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唐焱成功深入内城区,突破重重包围圈,降临到了内城的边角地带。
雷翁古城虽然破败,但整体面积相当广阔,四方纵横至少百里之地。
内城区的布置相对整齐,但是非常拥挤,充斥各种高大建筑物。
唐焱站在一个十层的酒楼顶部,凝望着广阔恢宏的内城区。他深深吸气,不想放弃,准备从外缘向城主府方向推进,哪怕搜个三五遍,一定把巫诫书搜到。
有感情因素,也有利益因素。
同为祁天大陆来人,他真心期望能够把所有人集合到一起,形成股凝聚的力量,在这遗落战界闯出片天地,不分你我,没有谁统治谁,就是共同奋斗。
他看重巫诫书的潜力和实力,如果给他足够的依靠背景,他绝对可以大放异彩。所以……如果加入战盟,战盟将新添猛将,如果加入其他势力,对方同样如虎添翼。
他必须找到巫诫书!必须带回战盟!哪怕是动用些强硬的手段!
“森罗眼,开!”
唐焱做好了连搜整晚的准备,做好了搜索全城的准备。
可这一次,当森罗眼覆盖周围酒肆店铺,竟然很快就发现了奇怪的线索。
在前方三里外,一处扭曲昏暗的胡同深处,有团黑暗的迷雾正静静的蛰伏着,跟黑暗融为一体,与那里冰冷的石墙融为一体。
简单的探查根本发现不了那里的异常,就连森罗眼捕捉到的只是奇异的能量涌动,而且非常的微弱,非常的安静。
“那是巫诫书?!”唐焱纵身跃下,直奔胡同。
这个胡同扭曲蜿蜒,又细又曲,七扭八拐的延伸到未知的街道,它毫不起眼,以至于非常隐蔽。
唐焱的突然闯入,立刻惊动了里面的那团迷雾。
本就微弱的气息迅速消沉,连迷雾都在淡化,像是完全隐身。
“巫诫书!我是唐焱!!”唐焱停在了拐角处,没有直接挺进,以免惊动对方而逃逸。那团迷雾非常隐晦,竟然遮蔽住了森罗眼的窥探,阻挡探查里面的情况,显然是某种高深的武技,绝不普通。
迷雾淡化的程度慢慢停下,里面隐隐有股能量在复苏。
“我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你,只想跟你谈谈。”唐焱摊开双手,表示没有带着武器,也没有积蓄武技。
久久的沉静,迷雾在静默,又像是在对峙。
“巫诫书?”唐焱试探着唤了声。
“唐焱……熟悉的名字……”迷雾里传出沙哑的声音,很虚弱,很低沉。
逐渐逐渐的,迷雾在变浓变重,绽放微弱异彩,恢复了光泽,不再是那么黑暗,也显出了里面隐藏的身影。
那人高大威猛,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冷俊异常。
衣着稍显破败,长发散乱披在身后,看起来好像是很狼狈,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正是天权帝国的传承皇子,巫诫书!
但他早已不负当年的英姿风发,不再当年目空一切。他脸色苍白,气息凌乱,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创伤,又像是常年遭受追杀,再无法跟当年竞技场傲战群雄的巫诫书联系到一起。
“你怎么了?”唐焱眉头紧皱,熟悉?巫诫书不记得自己了?
“我?”巫诫书挥手散开了周围异彩流光,置身于黑暗的胡同里,跟唐焱默默地对峙,或者是仔细的打量着唐焱。
唐焱眉头越皱越紧,隐隐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巫诫书用力扭了扭脖子,清脆的骨节摩擦声在空旷的胡同里回荡,刺耳,怪异,他就那么看着唐焱,气息和精神在一点点的恢复,像是之前在沉睡,现在恢复精神:“唐焱?记起来了。”
“你没事吧?”
“唐焱……唐焱……记得……”巫诫书微微眯眼,轻语冷言:“几年没见,你晋圣了?我该说声恭喜吗?”
