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犇严肃的道:“我再问你一句,有把握吗?你可要想清楚了在回答我。”
“这种事情一旦出问题,你的一生就完了。你有大好的前程,没必要冒这个险。”
卢壑也陷入了沉思,表情变换不停,显然内心也在挣扎。
这一刻他回想了很多东西,父母妻子,还有襁褓中的孩子。
然后又浮现出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想到了忆苦思甜时候他们哭泣的声音,想到了他们拼命干活时的样子。
想到了他们得到一句夸奖就高兴许久的笑容,想到了
慢慢的他的表情变得坚定起来:“我想好了,我愿意相信他们。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相信他们不会辜负了唐国对他们的好。”
柴犇露出欣慰的表情,起身来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好,作为一个军人最重要就是担当和胸怀,这里两种东西你都具备了,将来你的成就一定会远远超过我们。”
卢壑不好意思的道:“您过奖了,我就是觉得他们信任我,我也不应该让他们失望。”
柴犇道:“好了不用解释,我知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营长了,抽空去枢密院把手续给办了。”
“降兵这里哪些人可以招募哪些人不行,你最了解,自己决定就好,但切记不可强迫一切自愿。”
卢壑郑重的道:“属下明白。”
然后他笑着道:“今天刚好狩到几头鹿,我这就让人烤上,您也别嫌弃简陋。”
柴犇摆摆手道:“给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我天生劳碌命,枢密院还一大摊子事儿等我去做呢,可没空在这里吃你的鹿肉。”
卢壑马上说道:“那我让人送一头到您府上,给几位夫人和小娘子小郎君吃。”
柴犇道:“算了,我还是自己带回去吧。你送万一被御史台的人看见,明天少不了被弹劾,现在不比当年喽。”
卢壑赔笑没敢接这话茬。
柴犇是元老中的元老,和大王、王后私交特别好,就算当面抱怨大王也不会说什么,但他们不行。
让人把宰好的鹿肉装起来交给柴犇的亲卫,又把他送出工地之外。
等人走远了卢壑才兴奋的原地蹦了好几下,不是元老十八岁提营长,还是大王亲自开口,他是唯一一个,怎么能不高兴。
然后就是感激,看向王宫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狂热。
只有和大王亲自接触过才能知道他的伟大。
以前他只是感激大王给他们提供了这么好的生活,加入刘猛麾下之后,有几次去搞秘密实验他也被抽调过去。
亲自见到了唐王易。
易还趁着休息时间给他们讲课。
主要讲的是军队为什么存在,又为什么而战。
他第一次知道了人民这个词,第一次知道了军队来自于人民,目的是保家卫国守护人民。
那时候他才真正理解,为什么唐军的军纪那么严格,为什么其他军队都可以劫掠百姓而唐国的军队不可以。
因为他们是人民军队。
从那之后,他就从一个感激国王的普通百姓,变成了易的狂热信徒。
不只是他,还有很多和他类似的人
后来易还和他说了一句话,回去之后他高兴的几宿没睡着。
大王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还要和善,没有一点架子,懂的东西多,为民着想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词汇量太少了,居然想不到合适的赞美词。
如果柴犇知道了他的想法,一定会说,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了,这才哪到哪啊。
知道当年南行的这一路上我们听了多少演讲吗?说出来怕不是要吓死你哦。
那时候要不是大王嘴皮子利索能把死人给说活了,你以为我们能坚持到岭南?
要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怎么在逃难路上,把两千多人变成五千五百人的?那三千多人是怎么来的知道不?
你以为咱们王后娘娘堂堂士族大小姐,怎么愿意加入我们,并成为娘娘的?
兴奋过后,卢壑重新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返回工地,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宣布了这个消息:
“大王仁慈,知道你们有悔过之意,所以同意你们中表现较好的一部分参加唐军”
一众降兵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唐军会要他们?
有人大着胆子问道:“卢连长,你没骗我们吧?”
卢壑说道:“骗你们做什么刚才骑马过来的那一群人你们看到没有?就是我唐国枢密使,三军统帅。”
“他刚才过来就是亲自传达大王的命令的,你以为他老人家没事儿闲得慌拿你们开玩笑啊?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们不配。”
“呵呵”众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都笑了起来。
接触这么久他们也知道这位卢连长腹黑喜欢开玩笑,并不是真的侮辱他们。
“但是”卢壑脸色一变,厉声道:“我有一言要警告你们,要么就不要加入,改造结束你们还可以当一个普通百姓,娶妻生子。”
“若加入我军之后敢有叛逆之举,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会报复你们在高句丽的家人。”
“我的手段你们是见识过的,说到做到。”
降兵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他们可是亲眼见过卢壑是如何把活人逼疯的,这一幕是许多人一生的噩梦。
想到后果,他们心中的兴奋顿时就消退了许多,开始思考要不要加入。
但有些人态度坚决,就是要加入。
卢壑说道:“不要着急,你们的劳改还没有结束,就算想加入也不行。这些天好好的想清楚,等劳改结束再告诉我答案。”
“现在,继续去干活。”
另一边送走柴犇之后易也非常开心,又多了一个年轻的人才,唐国强盛有望啊。
又把那份报告看了一遍,才郑重的放在一个单独的架子上。
这上面放的全是比较出色的年轻人的资料,说一句是唐国的未来不为过。
又处理了一些政务,见天色不早就返回了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