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见川的到来,给本焦灼的事情带来了转机。
莫名的心安感,使得宜笙心中一直紧绷的绳子也松懈了下来。
她的手始终被那人攥在掌心,细腻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似是在安抚她般。
宜笙便彻底放松地坐在秦见川身边,听着他和警察讲昨晚的事件。
秦见川的英文发音是典型的美式音,又带了点京腔的儿化,腹腔发音便显得更加性感浑厚又富有磁性。
到了后来,宜笙甚至没有再关注他和警察说了什么,而是专心在听他的发音。
“手怎么这么凉?”他和警察聊完,方才看向她轻声问道。
宜笙循着声音,下意识看向他,视线猝不及防地再次撞进四月春水内。
那样的缱绻柔情,她勾了勾唇角,心想这男人真是处处都生长在她所喜欢的点上。
眼眸温柔,性格斯文儒雅,处事绅士可靠。
长相,身高乃至讲话谈吐,都让她在每分每秒的相处中加深好感。
她开始想如果时间倒流至两人在车上吻别时,自己一定不舍说离别的话,而是问要不要继续约会。
秦见川没察觉到她内心这些小九九,只揉了揉她头起身道,“等我打个电话。”
宜笙视线追着他背影,直到窗边。临近傍晚的天,暴雪欲临,天际线也显得混沌。
那人背对着她,光为剪影,身姿挺阔。
直到秦见川挂掉电话回过身,两人视线再次重叠。
只是都十分默契的,谁也没有说话。
约有几分钟后,有人敲响房门,递给秦见川一个纸袋。
“sir,这个是我的车载监控,记录了我和伊森小姐从昨晚走出剧院后,直到今天下午才出公寓的完整视频。”
宜笙不免惊讶,她昨天只满心都是秦见川背着她踩了一路的雪回家。
所以对于身后一直跟着辆保时捷掌灯的事一无所知。
警察接过秦见川所提供的U盘,说道:“那麻烦两位稍等,我们需要技术科同事鉴别给出结论。”
秦见川挑眉,只移了移凳子,靠近宜笙,继续为她捂手,“当然,我们不着急。”
宜笙眼梢抖了抖,感受到一个冰凉的小东西落在自己掌心。
她用中文问道:“这是什么?”
“我让人提供车载监控的时候,一并调了昨晚剧院化妆间的监控。”秦见川视线落在她脚上,“我总要知道,我们家天鹅公主的脚是怎么受伤的。”
宜笙心脏都漏了一拍。
那是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或许是因为在她过往的记忆里,此类被无条件偏向的事情太少了。
她所有获得的名气、地位,乃至宜家千金小姐的身份,都是以相同等量筹码换取的。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秦见川温声道。
宜笙眨了眨眼,收拢掌心,“我在看我的欲望之火。”
是怎样一个人让她这样清醒的人想要沉沦,一夜温存仍觉不够。
恨不得夜昼被拉长,宇宙为他们融出一处结界。
两人说话间,警察接到来电,告知两人监控已得到证实,他们可以离开。
再次走出那间空荡荡的隔间,宜笙扬眉看向病床之上的朱倩雪,“好好养病。”
见宜笙出来,朱倩雪嘶吼着,“凶手,警官她是凶手!”
跟着一同走出的警察解释道:“朱小姐,我们已经调查过,确定了伊森小姐没有作案时间。对于您提供的动机,我们也进行了取证了解,并不成立。”
宜笙撩动长发,叹了口气,对着屋内众人道:“可以让我和朱倩雪聊一会儿么?”
房间内很快只剩下她们两人,宜笙走到朱倩雪病床边,倾身看向她吊起来的脚。
“还记得么?一年前,我也像你这样,苍白无力的躺在病床上,以为职业生涯就此终结。”宜笙冷冷道。
“我已经被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朱倩雪不由心虚地打了个冷颤,瞳孔闪烁着企图躲避与宜笙的对视,“一年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你有仇有恨,有能耐就去找桑晚蔚报。”
“那昨晚呢?”宜笙背脊挺拔,像只骄矜的天鹅,眼中带着轻蔑的肃杀,“你真得不觉得,举头三尺有神明么?”
朱倩雪气急败坏道:“昨晚什么,昨晚我不记得。你只敢欺负我,你真的以为就算集齐了十封首席推荐信,就一定能通过首席考核么?有桑晚蔚在,你永远坐不上那个位置,她可是京城桑家的千金。”
宜笙轻笑出声,京圈内她还真得没听说过桑家,几分鄙夷,“京城地带,掉下一块砖,能砸中十个千金小姐。你说的桑家,是哪个小门小户。”
宜笙直起身子,再望窗外。
冬日雪景,昼日极短,此时尚有一丝天光未昧。
“跳芭蕾的,到了我这个地步,你知道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么?不光需要天赋和能力,还要狠。”宜笙捏住朱倩雪下颌,直视着她眼睛道:“一年前,我能踩着桑晚蔚送我的绣花针挥三十二鞭,你就应该知道对舞鞋动手脚没用。”
一年前,她拿起舞鞋时就被针尖戳到了手指。
只是当时宜家等着她晋升首席后,借此机会将她公布至大众面前,然后拿她与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联姻。
为了不动声色地逃了这门婚事,宜笙心一狠,将绣花针从鞋中取出,眼睛不眨得整根扎进自己的脚心。
从小到大,她只允许自己主动放弃名与利。
“你猜,等我回国,回到京芭。是我坐冷板凳,还是桑晚蔚,此时此刻正在寝食难安。”
朱倩雪已是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
“还有,昨晚因为暴雪,街道上的监控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所以警方排查伤害你的凶徒估计会有些困难。但是,好巧不巧,你动我舞鞋时,刚好被剧院内的监控拍到了。”宜笙边说,边为她掖了掖被角,盖住她颤抖的手,“你说如果我把视频交给舞团,你会面临怎样的追责?”
