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 九公主到底是哪里来的对于生孩子的一腔热忱,就她那娇娇柔柔的小身板, 还每天拉着他, 致力于榨干自己。
弄到最近, 他已经在给自己偷偷熬煮补肾汤了。
索性, 她现在终于怀孕了。
至于那位黎将军,早在他与九公主定亲之前, 也听闻过。
听闻九公主向皇上几次三番请旨, 想要下嫁给黎将军, 只是后来在皇上松口答应前,黎将军那边率先定了亲,这才不了了之。
也因此, 黎锐卿此人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即便婚后九公主对他表现得再热情, 表现得对周公之礼再沉迷, 都没能将这根刺拔除。
但是现在,瞧瞧他都听到了什么?!
不过是美色而已, 就真的那般重要吗?!
嫁不过去,就要将人家闺女讨回来放在家中天天看?!
九驸马有些晕晕乎乎地对九公主安慰了一番, 又晕晕乎乎的回到了自己的寝房。
半晌,他站在自己寝房的铜镜前, 对着镜子仔细观察。
也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 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明显“操劳”过度的原因, 他感觉镜子的自己面色苍白, 眼袋青黑,神色萎靡,整一个纵欲之相,美貌值有所下滑。
既然知晓了公主有这么个喜好看脸的嗜色爱好,那他现在是否该在补肾之余,将自己的脸也给保养起来?
*
新的一年便在这种喜气洋洋的氛围中拉开了帷幕。
过了年,黎府和苏府却并未能热闹上多长时间,便都忙碌了起来。
苏家是为了准备苏家老二苏润臧的亲事,和小儿子苏润兴的县试,黎府则是为了黎川智和黎川忱两人的县试。
为了这,黎府内的下人们,最近凡是需要路过凌旭院和世安苑的,都会不由自主放轻脚步,就连黎川猛,每日早日晚归地去演武场训练,也不再咋咋呼呼,生怕打扰了两位哥哥的功课复习。
为了给两人创造一个和谐的备考环境,今年,府上连正月十五都过得安安静静,悄无声息。
时间一出正月,县试开考的日子便正式来临。
由于考取童生时,需要回到籍贯所在地去考试,所以提前几天,苏润允便带着苏润兴一起去了原籍吕镇准备考试。
黎川智和黎川忱则因为他们的原籍太远,且办理收养手续时,户籍已经迁出。黎锐卿稍微使了些手段,便让两人留在了辛图城这边考试。
考试当日,黎川智和黎川忱在苏润臧的带领下去了县试的考场,两人均是苏润臧做的保。
等苏润臧在保室中亲眼看着由他作保的五人,一齐挎着考篮,经过士兵的层层筛查后,进入了考场,才走出保室,穿过挤挤攘攘的人群,寻到守在墙根下一脸紧张的黎川猛,笑道:“走吧,先回我家吃点东西,待歇息一会儿,再带上东西来守着。”
黎川猛拧眉想了想,还是开口拒绝:“多谢舅舅。只是家中母亲和祖母可能也在担心,外甥得赶紧回去给他们汇报情况。”
苏润臧想了想,倒是没有阻止,又叮嘱了两句,才放他离开。
黎府,苏满娘与黎母果真从今早开始便有些坐卧不安,县试并不需在贡院内过夜,能每天回来一次,但是也需要连考三场。
黎母性子软,心性也软,在经过苏满娘的劝解,并与这几个孩子相处了大半年后,现在对这几个被自家儿子带回来的便宜孙子,也没了之前的排斥。
听到黎川猛带回来的消息,她双手合十,向着东方一阵的阿弥陀佛:“智哥儿和忱哥儿最近两年学习都很用功,学堂的褚秀才还对两人好一通表扬,肯定能考出一个不错的成绩。”
苏满娘也在旁边点头,不过她却不能一下子给两个孩子太大压力,因此只在旁边跟着补充说:“即便是这次没成功,下次也肯定能够成功,娘您想,如果智哥儿和忱哥儿考中了童生,那咱们家也算是改换门庭了。以后出去再有人说咱们黎府,就不再是说武将家庭,而是文武双全。只可惜忱哥儿今年的生日要在考场中度过了。”
