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嬷嬷心神巨震之下她也是直接慌了神, 能问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蠢话,要是换在大内皇宫之中那可不是一顿板子能解决的事儿了。
毁了主子的名声, 那是直接赐死也不为过了。
所以廖嬷嬷她直接哭倒在林娇婉身前。
那是哭得个老泪纵横凄惨无比,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发生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了呢。
而林娇婉呢此时正痛到几乎昏厥死死的咬着牙齿蜷缩在床榻上, 额间都是细密的冷汗, 哪里有心神去理会廖嬷嬷究竟死不死的。
哪怕林娇婉真的把廖嬷嬷的话往心里去了, 以她平日里为人处世的外软内刚的性子, 她也并不会做出那等要赐死廖嬷嬷的事情。
毕竟以魏珩往日里那一副护犊子的德行, 日日盯着她念着她的那副架势。
哼!
这东苑里头哪个伺候的不是认为等她及笄后魏珩便要迫不及待的下狠手的。
毕竟在那些伺候的丫鬟婆子看来, 林娇婉虽然作为林家三房唯一的嫡女,但是那也只是三房嫡女而已。
毕竟三房又不会袭了侯府的爵位,承恩侯府的大老爷在朝中为官,那也是极其得圣恩的,加之大老爷又日日的行走于京城朝堂之上, 那名头根本就不是那远在边关的三老爷能比得了的。
但是所有人都下意识忽略的是, 林娇婉除了是三房嫡女之外, 她还是天下第一富商之女李氏的继女,更是大梁护国将军林承志的嫡女。
就这两重身份。
别说是一般的侯府爵位了, 哪怕就是生母地位低下或者本身就是宫中不得宠的公主, 那也是比不得的。
但是谁让林娇婉是那个一个让人影响深刻的病秧子名声呢,毕竟从出生开始便带上的名声。
无论谁看来,如今哪怕是养好了身子骨, 但是她作为在外头依旧是个极其低调的人儿。
所以,无论是谁, 只要一想到她。
第一印象依旧是那个承恩侯府生母去世,是一个不得宠的病秧子这般的印象。
不然那曹家姑娘也没有那般的熊心豹子胆敢真的伤了林娇婉。
……
床榻上,林娇婉略微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她平日里倒是没有发现,这事事精明手段极好的廖嬷嬷在慌神之下也会这般犯蠢的。
无可奈何。
林娇婉只得忍痛咬着牙,抬手扯了扯匍匐的跪倒在床榻下廖嬷嬷的衣摆。
用哑着嗓子用极其细弱的声音对廖嬷嬷道:“嬷嬷还跪着作甚?既然说错话错了便是,我这屋子里头又没人,嬷嬷糊涂了不成?难道要等世子爷亲自过来,像我身旁的四个丫鬟一般,被罚跪得几日下不了床?”
廖嬷嬷一愣,看着床榻上主子那苍白得几乎随时都能晕厥过去的神色,她在慌乱中终于回过神来。
于是廖嬷嬷以极其快的速度,只见她一个翻身就极其麻溜的从冷硬的地板上给爬了起来。
然后赶紧起身倒了一杯热水,更是不知道从林娇婉屋子的那个小玉罐子里头摸出了红糖蜜水给林娇婉泡上了一小杯。
慌乱过后,廖嬷嬷在林娇婉细声的训斥下她终于从慌乱的神情中恢复了往日的贴心能干。
只见廖嬷嬷以极快的速度泡好红糖蜜水后,小心翼翼的端到了林娇婉的床榻前,先小口小口的味了林娇婉小半碗红糖蜜水后。
见得林娇婉摆手表示不要了,才轻声安慰说道:“姑娘,这来了癸水那对于女人家来说那是极好的事,这说明姑娘已经真正的长大成人了,姑娘不必慌张,想必世子爷是去请钟二姑娘去了。”
廖嬷嬷一边安慰着林娇婉,然后抬手便往身后拿了一个灌了热水的汤婆子出来。
对于廖嬷嬷那极快的速度,林娇婉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明明前头还手忙脚乱的,这会子回过神来的廖嬷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那汤婆子里头灌好了温度适宜的热水杯廖嬷嬷小心翼翼的放在林娇婉小腹上暖着,这时林娇婉才舒服的一口气叹了出来。
林娇婉这口气还没叹完呢,只听得外头一震喧闹声后,便是一阵佩环响起的声音。
不一会儿贵妃娘娘那训斥的声音便从外头传了进来。
那声音一听,就是分明就是在训斥魏珩的,毕竟这东苑上上下下的能让贵妃娘娘这般尖这声音毫不顾忌形象的训斥的人,那也只有魏珩一人了。
林娇婉隐隐约约听得贵妃娘娘骂道:“姑娘家的事儿你跟来作甚?你这小命还要不要了?胸口的伤处又崩开了,你前头不是和钟老御医发誓说你再把伤口崩开你便是一个蠢货么?”