“你也可以,只是时间问题。巫诫书,你累了,跟我回战盟吧。薛天晨、天姒、鸾澈,还有很多人他们都在那里,如果你愿意,那里可以成为你的新家。
我们本没有仇没有恨,没必要生死相向,何况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我们面临很多敌人,理应相互扶持。”
唐焱越发感觉巫诫书有些古怪,眼神、神态、举止,非常的陌生。
虽说当年接触的也不多,但毕竟殊死搏斗过,也有长达半月的相处,今天的巫诫书跟印象里的完全不同。
是这些年经历了很多磨难吗?
是环境局面影响了心性?
三年多了,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战盟?什么战盟?”巫诫书神态冷漠,像是怀有警惕。
“曾经的东南兽山,如今改名战盟。你可以把那里当成你的家,我能保证给你最平等的待遇,让你调整恢复,战盟不会给你任何束缚,我跟你,朋友身份,平等相处,你甚至可以在将来某个时候离开。”
“兽山,有些印象。”
“跟我走?”唐焱再次打量巫诫书,恍惚间感觉他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改变,干巴巴沉闷闷,没有生气,前前后后像是重复着那么几句。
巫诫书没有回答,定定的看了他很一会儿,揉了揉自己额头,再次道了句:“我认识你,你是唐焱。”
什么?唐焱心头没来由的萌生了警惕,暗暗激发武技,向着巫诫书走了过去:“你到底怎么了??”
“我?”
“你遇到了什么?”
“我是谁?”巫诫书微微仰头,迷茫的看着夜幕。
“你是巫诫书!你是天权帝国的皇子!你到底怎么了??”唐焱声音陡然一提。
“我是巫诫书?我是……巫诫书……”
“你想不想回祁天大陆,想不想再见你的父皇,想不想接管皇位?!如果想,就给我振作!!”
“巫诫书……天权帝国……好熟悉的名字……”巫诫书再次重复着他干巴巴的语调,好像是精神受到了创伤,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你真不认识你自己了?”
“我当然认识我!我还认识你!我是巫诫书,你是唐焱!”巫诫书眼底精芒乍现,恢复了神采与英姿,可转眼间再次迷茫,呢喃着重复:“我是巫诫书?我是巫诫书?我是谁?我……是谁……”
“你先放松!”唐焱试探着向前靠近。
“我是谁?”巫诫书突然痛苦的抱住了头,面色苍白,豆大的汗水渗出了额角。
唐焱眉头紧皱,心生警惕,意念力以胡同为中心笼罩了方圆八里范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更没有发现强悍的气息。
但出于谨慎,他指尖轻划黄金锁,释放出了里面的古战刀。
沉寂的‘血银’也在悠然复苏。
“我是谁?我怎么了?”巫诫书情绪非常混乱。
“我带你回去!”唐焱突然暴起,握拳轰向了巫诫书的脑袋,疾如风,动如雷。
巫诫书正迷茫的重复着,混乱的糊涂着,分毫没有理会危险降临。
嘭!!
铁拳暴击,重重轰在了巫诫书的脑袋。
巫诫书通体剧颤,应声撞向了旁边石墙,又被唐焱闪到墙边拦住,翻手如刀,再次重击巫诫书后颈。
连续两次重击,巫诫书毫无悬念的倒下,本就昏沉的意识完全昏迷。
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反击的举动,而且昏迷的非常简单。
唐焱搀住了他,慢慢放坐墙边,定定的看了会儿,确定真的是昏迷了。伸手扯开了巫诫书的衣领,里面全是血污,看不出清楚的皮肤,可唐焱隐约感觉有些怪异,或者是整件事都透着诡异。
正在这个时候,远在内城与外城交接地带的嫣花楼……突然激起猛烈的爆炸……轰动了大半个古城。
同样在这一刻,倒在唐焱怀里的巫诫书突然睁开眼睛,明亮的双眸被可怖的墨绿取代,满身血污之下,黑色斑纹像是毒蛇般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