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陈灼把陈念当妹妹养,当女儿养,就是从来没当过女人。

小时候,他把骨瘦如柴,脏兮兮的她带回家,一只手就可以把她抱在怀里。

从边关到京城,他就是用一根布条在将她绑在胸前,带回陈府。

这小东西是他一手照料长大,不出征的日子,她就在他眼皮底下长着,总是喜欢要他抱,总是扒他胸口,说着要吃奶这样的虎狼之词。

陈灼当她小,也就没说她,以为她长大了就会好,谁知后来就成了怪病,只有他才能治的怪病。

除此之外,关于这个妹妹,陈灼也没察觉到其他变化。

可方才,当陈灼看到她唇齿间的粉嫩舌头,捏着她臀,和小时候抱着的她相比,陈灼忽就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这感受袭上心头时,陈灼再低头,看到了两团雪白的面团。

春日的光线都被隔绝在外,面团晃悠悠的,在一室昏暗中白到发光,让人想将这面团揉捏搓扁,做成包子形状,或是其他。

男人抱着少女站在屏风后,站在床前,冷硬坚毅的脸上仿佛映着反射的雪光。

这光灼目刺眼,陈灼猛地吞咽口水,目光恍然上移,对上陈念春水荡漾的一双眼睛时,有一瞬的眩晕感。

他站在尸山血海中,面对漫天的血红色,都未曾有过的眩晕感。

然后,燥热聚集到他托着她臀的手指,掌心。

烫。

陈灼皮糙肉厚的,此刻抱着她,手接触她皮肤,他竟然觉得烫。

下一刻,他像是急于扔掉一个烫手山芋似的,一把将陈念扔在软榻上。

“衣衫穿好,陈念,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陈灼冷冷命令,正经严厉的样子就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然而,他睫毛垂下,余光瞥了眼少女被一层轻纱遮掩着的胴体,粗粝指腹狠狠摩擦着手背,将将摩出血痕来都没发觉。

被陈灼扔在床上,陈念也没生气,任凭薄纱似的外衫滑到肩背,她手脚并用的往前移了些,娇小玲珑的身子倾下,风光乍现。

瞬间,陈灼额前青筋突突地跳,只能一把掐住手心,沉默地站在床前,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没人攀得上,也没人越得过。

但陈念偏偏就起了这样的心思。

“念儿不会穿,手疼。”陈念哼哼唧唧地喊疼,和他撒娇,“哥哥帮我穿好不好?”

她喊得娇,声音软绵绵的,陈灼循声看去,便看到陈念双手手肘撑在床榻上,趴在他面前。

就像一条乖巧的小狗。

这让陈灼有一种,他是她主人的错觉。

而且,就在陈灼怔愣之时,陈念还睁着一双煞是纯澈的眼眸,眨眨眼看着自己哥哥,一脸茫然无邪的模样。

她的白嫩小手抬起,握住他一截手指,然后,红艳艳的唇凑了上去,含住。

此情此景,陈灼瞳孔骤然放大,当即气血翻涌,直冲天灵盖。

她在干什么?!

她在把他拉下深渊。

她不想让他当人了。

“陈念!”陈灼大吼,无异于猛兽咆哮,直直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抽回手垂下,指尖还留有温热触感,泛着水光。

被他一吼陈念懵了,呆呆地看他。

她本就衣衫凌乱,眼下发髻珠钗也乱了,看上去凌||虐感横生,又极其轻易地激起了男人心里可耻的卑劣心思。

陈灼强行将这些心思压下去,怒火猛地冲了上来,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陈念,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么?”男人一掀下袍,长靴直接踏上床榻边缘,粗大手掌猛地掐住她下巴,倾身附耳问。

他恶狠狠地问,声音语调犹如狼豺虎豹,让人不寒而栗,瑟瑟发抖:“哥哥把你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来做这些事情的?你知道我是你的谁吗?”

“你知道自己从四岁开始就是老子我一手养大的么?你知道你四岁的时候还尿床,老子还帮你换过尿布么?”

“你知道你喊我什么,我把你当什么吗?”

“要是你是那些费尽心思爬我营帐的女子,是我那不听话的部下,你知道你现在会有什么下场么?”

