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
等陈氏怒气冲冲的带着丫鬟婆子和嫡次女, 去了文国公府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在正门处被那守门的婆子给拦了下了。
只见那婆子满脸笑意的看着怒气冲冲的陈氏, 但是那婆子的态度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硬。
陈氏忍着心里头的怒意, 咬牙切齿的看着那婆子道:“放肆, 你是个什么下贱东西!我可是承恩侯府的侯夫人!你们这文国公府上的少夫人, 可是我嫡亲的女儿, 我一个做母亲的来你们府中探望, 这还有被阻拦的道理!”
那婆子听得陈氏的话, 她也只是微微一笑。
看着那陈氏恭恭敬敬的道:“夫人要探望少夫人, 老奴自然是不敢阻拦的,不过如今国公夫人吩咐了,少夫人身子骨抱恙,因着世子爷不知从哪些个贱人处领了两个姨娘回来。”
“我们国公夫人听了当场大怒,更是把那两个贱东西打了板子给驱逐出府了, 我们世子爷自然也是被夫人一顿训斥, 所以夫人您不如过段时间, 等少夫人出了月子,身子安康后, 您再来探望也不迟。”
这婆子顶着一张笑脸, 说话做事倒是滴水不漏,更是不动声色的打了那陈氏的脸面。
当场那陈氏气得面色铁青,咬牙切齿。
但是奈何这处是文国公府的正门处, 她马车停在外头便被拦了外头,外头便是热闹的街道, 四周的行人商贩来来往往,若是她真的在这处闹起来。
那真的是活生生的打了自己的脸面,于是依旧宝保存这一丝理智的陈氏,她狠狠的瞪了那婆子一眼。
扯着身后面色阴郁的嫡次女,二人快速上了马车后,便驱车往承恩侯府中赶去了。
这时间自然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文国公府上,也没有想着要如何遮掩了去。
等陈氏又带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回了承恩侯府候。
当日夜里。
这事儿自然也让如今居住在三房府邸上的老太太得了消息。
晚膳的时候。
在老太太自己依旧取名叫福寿堂的院子里头。
林娇婉此时正陪着老太太在用晚膳呢。
老太太动了几筷子后,便抬眼看着林娇婉问道:“你大姐姐在文国公府上的事,婉姐儿可是听说了?”
林娇婉举着筷子的手一顿,有些不赞同的看了万妈妈一眼后,她微微探口气后,便一五一十的把这几日得了的消息,说给了老太太听。
听到最后,老太太便当成沉了脸色,她眸色沉沉眼中透着冰冷的光:“蠢货!陈氏那个蠢货!珺姐儿可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嫡长女,往日那样百般疼爱,如今不过是一些事儿不能如了她的意,陈氏那蠢货,倒是真舍得作践自己的女儿。”
老太太说着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想着大姐儿如今还未出月子呢。
因为是头胎,那孩子又大,生产的时候便受了不少罪,如今还没有出月子,陈氏那蠢货竟然能做出这般的蠢事来。
前头老太太以为那陈氏是在装疯,如今想来,恐怕那脑子已经不甚清醒了。
虽然林娇婉觉得这陈氏有些性格大变,她也吩咐了魏珩留给她的人,让她们去查了,如今却是一直没有个确定的消息的。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老太□□慰道;“祖母,白日里我便给钟家姐姐下了帖子,求了她以摆放文国公夫人的名义,已经去了文国公府上给大姐姐看诊。”
“祖母安心,钟家姐姐说了,大姐姐只要好好的养着,日后定是没有任何大碍的,何况那府上的世子爷晋海,我听钟家姐姐说那也是个好的,一心一意为大姐姐着想,祖母莫要担心,如果祖母实在不放心,便不如去文国公府上探望探望大姐姐。”
然而听得林娇婉的建议,老太太却是摆了摆手:“不了,老婆子我这身子骨,前些日子你大姐姐生产,后头便去守了一夜,这腊八一过,眼看着便是年关了,天寒地冻的。”
“更何况前头陈氏才去那文国公府上做妖,她前头一走去便去了,不是给她找借口吗,我也不让你大姐姐担心了,等着年过后,开春后我便去探望她。”
老太太此时却是一心为着下头的小辈着想,不想给林惠珺平添烦恼。
林娇婉起身,亲手给老太太端了一盏子汤水,看着老太太问道;“祖母,这府中您可住得习惯,您若是有不习惯的地方便同我说说,如今家中的中馈,母亲可是让我管着练练手。”
老太太结果那心头宝递过来的汤水,她前头没了的胃口,倒是一下子好了些许,慢悠悠吃着手中那盏子汤水。
老太太慈爱的看了林娇婉许久后,才笑道:“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李氏的娘家倒是个贴心的,更是把我这院子修建得与侯府上的福寿堂一般无二,若是这般还不习惯,那便是我这老婆子在没事找事了。”
……
腊八,腊八。
进了腊八门,转眼便是年。
在距离新年不过几日的时候,魏珩终于是风尘仆仆的从京城外头赶了回来。
