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八卦

姜灵到寝室时,参加生日会的室友都已经回来了。

三个人明显都已洗漱完毕,两个躺在床上,还有一个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刷手机。

“我待会儿一定要跟姜姜说,她选择不去是对的。”刚进门就听见任念提到她。

“跟我说什么?”姜灵转头锁上宿舍门。

任念坐在椅子上扭头,努了努嘴巴:“生日会,你没去真的——”

“你这是怎么搞的?”任念看见她这模样,声音陡然提高了一度,“像个丧家犬。”

闻言,躺在上铺的另外两个室友拨开床帘探出脑袋。

盛越看到了她膝盖上的伤,关心道:“你要创口贴吗?腿破皮了。”

姜灵摇摇头,安抚道:“没多大事,我有,洗完澡就处理。”

随后她放下包,把那件脏了的外套丢进脏衣篓中,接着去洗手池边洗手。

刚才撑在墙头时,掌心留下的砖块印还没消退,印子夹杂着碎小的石砾嵌在皮肉中。

“你不是去唱歌吗,怎么搞得好像去大逃杀了一样。”任念的视线在她周围扫了几圈,露出夸张的表情。

搓完手,姜灵站在洗手池边的灯光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觉得她现在的模样有些搞笑。

头发虽然不乱,但是发尾打结缠在一起;腰间还系着一件宽大的男士卫衣;膝盖破了皮正在流血;小腿处脏脏的,染上不少灰尘。

姜灵耸耸肩,无奈地笑了笑:“可能不是大逃杀,是逃难。”

“什么?”任念没懂她的意思。

“没什么事,就磕破了点皮。你刚刚不是说要跟我说什么事吗?”姜灵解下腰间的卫衣,去柜子里翻找着睡衣,随口扯开了话题。

“哦对,今天过生日的妹子我猜是性单恋。”任念又坐回了椅子上,一张嘴就喋喋不休,“那帅比体育生准备了一晚上的告白被拒绝了,最后那氛围整的,特别尴尬。”

“啊,那最后怎么收场的?”姜灵转身到阳台上收起晒干的衣服和毛巾,回了屋又继续听任念八卦。

任念摇摇头:“不知道,我们说你在医院打电话给我们,需要帮助,所以就提早离场了。”

姜灵拿着衣架的手顿了顿,随后转头作势要往任念身上打:“咒我呢。”

任念笑着躲了一下,求饶道:“没呢,开玩笑开玩笑。”

“也就最后走之前听到那妹子说,她现在又看上了隔壁院的祁浔,她就喜欢那种不爱自己又不好追的。”

“祁浔?”姜灵没想到这个名字在今晚出现的频率会这么高。

“对,不过你估计又不认识,有钱又不好追的大帅比。”

姜灵打开洗浴室的门,朝任念笑笑:“等我洗完,你再跟我八卦。”

“行。”姜灵嘭的一声把门关上,又听见外头任念的声音,“不过你之前不是对这种事都不感兴趣的嘛。”

姜灵拧开水龙头,含糊着回道:“睡前无聊,八卦助眠。”

不过任念可能没听见,一会儿便没了声响。

洗完澡出来,她问盛越借了点酒精,单腿支着坐在凳上擦酒精,棉签上的液体渗透进皮肤里,凉凉的伴随着细微又绵长的刺痛感。

姜灵忍不住朝伤口处轻轻吹了吹,好像这样能缓解一些痛感。

抬眸间,她瞥到任念正后仰着靠在椅背上,笑得很开怀,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喊了两声,任念才摘下耳机朝她看过来。

“还聊吗,刚才的话题。”姜灵提醒道。

任念摘下耳机,咧着嘴,还没从刚才的视频中回过神:“聊!刚说到哪了?”

“那个不好追的大帅比。”姜灵顿了顿又说,“你肯定想不到,他竟然是我打工酒吧的老板。”

任念啧了一声:“这么巧?”

但她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不过你不是在那好久了吗,怎么今天才知道他是老板。”

“我也不知道,反正今儿头一回见。”姜灵摸了摸还没干透的头发,垂眸看向膝盖上的伤口,“刚才翻墙的时候又碰见了。”

任念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个破皮的伤口,接着又抬头看了看她的脸,笑眯眯地说:“这不会就是你的眼缘吧,来得这么快。”

听见这话,姜灵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不清。”

可能更多的是好奇还有羡慕。

任念看她那情窦未开的样子,摇了摇头:“没事,好奇才是爱情的第一步,我想想他有啥八卦没。”

“大一的时候,他跟我们同一届,还搞了个乐队,在学校里挺出名的。”任念看了她一眼,“不过你那会儿总是泡图书馆,肯定又不知道。”

“那时候就有好几个别的院的美女追他,有个还特长情,追了一学期但是没追到,我见过真人,长得跟关之琳似的,特好看。”任念边说边露出惋惜的表情。

“这么难追。”姜灵像是被她感染了,随口附和道,“但我好像也没到想要倒追的地步。”

下一秒她话锋一转,又聊到了乐队上,“那个乐队现在是不是不搞了,你不是很喜欢唱歌好听的人,但都没怎么听你提起过他。”

“没有了,大二那年就没——”任念的话卡住了,因为刚好这时寝室拉了闸,整个宿舍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接着她边说边摁亮桌面上的小台灯,声音轻了许多:“我不怎么提主要也是因为他的长相就不是我的菜,不喜欢这种看起来就蔫坏的;而且他也不是主唱,是吉他手,那我就更无感了。”

“吉他手?”姜灵看着一半脸陷入黑暗中的任念,喃喃道:“那他们乐队的其他人也是我们学校的吗?”

