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湖不仅仅是一个湖,还是一片别墅区,湖光别墅区。
当年刚立项的时候,在合州里造势很大,后来出了点问题,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白鹭湖没成为合州有钱人的聚集地,入住率不高。空置的别墅很多,入驻了很多培训机构,有早教机构,也有留学机构。朗越雅思也在这里。
机构老板租了联排别墅中相邻的两栋作为机构的教学点,但只是租,不是买,房子不能大动。
别墅改培训机构是,物业已经作出了让步,但条条框框很多,两栋别墅之间的墙不能砸穿打通,甚至两栋别墅带的院子之间的金属栅栏也不能撤掉。
老板就着这个格局,栅栏这边是初、中、高级班,对面是商务班。区别除了教学内容,还有收费。商务班的学费要贵得多的多。
岑少斐在高中就过了雅思,但本科在国内读的,没事就去他哥的机构里代代课。
别墅的院子里是小花园,物业无人来打理,蔷薇花开得张牙舞爪,两栋别墅之间的铁栅栏已经被蔷薇攀附了三分之一。
岑少斐在蔷薇花墙下面见到过那个女人三次,长卷发,不化妆,皮肤很好,脸小小的,下巴有些尖,一双眼尾上扬的狐狸眼,让她明艳得如她身侧开得正艳的蔷薇。明艳张扬,却不风尘。
第三次见她,她依旧没带妆,素面朝天,但是涂了很醒目的红色指甲。脸比以往看起来更白,没什么血色,就好像熬了几天夜似的。
岑少斐给商务班代课,那她应该就是对面基础班的学员了。
每次见她,她指尖都夹着一支烟,看起来她并不像有烟瘾的样子,不玩手机,垂着眼不知道想什么想得出神,然后过好一阵才又突然想起来似的抽一口。
这次也一样,她安安静静地半倚靠着栅栏,垂着眼看着地面。
他绕过院子里的休息椅,站到她跟前,两人之间隔着一道挂着蔷薇花的黑色栅栏。
“还有烟吗?”
这是他活了二十一年,第一次主动找借口和女人搭讪,而他找的借口实在拙劣,因为,他根本不会抽烟。问出这句话之前,他的神经紧绷着,但主动搭话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难,万幸他的声音很正常,不会让对方听出他此刻的紧张。
垂着眼的女人眼皮撩起,盯着他看了一眼。
掏出一个木质烟盒,里面整齐地摆着一排细细的女士烟。盒子开着,她递给他,让他自己拿,他就在对方的注视下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来,随后烟盒啪一声盖上,她把烟盒收了回去。
他拿着那根细细的香烟端详,耳边是她的声音,清冷的嗓音,很好听,但没什么情绪。
“不抽吗?”
“没带火。”和他拙劣的搭讪比起来,这句话就诚实得多,他不抽烟,也没有打火机。
对方抿了一下唇,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打量和探究,那一刻,岑少斐觉得她应该是看出来他并不会抽烟。但她并未多说什么,只将自己的烟狠狠咂了一口,末端的火光亮起来。
“借火的话,只有这个,自己在上面点。”她淡淡的语调,没有不耐烦,但也没有热情。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白皙纤细的手指夹着香烟,径自穿过栅栏的空隙伸过来,把点着的烟递到他面前。
岑少斐没想过第一次抽烟,是从他人的烟头上来借火。在女人目光的注视下,他屈身,香烟抵着她的烟,咂了两口。虽然动作生疏,但好歹是点着了。
女人将手收了回去,她将剩下的小半根烟狠狠抽了几口,很快就燃到最后,然后将烟头在院子里的观赏石上蹭两下灭了火,动作一起呵成,烟头还在手里没地方扔。
“我帮你扔吧,这边有个垃圾桶。”
她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意,稍纵即逝,但他捕捉到了。
“谢谢。”她道谢,并没有跟他多客气,直接把烟头放到他手心,转身走了。
应为诗来的季节,正是雨水变多的时候。
岑少斐的唇上一热,脸颊上却落下来一点凉意,又开始落雨了。
应为诗放开他,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应为诗是在等他的反应,而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应为诗淡笑一下:“下雨了,赶紧走吧。”
到了酒店外,应为诗牵着岑少斐的手早已经放开。
雨势不如夏季的阵雨来的那么急,不过这一段路过来,雨已经下的细细密密的。
“明天要搬住处,上午的景点就取消,午饭后我要去一趟购物中心,没有床品。”廊檐挡住了雨,应为诗看着外面的夜雨,口头修改明天的日程。
“好的。”
“要不要上去把头发吹一下。”
雨不算大,应为诗的头发都没有湿的很明显,最多只能算沾了些雨水,有些潮气。岑少斐是短发,要湿一些,原本的额发因为雨水塌了下来。他这个样子,头发显得更顺,年纪更小。
应为诗有点怀疑他的年纪是不是真的25,再年轻一些的话,她接受起来可能会比较困难。
岑少斐扭头看她,她浅浅地笑了一下,眼神纯净得完全没有杂质,或许她真的只是单纯提议让他去吹头发。
应为诗在房间里待了一晚,行李箱的物品并没有完全摆放出来,房间里还算整齐。
“吹风机在浴室旁边。”她把包和外套挂到门口的衣帽架上,顺便给他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岑少斐去吹头发,应为诗靠在洗手间的门口,垂着眼,这是她考虑事情的时候惯有的状态。他吹着头发,无意识地回头,刚好看到她的样子。
相处两天,她并没有他记忆中那么的冷淡,而且时间过去好几年,人的外貌因为发型和妆容,衣着而有了些许的改变,个别瞬间,他面对应为诗会突然有种不真实感。
此时,她垂着眼的模样,终于和记忆中的人对上号。
在跟她借烟借火的小插曲之后,岑少斐只再见过她两次,一次在机构下课时,一次在地铁站,他在站台等车,她从车上下来。车站人挤人,等他越过人群再去找她时,人已经没了踪影。
应为诗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谢谢,他记得很清楚。
关掉吹风,他走到她跟前:“我吹好了。”
紧跟着,他又补了一句:“谢谢!”