这一日。
林娇婉正抱着那暖呼呼的魏宝,握在屋子里的贵妃榻上,打盹午睡呢。
却是迷迷糊糊中,赶紧一个湿乎乎的东西在吻她,更是有刺刺的东西扎得她脸颊上痒呼呼的。
林娇婉反手便是轻轻一耳光往那东西的脸颊上头拍了过去,还不忘咕哝道:“魏宝,魏宝……你别闹。”
然而黏在林娇婉脸颊上头的那东西,一听得林娇婉迷迷糊糊中竟然咕哝这魏宝的名字。
这下子不得了了。
那东西倒是发狠的,一口便轻轻要在了那暖呼呼的脸蛋上,更是不忘使坏一般,用细密的胡渣子,扎着那娇嫩可人的脸颊上。
这一下子。
林娇婉终于从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
她睁眼望去,便看见那暖呼呼的魏宝不知何时,已经缩着尾巴可怜巴巴的窝在了自己的小窝里头,更是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大脑袋了,似乎怕惨了外头的那东西。
林娇婉看着魏宝那天底下我最委屈的小表情。
她先是一愣。
继而目光渐渐上移。
便看见魏珩那张带着危险目光的俊脸。
胡子拉碴,但是依旧俊得惊天动地,带着别致的野性。
林娇婉缩在袖子里头的手,先是微微一紧,继而接着不受控制的便起身朝着那人身上就要扑过去。
然而。
魏珩却是微微后退一步,抬手捏着林娇婉肩头,保持着二人间的距离,哑着声音道:“娇娇,我身上脏,等会子洗干净了,便随娇娇处置。”
随她处置?
这般孟浪大胆的话,这一下子,林娇婉双颊爆红,竟是羞得不敢抬眼去看魏珩了。
魏珩回来的事,斩秋在外头听到动静后,便赶忙去准备了洗漱的用具。
毕竟斩秋依据自己的经验,只要这世子爷十天半个月不出现在她家主子的玉棠居内,那一定是风尘仆仆,看着更像是十多日都不曾洗澡的样子。
依着斩秋这熟悉的路数,她们这些个做贴身丫鬟的都没有反应过来,似乎自己在不知不觉当中便被魏珩给同化了。
更是在不知不觉当中觉得,魏珩回京来林娇婉的玉棠居是一件理所应该的事情,反倒是魏珩要是回了魏家的止闲居,才是极其怪异的事情。
于是,魏珩在除夕将近的第三日他回来了。
回来后,魏珩他也没有闲着,他先是明目张胆的在林娇婉的玉棠居里头洗漱一番,后头又在林娇婉的寝居里头,大快朵颐一顿后。
这才吃饱喝足,精神饱满根本看不出已经三天三夜未曾休息的样子,去了三老爷的书房。
这书房里头,二人也不知谈了什么。
只是到了第二日清晨,那三老爷林承志便早早的出了林府,去了如今已经封笔的皇宫里头。
……
御书房里。
大梁的天子萧煜,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下头的那个男人。
这人正是今早今宫的护国将军林承志。
此时只见林承志双手高举,手中更是托着半块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东西,那样子似乎是求着上头的人手下手中的东西。
然而此时的煜帝面色阴沉如水。
他看着下头已经跪了许久的那个男人,半晌才开口道:“你真的想好了?请朕收回兵符?你可知道这块兵符对于你林家的重要性?”
林承志当然知道这块兵符对于林家重要性,这块东西便是当年林家太爷跟着萧家□□打天下得来的保命符。
可是这东西,如今对于林家来说,那是保命符,自然的也是要了命去的催命符。
林承志想着昨日夜里,魏珩与他深谈一夜的话。
大皇子身子抱恙,恐怕不久于人世。
至于帝王。
自那自七皇子后,这皇室中便再也没有新的皇子或者公主出生。
这恐怕不是帝王不在宾妃身上努力,而已帝王自己有心无力,至于这帝王究竟能撑到何等时候,却是那些极为隐秘的消息中也不好判断的。
如今皇子中参差不齐,除了那名不见经传的三皇子外,这成年的皇子中竟然是荒唐得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
于是在这种时候,林承志手中的兵符,便无异于是他林家才催命符。
要么他家嫡女嫁入皇家为质,他成为皇家最忠实的护卫者,要么为了朝堂安定,为了帝王心中安稳,那帝王便会想方设法灭了林家。
让下头的继承者守住祖宗基业,等日后生下更为优秀的继承人。
林承志想着魏珩与他分析讨论的种种可能,只觉得背脊发寒。
用嫡亲女儿的命,嫡亲女儿的幸福,去换取林家的荣华富贵他不是那样的父亲。
但是要让他就这样懦弱的等着决判的降临,他也不是那样坐以待毙的将军。
所以,哪怕如今上头的这位帝王,机关算尽,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林承志竟然会交出手中的兵符。
权力无上地位的诱惑,萧煜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此时林承志的举动无异于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所以此时在御书房里头,这位帝王才会如此控制不住情绪,面色阴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