不可能找错地方……”服部平次蹲下来,试图从小猫的喵喵声里得到线索,却因为不懂猫语一无所获。

被破坏的门锁、打不通的电话、被留下的不安的猫,一切的一切都看上去没那么简单,特别是在这场气氛怪异的暴雨里。

服部平次捏着小猫的后颈皮,转向白马探:“这一路上都很奇怪,你有听说什么消息吗?”

他从来东京就觉得哪里不对了,侦探的直觉告诉他这座城市里正在发生某些事,但暴雨的天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也让他听不到更远处的声音,更何况他们在找人。

白马探将插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从窗边找到了半根位置相当巧妙、几乎贴着缝隙的银发,将它从湿漉漉的水里捡了出来。

“我爸什么都没说,但我从茶会那里听到了一点线索。今晚有个行动。具体是什么行动不清楚,保密级别高到可怕。”

“又是「茶会」啊……”

“想去茶会就让工藤推荐你,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

白马探还记得他是茶会在逃首领,坚决不联系茶会的人——刚才的消息是他从茶会帮他潜逃的某个同谋那里得到的。

服部平次叹气:“我也想啊,但他不是今晚要拍戏吗,怪盗基德也是,他们两个最近时不时就失踪,电话都打不通。”

要不是偶尔还能看到片场关于“工藤新一”的新闻,服部平次都以为这俩人是被绑架了,或者又跑到什么地方去当组织首领了。

他试着给工藤新一打了电话,这次打通了,对面传来有点困倦的声音:“服部,有什么事?”

服部平次大喊:“喂!你终于接电话了,知道我和白马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吗?!不是不接就是正在通话中,你现在可真是大忙人啊,工藤?”

“对不起——”工藤新一无奈地回答,“我这边有工作,是演戏,但也有别的工作,我在调查一桩案件,因为走不开没法去现场,正在想办法。”

“案件?”

“在找一个危险的罪犯,我推断她从机场离开,有人接应她,然后两人前往了米花町,之后就再也难寻觅痕迹。虽然我的线人猜测她已经顺着某种隐秘的路线离开,但我觉得她应该还在。”

“哈?你的线人?危险的罪犯?该不会……”

服部平次还没说完,手机就被白马探拿走了,白马探冷静地问:“跟今晚的事件有关吗?”

工藤新一停顿了一下。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白马探就说:“所以你瞒着我们在调查这种程度的案件?”

不愧是服部和白马,只是来了东京就察觉到不对了啊。工藤新一在心里叹气,但他还是不想把这两个人给牵扯进组织的事里,毕竟他们……和组织一点关系都没有啊!走在街上都不会有组织的人找他们麻烦的,那可是厄运缠身的侦探啊!

他坐在剧组的大巴车上,今晚他的戏份已经拍完了,但暂时还不能离开,因为雨实在是太大了,剧组要坐车一起回去。于是他腿上放着电脑,用手机跟在医院的酒井先生联络,顺便从酒井先生那里得知了风见先生还没醒的消息……然后做步美妈妈和琴酒委托给他的工作。

也是因为断断续续地拍戏加上跟酒井的通话时间太长,他没注意到服部和白马的电话,直到刚才,他本想把这部分的资料整理完就给那两个人回电话,却先一步接到了打来的又一通电话。

“不是‘这种程度的案件’,”工藤新一斟酌着词汇,简单解释说,“这也不是我应该接触的案件。所以你们两个找我做什么?”

服部和白马在一起,有点奇怪。

“你知道诺瓦利斯在哪吗?”白马探跟茶会的人提起黑泽阵的时候都叫他诺瓦利斯,已经跟着习惯了。

“他?几个小时前还跟我打电话了,你们没联系上他吗?”

“他不接电话。我们找到了他的猫,但人没在,楼下的门锁也被子弹破坏了。”

“啊?有谁能对他——”

工藤新一说到一半又生生停住,他想起某些事,其实不是别人告诉他的,只是显而易见的推断。

东京塔前后的几条新闻他看到了,有人在找琴酒的事他也很清楚,长生不老的诱惑有多大也根本不用考虑,工藤新一还没开始推理答案就已经近在眼前。

他低声说:“我联系他试试。”

工藤新一挂断电话,拨通了黑泽阵的号码,因为他手里有黑泽阵的委托,所以在正常的情况下,黑泽阵应该会接他的电话。

但是没有。

他深呼吸,闭上眼睛,再睁开,重新拨通了服部平次的电话。

他开门见山地说:“我手上有两个案子,现在又加上黑泽失踪的事,不过我暂时没法从剧组脱身,需要你们的协助。但是有两点——第一,目标很危险,不要跟她接触,一旦遇到任何不对就立刻撤离;第二,不要靠近东京塔。”

白马探和服部平次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两个人说好,服部平次嘲笑他说毕竟你是演艺界的大明星嘛,我们两个侦探就是给你跑腿的。

工藤新一又气又笑,说服部你别玩了,我这里的事情真的很紧急,今晚也真的很乱,我本来想找个警察把你们丢进警视厅里看着的。

服部平次:?

白马探:……他跟诺瓦利斯学坏了。

“你的案子呢?”

“黑泽的情况我会告诉该管这件事的人,你们调查的时候不要提他的名字,也不要向任何遇到的人提起银发的少年之类的词汇。”

“哈?你确定这里是东京?”服部平次提高了声音。

“当然是。然后,我手里的两个案子,其中一个是某个组织的杀手入境后失踪,我们的人提供的线索是她可能进了米花町4丁目的区域,跟一位年轻女性一起,她的照片和其他情报我发给你们,一旦发现目标就找机会撤退,你们打不过职业杀手的。”

“另一个呢?”白马探按着服部平次的肩膀,阻止了服部平次再次吐槽,直接问。

“另一个是帝丹小学二年级B班的学生步美,服部见过她,她今晚失踪了。本来只是一件普通的失踪案件,但我调查发现……步美的父亲吉田先生开的医院,跟组织有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