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离开了。
屋里又静了下来,只剩下这兄妹二人。
陈灼微怔,须臾后弯腰,将飘落在地的药方拾起。
男人垂眸,浓密鸦睫毛倾覆而下,将他眼底的那一丝波动尽数掩埋。
“念儿,听到太医说什么了么?”陈灼掸了掸药方,轻舔上颚,谑笑起来。
只是他虽然在笑,但笑声里却充满压迫意味。
望向她时冷冷而视,居高临下的压迫感直让人双腿发软。
仿佛此时在他面前的不是他一手养大的娇娇妹妹,而是他军营里的下属,他此时此刻便是在发号施令,不容违抗的命令。
“以后哥哥的房间你就不要进了,一样,哥哥也不会再进你的房间,念儿乖乖地把这瘾戒掉,哥哥便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我不要!”
陈灼还没说完,这边委屈的小兔子早已红着眼睛,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
“哥哥啊,你知道的,念儿是你养大的,念儿吃哥哥的奶从小吃到大,要是不能吃我会死掉的!哥哥不能这样对我!……”
小姑娘哭得身体一颤一颤地,一双盈盈杏眸不停地淌出水来,似是随时都会哭晕过去。
若是以前,陈灼定会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哄,他一个糙男人却会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头吻她的眼泪,会逗弄着咬她耳朵哄她开心,还会将各种珠宝首饰珍奇之物送到她手里,看她乖乖
心里觉得他这妹妹娇弱得不行,但同时,在这世上,也没人比她更可爱了。
是以,在以前,陈灼的日常便是出征上朝养妹妹,练兵打仗养妹妹。
这个捡来的妹妹在他眼里与亲生无异。
他把她捡来时,陈灼也才十五。
他那时初上战场,桀骜张狂,锋芒毕露,但对着这个可怜兮兮的妹妹,陈灼一下就收了所有的刺和狂,成了一个好哥哥。
但现在,以前那娇娇妹妹在他眼里却成了一个拉他入地狱的妖精。
她给他折磨。
他想当她的哥哥,她却不让他当哥哥。
她无法无天,她恃宠而骄,肆无忌惮地想要毁坏他和她之间的兄妹关系,把他拉入不伦的地狱,让他受业火焚烧,夜夜不得不安稳。
她怎能如此?
妹妹不应该是乖巧可爱么,他怎么会把她养成如今这副模样。
想及此,陈灼神色越发凝重,痛苦闭眼后,将手中的药方攥成一团。
男人沉默了。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立在少女不远处,下颚紧绷,锋利如刃,投下的阴影几要将她笼罩。
周身气息如阴冷毒蛇一般让人瑟瑟发抖,也似猛兽一般令人畏惧。
陈灼一直没说话,沉默着。
陈念见哥哥没回她,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她顿时抹了抹眼泪,带着哭音喊:“哥哥为什么不说话,就算念儿疼死也没关系吗!”
“哥哥为什么要对念儿这么狠心,哥哥真的不疼念儿了吗……”
小姑娘气呼呼地喊,抽抽噎噎,早已哭成了个泪人。
陈灼听这话觉得好笑,勾了勾唇:“念儿,你见哪个十六岁的姑娘因为没吃到奶疼死的?嗯?”
“你知不知羞,一个小姑娘还要天天趴着你哥哥的胸口吃,念儿,那东西有这么好吃吗,你每次吃都不会觉得脸红羞耻吗?”
陈念被这句话呛住,哼唧一声,嘴硬道:“有什么好害羞的,不是为了治病嘛,再说了,该害羞的不是应该是哥哥吗。”
小姑娘的声音太娇了,就连此刻的抱怨里都带着一股娇气。
小嘴撅起,脸蛋红扑扑,一副气得不行的样子。
是可爱的。
恍惚之间,陈灼想起了以前趴在他怀里的小姑娘。
她可爱起来……的确能要人命。
想摸一摸。
虽然陈灼是个只会打仗的糙汉子,但是,他对自家妹妹的可爱却毫无招架之力。
眼下他看到妹妹那张娇艳的脸,红润的唇,还有瞪着他的,水灵灵的眸子……陈灼便什么都忘了,鬼使神差的,他的手便伸了过去。
想触摸她的唇,想肆意拨弄,想看小姑娘的嘴角留下津液,想听她哀求唤着他哥哥,一边喊一边哭,可爱得不行……
这些极其恶劣的心思在脑子里闪过时,陈灼先是一滞,然后所有理智和道德回笼时,巨大的背德和羞耻重重压了下来。
陈灼收回了手,方才眼里的情绪尽数被抹去,一本正经道:“好了,这些日子你给我安分点,吃药戒瘾,若是这病好了,哥带你去找男人成亲。”
“找男人成亲”这几个字深深刺痛了陈念,她仰起小脸,当即就回了句:“哥,你不是男人吗?如果你非要给我找男人,为什么不直接把你给念儿!”
