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满月于黑潮之下

他说谁?他要给谁打电话?

整个会客厅里的所有人就看着黑泽阵拨通了某个号码, 挂断,再拨通,再挂断, 等打到第三次的时候, 代表通话连接的声音才响起来。

电话那边是个相当年轻的女声:“琴酒先生,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即使经过信号的转化, 声音有些许的失真, 但那确确实实就是宫野明美的声音。

黑泽阵语气平常地说:“明美,我有件事要问你。”

电话对面的人就是本应死在一年前的宫野明美——在意识到黑泽阵是卧底的时候,她还活着的事就已经清楚了才对。

但直到电话被打通,这件事才被证实。

“琴酒先生想问什么事?”

“宫野艾莲娜和宫野厚司, 有过其他孩子或者收养的孩子吗?”

黑泽阵本来是不想管这件事的。以那张照片里波本的年龄推断, 幼年的宫野明美可能见过他;但从波本的五官、金发和略黑的肤色上看, 他跟宫野夫妇有血缘关系的可能性完全是零, 去检验个DNA就可以了。

所以照片应该是真的, 而宫野透纯粹朗姆发癫之大作,就算他跟这家人真的有关, 最多也只是收养关系。原本大家不至于在这么明显的问题上产生怀疑,但谁让在座的大多数人的身份——都、是、假、的。

“哎?除了我和志保, 我们家没有别的孩子。琴酒先生为什么要这么问?”

“没什么, 你差点多了个哥哥。”

而且你哥哥还是组织的BOSS, 现在你们姐妹在组织里的地位空前提升, 虽然明面上一个死亡一个叛逃,但组织里已经开始有人传这样的谣言:

「波本:当年琴酒亲手杀死我一个妹妹, 又把我另一个妹妹逼到叛逃, 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终于我登上了组织BOSS的宝座,却听说琴酒已经死了,我不信,我要亲手找到他、折磨他、杀了他,为我的妹妹们报仇!」

黑泽阵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谣言,但这不妨碍他去医院把装病的爱尔兰打一顿。

“琴酒先生。”

“嗯。”

“你知道志保最近的情况吗?她还好吗?”

电话那边的年轻女性踌躇很久,才犹豫不决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又马上补充说如果为难的话就不用回答了,琴酒先生那边的处境也很麻烦吧。

黑泽阵没开免提,但会客室里的人都能听到他和宫野明美的对话。他看了灰原哀一眼,说:

“我不是很清楚。”

“啊、这样啊,抱歉,那就——”

“所以让她自己跟你说吧。”

黑泽阵说完,把手机放到了灰原哀手里,然后平静地越过愣住的灰原哀,往外走去。

那部小小的手机里传出来了姐姐的声音。

“是……志保吗?”

宫野志保没有回答。

灰原哀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没有说话,只有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到手机屏幕上,将整个视野里的东西都变得模糊不堪。明明姐姐的声音就在耳边,就像过去几百个日夜里想的那样,明明有无数的话想说,可她张了张嘴,一个简单的音节都没能发出。

啪嗒。

啪嗒。

眼泪砸落的声音传递到通讯的另一端。宫野明美轻声说:“别哭,志保,姐姐在这里。”

就像过去的那些年一样。

……

黑泽阵最开始认识姓宫野的科学家,是在二十年前的冬天。

那时候宫野艾莲娜刚被组织里的研究员称为“地狱天使”,她和丈夫研究的药物也在某种意义上证明了这点:组织的目标要么是天堂,要么是地狱;要么是长生不老,要么是痛苦死亡。

黑泽阵并不觉得他们未来还能有什么交集,反正为组织工作的科学家都活不了多久,就算天才能为组织服务更长的时间,可一旦被证明研究没有价值就会被彻底抛弃。

但他被那位先生派来送东西的时候,本来是转身就要走的。

“请等一下!”

喊住他的人是宫野厚司,也就是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的父亲;他追上来,宫野艾莲娜就在门口,那位年轻的父亲说:

“你也是组织的成员吗……能不能帮我和艾莲娜一个忙?”

被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了。黑泽阵很快就明白了宫野厚司喊住自己的原因,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当然不可能是组织的代号成员、被那位先生器重的对象,只有可能是被叫来送信的而已。

那两个人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没有解释的必要,黑泽阵停下脚步,看着宫野夫妇,想知道这两个人要在组织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

“什么忙?”

银发少年的声音是特别冷、特别纯粹的一类,说话的时候不夹带任何情绪和杂音,他穿着黑色的长款手工风衣站在实验室的走廊里,就像这纯白的世界里一抹不应该存在的污点。

但不对,这个孩子应该是意外来到这座研究所里最干净的存在吧——宫野艾莲娜当时是这么想的,虽然后来她发现这话大错特错。

“组织催得很紧,我跟艾莲娜要推进实验进度,暂时抽不出时间回家,你能帮我把这个带回去给我们的女儿吗?”

