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与朱瞻壑聊了大半夜,直到天色将晓,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毕竟朱高煦不远万里从天竺回来,为的就是参加朱棣的葬礼,现在距离朱棣去世,已经快过去一年了,朱高煦也不忍心让父亲一直等着自己。
朱瞻壑也理解朱高煦的想法,于是也帮着上前指挥,顺便也和张忠闲聊了几句。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只见李齐满脸焦急的跑来禀报道:“世子,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
朱瞻壑也是一愣,李齐一向都是个稳重的性子,很少见到他这么失态。
“阳武侯薛禄率领兵马,封锁了天津城的各个道路,严禁任何人离开!”
李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禀报道。
“薛禄?他没事包围天津城做什么?”
朱瞻壑一愣,暂时没能反应过来。
“下官也不清楚,但我担心他是冲着王爷来的!”
李齐说到这里,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朱高煦道。
“薛禄这小子一直和我不对付,但如果没有上头的命令,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派兵包围天津!”
朱高煦已经听到了李齐的禀报,这时也冷笑一声道。
“爹,我去见见那个薛禄,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朱瞻壑也心头火起,朱高煦才刚回来,就有大军包围了天津,这是要给他们父子一个下马威吗?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朱高煦倒是沉得住气,说完命令身边的护卫集合,并且牵来他的战马,随后他率领着几百护卫,与朱瞻壑一同离开了码头。
天津本来就是依托港口发展起来的一座城市,城市与码头是一体的,但现在整个天津城已经戒严,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几个主要的街道都有军队把守。
朱高煦和朱瞻壑的队伍,很快被一道关卡拦下,只见朱高煦拍马上前,扫视了一眼关卡后的将士道:“薛禄在哪,让他滚过来见本王!”
“王爷息怒,阳武侯马上就到,末将也是奉命行事,还望您不要见怪!”
把守关卡的将领倒是十分客气,上来就赔罪道。
虽然朱高煦已经离开大明多年,但他当年的威名还在,更何况朱瞻壑这个世子在大明的威望更高,因此他们这些将领可不敢得罪。
朱高煦冷哼一声,但也没有为难这些人。
不一会的功夫,就见关卡后一队人马飞奔而来,为首的是一员须发白的老将,正是阳武侯薛禄。
“哈哈~,王爷,多年不见,你风采不减当年啊!”
只见薛禄来到关卡前,但却没有下马,而是在马上拱手道。
“多年不见,你倒是老了许多!”
朱高煦抬眼看了看薛禄道。
他不喜欢薛禄,但也不得不承认,薛禄这个人有勇有谋,是个极难对付的家伙。
“王爷说的是,末将年纪大了,本来早该回家含饴弄孙了,可惜陛下委以重任,我也没有办法,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薛禄再次客气的道,他是跟随朱棣起兵的老人,自然见识过朱高煦的勇武,因此这时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废话少说,我那个大侄子皇帝派你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朱高煦撇了薛禄一眼问道。
“陛下有旨,先皇驾崩日短,陛下又刚刚登基,京城局势不稳,因此特此通知汉王殿下,让您不必进京,择日回转天竺便是!”
薛禄笑呵呵的回答道。
“阳武侯,我来天津的时候,陛下可没说不让我父王进京!”
这时旁边的朱瞻壑终于忍不住了,当即向阳武侯大声质问道。
说实话,朱瞻壑现在一肚子火,朱瞻基收走他手中的权力时,他就已经说要来迎接朱高煦,结果当时朱瞻基还十分高兴,甚至催着他来天津,结果朱高煦到了,他竟然不让他们父子回京城,简直是欺人太甚。
“世子息怒,老夫也是奉陛下的旨意行事,而且世子您再仔细想一想,陛下可曾答应过要让汉王进京吗?”
薛禄依然不慌不忙的向朱瞻壑反问道。
“这……”
朱瞻壑一愣,仔细的回想一下这段时间他和朱瞻基说过的话,对方好像真的没有答应过要让朱高煦进京,只是催他来天津迎接。
“薛禄!本王不远万里从天竺回到大明奔丧,你真的要挡我进京的路?”
朱高煦两只眼睛紧盯着薛禄,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其实也不怪朱高煦生气,他可是接到朱高炽派人去报丧,然后才从天竺赶回来,这一路上光是坐船就坐了大半年,遇到了几次风暴,还损失了两条船。
结果好不容易回到大明,朱瞻基竟然不让他进京,以朱高煦的脾气,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汉王殿下,不是老夫要挡你的路,而是陛下有旨,我不得不从!”
薛禄目光坚定的盯着朱高煦道。
其实薛禄也不理解朱瞻基为何要下这样的命令,但正所谓军令如山,薛禄只知道君王有命,他身为臣子自当遵从,因此也是毫不退让。
“好一个不得不从,记住你今天的话!”
朱高煦语带威胁,但说完就直接调转马头,率领护卫撤回了码头。
旁边的朱瞻壑也紧紧跟随在父亲身后,这时的他除了愤怒之外,同时也对朱高煦十分佩服,对方的变化的确很大,如果放在以前,恐怕朱高煦会不管不顾的冲杀过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暂避锋芒,毕竟他们现在只有几百护卫,薛禄手下的兵力未知,但绝对远超他们。
看着朱高煦离开的背影,薛禄却是冷笑一声低声道:“汉王啊汉王,看来年纪越大,你的胆子也越来越小了,这口气竟然也能忍下来!”
朱高煦一路上都沉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回到码头时,张忠也立刻上前询问情况,朱瞻壑就将薛禄封锁天津,禁止他们回京城的事讲了一遍,这让张忠也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