“你这小蠢货还不给老娘滚回去躺着养伤?我家娇娇这里不用这个十天半个月不回来的人操心,快点回去。”
接着外头贵妃娘娘的声音停下来后,那被骂的人似乎没有接话,而是进行了无声的反抗。
又过了一会会儿的功夫,外头的脚步声越发的清晰了。
从林娇婉的视线那处往出,只见贵妃娘娘走在最前头,头后则是跟着紧紧的抿着唇瓣的魏珩,魏珩后头跟着的是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钟朝颜。
钟朝颜还不忘俏皮的对着林娇婉眨了眨眼睛。
贵妃娘娘林氏一看见床榻上躺着的那个面色苍白的林娇婉,只见她捏着帕子带着疼惜的声音道:“本宫的娇娇哟~真是心疼怀了姑母了。”
贵妃娘娘说着便捏了帕子冲了上去,一下子就坐在林娇婉的床榻前,拿了帕子亲手给林娇婉擦汗,更是一边擦汗一边细声细气的问着姑娘家的话题。
看贵妃娘娘那样子,似乎要直接把魏珩当成空气对待了。
林娇婉蜷缩着身子,看着那故意被贵妃娘娘挤在身后,进不得身来的魏珩。
林娇婉无声的叹了口气,看着依旧死死的钉在那处本根就不打算挪动的魏珩。
于是她对着身旁的廖嬷嬷委婉的说道:“嬷嬷你去找我房里的丫鬟们要了换洗的用品过来,我这突然来的,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合适的。”
贵妃娘娘来了后,便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行礼的廖嬷嬷。
她一听林娇婉的吩咐,在看了看站在贵妃娘娘后,又看了看她身后正黑着脸的魏世子爷。
于是。
廖嬷嬷赶紧对着屋子里所有的主子行礼后,以极快的速度往一旁丫鬟的院子里去了。
看着走出去的廖嬷嬷后,林娇婉才抬手指了指之前廖嬷嬷站着的地方,那里正是离林娇婉极近的位置,她对着魏珩道:“表哥你站在这处来。”
魏珩的眼神却是闪了闪,丝毫不为所动的站在贵妃娘娘的身后,那样子道像是不愿意过去,在躲着什么东西一般。
林娇婉她一看魏珩那样子,便知道魏珩身上一定是有极重的伤势,肯定不是一个血窟窿就是两个血窟窿的。
之前他回来的时候那是伪装得极好,加上她又在气头上根本就未曾发现,如今想必是伤口里的鲜血渗透出来了,所以以魏珩那狗皮膏药的性子,这时竟然极其反常的占得离林娇婉那般的远。
于是林娇婉又对着魏珩叫了一声。
魏珩依旧是不为所动。
那个倔起来十头牛都来不回去的性子,气得林娇婉眉头一皱,也不管贵妃娘娘在不在场了,林娇婉那娇俏的小眉头一皱看着魏珩道:“表哥我生气了。”
魏珩那暗沉的眸光一顿,在林娇婉的直视下终于还是扛不住慢吞吞的走了过去了,他在离林娇婉还有十公分距离的位置赶紧停了下来。
不想本还是乖巧的窝在床榻上的林娇婉,她却是突然抬手,轻轻摸向魏珩胸口的位置。
果然!
娇嫩的手掌摸过的地方,上头的玄色长褂是一片滑腻的触感,林娇婉在看向自己白嫩的手掌心,上头已被玄衣外头血水染成了殷红色。
“魏珩!”
林娇婉惊叫一声,她死死的咬着唇瓣,倔强的看向魏珩道:“魏珩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想让我为成亲前便做了寡妇么?”
这毫不留情的话,可谓是诛心了。
换做一般人家,哪怕对未来的儿媳妇再宠爱,也听不得这般话的。
可惜贵妃娘娘她偏偏就不是一般的人家。
她还极为赞同的点头道:“娇娇说的没错,珩哥儿要是再这般逞强下去,非要把自己作死去!那钟老御医便在你院子外头的花厅里候着你,偏偏的这个蠢东西就是不愿意去,说非要看了你无平安无事。”
“听着珩哥儿前头的话,我】本宫和颜姐儿都同他说了,不过是姑娘家的癸水而已,修养个七八日便好了,可是本宫看他那样子。”
“哼”
贵妃娘娘她看着魏珩突然冷笑一声,接着极为嫌弃的看着魏珩道:“本宫看珩哥儿这样子,他这几日非得日日守着你床榻前不可!哪怕是本宫不同意,但是谁让珩哥儿有本事呢!那梁上君子,可别提他当得有多快活了。”
有个这般倔脾气的儿子贵妃娘娘也实在是无可奈何了,既然老母亲都毫无法子了,那么她也只能把求救的眼光看向这世间唯一能治得了魏珩的林娇婉了。
毕竟在贵妃娘娘的见解里头看来,魏珩这已经不能说是单单的喜爱一个姑娘家了,而是偏执过了头的独爱了。
林娇婉一杯红糖蜜水过后,她腹中的疼痛已经好了许多,看着自家姑母对上来的求救的木管,她在心中叹了一大口气。
重来一世,她已经深刻明白,魏珩对她的在乎已经是到了极其恐怖的地步,夜里让他日日爬墙,看那样子更是受了重伤。
还不如!
林娇婉心中一咬牙!
还不如把魏珩直接安置在她的屋子里头,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