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游戏空间（5）
传说在北欧神话之中，世界出现之初，金伦加鸿沟北方末端，伫立着传说中的多雾之国，亡者之城——尼伯龙根。
这是终年被厚重的雾气包裹，阴森寒冷，是神话中死者的国度，只有隶属于此的亡灵才能到达。
然而在无限游戏之内，一切皆有可能。
闻人澜凭空而立，直视眼前高居王座之上的女子，神色一片冷漠，由亡灵凝结而成的雾气自动避开他的身侧，不敢靠近。
他解下身后的四把长剑，手指一点点拂过剑鞘，清雅声音之中携着彻骨冷意，“海拉，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呵，调虎离山之计，以你的名义让我离开拍卖会后，再让手下去抢黑之书残页。海拉，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在他的拍卖上，众目睽睽之下杀他的人，抢他的东西，这简直是把他闻人澜的面子放在脚下踩。
高坐与王座之上，以北欧神话中死亡女神为名的女子，容貌也如同传说中的死亡女神一样，美丽与丑陋同时存在于一张脸上。她的一半的脸庞完美精致，如同神明；另一半脸庞却腐烂丑陋，形如恶鬼。
“你当然想杀我，可惜了，你还没这个本事。”海拉闻言不屑一笑，面容之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憧憬与嫉恨，那张美与丑共存的面容显得扭曲又和谐，“不是谁都像那个人一样，能将弑神当成日常任务来刷。”
闻人澜立于空中，面色不变，长袍翩飞，“既然你提到她了，自然也该知道，她回来了。这种时候，你自己不想着怎么保命要紧，还敢这样四处树敌？”
“呵呵呵，呵呵呵呵......”他的话语似乎是戳到了海拉的笑点，她忽然癫狂大笑起来，整个尼伯龙根亦随着她的动作狂风大作，雾卷云流，良久，她方才止住笑意，“闻人澜，你还是这么天真。既然知道她回来了，你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拍卖属于易戈的黑之书，是在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我早就说过，黑之书，必须毁掉！”
“既然你不愿意卖给我，那也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最后到一句话时，海拉身侧浑身鲜血的地狱魔犬加姆猛然起身，裂开嘴角，表情狰狞。
“......我说过，我不想卷入你们之间的争斗，所以黑之书，不能给你。”闻人澜闻言略微皱眉，“再说，易戈早就死在了瓦普几斯之夜，这可是无限游戏亲自判定的。如今黑之书早已无主，你根本无需如此执着。”
“死？不，不不，即使是无限游戏，也不可能永远正确。”海拉伸手抚过身侧地狱魔犬加姆的毛皮，“有些事，就是要永绝后患！”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
闻人澜御剑出鞘，四把长剑同时竖立于半空，剑身非同非铁，刃上寒光流溢，似高崖之上万载凝雪，光华内蕴，非是凡品。
剑一出鞘，倏然之间天地为之一清，尼伯龙根方圆百里的浓雾尽皆消散，显露出最真实也最丑陋的形貌。
海拉见状，于王座之上缓缓起身，“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这诛仙剑阵，能不能像她一样，足以诛杀我这死亡女神！”
在遥远之地尼伯龙根发生大战之时，画舫之上的战争，也逐渐白热化。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全然不管身边的人到底是谁，只顾着追求最大杀伤力，每一秒钟过去伴随着鲜血与哀嚎。若不是这艘画舫是闻人澜以特殊材料打造而成，恐怕这时早已疯狂的众人，早就连画舫都拆了吧。
舞姬见状情知不妙，这次的拍卖会上发生这种事情，已经对地下商会的信誉是一个巨大打击，如果形式再拖延下去，恐怕局面就不好挽回了。
她咬咬牙，疯狂向宫灯之中输出灵力，灯盏上的阵法纹路愈发明亮，正与黑袍人缠斗的青鸾也清鸣一声，攻势愈发凌厉。
陷入狂热的玩家没有看到，阴影之中，锐利刀刃自他们的影子中凝结成型，然后噗嗤一声穿透心脏，只留下白色宝箱。
影子中伸出一只白皙柔嫩、秀窄修长的手，拿起尸体化作的宝箱，收入自己的储物空间之内。