宫野厚司递给他两个纸袋,里面装的是手工做的糖果和巧克力。

他说自己本来是打算回家的,但组织还有几位审查员要跟他见面,艾莲娜怀孕几个月,不好自己深夜赶路,希望这位同样跟组织有关的银发少年把他们答应给女儿买的糖果带回去,以及告诉她父母暂时没法回去,让她这几天到邻居那边借住一下。

这位父亲双手合十,对黑泽阵恳求道:“因为这里的其他人都很忙……拜托了,另一份是给你的礼物,艾莲娜不小心多买的,请不要介意。”

站在他背后的宫野艾莲娜点点头。

黑泽阵知道“其他人都很忙”是谎言。作为组织重要科学家的两人,其实可以委托暂时没什么事的研究员来做这份工作,但他们来请求他这个年纪很小的信使,多半是怀着“不想让组织的人更多接触女儿”的心思。

但,你们找错人了。

黑泽阵把东西接过来,回答:“可以。这属于我的工作范围。”

他接到的任务是「送去几分不重要的文件,检查研究的进度和宫野一家的情况,确保他们不会背叛」,那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孩当然也在他的任务范围内。

“哎,请问你是……”

这次开口的是刚才一直没说话,看起来不是很擅长跟人交流的宫野艾莲娜,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安。

黑泽阵转过身,没有问他们家在地址在哪里,就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只留下了一句话。

“组织的代号成员,Gin。你们可以记住这个代号,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那天晚上他敲开宫野家的门,这里是组织安排的住宅,住在附近的都是组织的人。开门的是个警惕心很重的小女孩,宫野明美隔着门小声问他是谁,黑泽阵想了想,说是你父母派来给你送糖的,他们今晚不回来了。

总不能说“你爸爸妈妈在进行很危险的非法实验,我负责在他们准备背叛组织的时候灭口”吧?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是圣诞老人吗?”

那天是圣诞节。

“是。”

“太好了!圣诞哥哥!是爸爸妈妈让你来陪我过圣诞节的吗?”小女孩拿到她的礼物,找到里面父母写的卡片,特别期待地问。

黑泽阵看着那张压根没被提到的卡片,又看看个子很矮、要踮起脚才能够到门把手的小女孩,就蹲下来,对她说:

“我还有工作,不能陪你。”

就算是圣诞老人也没有陪小孩子过节的习俗吧,他还要忙着去别人家里送礼物呢。

小女孩有点失落,但还是笑着跟他告别:“那圣诞哥哥路上小心……啊,对了,我可以把妈妈的糖分给你!”

那两个纸包都被黑泽阵塞给了小孩,反正他也不能吃外面的东西,但现在其中一个纸包又被小孩递回来了,幼年的宫野明美眼睛里是亮晶晶的、只属于幼崽的天真的光。

黑泽阵站起来,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问:

“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

“等着。”

他给幼年的宫野明美做了简单的晚饭,看着小女孩埋头吃得很开心的样子,而他坐在小明美对面,看着时钟的指针指向十点。

幼年的宫野明美好像真的把他当路过的圣诞老人,跟他说爸爸妈妈又没回来,但是她已经习惯啦,邻居都是些怪人,不想跟他们相处,幸好大哥哥今天来了这里。

她说着说着,就问:

“圣诞哥哥已经吃过了吗?”

“没。”

“爸爸妈妈也经常来不及吃晚饭……那哥哥为什么不跟明美一起吃呢?”

“我不能吃。”

“哎……”

黑泽阵很少跟正常的小孩子相处。不管怎么说,在他的世界里宫野明美是“不正常”的那个“正常人”,所以他只是简单地回答,听刚见面的小女孩说些零零碎碎好像没有尽头的话题,而这个小女孩,以后也只能是组织的人。

她的未来早就被标定,能继续天真下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黑泽阵去收拾餐桌的时候,幼年的宫野明美哒哒到了厨房,说我可以刷碗!天很冷,黑泽阵把小女孩放到旁边的凳子上,没管她。

“哥哥为什么不能吃东西?”

“身体不好。”

“真的吗?”

“嗯。”

后来他又去过宫野家几次,但那对夫妇看他的时候眼里就多了几分警惕。

毕竟“跟组织有关的少年”和“这个年纪就能拿到代号的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也叮嘱过自己的女儿不要相信这个银发的哥哥了吧。他很清楚。

所以他只是公事公办地来了又走,没有跟这家人相处的打算;小女孩躲在母亲身后看他,那位也不是很擅长跟人相处的母亲就躲在丈夫身后,只有宫野厚司笑着跟他说谢谢。

那笑里透着勉强。

黑泽阵并不在意。

直到有天,就在“那件事”发生前不久的时候,他来研究所拿药,一向不怎么跟他说话的宫野艾莲娜问他能不能陪她出去买实验室用的纸张。

这不是她的目的,她有什么话要说。

原本黑泽阵不应该答应她的要求,可宫野艾莲娜的态度太过反常,所以他说可以。

等到了研究所外,没有人监视的地方,那个淡金色长发的科学家才忐忑不安地问:“你去过伦敦吗?”

