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在上值路上, 骑着马在城内走了那么一圈儿, 就不知看呆了多少百姓路人。
俗话说的好,不怕美人艳至极致, 就怕美人斯文禁欲。
原先,黎锐卿的气质虽也是斯文文雅的,但因他惯常爱穿的红衣, 以及过分昳丽的五官, 表现得并不很明显。
现在,一身冷色调的锦服斗篷下来,便让人仿若看到了枝头让人遥望依旧的雪中白梅,分外令人心神摇曳。
苏满娘知道黎锐卿穿着一身蓝衣离开的消息时, 还是起床后听碧庚说起的。
苏满娘听丫鬟们描述着的黎锐卿早起离开时的情景, 脑海中不期然想起他昨晚满面通红躺在床上的乖顺模样, 莫名的, 心间就是一阵火热。
她不好意思的低咳了一声, 眼波流转, 强迫自己转移心思, 说道:“待会儿咱们去库房挑选几批其他颜色的布料, 让绣娘给老爷多做几身衣服。”
碧庚等人惊喜:“夫人, 当真?”
她们早就感觉, 凭借老爷那般的相貌,完全可以让衣柜中衣衫的种类多丰富些, 但因为老爷只喜穿红, 府中的绣娘们都感觉自己的才能遭到了限制, 没了许多用武之地。
现在夫人和老爷松了口,相信不仅下面的绣娘会摩拳擦掌,就连她们心中也转悠出了许多方案,纷纷在心中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去绣娘那边凑凑热闹,多提提自己的意见。
府中有一个貌比潘安的老爷,却没有好好打扮,可以想见这府中的丫鬟们心底都压抑了多少惋惜。
当晚,黎锐卿回府后,苏满娘第一次见到他穿着一身蓝色锦袍的模样,即使早有准备的她,此时见到都忍不住心神一震摇曳。
黎锐卿注意到她的神色,眼底闪过笑意,他好整以暇地用修长的手指解开斗篷,又慢条斯理地行至苏满娘身前,目光滑过床榻上隐现一角的月事被:“你如果想了,就再坚持两天,嗯?”
苏满娘抿唇看向他,想说,她并没有想,刚才只是在纯粹的欣赏。
就见黎锐卿侧眸,向她露出一抹乖顺的暗示笑意。
苏满娘握着帕子的手不由一抖,呼吸略有不稳。
……糟糕,她好像确实有些想了。
又几日,等苏满娘的葵水走了以后,两人在床榻上果真越发和谐。
不仅黎锐卿每日满足到不行,就连苏满娘也有些食髓知味。
四月,府试开启。
一大早,苏满娘看着仆从将黎川智和黎川忱一起送到贡院后,因为实在疲惫,又回卧室小憩了一会儿。
等她一觉睡到自然醒,天色已经大亮。
碧庚和知鸟两人连忙上去伺候:“夫人,您最近可是累到了。”
最近几个月黎府和苏家确实事多,现在得一场府试,便是最近府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
等到此事毕,想必她很快就能轻松下来。
见几位丫鬟担忧,苏满娘点头,稍微红了红脸。
其实,她是因为昨晚她与黎锐卿在床上胡闹到太晚的缘故。
不得不说,黎锐卿身上确实有着一股独特的魔力,像是她这般在床上都不是那么容易冲动的人,在他那一声声难以自抑的低吟声中,都有些把控不住自己。
昨晚听到他吟到酣畅处,她甚至一个没忍住,翻身坐在了他身上,将他从头到脚肆意拧了一遍。
苏满娘半倚在软榻上,神情有些懒懒的。
她想,她在出嫁前肯定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变成现如今这般不知羞耻的模样。
甚至,还会因为被某人的动情模样诱惑到,偶尔明明自己就已经快要被榨干,还要拖着疲累的身子继续上。
直到最后力竭为止。
不过,也是真的舒畅。
再次抬眼,她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温婉:“去看看婆母那边用膳了没,若是没有,我中午去那边蹭上一顿。”
“是,夫人。”
黎川智和黎川忱的府试需考三场,前两场的帖经和杂文,都是早晨入场,晚上出来。而第三场的策论,却需在其中过夜,连考两天。
在这四天过程中,黎府上下的情绪都有些紧绷,直至第四天晚上,黎川智和黎川忱被接回府内,众人这才算是松出一口气。
吩咐小厮们给两个院子抬进去热水好好清洗一番,用送进去一些容易克化的晚膳后,众人便不再对两人多加打扰。
总归试也考完了,剩下的结果,不出三天就能见到了。
当晚,黎锐卿从两人的院中回来后,对苏满娘道:“听他俩所言,此番表现应该还行。剩下的就等明日他俩将答案送去苏家给小舅子们看看就行。”
苏满娘闻言,先是为他们开心,转而又叹出一口气,情绪有些低落:“等成绩出来后,我娘家他们就要离开辛图城了。”
最近她每每想到这点,心情就焦虑不已。
黎锐卿看她那番低落的模样,没忍住将人直接半拥到床上:“有为夫这般美男子在面前,还表现得这般低落,真是暴殄天物。今日我便与你说一个好消息,保准让你喜笑开颜。”
“什么消息。”苏满娘好奇。
“伺候着,”黎锐卿眸光意味深长,明显意有所指,“伺候好了,一会儿都告诉你。”
苏满娘心头微动,她抬眸观察着黎锐卿的神色,抬手将他搂了下来,轻轻吻了上去。
一通颠鸾倒凤后,黎锐卿满面春风地半趴在苏满娘身上。
最近这两个月,他与苏满娘之间的关系,有了长足的进展。
不仅关系亲密了很多,偶尔他还能从她眼中,瞧见一闪而过的痴迷,虽然这种情况并不多,他却感觉这是一个好现象。
等气息喘匀后,黎锐卿轻轻抚着苏满娘的细滑的玉背,这才记起了正事,与她笑言:“我年前递上去的陈述折子已经有了结果。今天得到上面消息,说最近一两个月便会有折子下来,到时我就可能会被调往京城。也就是说,你并不会和你娘家分别太久,大家很快就能又住在一座城中了。”
苏满娘蓦地瞪大眼睛:“当真?”
