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九,你好大的野心啊!”
武英殿内,朱棣神情复杂的看着殿中的朱橞。
对于朱橞这个弟弟,朱棣还是十分看重的,特别是对方在靖难的最后关头,与李景隆打开城门迎他入城,这个功劳他一直记得,因此称帝后对朱橞也格外宽厚。
却没想到就是这个弟弟,竟然想造自己的反,甚至还想把蜀王也拉下水。
面对朱棣的质问,朱橞却显得十分光棍,只见他嘿嘿一笑道:“四哥,咱们哥俩彼此彼此,当年你给我们这帮兄弟起了个坏头,毕竟咱们都是太祖皇帝的儿子,你可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到了现在伱还不知悔悟?”
朱棣闻言气的一拍桌子怒道。
“就算是悔悟又如何,我在路上早就想明白了,反正你肯定不会杀我,否则你日后有什么脸面去见咱爹?”
朱橞丝毫不惧的再次道,神情竟然还有些嚣张。
“砰!”
朱橞的话音刚落,一道金光就从他脸颊旁飞过,狠狠的砸到他身后的柱子上,正是朱棣桌子上的黄金镇纸。
“混帐东西,别以为朕不敢杀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将你推出去斩首!”
朱棣指着朱橞怒骂道。
但朱橞却冷笑一声扭过脸,似乎都懒得和朱棣争辩。
其实朱橞还真猜对了,朱棣的确不敢杀他,当初朱允炆削藩,逼得湘王朱柏自焚而死,又将周王、齐王、代王等人贬为庶人,这也成为朱棣起兵时指责朱允炆的理由。
所以朱棣夺得天下后,虽然也推行削藩,但对各个藩王的待遇还是十分优厚的,哪怕谷王谋反,但朱棣若因此杀了他,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将自己拉到与朱允炆同一档次?
面对如此笃定的朱橞,朱棣除了将他臭骂一顿,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最后只能恶狠狠的宣布,夺去朱橞的王爵,将其贬为庶人,并且暂时关押到西华门看管。
对于这个结果,朱橞也早就想到了,毕竟他犯的可是谋反的重罪,朱棣连朱高燧都贬为庶人了,更何况他了。
等到侍卫将朱橞押下去,朱高炽这才上前劝道:“父皇息怒,谷王犯下如此重罪,却还执迷不悟,父皇已经仁至义尽,犯不着因他再生气!”
“大伯说的极是,谷王这些年在长沙府胡作非为,早已经惹得天怒人怨,皇爷爷将其捉拿归案,也是顺应了民心!”
朱瞻壑这时也跟着劝说道。
听到儿孙的劝说,朱棣也总算感觉气消了一些,随后这才向朱瞻壑问道:“朱橞的那些党羽审问的怎么样了?”
“正在审问,大部分都已经招供,其中牵涉到谷王所行的不法之事,一件件、一桩桩都是触目惊心!”
朱瞻壑立刻禀报道。
朱橞这些年为了造反积累财力,想尽办法压榨长沙的百姓,甚至侵吞朝廷的税收,逼死当地的官员,这些事以前不是没有人上报,只是朱棣没有去追究罢了。
“审问清楚后,所有人都从严从重处置!”
朱棣冷哼一声道,他杀不了朱橞,但却杀得了朱橞的党羽,不过从这些人犯下的罪行来看,他们本就是死有余辜。
“皇爷爷,谷王府都督张兴深明大义,早早的就在收集谷王谋反的证据,这次若不是他及时通知胡濙,恐怕长沙那边就要出大乱子了!”
朱瞻壑这时再次上报道,处置过谷王和他的党羽,接下来就要论功行赏了,而张兴的功劳也不容抹杀。
不过朱棣听到这些后,却是冷哼一声道:“张兴身为都督,却不思阻止谷王谋反,反而纵容他胡作非为,本就是失职之罪,但看在他最后关头醒悟的份上,朕就不处罚他了。”
朱棣说到这里略一沉吟,当即宣布道:“刚好南阳卫那边有空缺,就让他去南阳卫任指挥使吧!”
南阳位于大明的腹心之地,基本不可能遇到什么战乱,朱棣让张兴去南阳卫任职,其实是将他放弃了,要知道张兴今年才四十出头,正当壮年,若他去了南阳卫,也就意味着他一辈子都只能做个卫指挥使了。
对于朱棣的这个决定,朱高炽则是微微点头,虽然张兴的前途到头了,但至少还能保留一个卫指挥使的官职,只要不出差错,也能保一世富贵,这已经是朱棣格外开恩了。
朱瞻壑闻言却暗自叹了口气,他之前了解过张兴这个人,知道对方以前辅佐谷王镇守宣府,在边关颇有威名,年纪轻轻就与朱棣手下的张玉齐名,号称“二张”。
可惜张兴没有遇到明主,跟着谷王从北到南,蹉跎半生也没能立下什么太大的功劳,最后还落得个如此结局,实在是明珠暗投。
不过可惜归可惜,朱瞻壑与对方素不相识,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瞻壑,这次的事你和胡濙办的不错,锦衣卫也出力颇大,朕日后自会论功行赏!”
朱棣也没有忘记朱瞻壑几人的功劳,当即再次开口道。
“孙儿代胡濙、刘勉谢过皇爷爷!”
朱瞻壑再次行礼道。
胡濙回来后,与刘勉一同审问谷王的那些党羽,特别是那个济世和尚,所以两人都没来,毕竟谷王是皇族,在皇家这些破事上,他们两个外人知道的越多,对他们越是不利。
“对了,皇爷爷您要不要见一见崇阳郡王?”
朱瞻壑忽然想到朱悦燇,于是再次向朱棣问道。
“崇阳郡王?你们怎么把他也带回来了?”
朱棣的反应与朱瞻壑之前一样,都没想到朱悦燇也被带回了京城。
“启禀皇爷爷,崇阳郡王被谷王强逼装成建文帝,一直被软禁在谷王府,也算是此案的受害者,再加上他是皇族,于情于理皇爷爷都应该见一见他。”
朱瞻壑故意找了个理由道。
他没有直接说胡濙怀疑朱悦燇是朱文奎的事,而是想让朱棣先见一见对方,只要他见到朱悦燇那酷似朱允炆的相貌,估计根本不用朱瞻壑说,朱棣自己就会产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