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当那两个字说说出口时,清荷着实被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

“小,小姐,您要这……”清荷扫了眼外头,确认没人后才接着说,“您要这种药做什么?这种药都是坏人用来做那……那种坏事的!听说黑市有人卖这种药,还贵死了。”

清荷也是个还没嫁人的小姑娘,说起那事脸都羞红了,将金银珠宝又推了回去:“小姐,这种事清荷做不了,我怕……”

陈念却不以为意地哼了声。

坏事?她就是要对哥哥做坏事!越坏越好!

陈念把金银首饰重新塞回清荷手里,她弯眸一笑,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单纯又无邪:“好清荷,我就是对这种药好奇想看看嘛,这些都给你,可保你下辈子衣食无忧,哥哥不让我出府,你就去外面帮我买一下好不好,不会有事的,我不会告诉别人。”

清荷虽知此事不妥,也知小姐买来那药绝不会是做什么好事,但当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金银珠宝时……她眼睛要被刺瞎了,便晕头晕脑地应了下来。

药很快被买来,陈念拿到药便去了厨房……

她破天荒地亲自下厨,为她哥哥熬了碗参汤,然后……陈念偷偷把那药放了进去。

熬好参汤后,明月高悬,夜色已至,陈念欢快地踩着满庭院的月光,软罗裙裾随晚风轻荡,轻声哼着,脚步轻盈地好似就要跳起舞来。

小姑娘是兴奋的,还带着点小孩子的报复心,但更多的还是她对她兄长的爱。

虽然这爱放肆荒唐,甚至到了想下药强上这地步,但陈念自认为她是爱她哥哥的。

这世上,不会有人比她更爱哥哥了。

因为她爱哥哥,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所以才会给他下药呀……

这样,哥哥就不会让她嫁给别人了。

她没错,爱哥哥怎么会有错呢。

下药又怎么会有错呢。

她明明是好孩子,是听话的妹妹呀。

陈念如此想,嘴角漾起一个小弧度,笑得更明媚了,比这庭院里盛开的芍药还要娇……

丝毫没有给人下药的不安和害怕……反而很兴奋。

“小姐,将军有令,您不得进他的房间,特地命我们守在此处。”

当陈念绕过抄手游廊,穿过洞门,到了陈灼庭院正想敲门而入时,立在门口的侍从却将她拦了下来。

“你们和哥哥说,就说我知道错了,我这次特地熬了参汤呢。”陈念把托盘稍稍移了过去,给侍卫看。

一排侍卫里有个跟了陈灼多年的随从,性子耿直,名叫余良,余良过去一看,当真是碗冒着热气的参汤。

小姐没说谎。

他跟了陈灼多年,知道他家将军对这妹妹的看重和喜欢,不敢怠慢片刻,便进了门去禀报,如实传话。

“将军,小姐在外求见,她让属下跟您传话,说她知道错了,特地熬了参汤给您。”

陈灼听此倒是一怔,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那小畜生什么时候会熬参汤了?”

半晌,他将手里的鎏金帖子收好,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余良得令,正想领命退下时,陈灼又叫住他:“你且退下,不必守在外面。”

余良应了,出去告知陈念。

陈念进了屋。

屋里陈设简单,没有一丝文雅之气,在靠近窗台的地方还放了个兵器架,刀、剑、抢等均摆放此处,威风凛凛的银色铠甲也立在一旁。

一眼就可看出是武将的房间。

陈灼的卧房陈念来过很多次,她轻车熟路地绕过红花梨素屏,去了里间。

陈灼正坐在案桌前。

姿势懒散地靠着椅背,右手支颐,长乌发以发带松松绑起,几缕碎发垂下,轮廓凌厉的侧脸倒显得柔和了几分。

看上去身上的压迫气息消了不少,怒气似是也没了,只是看向自己眼前这个娇蛮任性的妹妹时,他的眉毛仍是皱着的。

他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糙男人,眼里竟萦绕着几分忧郁之感。

看上去对这个妹妹颇为无奈。

陈念一进屋看到哥哥,就演上了一个痛改前非的好妹妹角色。

“哥哥……”陈念先是娇滴滴地喊了声,然后便拿出绢帕擦眼泪,带着哭腔嘤嘤认错,“这些日子念儿想了很多,觉得兄长说的那些话非常有道理,念儿知错了,念儿决定以后要当哥哥的好妹妹,再也不惹哥哥生气了。”