黎锐卿眯起水润润的桃花眼,又蹭了她两下,低笑:“当然是真。”
苏满娘激动地抱住了黎锐卿的肩膀,手上反射性地大力拧了他一下,听着他在自己耳畔舒爽的呻.吟,开心地直蹬腿:“玉清,你真是太好,太厉害了。”
黎锐卿舒爽地满面通红,他乖顺地将头在她颈间轻蹭:“既然我这么好,那就再多来几下。”
于是,本来刚刚**方歇的床榻,又再次晃动了起来。
三天后,府试出榜,黎川智和黎川忱都在榜上。
黎川忱甲榜第六名,黎川智则是在乙榜十七,至此,黎府便有了两位童生。
出榜的当日,黎府外面放了很长时间的鞭炮,黎母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黎锐卿将之前早就承诺给两人的“必定如意”和“福至心灵”玉佩送给两人:“愿你们之后的学习生涯,也能够像这两枚玉佩一般,必定如意,福至心灵。”
“多谢父亲。”
黎川智和黎川忱将玉佩接过,喜不自胜。
旁边黎霜和黎雪也送上了两人的贺礼,是两人为这两枚玉佩分别打的吉祥万福结,趁着下面细碎的流苏,挂在玉佩上相当漂亮。
“恭喜大哥、二哥。”
苏满娘笑:“上次县试上榜,咱们没有大办,这一次府试上榜,不如就大办一场。”
黎锐卿还没说话,黎母就连声附和:“该!很该!这一次一定要大办。”
黎锐卿笑看了黎母一眼,慢条斯理点头:“最近我调令也快下来了,就权当是离别席一起办,省得之后还要再废二遍功夫。”
苏满娘:……
庆贺宴与离别席,还能这样凑在一起的吗?
但这事儿既然都这样定了,苏满娘也就默默地提高了这次庆贺宴的规格,不仅给黎川忱和黎川智预留出一部分请帖,让两人送给同窗,更是将周遭的亲眷朋友都邀请了一遍,热热闹闹举办了一场庆贺宴。
刘家作为黎锐卿的舅家,即便之前闹得难看,这次也在应邀之列。
刘家自知两家现如今的关系,这一天并未让刘方氏出现,以她身体不好,需在家中静养的借口给推辞了。
刘全坐在男宾席上,听着不远处的一些武官向黎锐卿道着恭喜,原本没有在意,他今天就是过来道声恭喜,只带着嘴巴吃饭,没带着嘴巴说话。
然而却未想,等到黎锐卿带着两位养子离开,到另外一桌敬酒时,他却听到不远处有两位武官的交谈:
“……京城那边都传来消息了,黎将军今年肯定会被调走。听说最近吏部那边,有不少武官为了过来接任黎将军的这个位置,都争得都打破头了。”
“真的假的,京城多好啊,他们为什么要争着过来。”
“这你就傻了吧,咱辛图城这边距离京城近,下放一下,不仅资历上还好看,能像黎将军那样做点实迹,又不远离京城圈子,可不是得争到打破头。”
“不是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另一位武官听到两人交谈,也凑过来插话,“黎将军要调走了?要调到哪里去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说要调到哪里去,就凭黎将军这三年添的那些功绩,肯定是往京城调了!我和你说,这消息是铁定准!就差调令下来了。”
“对对对,这个我也听说了,”又有一位武官走过来低声道,“而且这调令,应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
刘全怔了一下,他将京城两个字在口中嚼了两遍,眼睛瞬间睁大,呼吸开始急促。
那可是京城啊!
是他那金贵外孙女的生父所在。
他心中刚开始火热,曾经黎锐卿说过的话又陡然浮现脑海,就仿若一盆冰水,兜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对方在京城又如何,他们很可能会父女见面又如何,总归对方是不准备认霜姐儿的,否则当初那人也不会那般给外甥施压暗示。
刘全拿起筷子,又往碗里夹了一个狮子头,大口大口地吃着。
心中刚丧气了没两息,眼底又生出犹疑:若外甥是骗他的呢?
外甥和刘家已经生出了隔阂,他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啊。
刘全左思右想,感觉这事儿无论怎么想都不对,他想了想,觑着旁边黎府一位养子离开更衣的功夫跟了上去。
黎川猛正走着,就察觉到身后尾随的脚步声。
他眉梢一皱,迅速回头,就见到跟在他身后的刘全。
他连忙行礼:“见过大舅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