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中,朱瞻壑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一张大纸。
朱瞻壑拿起毛笔,在砚台中蘸了一下墨水,在右边工工整整的写下一个“孙”字,代表孙小宫女,然后又在左边画了个猪头。
在大明朝,好白菜都被猪拱了,是一句十分写实的陈述。
如果朱瞻壑是姚广孝,最优的选择就是杀掉孙小宫女,这样就可以彻底杜绝朱祁镇的出生。
其实在秋兴园那天,朱瞻壑救孙小宫女时,也不是没有动过这种念头,当时只要他动作慢一点,就可以彻底的消除这个隐患。
但最终朱瞻壑还是把人救了,因为他很清楚,有些东西一旦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姚广孝是个了不起的人,为达目的可以抛去一切,功成后也不贪恋权势,一辈子绝情绝性、无儿无女。
朱瞻壑不想学姚广孝,更不愿意像他那样过一辈子。
想到这里,朱瞻壑终于再次动笔,在“孙”字和猪头之间,画上一只促织,刚好将它们隔开。
“世子,好消息,锦衣卫那边终于有进展了!”
就在这时,只见马安一脸喜色的跑进书房叫道。
“刺客的同伙抓住了?”
朱瞻壑放下毛笔,抬头问道。
自从上次去探望过姚广孝后,朱瞻壑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不是朱瞻壑胆小,而是他想到在原来的历史上,朱瞻壑死的很早,就算他不穿越,朱瞻壑也没几年好活了。
另外还有那天遇刺的朱瞻坺,历史上的他也同样早丧,死的比朱瞻壑还要早。
一个汉王世子,一个赵王世子,两人竟然都是早亡,而且史书上对他们的死因也没有详细记载,这绝不是一句巧合可以解释的。
结合现在出现的刺客,朱瞻壑推断,历史上的朱瞻壑和朱瞻坺,很可能是遭人暗杀,史官顾忌皇家的颜面,因此才写的模糊不清。
“抓住了,那个刺客之前在城西租了一个院子,平时与一些人来往密切,锦衣卫顺着这条线索,一下子抓住几个同伙,现在全都在诏狱里审问了。”
马安欣喜的回答道,这段时间朱瞻壑不出门,他也快憋坏了。
“有没有朝廷的官员牵涉其中?”
朱瞻壑再次问道。
“这倒没有,不过朝廷的官员怎么会与这种反贼来往?”
马安一愣,随后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
“那个刺客认识我们兄弟三人,哪怕只是见过画像,也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他还知道我们的喜好,平时会去哪里,所以在这背后,肯定有一个幕后黑手策划这一切,这个人不抓住,只抓几只小鱼小虾根本没什么用。”
朱瞻壑失望摇了摇头。
“世子思维缜密,小人拍马都赶不上!”
马安闻言再次拍起了马屁。
“这方面的消息你多留意一下,有什么新消息再来通知我。”
朱瞻壑挥手道,马安答应一声这才退了出去。
结果就在马安刚走,就听外面再次快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见张忠和朱勇闯了进来。
不过这两人却是表情各异,其中张忠神采飞扬,骄傲的像只下蛋的小母鸡,而朱勇却是垂头丧气,像是一只斗败的矮公鸡。
“朱兄这是怎么了,你又欺负他了?”
朱瞻壑好奇的向张忠问道。
“什么叫又?明明是他技不如人,最后一只促织也战败了,这次秋兴大赛是彻底无望了。”
张忠兴灾乐祸的看了朱勇一眼道。
“那张兄你这么高兴,肯定是赢了吧?”
朱瞻壑笑呵呵的再次问道,这几天两人经常往他这里跑,每次都会带来一些秋兴大赛的消息。
“没错,我的一字眉不但赢了,而且还被评为组内
张忠再次眉飞色舞的道。
“那是伱运气好,没和太孙分到一组,否则你和我一样,肯定也被淘汰了!”
朱勇这时忍不住吐槽道。
他和朱瞻基分到一组,今天是组内决赛,结果他输的很彻底。
“运气好也是实力,如果明天和后天我都没有遇到太孙的虫王,那说不定可以进入到决赛!”
张忠说到最后兴奋的直拍桌子,这可是他有生以来最好的成绩了。
“进入决赛好啊!”