看到她一边擦眼泪还一边用余光偷瞟自己,陈灼勾了勾嘴角,忍不住笑了。

小家伙主动认错,还声泪俱下地反思,陈灼不疑有他,胸腔里的郁结之气总算消散了不少。

“念儿,你知道错了就好,戒了这瘾,你还是哥哥的好妹妹,哥哥会像以前那般宠着你,这京城诸多王公贵族青年才俊,只要是你看上的,兄长便会去求皇上赐婚。”

要是平常听到这话,陈念定是又会哭闹一番,但这会她却收了性子,乖乖巧巧地点头应下:“嗯,兄长说得是。”

就连声音都带了一丝以前不曾有的甜腻,娇得能滴出水来……

“念儿以后一定会听兄长的话好好嫁人,念儿知道错了,特地给兄长熬了一碗参汤呢。”陈念将参汤放在案桌,葱根般的手指碰着白瓷碗壁,缓缓移到陈灼面前。

“念儿熬了好几个时辰呢,趁现在还热着,哥哥快喝吧。”

陈念此刻装的乖巧无辜,又亲手熬了参汤给他,陈灼内心骤然有种吾家有妹初长成的欣慰感。

只是除了这种欣慰感,不知为何,作为她的兄长,陈灼心底深处又涌出了些异样的感受。

他把她一手养大,如今她长大了要嫁人了,那怪病治好后,这小家伙嫁人后,不知还会不会与他这般贴心,与他撒娇……

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妹妹,竟真的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为别人生儿育女,受分娩之痛么。

他的念儿向来娇气,身子又弱,怎么可能承受的住,以后她的夫君又是否会像他这般疼她,好好待她,把她当珍宝呢。

若是他的夫君待她不好,他该如何,把她抢回来继续当他的妹妹吗。

一种阴暗又复杂的情绪忽如潮水般汹涌而至,陈灼胸腔涨满,竟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男人片刻失神,狭长的凤眸略略弯勾,深邃的眼睛里掩埋着越来越阴暗的情绪。

陈念此刻自是不知陈灼内心的煎熬和挣扎,她抿了抿唇,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下,脑子里全是要怎么骗哥哥喝下参汤的坏心思。

她见陈灼没说话,生怕拖的久他会发现什么,便朝他又靠近了一步。

陈念拢了拢披帛,倾身弯腰又推了下碗,娇声催促道:“哥哥快喝嘛,念儿熬了好久的,等下冷掉就不好喝了。”

陈念离得他近,却又没有同以前那般黏糊糊地抱住他,而是保持着一个看似疏远,却又异常折磨人的距离。

少女的香气同窗外拂来的花香混在一起,散在鼻间,陈灼微滞,无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时,小姑娘许是弯了腰,那绸缎般的秀发忽然就擦过了他手背。

如流水般丝滑,微凉,男人的尾椎骨陡然起了一阵快|感,随即,这快|感自尾椎骨起,直接冲到了他天灵盖,然后,浸满他浑身的每一处血液。

血液翻腾。

倏地,陈灼侧脸便红了,眼睛起了茫茫白雾,一眨眼,睫毛上便坠着水。

“哥哥,你快喝嘛,再不喝就真的快凉了!”

陈念又催了句,陈灼这才从方才的快|感里抽身出来。

他模糊“嗯”了声,滚了滚喉结后,低头喝了口参汤。

只是才喝一口,陈灼就变了脸色,只觉有无数把刀在割他的喉咙。

但很快他又紧紧握拳,敛起方才快要崩塌的神色,面无表情夸了句“好喝”后,端起碗直接一口闷了。

陈灼丝毫没有怀疑这个妹妹,没有怀疑这碗参汤,就算难以下咽,这碗参汤还是被他喝了个精光。

一滴都没剩。

喝完后,男人的嘴唇还有些湿润,薄唇,稍显凉薄冷漠,唇色却鲜艳,在灯光下有一种糜艳之感。

少女盯着男人的唇,凑到男人泛红的耳边,很张扬地笑了起来:“哥哥知不知道,其实哥哥在念儿的眼里很诱|人哦。”

“好想,把哥哥吃掉呢。”

少女甜香的呼吸拂过,男人本就发烫的耳垂已然红得能滴出血来,更遑论陈念这番话说得异常大胆放肆,无异于挑逗。

挑逗他这个兄长,勾引他这个兄长。

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丝毫没有把他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羞耻和愤怒齐齐涌上,陈灼拍桌而起,大声呵斥:“陈念!你知道你在……”

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完,“砰”一声,男人全身失力,竟是直接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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