黑泽阵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你想说什么?”

宫野艾莲娜端详着他的脸,好一会儿才说:“你的发色和眼睛颜色很特别,我在五六年前去姐姐家的时候,曾经见过跟你很像的孩子。”

“这没什么特别的。”

“我记得姐姐说那是朋友丢在她家的小孩,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姐姐的儿子还给他起了名字,叫小银(Silver)……”

“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没意义的话,宫野艾莲娜,别浪费时间了,你知道组织想要什么。”

“Gin,”宫野艾莲娜向他摊开手,她的手心里有两枚白色的、完全看不出作用的药片,“我刚才的话的确是根据模糊回忆得来的、不负责任的猜测,但组织抹除了你的记忆,你想知道你来自哪里吗?”

“……”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那个药物’的开发已经到了最终阶段,组织马上就不需要我和厚司了。”

一旦药物完成,他们被灭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后续的研发和改进都有其他的研究人员继续,但知道了这么多,还在社会上有着身份的宫野夫妇,是不可能继续活太久的。

她显然也知道这件事,黑泽阵想,他从这个女人的眼底看到了某种疯狂的情绪。

“你要做什么?”

“我没打算做什么,只是来问你要不要记起以前的事。我没有把握让你全部想起来,但你不应该继续留在组织里。”

她的回答异常坚定。

黑泽阵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忽然冷笑:“你们想摧毁实验室,连同你们的研究资料一起。”

这次轮到宫野艾莲娜沉默了。

黑泽阵接过她手里的药片,随手扔进了街道上的垃圾桶,然后警告:“别干蠢事,医生,组织不是你们能对抗的。”

但他背后传来了宫野艾莲娜的声音。

“‘银色子弹’是绝不可能被完成的。如果我死了,能让明美和志保活下来吗?”

“那位先生会做出决定,如果她们能继续你们的研究,肯定不会死。”

黑泽阵的回答依旧冷淡。

不能也没关系,组织里养的闲人多着去了,只有怀抱一腔热血被骗进来的人才会逐渐被现实浇灭,将所有的恐惧压在心头。

黑泽阵走了几步,发现宫野艾莲娜没跟上来。

她拿着一把枪,对准了自己的下颌。

“你知道了我们的打算,就算我回去,组织也不会放过我,而是想知道参与计划的同伙都有谁吧。”

“……”

“今天,就在今天,如果我没能说服你,我们的计划就在今天。你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再——”

“赤井玛丽。”

黑泽阵用一个名字打断了宫野艾莲娜的动作。

他用相当平静,仿佛什么都没看到的语气说:“原来你就是她说的妹妹。宫野艾莲娜,我的记忆还用不到你来操心。”

宫野艾莲娜的手僵住了,她嘴唇动了动,没能说出话来。

“再等几天,”黑泽阵说,“你女儿的生日快了。”

他扔下宫野艾莲娜,就离开了这条人流稀少的街道。没人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也没人会想这里曾发生过什么样的事。

……

“原来你在这里啊,琴酒。”

江户川柯南扒着厨房的门框,终于找到了在帮阿笠博士做晚饭的银发少年。

灰原蜷缩在沙发上,跟姐姐打了很久的电话,期间赤井阿姨就在那边喝茶,世良好像有什么猜测,在本子上写了半天。江户川柯南凑过去一看,原来世良写的是宫野家的最新家谱,上面有很多不该存在的人。

他看到安室哥哥本来打算走的,但接了个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离开,跟景光哥哥抱怨了很多,然后那边的高中生就一直在道歉,估计是因为那张照片的事。

但黑泽阵不见了。

江户川柯南转了半圈,终于在厨房里找到了人,黑泽先生看起来很擅长做饭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跟变小的苏格兰有关。当然,这顿饭要是只有阿笠博士做的话,大家估计要饿半晚上了吧。

他倚在门边,说:“灰原刚才在找你呢。”

黑泽阵离开客厅过来就是不想继续面对那边混乱的情况,他把小侦探往门里放了放,漫不经心地说:“她现在应该不想见到我。”

“真的吗?”

琴酒,灰原刚才连续说了十五遍琴酒你真的不懂人心,我觉得她说得很对——江户川柯南在心里嘀咕,但是没说出来,估计就算说,琴酒也不会改变什么的。

“我原本的计划是等一切结束后再让她们联络,现在,就让警察和MI6去头疼这件事吧。”

“明美小姐在哪里?”

