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成山伯府清冷异常,以前的府门前不说门庭若市吧,也经常有访客登门,但现在府门前却是没有半个人影,连门子都躲到门房里打磕睡。
王通从皇宫中回来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
说实话,王通的确很委屈,虽然他在交趾打过败仗,但也曾经将黎善的大军杀的惨败,要不是城中守军太少,他不敢率军追击的话,说不定能把黎善一举歼灭。
而且事后王通也竭尽全力,将所有愿意离开交趾的军民安全带走,十多万人因此而活命,所以王通觉得自己虽然有过,但同时也有功,哪怕功过相抵,也不能因此受责罚。
可是现在朝中许多的大臣都不打算放过他,绝大多数人都想把丢失交趾的罪名全都推到他头上,哪怕有黄福和夏元吉这样的老臣帮忙求情,但他们终究是少数。
而且朱瞻基的态度也十分摇摆,明知道王通有功有过,但依然让兵部和五军都督府联合审查王通在交趾的用兵功过。
现在王通最担心的,还是朱瞻基需要一个人为丢失交趾的事负责,而柳升已经战死了,黄福又是文官,算来算去,最适合顶锅的人就只有他了。
想到这里,王通也不由得长叹一声,竟然有一种心灰意冷之感。
王通的父亲名叫王真,本是军中的一员小卒,后来因军功成为燕山卫的百户,跟随朱棣起兵靖难,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可惜王真命不好,就在建文四年时,靖难马上就要成功了,王真却在淝河之战中,因重伤被围困在敌军之中,当时王真高呼一声“我义不死敌手”,随后就自杀身亡,后来被追封为金乡侯,朱高炽登基后,又追封他为宁国公。
因为王真是死后追封,所以爵位没能传下来,王通靠着父亲的荫庇,再加上自己的才能,在军中一路高升,终于搏得一个成山伯的爵位,虽然比不上英国公张辅,但在勋贵之中也是相当出色的人才了。
“想我征战半生,最后却落得一场空,看来我王家真的没有富贵命啊!”
王通长叹一声低语道。
他父亲从一个小卒起家,却在靖难功成前战死,而他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半辈子,最后也要被问罪,别说爵位了,脑袋能不能保住都说不准,甚至可能还会牵连家人。
想到这里,王通的心情也更加烦躁,整个人在书房中走动个不停。
不过就在这时,忽然只听书房外有人敲了敲门,这让烦躁的王通勃然大怒道:“滚出去!我不是说了谁也不见吗?”
“爹,是我!”
外面传来王通的儿子王琮的声音。
“你也给我滚!”
王通依然没好气的道,现在整个成山伯府都处于生死存亡之际,别说他儿子了,就连他爹王真复活来找他,恐怕都会被王通给骂出去。
“爹,有人托我给您带句话,说他有办法可以帮你!”
没想到外面的王琮非但没走,反而再次说道。
听到儿子的话,王通先是一愣,随即快步来到门前,猛然拉开房门,只见外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正是他的长子王琮。
“谁让你带的话?”
王通急切的问道,他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就像是溺水的人,哪怕是一根稻草,也会死死的抓住不肯放手。
“他人就在府上,您要不要见一见?”
王琮虽然年轻,但也很懂事,知道家里大难临头,因此这时的表情也十分严肃。
“等一下,这人是什么来路,伱是怎么认识对方的?”
王通这时忽然冷静下来,当即盯着儿子质问道。
不是他不相信儿子,而是在王家这种危难之际,其它人都躲的远远的,可这时忽然有人送上门,说可以提供帮助,这让王通想不怀疑都不行。
“这人的来路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叫金进,我是在魏国公府上认识他的。”
王琮立刻回答道。
“你连对方的来路都不清楚,就敢把他往府里带?你怎么确定他有办法帮咱们家?”
王通眉头一皱,甚至有些恼火的道。
“爹您有所不知,这个金进可不是一般人,他是魏国公府的坐上宾,连魏国公对他都礼遇有加!”
王琮再次解释道。
“那又如何,就算徐钦想帮我,恐怕他也没有这个本事!”
王通再次有些生气的道,朝中的官员都想把他推出去顶锅,就算徐钦出身显贵,但在这种情况下,也根本出不上力。
“您老先别生气,魏国公府现在可不一样了,您才刚回京,所以才不知道。”
面对父亲的怒火,王琮却有点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魏国公府还能有什么不一样?除非他们徐家再出一位皇后!”
王通再次皱着眉头道。
说实话,王通对徐家并不怎么感冒,虽然当年的徐达的确是战功赫赫,但到了徐家的
“徐家没出皇后,但却出了一位国公夫人,而且还是大汉的国公夫人!”
王琮说着,就把徐钦的妹妹要嫁给常威的事情讲了一遍。
王通之前都在交趾打仗,根本没空关注这些八卦,现在听到徐达的孙女要嫁给常遇春的孙子时,也震惊说不出话来。
对于常威,王通还是知道的,毕竟当初朱高煦去天竺,在勋贵圈中也引发了巨大的轰动,后来常威在朱高煦手下崭露头角,最后一路被加封为国公,拿回了常家失去的爵位,这也是勋贵圈中的大新闻。
“爹,现在您知道了吧,魏国公府已经和大汉那边搭上关系了,那个金进我虽然不敢确定他的来历,但很可能与大汉有关!”
王琮最后再次解释道。
以徐钦的身份,能够被他奉为座上宾的人,唯一的解释也只有和大汉有关了。
“有道理,你快去带他过来,不对,是请那位金先生过来!”
王通这时也醒悟过来,当即十分客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