“是的吧,但我不知道其他人是谁,主要祁浔那个人光芒太盛了,其他人很难被注意到。”

姜灵站起身正打算爬到上铺去睡觉时,又听见任念说:“不过他现在也不住校,就不怎么容易碰见他,乐队没了之后周围对他的讨论也少了蛮多。”

台灯一亮,不少飞虫前仆后继地往前冲,在姜灵的视野里,她面前的光正忽明忽暗着,像颗光芒极弱的星星。

同一时间男寝。

祁浔开门进去的时候,周珂然正洗完澡从洗漱间出来,裹了块浴巾,上半身赤.裸着,发梢还在滴着水。

看到来人,周珂然惊讶了几秒:“你怎么过来了?”

“来拿点东西。”祁浔边说边走到他原先的床位处。

他搬走之后床位一直空着,床下的桌面上都落了一层薄灰。

“你还有什么东西落在这了?”周珂然跟随他的视线来来回回看了他的床位好几眼,也没搞懂他回来拿什么。

下一刻,祁浔从锁着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把吉他,周珂然低头看着那把吉他好一会儿,再抬头看向祁浔时,眼神似乎变了变。

“这吉他竟然被你放在这儿吗?我还以为——”

“以为被我砸了吗?”祁浔出口打断他,语气一如往常的淡漠。

周珂然撇了撇嘴:“那倒没有,我以为你早就拿走了。”

祁浔没接话,垂眸看着吉他,偶尔用手拨弄一下琴弦。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青色的血管透过冷白的皮肤,在手背处隐隐浮现。

整个宿舍寂静到诡异。

周珂然转身套上一件T恤,出声提醒道:“你回来就拿这个吗?”

闻言,祁浔眼睫微动,轻笑了一声:“不然呢,我跑回来看你?”

周珂然自知没趣,开始翻箱倒柜找吹风机打算吹头发,又听见祁浔问:“有烟吗?”

“没有。”周珂然恶狠狠道,“有也不给你,寝室抽烟,到时候弄得乌烟瘴气的。”

因他这话,祁浔抬头看了一眼周围。

四个床位,三个都空荡荡的,只有周珂然的床位上还摆着东西。

而后,他嘴角一松,语调漫不经心:“早就叫你出去住,这么小的寝室怎么住人。”

周珂然没理他,随后回答他的是吹风机呼呼响的运作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关上机子才抬头看向因为嫌椅子脏而斜靠着墙的祁浔。

“我又没你那么金贵,现在我一个人住,空间不是挺大么。”

祁浔是大二的时候搬出去住的,他在学校附近有一套小公寓,虽然面积不是特别大,但总归比这个拥挤的寝室要好。

当时他还劝说了周珂然一块出去住,但是他性子犟自尊心也强,起先以为是在外合租,就有些舍不得每月要多付的那几千块房租;后来得知住的是祁浔名下的房子,他就更不乐意了。

这宿舍的另外两个室友,和他俩不是一个专业的,祁浔对他们一直不熟,后来听说在他搬出去之后,那两人也搬走了。

现在这个四人寝就只剩下周珂然一个人住,看起来他住得倒也挺开心的。

祁浔轻嗤一声,一手拎着吉他,经过周珂然身边时说了句:“走了。”

周珂然扭头看着他背影,下一瞬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喊住了他:“等会儿。”

祁浔手搁在门把手上,停住脚步,侧身看过去,在等他接下去的话。

“我听说今晚那个闹事的,是你弟的女朋友?”周珂然转过身正襟危坐,大有一副听八卦的姿态,“真没种啊。”

祁浔知道他什么意思,那小子有贼心没贼胆,叫了个女人跑他哥酒吧里闹事。

祁浔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随后放开了去,眉头轻蹙,有些不耐:“前女友。”

“前女友?”周珂然琢磨了一会儿这三个字,过了一遍脑子,“那姜灵现在是他的女朋友吗,费了半天劲地跑酒吧里给人泼酒,什么德行。”

周珂然就是在酒吧里和姜灵配合得很默契的吉他手,平时和她的关系不错,看到好友平白无故地被泼了脏水,语气自然愤愤不平了些。

祁浔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你倒是爱打抱不平。”

“是他现任吧。”他又回想起姜灵说的那句「私人感情恩怨」。

看着面前人的表情,又想起当时酒吧的突发事件,周珂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心翼翼问道:“沈嘉望那家伙不会是同时渣了两姑娘吧。”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姜灵铁定是三观正的好学生,干不出背后挖人墙角的事,那能让两个女孩子这样闹,除了沈嘉望两头骗这个可能性之外,他想不出来第二种原因。

听见这话,祁浔冷哼了一声:“谁知道呢,可能跟他爸一个德行。”

作者有话要说:现任这两个字让祁同学更兴奋了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