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
北京城胡府的书房之中,一个中年人满脸怒火的向胡濙问道。
这个中年人名叫胡长宁,是胡濙的长子,在锦衣卫中任职,现在已经做到了指挥佥事一职,而且还握有实权,这次胡濙的官印被丢之事,他也发动锦衣卫的力量调查,可最终也没能查到什么。
“不算了又能怎么办?这次明摆是有人要警告我,而且我敢肯定,能从户部不声不响的偷走官印,绝对是我们户部的人,所以就算是查出来,我也会落得一个御下不严的名声!”
胡濙却十分冷静的分析道。
官印被偷这件事,也的确出乎他的意料,毕竟谁也没想到,会有人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父亲,您觉得是不是那个王振在背后搞鬼?”
胡长宁这时忽然把话挑明道。
对于胡濙丢官印这件事,朝堂上早就传遍了,这些人说什么的都有,但所有人都相信,官印不会自己长腿跑了,而最有可能偷走官印的人,就是宫那位权势滔天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
“他是掌印太监,比别人更明白官印的重要性,所以这次的事其实就是明摆着,只是我没有任何的证据!”
胡濙这时也叹了口气道。
在官印丢失的
“我就知道,王振这个阉人掌权后,一直在打压我们锦衣卫,甚至往东厂里安插阉人,现在东厂已经被阉人掌管,可惜当初汉王世子的一番心血,竟然落到这帮阉人手中,如果大汉那边得知这件事情,恐怕他也会十分恼火!”
胡长宁说到最后也重重的一拍桌子。
东厂从建立之初,就是为了牵制锦衣卫之用,现在东厂被宫中的宦官把持,这也相当于锦衣卫间接被宦官控制,因此胡长宁想做一些事情时,也遇到很大的阻力,这也是他怀疑王振的原因。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幸好这次陛下没有怪罪,并且重新铸造了一枚新的官印给我,所以这件事也只能这么算了!”
胡濙依然颇为冷静的说道,不过坐在旁边的胡长宁却知道,父亲绝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他只是把这份怒火压在心里,如果日后有机会,肯定会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
“父亲,我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过去,甚至这可能只是个开始!”
胡长宁忽然再次开口道,做为锦衣卫,他最清楚这些阴谋诡计并不是目的,只是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
“这点我当然知道,不过主动权在别人手里,我们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胡濙这时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随后叹了口气道。
王振深受朱祁镇的信任,又长年呆在宫中,所以胡濙想要对付对方都没办法,只能被动的接招,以前还有张太后可以压制对方,现在朱祁镇不拉偏架就已经不错了。
就在胡濙刚来到内阁不久,忽然只见王振带人走了进来,见到他也立刻笑呵呵的一拱手招呼道:“胡尚书忙着呢?”
“王公公你怎么亲自来了,这些奏本还没有批阅完,等下我会派人送过去的!”
胡濙这时也笑着回答道,虽然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官印就是王振派人偷的,但表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反而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了解内情的人,说不定还会以为他们两人的关系很好呢。
“胡尚书误会了,我不会是来拿奏本的,而是有几句话想和您聊聊!”
王振说着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这些人也立刻退了下去,就连内阁的一些官吏,也都陆续退开了,毕竟他们都知道王振的权势,就连内阁也没有人敢得罪对方。
“王公公有什么话想说?”
胡濙依然笑容满面的问道。
“太皇太后驾崩,陛下也是悲痛万分,现在甚至都无心处理朝政,因此许多政务都要麻烦胡尚书你们内阁来操心了!”
只见王振一张长脸上挤出几分笑容,话中也似乎意有所指的说道。
“这本是我们内阁的份内之事,王公公常年陪伴在陛下身边,还请您多多开导陛下,好让陛下早日振作起来,毕竟许多朝政离了陛下可不行啊!”
胡濙却似乎没有听出王振的话外之意,只是顺着对方的话再次道。
“陛下那里胡尚书不用担心,王某自会劝说,说起来内阁与我们司礼监关系密切,许多政务都需要我们双方合作,日后还请胡尚书多多照顾啊!”
王振看到胡濙装糊涂,干脆就把话给挑明了。
“这个……”
胡濙也是心中一跳,从刚才王振进门,他就已经猜到了对方的目的,看起来对方像是在套近乎,但其实是在向他下达最后通牒,如果他不向王振表忠心的话,丢官印的事很可能会再次上演。
“王公公客气了,咱们都是为陛下效力,自当一切听从陛下的安排!”
胡濙终于还是开口道,他为人虽然有些滑头,但底线还是有的,毕竟他好歹也是内阁大臣、户部尚书,想要让他向一个宦官低头,简直是痴人说梦!
“好!胡尚书真是我大明的忠臣啊,陛下能有您这样的大臣辅佐,真是我大明之福啊!”
王振的一双三角眼紧盯着胡濙,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哪里哪里,陛下身边有王公公照顾,才是我大明的福分!”
胡濙也微微一笑回应道,只是不知道他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
“呵呵,胡尚书忙吧,王某告辞了!”
王振没有从胡濙这里得到满意的答复,也懒得再多说,转身就离开了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