旁边的朱瞻壑眼睛一亮,如果张忠能进到决赛,那自己的计划就更方便实施了。
“咦?瞻壑你这么兴奋干嘛,你不是对秋兴大赛不感兴趣吗?”
朱勇看到朱瞻壑的表情惊讶的问道。
“你们两个天天在我耳朵边说秋兴大赛的事,我想不感兴趣也不行啊。”
朱瞻壑随口敷衍道,说完又主动询问了一下朱瞻基在大赛上的表现。
相比于朱瞻壑的足不出户,朱瞻基却天天厮混在秋兴大赛上,他买下的虫王也的确厉害,几乎是以碾压般的优势击败所有对手,与张忠的一字眉一样,成为大赛的八强之一。
…………
接下来的两天里,秋兴大赛分别进行了八强赛和四强赛,最终有两只最强的促织杀入决赛。
其中一只毫无疑问是朱瞻基的虫王,而另一只则是走了狗屎运的张忠。
张忠今年的运气爆棚,竟然真的像他希望的那样,在决赛之前完美的避开了朱瞻基。
当然张忠的一字眉也颇为不凡,这只促织是当初朱瞻壑送给他的
决赛的日子到了,朱瞻壑一反常态,在前一天就约好张忠与朱勇,三人结伴再次来到秋兴园。
本来因为上次刺客的事,秋兴园被锦衣卫封锁了一段时间,但因为案情的进展,这座园子也没什么好查的,锦衣卫也撤走了。
“快来看一看了,虫王大战一字眉,想押注的快点来啊!”
朱瞻壑他们刚进园子,就听门口传来一声高喊。
扭头看去,只见有人在园子里开档口,虫王的赔率是十赔一,而张忠的一字眉则是一赔五,赔率越高,显然在庄家的眼里胜算越小。
“这帮混蛋,就这么不看好我的一字眉!”
张忠看到赔率气的脸色铁青。
“就是,这帮人狗眼看人低,张兄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朱勇拍着张忠的肩膀安慰道,说完迈步来到档口,掏出一叠宝钞道:“押虫王!”
“没义气的家伙,张兄我支持你!”
朱瞻壑说着也掏出一叠宝钞,秋兴大赛本来就是一场赌博,所以他准备入乡随俗。
“朱兄你准备押我赢?”
张忠眨着一双桃眼,颇为惊喜的向朱瞻壑问道。
“虫王是我卖出去的,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支持一下,不过你放心,我会在精神上支持你!”
朱瞻壑大义凛然的拍着张忠的肩膀道。
“呸!口不应心!”
张忠翻了白眼,接着自己也掏出一叠宝钞塞给朱瞻壑低声道:“帮我也押虫王!”
朱瞻壑无语,连张忠都不看好他自己,那还比个屁啊?
秋兴园中有座将军楼,决赛就是在这里举行。
朱瞻壑三人来到楼中,只见大厅中搭了一座台子,台子四周已经挤满了人,只有参赛双方才能登上台。
徐膺绪做为主人,也早就到了,看到朱瞻壑他们三人进来,立刻拖着胖大的身躯上前迎接,随后将他们三人迎上台。
台下众人看到张忠三人时,也都是议论纷纷,朱瞻壑仔细听了一下,发现他们和自己一样,也都不怎么看好张忠的一字眉。
又等了片刻,朱瞻基也终于到了,对于他的到来,台下观众们的反响强烈,不少人都纷纷挤上前,争抢着与朱瞻基打招呼。
朱瞻基也对周围的人微笑致意,最后在徐膺绪的迎接下,也登上了台子。
朱瞻壑只看了朱瞻基一眼,随后就被他身后的孙小宫女吸引了目光,看来自己这位堂兄还真喜欢孙小宫女,几乎每次出宫都带着她。
孙小宫女也注意到朱瞻壑的目光,这次她没有再躲闪,而是感激的向朱瞻壑微微一笑,经过上次的救命之恩,她对朱瞻壑的印象也终于大为改观。
看到孙小宫女,朱瞻壑暗自松了口气,随后他凑到张忠身边,低声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
张忠听到朱瞻壑的话先是一愣,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这下朱瞻壑也终于放下心来:计划一切顺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朱瞻基应该会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