应为诗回神,好笑地说:“这有什么谢的?想喝点什么?我这里只有水,和两瓶水果酒。”昨晚的餐点里有这个酒,她喝了觉得很好喝,度数很低,她就让酒店再送了三瓶上来,为了助眠喝了一瓶,还剩了两支,在冰箱放着。
他没说喝什么,只是垂脸看她:“刚才,你为什么亲我?”
应为诗微怔,站直了身体,背靠着门框,心中疑惑他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
“突然想亲。冒犯到你了?”她毫不躲避他的目光,直直地与他对视,慢慢地组织语言,“你也可以亲回来,只要你不……起诉我。”她不懂英国的法律,她先前那样,如果定了性骚扰,要怎么处罚她。
岑少斐嘴唇翕合,沉默了一瞬,矮身将脸靠近,吻了上去。
他接吻很温柔,温柔到应为诗快溺死在这个长吻里。她不过是蜻蜓点水地一下,他却是要十倍百倍地讨回去。
两人的吻,并不如应为诗想的那样,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怎么会吻得如此动情。她都疑惑自己是不是旱久了,没有男人不行,一个深吻几乎就要把她俘获。
这与她事先的想法背道而驰,她不需要男友,也不需要老公,不需要婚姻。现在,她只想要一个完美的下一代。
昨天她决定短租本地房子的时候,还是坚持出国前的冻卵计划。而在短短几个小时,她就改变了想法。
冻卵也是为了未来她能不要老公就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如果现在,她有机会,那何必等到三十岁甚至四十岁以后呢。j子库的捐j门槛并不是很高,那些机构的筛选结果,怎么能比得到她自己亲自挑选的人。
为了坚持自己的新目标,应为诗的手指开始乱动,很快岑少斐的外套落地。
应为诗自己导戏加演戏,不自觉地已经陷进去了。一夜情对以前的她来说想都不敢想,而现在,她感觉搂着自己的男人是她这辈子最深爱的人。
当她要解开他的衬衣扣子,手被他按住。或许是怕她不悦,在她眼睛上印上一吻,解释到:“没有套,今天不行,之后我随时配合你。”
用套是不可能用套的,第一步就会打断她的计划。
她的上衣早就散乱,她露出自己的手腕内侧,那里有一块小小的疤,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
“这个是皮埋,所以没有套也没关系的。”
岑少斐的踟蹰都被打消了,虽然那种不真实感还萦绕着他,但是曾经一见钟情的人能重逢,他的胸腔满溢的都是无法言说的爱意,这应当就是所说的上头。
再没了顾忌,岑少斐不再多言。应为诗怕自己会退缩,关了房间的灯,窗帘紧闭,房间只有床头灯的昏黄将暧昧发酵。
柔软的床垫因为两人,轻微地起伏。他的手一寸一寸往下,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欲色,手指带起她轻微的颤抖。
应为诗只问过他有没有女朋友,他的回答是否定的。但应为诗还忘了问他以前有没有过女朋友,这是她的疏忽,这疏忽的后果就是他一开始毫无技巧可言,受罪的却是她自己。因为他的初次体验,她会挨疼,甚至疼得直皱眉。
借着房间唯一的光亮,他的手指轻轻揉着她的眉心,似要把她的痛楚都揉掉。
可一旦他放缓动作,又会弄得她不上不下的,引起她不满的轻哼。但他是个好学的男人,能敏感地感知到她的不适和愉悦,到第二次的时候他已经知道怎么取悦她。
“是这里吗?”他的声音因为轻喘而染上魅惑的气息。
在他第三次问同样的问题时,应为诗的指甲抓进他的后背,她感觉自己可能是抓伤他了,但他浑然不觉地自己受伤,只是更加沉溺其中,吻也再次袭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