男人似乎气过了头,怒火不停地涌上心口,英俊的面容锐利而迫人,眼眸里起了阵阵火焰。

在他的掌控下,陈念双眸通红,眼睛里的一汪水摇摇晃晃,涟漪四起时,她听到了男人在耳边如兽的吼声,直令人胆寒发抖:

“陈念!你当真好大的胆子!”

陈灼年少就上了战场,刀山火海里走过,他的手握过长枪,拿过长剑,也杀过人。

这是一双充满力量感的手,许是因为常年征战,陈灼的手臂不是白面书生般的白皙肤色,微黑,接近古铜色,手背脉络丛生,隐约可见其青色血管,而此时此刻他现出的那截手臂比她大腿还粗,肌肉虬结,青筋暴起。

仿佛,只要他稍稍用点力,就能扭断她的脖子。

他就可以弄碎她。

陈灼单手掐着林落下巴,粗粝指腹摩擦少女细嫩的肌肤,少顷,陈念的下巴处已然通红不已,现出了血般的鲜艳红色。

她的皮肤向来娇嫩极了,比美玉还易碎,他的手又粗又糙,稍稍碰下就会留下红痕。

若是以前,陈灼定会收回手,笨拙的给她吹吹被他弄出的红痕,再不厌其烦地哄她,给她擦眼泪。

但这次陈灼没有。

他这次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掐得越发紧了。

她是如此的脆弱。

却敢做这般不要命的事情。

在方才他低头,看到陈念趴在自己面前,衣衫凌乱香肩半露,含他手指的模样时,陈灼心里的无名火蹭一下就冒了起来,把他烧的愤怒滔天,神志不清。

然后,他想到了几个堪称污秽的词。

比如,放|荡淫|乱。

陈灼该死地想到了这个词。

她刚刚怎么能媚得这般浑然天成,就像是要吸人精魄的小妖精。

这还是他养大的陈念吗?

这还是以前那个畏畏缩缩,胆子小的跟兔子似的陈念吗?

陈灼怒火中烧,他是个粗犷的糙汉子,想法简单一身正气,也迂腐地守着这世间的伦理规矩。

在他心里,陈念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不是亲妹妹胜似亲妹妹,就算他不把她当妹妹看,单就把她亲手养大这一点,陈灼便忍受不了所有和她之间跨越兄妹关系的亲近举动。

在世人眼里,他是男人,英俊高大的男人,她是女人,千娇百媚的女人。

在陈念眼里,陈灼是个好看又强壮的男人,他身上的男人气息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陈念每次闻到都觉得安心,也无比地贪恋。

但在陈灼眼里,陈念却不是女人,是妹妹。

一手养大的妹妹。

他不可能把她当女人。

但如今,这小家伙在做些什么?刚是一个妹妹会对自己哥哥做的事情么?

想及此,陈灼怒不可遏,语气凶很,掐着她脸颊的手一直没放。

男人手掌粗大手劲重,似乎将她整个人都掌控在手里,将军的压迫和肃杀感直令人双腿发抖。

要是换成另外的人,怕是会早就会害怕恐惧,崩溃地认错求饶。

但陈念没有。

她并没有害怕。

在陈灼恶狠狠地说完这些话后,陈念的眼眸深处甚至泛着些许兴奋和狡黠的得意。

哥哥的手还在掐着她的下巴,粗糙有力,指腹的薄茧擦得她皮肤很痛。

她很喜欢哥哥带给她的痛感,喜欢他满是茧子的手抚摸自己的痛感。

但此刻,陈念没有把这种喜欢表现出来。

“疼呀,哥哥,念儿疼……”陈念喊疼,装出了一副娇柔可怜的天真模样。

她吸了吸鼻子,贝齿咬了下唇瓣,在唇瓣将要红到流血之际又松开,舔了舔唇。

她的模样看上去极其妩媚勾人,但神情又懵懂得像个小白兔。

仿佛她刚刚只是因为嘴唇干燥才舔唇,而不是因为这个动作对眼前这个男人来说,深含引诱意味。

陈灼的手劲一下松了大半。

“哥哥为什么这么生气?”陈念一副不明白的困惑样子,她蹙着眉,绵软白皙的小手攀上了陈灼手臂,带着哭腔呜咽,“哥哥为什么要对念儿这么凶,是念儿做错了什么吗?”