陈念说着说着就哭了,她也顾不上害羞什么了,一下就把那晚的事说了出来:“哥哥明明就对我有欲望,那天晚上硌到我的东西,念儿早就知道是什么了!”
“哥哥敢做为什么不敢认!你以前还抱着我睡觉呢!还喜欢亲我呢!每次,每次念儿吃着治病时……哥哥明明也很享受!”
小姑娘嘴里不停说出惊人之语,陈灼头疼欲裂,痛苦闭了闭眼后,厉声道:“念儿,你一个小姑娘知道什么?哥哥今日便告诉你,你哥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那天换作是其他女子,我也会有那反应,明白吗?”
刹那,陈念忽然呆住,心脏撕扯着疼了起来。
“陈念,”陈灼连名带姓地唤她,“陈念”两个字在此时听来冰冷至极,男人的声音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哥哥是用来尊敬的,不是让你去玩的,明白吗?”
陈念的脸上满是泪痕,带着哭腔说:“哥哥,你不疼念儿了吗,念儿小时候一直和你睡觉,为什么你现在要对我这么冷漠,这么凶……”
“对,老子就是个畜牲,以前才会带着这么的小的你睡觉,才会一直纵容你,把你养你如今这副模样。”
陈灼往前两步,走到哭得发颤的妹妹面前,兄长的威严无声散发:“念儿,你只能是我的妹妹,明白吗?世上女子这么多,我没无耻到要找一个自己养大的妹妹做妻子。”
“要么当我妹妹,要么滚出陈府。”
这句话无疑是一把刀,把小姑娘的心劈成了两半。
陈念浑身滞住,嘴唇都快被咬出血才松开,对着陈灼骂了句“哥哥是坏蛋!”,哭着跑走了。
——
接下来的几天,陈灼当真没有来陈念房间。
而小姑娘因为哥哥那句话,结结实实地哭了好些天,哭到双眼发肿。
哥哥当真没来看她,更没有抱她,怪病还是折磨得她很难受,她的手臂上又到处是被抓出的红痕。
从小到大养成的依赖根本断不了。
哥哥不来看她,陈念正在气头上,也硬撑着忍下虫蚁啃噬的疼痛,不去找他。
就这么过了几天,一日正午,陈念正躲在被子里偷偷看禁忌话本时,听到了丫鬟清荷的说话声,带着笑。
“今日有好些公子来了府上呢,听说是要为小姐挑夫婿呢,小姐不去瞧瞧吗?”
小姑手里的话本顿时不香了,一下钻出被子,懵懵地眨眼……
清荷顾着打扫房间,也就没有注意陈念的反应,继续说:“听说将军的婚事也要定下来了,不过不是沈家小姐,倒是另一位千金呢。”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小姑娘听到这话瞳孔一下放大,凛凛寒意开始浸染着她身体每一处骨髓。
然后,陈念深埋心底的那点恶劣心思和胆大的、骇人听闻的念头一下就被激了出来。
小姑娘伤了心。
被她这兄长彻底伤了心。
既然哥哥这么坏,对她这么凶,一定要给她找夫君,自己还要找妻子,那她干脆下药强上哥哥算了。
哼,她要报复回来!
到时候哥哥就不得不娶她了,她不用嫁给别人了!
陈念天真地想,以为她下药强上哥哥后,她哥哥便会娶她,成为她的夫君。
想及此,陈念下了床,从妆奁里拿出了一堆金银首饰,全都塞进了清荷手里。
“清荷,你帮我去外面买点那种药……”
作者有话要说:女鹅黑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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