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姜白梅、谢飞尘相比,杜星河和薛宇的神色却是极其怪异。
听到那声音的刹那,杜星河便是身躯一颤,而目光触及到那人面容的刹那,他的躯体几乎都变得有些僵滞,两颗眼珠越睁越圆,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那双眸中充斥着极度的震惊和匪夷所思。
乾元天宗的薛宇更是见鬼了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目高高凸起,仿佛要从眶中蹦跳而出,那张面庞之上,也满是难以掩饰的震骇,怔愣片刻才抬手指着那道身影,颤声叫道:“你……你……”
“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姜白梅没有留意到杜星河和薛宇的异状,厉声喝道。
“在下唐欢,皇龙天府弟子!”那年轻男子拱拱手,淡然一笑,已是和那彩裙小女孩走入了殿堂之内。
“皇龙天府弟子?”
谢飞尘禁不住冷笑一声,一变转身望向杜星河,一遍寒着脸,咬牙喝道,“杜长老,你们皇龙天府就是这般管教弟子的?简直连半点礼数……”一句话话没来得及说完,谢飞尘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他已是发现了杜星河和薛宇那怪异的神情,顿时有些惊愕莫名,“你……你们……这是……”
“你、你……唐欢,你还活着?”
薛宇却没有理会谢飞尘,双目直勾勾地盯着缓步而来的唐欢,那张熟悉的面孔,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唐欢,真的是你?”杜星河恍然回神,激动莫名之下,竟连声音都在哆嗦,脚步却已不自禁地向前迈动,速度越来越快,刹那过后,便已如旋风般出现在了唐欢身前,眼眶都是有些泛红。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唐欢?皇龙天府十年前的那个唐欢?”
谢飞尘总算是醒悟过来,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杜星河和薛宇,而后目光又落在了唐欢身上,失声惊呼。
皇龙天府那个叫唐欢的弟子,他当然知道。
就在刚才,他还当这杜星河的面提到过唐欢的名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年“流花域境”的“天工赛会”结束之后,那个唐欢就已经出了意外,被“幽冥仙符”传送了出去。
以唐欢当时低弱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安全抵达幽冥界,肯定在半路就已经灰飞烟灭了,而且,就算是他侥幸还活着,也不可能返回下三十六天,至少是不可能只花短短十年便回到下三十六天。
可若不是那个唐欢,难不成皇龙天府还有第二个唐欢?
也不可能!听薛宇和杜星河的意思,眼前此人,明明就是当年的唐欢!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白梅也是隐隐明白了过来,眼眸深处满是震惊。
因那大量完美道器的缘故,当年唐欢之名,在赤芒天流传甚广,哪怕是远在“龙华域境”的她也是有所耳闻。
后来,唐欢被人强行用“幽冥仙符”送走之事,也是闹得沸沸扬扬。
因为那件事情,皇龙天府后来和乾元天宗、无极圣殿这流花域境的三大宗门,几乎是势同水火。其原因也是非常简单,聂苍生等众多皇龙天府强者判定,乾元天宗和无极圣殿便是当年那场变故的幕后主使。
可现在,当年那个遭到算计的唐欢,不但没死,居然还出现在玄都天“万域仙城”。
看杜星河的模样,此前显然也不知道唐欢还活着。
“弟子唐欢,见过阙主。”
唐欢微微一笑,向杜星河深施一礼,而后又转眼望向薛宇,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在下的确还活着,薛长老,别来无恙!”
对于杜星河和聂苍生等人,唐欢并不怨恨,毕竟连府主聂苍生都亲自出马、护他返回宗门了,当年遭遇那样的变故,的确是怪不得他们。更何况,若非那场变故,他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见到九灵。
不过,对于薛宇,唐欢却是没什么好脸色。
当年之事,乾元天宗和无极圣殿,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而以薛宇的地位,肯定早在“天工赛会”之前就已知悉。
而且,那次的“天工赛会”应该针对的就是他。
毕竟他的存在,已对乾元天宗和无极圣殿产生了严重的威胁,以他的器道造诣,在今后近千年的时间内,完全可以在“万域道决”的器场中,将这两大宗门的天工彻底压制下去。他若帮助皇龙天府培养天工弟子,说不定能还将这两大宗门压制更长的时间,令它们彻底与“太始仙域”无缘。
“好!好!”
杜星河紧紧地握住了唐欢的双手,竟是禁不住老泪纵横,“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这些年来,他一直因当年那场变故而悔恨无比,如今见到唐欢还活着,他心底的激动和狂喜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唐欢?唐欢又如何?”
一声略显尖厉的喝叫迸起,姜白梅目光冰冷地看着唐欢,“你器道天赋再强,也不过是皇龙天府一个小小的弟子,竟敢那般羞辱我们赤芒天无数宗门?此事,你若是不给个交代,休想蒙混过关?”
“喂喂,老太婆,先在一边好好呆着,不要打扰我大哥。”
一个清脆的声音陡然响起,说话的彩裙小女孩自然便是九灵,这时正满脸嫌弃地斜睨着姜白梅。
“你、你……”
姜白梅气得浑身发抖,一股异常可怖的气息从体内激荡而出,霎时间,衣袍猎猎,脑后雪白长发为之狂舞,似有丝丝缕缕的剑意从体内喷薄而出,凌厉无匹,仿佛能将世间任何物事撕成碎片。
“杜星河,你若管教不好自家宗门的弟子,那就休怪老身帮你管教了!”姜白梅显然是将九灵也当作了皇龙天府弟子。
“姜长老是么?”
杜星河还没说话,唐欢便是开口一笑,“在下并没有羞辱你们各大宗门那些即将参加器场竞赛的天工,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在下虽只是二品天侯,却已是上品天工,和我相比,他们与土鸡瓦狗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