“可是念儿手疼,刚刚念儿只是想要哥哥帮忙穿衣服,哥哥不动手,我就想求求哥哥,让哥哥开心,如果哥哥开心的话,就会帮念儿穿衣服了……”似是觉得委屈,也觉得疼,少女轻轻呜咽后,哭声越发止不住,啜泣成了放声大哭。

陈灼微愣,目光恍然,对上了少女那双泪雾丛生的眼睛。

亮晶晶的,纯得跟什么似的,在可怜兮兮地喊他“哥哥”,娇气地喊疼。

陈灼脑子简单,不会弯弯绕绕,她说什么他就信了。

更何况她用一双这么纯的眼睛看他,眼里尽是无声的哀求……

很快,陈灼彻底松开了手。

“对不起,念儿。”

男人低哑道,掀起衣袍坐在床榻边,摸了摸脑袋,有些颓败地道歉,“哥哥不该凶你,只是你如今长大了,哥哥是个男的,你在哥哥面前也应当注意一些。”

“以后在哥哥面前别这样了,懂么?”

“念儿不懂。”

男人弓着背坐在床榻边,身形魁梧健壮,挺鼻薄唇,侧脸凌厉俊朗,陈念看到脸就红了,心也扑通扑通地跳。

她慢慢地爬到床榻边,扑到陈灼背上娇声软语:“以前都是哥哥帮我穿衣衫,为什么现在不可以呢。”

少女香香软软的,身上馨香猛地钻入男人鼻尖,软软的身体触感透过他冷硬的脊背传来时,陈灼握紧了拳,墨眉锋利如刀。

“以前和现在能比么?陈念,你别跟我撒娇,没用,老子是你哥,你该怎样就怎样,但至少得有个妹妹的样子,别总拿你哥找乐子,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懂吗?”

话落,陈灼松开紧握的双拳,站起身子,看样子就要走。

陈念从他背下滑落,在陈灼将要转身之际,她灵巧地抓住了他一根手指,不让他走。

“哥哥,念儿好难受。”陈念适时地哭了声,眼尾淌下一滴泪来,看上去当真是难受得不行。

然后,她用手指轻轻刮了下他掌心,乖软的小脸贴着他手背,“哥哥这次出征了这么久,念儿好久都没吃了,真的很难受,哥哥……”

“念儿想吃,哥哥,哥哥不疼念儿了吗……呜。”

陈灼稍稍低下了头,束起的长发垂在肩侧,掩去了他锋利冷峻的侧脸,令人捉摸不到他的神情。

但仅凭他手臂肌肉处突起的青筋,便可知他此时是何种心情。

“哥哥,念儿要吃,念儿要吃……”陈念哭哭唧唧的,开始咬她哥哥的手指,和她哥哥撒娇。

这番模样当真像极了要吃奶的婴儿,不给吃就哭着闹着。

陈灼喉结快速起伏,一滴汗滚落时,他猛地甩开陈念的手,呵斥道:“你说什么胡话!”

“陈念,你要是再改不了这个毛病,哥去给你找太医,找遍天下名医,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这个病!”

“我不要!”

吃不到,哥哥不给她吃了,陈念难受极了,情绪激动之下也吼了出来,“我就要吃哥哥的!哥哥你为什么不给我吃,小时候不就是这样吗,一直以来不就是这样吗?”

“念儿这么难受,哥哥难道不心疼念儿了吗?”陈念哭得梨花带雨,鼻尖通红,她负气地抬手擦眼泪,薄纱外衫滑到了手肘这处,腰间的系带却还严实地绑着,衬得其腰肢纤细柔软。

而她长发如绸披散至肩背,乌发雪肤,活色生香。

妹妹会衣衫不整地在他面前哭,哭着要吃奶吗。

这哪里像个妹妹?

还有,她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陈灼沉思片刻,目光一寸深过一寸时,他的指骨都将将被自己碾碎,甚至嘴里还涌出了阵阵血腥气。

他死死地盯着这个妹妹半晌,然后,勾了勾唇,又痞又冷地笑了起来。

“念儿,哥一个大男人,你小时候不懂事吃吃就算了,你那时年纪小哥不说你,现在你都及笄了还闹着要吃,你觉得像话吗?”

陈灼侧过身,高大的身躯微微弯下,娇弱的少女便完整地陷在了他的阴影里。

“你说你难受,每次你吃的时候,你哥比你更难受。”陈灼抬手给她擦眼泪,温烫的呼吸裹着笑落在少女耳际——

“你也心疼心疼你哥,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倦鸟归林.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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