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饭店最大的包厢,老虎打开门只见里面全是人,而且都是熟面孔,本来人声嘈杂,看见老虎进来,顿时都没了声音,赵四坐在中间阴着脸看着天花板,老虎进来时也没有看见他说话,似乎一肚子的愤怒无处爆发。
有的人看见老虎表情有些尴尬,有的和老虎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但每一个人敢说出声音的,老虎径直走到赵四身边,一人赶紧起身给他挪了位子,老虎笑道:老四,今天这么客气请我吃饭。
赵老四哼了一声道:虎哥,你真是长平名副其实的老大,我请你来是想让你放兄弟一码,我家里也就那几个人,别被虎哥一个个都给捅死了。
老虎道:这是个误会,咱们的事情我绝对不会牵连到你的家人。
赵四板着脸道:我哥哥那一刀也不知道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捅的,说不定是我自己做的呢?就算虎哥在长平真的一手遮天了,可也不能放着明摆的账不认吧?
马友道:赵老四,你说话嘴巴干净点。
老虎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这里没你事儿。
赵四哈哈笑道:虎哥的兄弟都这么狂,做大的还没跟我发飙,你到先骂上了,再做的老少爷们给我评个理,大哥别人拿刀捅了来的两个人一个死不认账,一个蛮不讲理,老虎,你好歹也算是个老大,就这点出息?
老虎点点头道:老四,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不痛快,但是人已经被捅了,我说什么都没用,不过你找这么多人来吃这顿饭,到底有什么打算呢?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你就痛快的说,能办到的我一定给你办。
赵四道: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虎哥提要求,对了在这之前咱们是不是要搞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错?否则虎哥说我冤枉你,赵四就是胆子再大也背不起这个名誉。
老虎道:老四你说这事到底怎么算,对也好错也罢咱们先得把事情解决了再说后面的事情,否则就是扯皮了。
这时一个年龄和老虎相仿的人道:老四,虎子我说一句话,这件事情在座的只怕没几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老四让我们过来,我们以为就是吃顿饭,没想到还有别的事情在里面,和你们两关系都不错,老实说我不想得罪其中任何一个,这件事情虎子对也好,老四对也罢我不想发表任何意见,这些年做生意太平习惯了,我不想再招惹这些是非,老四不是不给你面子,我今天真的还有事情要办,这就先告辞了。
老四道:唐哥既然有事,我也就不留了。
唐哥本名叫唐友发,其父亲曾经力道很大,他本人十年前在赌机最辉煌的时候在长平开了五家店,钱早就赚翻了,是个十足通打黑白两道的老杆子,长平这块地面是人就得给他三分面子,老四本意是想让他帮着自己说几句有分量的话,没想到唐友发居然提前离场了,赵四心里恼怒异常,但一句话也不好说,老虎心里则暗暗感激,唐友发曾经和他关系不错,自己曾经替他看过几年场子,也算是有“旧谊”了,不过两人之后就再也什么联系,毕竟唐友发不算正宗的黑道人物,如今的老虎也算是“落魄”了,唐友发没有落井下石,表面上谁都不相帮,其实就是帮了老虎,这就是朋友。
赵四等唐友发走了出去,一拍桌子道:如果有谁家里有事,我决不拦着。
这里的人都是大混子、小混子全是混子,没人敢得罪赵四,老虎道:老四,你心里不痛快我知道,但是拉着一票人在这干坐这法子不高明,他们不敢得罪你,但也没必要得罪我,不信你问问他们。
赵四铁青着脸道:老虎,我不需要任何人帮腔,你只要当着大伙说明白为什么要用刀捅我家人这就行了,这话不说明白咱两没完。
他抓着这点不放,让老虎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应对,但他不能服软,一旦出了软话,赵四肯定步步紧逼,反而更加麻烦。老虎道:我们出来混不动对方家人是守着自己良心的规矩,其实本来我也没想过要动你,但是出了点误会,如果真要有什么想法,我也不会过来吃你这顿饭。
赵四点点头道:老虎就是老虎,说什么话都有份量,你说的就算我相信,今天也可以不和你计较,只要你把刀手交出来,我们就算两清。
老虎没有丝毫犹豫道:老四你也是老大,出卖自己手下的事情你能做出来吗?
这是一个瘦子大声道:虎哥,这件事情确实是你的手下不对,既然出了错,你是老大就更不应该包庇他。
说话的人也是老虎曾经的老相识:牛常山,他吃了清子的大亏,现在不找机会报复简直天地不容,老虎笑道:我没包庇任何人,这件事情本来与我的兄弟没有任何关系,总不能平白无故的随便扔一个人出来吧?
牛常山道:虎哥说这话就是拿大欺负人了,你也不是憨子,没有的事情赵老板也不会随便乱讲,再说长平就这么大点地方,出了什么事情没一会儿功夫大家就全知道了,我没瞎说吧?
他说这句话是对着所有在座人问的,赵四道:那个小子有名有姓,实在太嚣张了,不过他花名也算是有些份量了,是不是叫清子?老虎以你的身份我想不会否认吧?
牛常山道:这小子迟早要出大事情,我早把他看透了,出来混的最忌讳胆子太大,那小子不是胆大,是胆肥了。
老虎心中恼怒异常他撇着头道:常山,我知道你在清子身上吃了大亏,就事论事不是清子做错了事情,而是你那帮手下太没用,十几个人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你养的都是什么人?