黑袍人的许多同伙都在刹那间死亡，一排排如割茬的韭菜一般整齐倒下，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仿若是处于什么真实的恐怖片片场。
这样的异样终于还是被人注意到了，一个玩家见到地上掉落的宝箱疯狂扑了上去，手中巨斧直直向封凪的方向砍去！
此刻“溶于阴影”的法术时间已到，封凪被迫自阴影中献身，眼睁睁看着眼前巨斧向她劈来！
“无趣。”
封凪脚步轻移，反手持刀挡住巨斧，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后退了几步。
但趁此时机，她刀刃轻旋，抽身而过，刀柄上米粒大小的灵魂结晶闪过微光，便再次溶于阴影之中。
那名玩家早已杀红了眼，见她手中兵刃消失，依旧持着巨斧向她劈砍而下。封凪却不以为意，冲着斧刃急速前冲，像是真得不要命了一般！
然而，在即将重伤之际，她却脚步一错停止步伐，手指轻扬间，一抹血色自那名玩家脖颈扬起，只留下一道淡淡黑芒。
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仅是一个照面，一名小有名气的玩家被她正面秒杀。
众人回神，只见琥珀色眼瞳的少女手持漆黑唐刀，刀尖滚落下殷红鲜血，她身上却没有沾染一丝血迹，唇角的笑意恬静悠然。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封凪取回自影子中凝聚出的七杀，身后，一具魁梧的无头尸体轰然倒地，“影子这种东西，不是只存在于地面的。”
在宫灯的照射下，那名玩家手中的巨斧，不也在他的身上投影出了一片暗影吗？
封凪做的，不过是激活灵魂结晶内部的法阵，让七杀溶于阴影，再将它从那人脖颈处的阴影之中，召唤出来而已。
比起杀鬼，杀人，再简单不过了。
封凪捡起那名玩家掉落的宝箱收好，在她弯腰的瞬间，身后风声传来，又有人攻了上来。
即使是见识了这么利落的秒杀，但总有些人，心中依然抱着侥幸心理：
或许她能杀了别人，但不一定能杀了我。
大家一起上，肯定能杀了她。
所谓的幸存者偏差便是如此，他们只看到了侥幸存活下来的结果，却没能正确判断自己的能为。
在利益的驱使下，贪婪这项存在于人身的原罪无限膨胀，甚至蒙蔽了理性和正常思考的能力，只剩下赤裸裸的原始欲望。
封凪抬起眼眸看向攻来的众人，浅浅一笑，琥珀色的眼瞳如同墨染，逐渐转变为浓稠黑色。
看着少女的微笑，众人敏锐的感觉有些不对，但，为时已晚。
封凪施放早已准备好的法术模型，刚才战斗时在四周洒下的星灵油上燃起一点火星，高达两千多度的烈焰在她身边猛然燃起，橘色的火光在映照在她的脸上。
“好像忘记说明了，我的正职，可是一名法师啊。”
她再次施法溶于阴影之中，不慌不忙地给那些还没被烧死的玩家补刀，然后收起他们死后掉落的宝箱。
“看来这次能赚上一笔啊。”封凪随手将刀插入一名玩家的心脏部位，颇有闲心的计算着自己的收入，“嘛，如果这种情况再多几次就好了。”
不过，玩家死后会掉落宝箱，游戏中的人死后也会掉落装备，这是不是证明，无限游戏其实是在鼓励玩家自相残杀？总觉得这和在游戏中留有余地的情况冲突了呢。
不过这种游戏机制的话，游戏内肯定会出现专门猎杀其他玩家，以此强化自己的人吧。
或许她该去多人游戏里看看？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封凪的思考。
“我说，万法需静默。”
不知何时，室内出现了一个形状怪异的巨大机械时钟，裸露在外的机械齿轮相互咬合吱呀作响，冒出白色的蒸汽。时钟之前，一个熟悉的人高举右手，手背上的机械钟表刺青极为醒目。
喻嘉不知何时又换回了原先装束，蒸汽朋克式的装扮在一众衣着古朴的人之间显得有些怪异，却极为醒目。
随着她的言语，黑袍人召唤出来的腐尸都停止行动，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不对，这是法术沉默？”封凪敏锐的察觉到，此刻她施展的法术全部失效。
不光是她，此时画舫内部大部分玩家都被强制沉默，不能继续施法。
封凪在手机商城上看见过，法术沉默是一个高级法术，可以强制打断其他人员施法，沉默的时间以玩家本人魔力值的多少为基准。
她摸了摸头上的垂于肩头的发带，“啊，这个法术超贵的，真是羡慕土豪啊。”
不过虽然口头上说着羡慕，但她的神色之中没有任何羡慕之色，只是收起了手上的唐刀。
既然商会为了停止混乱，都破了规矩请动喻嘉出手了，估计这场骚乱也要结束了吧。
嘛，反正她也赚了一笔了，这波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