朱倩雪拉住准备离开的她,声音发颤道:“你想怎样?”
“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说完,宜笙露出一个灿然的微笑,“好好养病,舞团那边,我会帮你争取一个文职。”
朱倩雪松开她发凉的手,泪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我就想知道,昨晚真的不是你?”
宜笙抽出手,一脸严肃回,“我想要得都会凭借自己的实力拿到,而且这种招数我经历了两次,你现在绝望的心情我可谓感同身受,你说是不是我。”
宜笙走出病房时,已不见秦见川。
一直到她出了医院大门,都不见其踪影。
那一刻她感受到半分的萧瑟与寂然,刚刚两人聊了很多,唯独忘了要他的联系方式和约他继续同行。
宜笙站在路边叹了口气,夜风骤急,吹得她露出的半截纤细小腿都是刺痛的。
她伸手拦车时,突然便想到昨晚,她娇气地对秦见川说芭蕾演员的脚十分珍贵。
当时应该再补充一句,腿也是。
宜笙思绪还未消弭,一辆白色保时捷已经缓慢地停到她面前。
男人缓缓降下车窗,看向她的眸底含着暖意。
“要不要和我去洛杉矶”一如初次见面,秦见川也同这般问她。
宜笙歪头,夜色凝重,天际线的雾开始向城市蔓延。
她睨着眸子看这个男人,他永远都是儒雅斯文的谦逊公子模样。
即使说着轻佻的话,也不会让她觉得轻浮。
且,他们好像永远在同一频道,有同一个节奏。
比如他们都不喜欢烟味,但都喜欢那款薄荷味的烟。
再比如他们默契的,有同一个目的地。
好似正应了他们都不喜欢如此随意的感情处理模式,但都喜欢和彼此处理这段感情。
如果她可以肆意地跟随心走,那她的心脏会和她说,跟他走。
宜笙弯下腰肢,靠近倚在车窗上的人。
薄唇落下,在男人脸颊落下一个吻。
她想,那就在有限的时间里,无限放大这份感情吧。
在落日之前,给自己这一成不变的人生,造就一份仅供自己所有的旖旎梦境。
男人轻笑,伸出手掌扣住她后脑勺。
落在唇上的吻这次并不急促,舌尖上的薄荷烟草味循序渐进地闯入她的领地。
“还是不闭眼。”秦见川松开她,笑着道。
宜笙挑眉,指腹捻着他唇角,将蓝调正红色的唇膏抹掉,“我在看我的欲望之火。”
再次回到那栋简欧装修的公寓,宜笙挂在秦见川腰上直接便被抱进了浴室。
宜笙摘掉他的金丝眼镜,轻吻人眼睛,动情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眼睛很好看?”
她被抱着放在盥洗台上,那窄窄的沿儿根本不能给人以平衡支撑。她只得抱得秦见川更紧,胸脯,腰腹都紧紧贴在一起。
灼热,滚烫,黏连。
连浴室的顶灯都被拉扯进情与欲中,交叠纠缠,难舍难分。
他扯下那件曾经亲手为她披上的皮草丢出浴室,拉着人腰肢贴近,“这话得极为亲密的人说,我只和你负距离过。”
“...”宜笙刚想开口,话音便被淹没进海波内。
此刻的宜笙觉得自己就像大海深处的浮萍,随着海浪,或急促翻腾,或舒缓流连。
直至海啸来临时,她才克制不住的咬在男人肩上。
潮波持续了足有两分钟,她伏在秦见川肩胛,眼看湍流倾泻。
“不是诓我?”半晌,宜笙才平复了呼吸。
秦见川也不比她好到哪去,胸膛剧烈起伏着,低喘声徘徊在她耳畔,“诓你什么?”
她被抱着走到淋浴下,冲洗海浪沾在茎叶上的砂砾。
“席尔,你真的很会。”花样过多,姿势过密,给人在潮波内得每分感受都淋漓尽致。实在好得不像只有过她一个人,“如果不是蔺骅称你大少爷,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专业的。”
“专业的?”秦见川问道。
宜笙唇畔贴着他耳畔,呵气如兰,“专业...公关经理。”
秦见川抱着她腰肢的手突然一松,似是惩罚人般。
宜笙惊叫着抱紧他的肩膀,连缠绕在人精壮腰间的腿都收紧了。
“席尔经理,你这样,可是会把客户得罪了的。”
“那我只好,用专业技能把伊森小姐哄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不到吧,今天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