“北欧。”

“只有明美小姐吗?”

小侦探盯着他看,直到黑泽阵不耐烦地往外走,说你想见到谁,难道我是神吗,能有人还活着就不错了。

他走回到客厅,发现客厅里的话题已经从《大震撼!赤井秀一不在的时候,自己家的族谱竟然扩充了三倍!》到了《医学界和生物学界的双重奇迹!人体真的能变大变小吗?》,而且讨论得很热闹。

只是他刚出现,那些人就停下了交谈,让黑泽阵觉得他应该回厨房,再做一道赤井玛丽最喜欢的(重音)仰望星空给他们。

“你们聊。”他说。

“哦,那个……所以灰原小姐的意思是,大概月底或者下月初就能制作出那个药的解药了?”跟他最熟悉的诸伏景光率先打破了沉默,继续刚才的话题。

灰原哀点点头,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就是之前用来砸黑泽阵的那个——低声说:“保守估计,如果顺利的话还能更快一些,毕竟那边的公安说能提供研究方面的协助。”

有药物的样本,还有被琴酒那家伙刚才不演了发来的资料,研究解药的进度比她预计得要快很多。

甚至能赶上工藤拍电影……话说,你们真的要去拍吗?

降谷零松了口气,面对比自己小很多的诸伏景光和琴酒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可以回归正常了。

他问:“所以,到时候他们都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吧?”

灰原哀摇头。

她缓缓抬起头,先是看向赤井玛丽,然后看向黑泽阵,才慢慢地说:“他们两个不行。”

“……为什么?”

“他们吃下的,跟工藤和苏格兰不是同一种药物,只是都被叫做APTX4869而已。”

“哎?”

“你知道的吧,琴酒?”

灰原哀注视着黑泽阵,好像要把这个她从没能看透过的人看清一般,可她事到如今也不理解这个明明应该很熟悉的人。

她的声音很轻,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一种是置人于死地的毒药,一种是极大削弱药性只会造成假死状态的假药,这件事,你一开始就知道吧?”

他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琴酒不是卧底,那他随便忘掉什么都没关系,记不住杀过的人,也懒得去做事后的确定,这项工作一般都是研究所的外勤人员来完成的。

很久,黑泽阵才说:

“就算伏特加和帕赛托(Passito)为你们完成尸体的确认工作、伪造死亡报告,组织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雪莉,你以为是谁默许你们在药物的成分上动手脚的?”

死一样的寂静弥漫在空气里。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灰原哀想,可能是一开始,APTX4869就有两种,琴酒那家伙不会去看自己杀死的人,他记性也不好,被喂下那种药的目标死后就不会再管——他们本来是这么想的。

拿到那种药的组织代号成员有好几位,但毕竟是“试验品”,做出来的量并没有很多,所以她才会想——能救下其中的一些人吗?

“弱化到相当程度的APTX4869几乎不会致死,只能在一段时间里造成假死的状态,但也会对服用者的身体造成绝对不可逆的损伤。当然,两种药物都有极小的概率,产生让人类返老还童的‘奇迹’。小到没有人知道这个概率是多少。”

灰原哀张开手心,让那枚用做样本的药物落在地上,对黑泽阵说:

“恭喜你,从我手上活下来了,琴酒。但接下来你们两个会怎么样我也不清楚,总之我会尽力研发能对你们起作用的解药。”

她站起来,往地下实验室走去。

黑泽阵也没有说话。只是在灰原哀要经过他旁边的时候,他把小姑娘拎起来,放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说: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再不吃就凉了。

降谷零:……还是这样啊,琴酒。雪莉跟你的关系变差不是没有原因的,往你自己身上找找问题吧,别欺负同事了。

诸伏景光:已经习惯他这种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做法了。

世良真纯:等等,你们只告诉我他是卧底,这消息保真吗?他做的饭真的能吃吗?你们说话啊!

赤井玛丽:饿了。吃吧。

江户川柯南也非常安心地坐下来吃饭,他刚准备吃,却注意到不远处忽然亮起的光:“安室哥哥,有人发邮件给你了。”

降谷零也注意到了,那是公安方面发来的伪装成普通广告邮件的提醒。

他没看邮件,拨通了某个电话,很快神情就变得严肃,然后是茫然,然后是更加严肃,接下来是更加的茫然。

最后,他放下手机,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怎么了?”

“就在刚才,组织在洛杉矶那个属于BOSS的据点遭到了袭击,被另一个组织的人炸毁了。伪装成我的人身份暴露,不过他说问题已经解决了,只是对方可能产生了一点小误会……”

“只要真正的‘波本’还在,有多少个替身都没关系,你在紧张什么?”

赤井玛丽安然地吃了一口饭。

降谷零:“因为在洛杉矶的人是赤井秀一。”

赤井玛丽:“……”

这饭,忽然就吃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