牛常山一张脸顿时成了猪肝色,不过他没胆子公然和老虎翻脸,道:虎哥,你说这话就是仗着自己手头硬,咱们在社会上漂本来就不是赚正行钱,清子朋友欠账,我们去要天经地义,他妈的被这小子在旁边用刀一阵猛砍,这种砍红了眼的青皮谁敢去惹,我的人被欺负了还算我们的不是?有这个道理吗?
他这句话引起了在座人的共鸣,毕竟这些人都是出来混的,最害怕的就是被实力强的人欺负,老虎今天的表现正好切题,眼看着自己的局面越来越不利,老虎知道今天很多事情是说不明白了,索性默不作声,端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点了支烟抽了起来。
赵四道:老虎,今天让你来就是给你面子,要不然我早就打上门去了,你别以为长平谁都怕你。
牛常山带头喊了一声“好”,那些人被这两人联合着“忽悠”,开始当着老虎的面小声议论起来,偶尔传出几声到马友耳朵了,都是对老虎不利的言辞,他急的额头都冒汗了,老虎却悠闲的将一支烟抽完插入烟缸道:老四,大家都是明白人,我没说这件事情自己是对的,毕竟受伤的是你哥哥,但是我也没说这件事情就这么办了,既然来就是想和你解决问题的,你不缺钱,而且你压根也没想要我的钱,这样,我的兄弟做错了事情,本来就该由做大的扛,今天我就给你个交代。
说罢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啪的插在桌子上道:你也捅我一刀,这笔账咱两两清。
这句话一出,本来嘀咕不停的那些人顿时没了声音,大家都诧异的望着老虎,连牛常山都没了声音,赵四铁青着脸一把将匕首拔了出来,马友腾的站了起来道:赵老四,你他妈的要是敢动虎哥一根头发,今天我就和你拼了。
老虎转头对他道:这里没你的事情,出去。
马友眼珠通红道:哥……
老虎淡淡的道:我的话你没听明白?我让你出去,现在就走,今天来这里本来就是给赵老板一个交代,受这一刀也不冤枉,还有你别怪任何人,兄弟错了事情,我不担待他还能指望谁,你把生意看好就行了。
马友知道老虎的脾气是言出如山,自己要是和他对着干那落不着好,无可奈何之下狠狠盯了赵老四一眼,摔门而出。
老虎缓缓站了起来道:我十八岁砍人,这么多年也被人砍过,身上都是刀疤,不差你老四这一刀,你大哥的事情错在我,不在我的人,今天的账咱们今天了,动手吧?
赵四也站了起来,这时坐在两人身边的拉住他们说起好话来,老虎道:你们都放心,就算今天被人捅了那也是活该,这笔账我不会在纠缠下去,老四,我知道自从我回来你就一直不放心,今天就是个机会,还等什么动手吧。
赵四呼吸渐渐变粗,忽然举起刀就准备朝老虎肚子戳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包厢门开了,王局带着五个警员走了进来,赵四赶紧将匕首扔到了桌子下面。
王局表情异常严肃的看看两人道:今天的人到的还真够齐的,早知道就多带几辆车子过来,赵老板、庄老板,你们两位大老板站在这里干嘛?夹不到菜吗?
老虎道:我和赵老板猜拳正在兴头上,是吧老四?
赵四立刻反应过来,堆出一副笑脸道:没错,今天好不容易聚一聚,总得尽兴。
王局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道:你们喝酒聊天我管不着,但是借机闹事甚至动刀动枪的就不行了,也许是我多余担心,不过只要你们自己不亏心就行了。
赵四道:咱们不会给您找麻烦的,放心吧就是普通的聚聚。
王局道:真的就是随便聚聚。
赵四道:还能怎么样呢?我们这种人最怕的就是麻烦。
王局对老虎道:你是什么态度呢?
老虎道:我和老四一个态度。
王局脸上顿时罩了一层严霜道:你少给我放屁,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触犯法律了?
老虎笑道:王局说的我有些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就触犯法律了?
王局道:你还在那装,柳青是你所谓的手下吧,他已经自首了。
老虎心里大吃一惊,不过表面不敢有丝毫表露道:为什么?我真不知道他犯事了。
王局点点头道:你应该听说过包庇也是一种犯罪行为吧?柳青捅了一个无辜的路人,对方是重伤,这是很严重的犯罪行为,你知情不报就是犯罪,不过你这个老大当的确实有一套,柳青把所有事情都一人扛了,他说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让我们过来解决一下你和赵老板可能会产生的误会。
老虎道:那清子人在你们那?
王局道:我刚才说了,罪犯已经投案自首了,不管你们是否知道这件事情,我过来就是打个招呼,既然该解决的事情已经通过正当、合理的渠道解决了,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哥也该务实一点,不要再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毕竟现在解决犯罪事务的还是公安系统,轮不到你们这些大老板私自解决,明白了?
赵四叹了口气道:知道了,这件事情我确实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我也不会乱来的,毕竟咱们国家还是个法治国家。
王局冷笑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还有庄老板,你的意思呢?
老虎想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王局的问题,而是举起面前的酒杯倒了两杯酒,举起其中的一杯道:我敬你。说罢仰脖喝了一半,他将剩酒放在桌子上,道:这杯酒我没喝完,因为我不想喝光,剩下的酒咱们有机会再喝,你一定给我留着。
说罢对王局道:我能去看看他吗?
王局道:这没问题,赵老板,喝过酒都太太平平散了,你生意一大摊子事情,别忙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