黎母连连颔首,欣喜开口:“无碍,等忱哥儿考完试出来,咱们再给他补上一份生辰礼。”
她现在感觉儿媳妇说得真对,养子既然已经收了,就要物尽其用,好好培养。现在他俩如果真能考上,那说出去就真是太有面子了。
想想以后,她的小乖孙无论是想走文路,还是想走武路,前面都有人为他在铺路。
可以说,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乖孙了。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又不动声色滑过苏满娘的肚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越发笑得眉不见眼。
三天的童生试很快过去。
黎川智和黎川忱在考完试后,回到黎府好好地大睡了一场,醒来后就到书房将自己在考场上的答卷全部默写出来。
两人先凑在一起先行对照了一番,又出门去了苏府,让苏润臧帮忙参详参详。
苏润臧将两人默写下来的考场答案一一看过后,欣慰点头:“都还算不错,智哥儿这次所做的诗文水平明显比之前要高,忱哥儿的诗文也一如既往的灵性十足。童生试为科举的开门试,并不算难,如不出意外,这次县试你二人应是能过。”
黎川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他惯常冷面严肃,突然做出这般好似是不好意思的害羞动作,倒是让苏润臧和黎川忱忍不住笑了出来。
黎川智在笑声中忍了忍,到底是没崩住脸,跟着展颜笑了起来:“这次的诗文,外甥实在是尽力了。”
想刁海潮根本就是一个没多少墨水的武夫,诗词一道,他努力了这许久,终于看到了些许长进的苗头,一定是因为继承了他生母和外祖家文学素养的缘故。
反倒是自从来到黎府后,他每天晨起时,敷衍地与忱哥儿、猛哥儿一起到演武场上随意练上几场,却让他到武艺一道,走到能与猛哥儿齐头并进的地步。
可见刁海潮是有多见不得他好,黎川智毫无心理负担地迁怒着。
只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对于学问一道情有独钟。
特别是在知晓,自己还有一位素味蒙面的外祖母在默默地关注着自己,便越发不想显露出自己在学武上的天分,只想要在科举一途走到更远。
苏润臧笑完,也是真心为他高兴:“诗文一道上还有许多诀窍,你看你现在接触诗文也不过一年多,水平便已经比起有了很大进步。只要你继续坚持,迟早能够寻到你的灵光一闪,真正开窍。”
黎川智和黎川忱都跟着点头。
黎川忱道:“这次的诗文题目是咏柳,可能是恰巧苏家后面就有一处柳树林子,我们兄弟俩经常在那柳树林外的凉亭中复习功课,才会颇有感触。我在考场上看到这个题目时,也是文思泉涌,没有多加思考,脑海中便涌现出了十句八句的咏柳相关诗句。”
黎川智抿了抿唇,对此表示赞同:“确实如此。”
说罢,他又看了眼桌案上自己默写下来的那份诗文,眼前闪过那趴在柳树上睡得一拱一拱的翠绿色小胖身影。
眼看冬去春来,又要入夏。
苏家的这位小姨母,一到夏季又该苦夏,热得往树上钻了。
可惜,过了今年,她便是八岁的大丫头了,也不知以后还能否在树林中再见到那个经常往树下坠落的身影。
想想苏晏娘那一直圆润的小身材,黎川智不自觉拧了拧眉。
再或许,他应该对练武再多投注一些精力和时间,免得到时候接不住那个胖丫头。
等待的时间是胶着的,似乎度日一年,又似在眨眼之间。
县试考完后第三天,榜单便被张贴公布出来。
一大早,苏满娘便派了几位小厮去贡院门外的放榜壁前等着,她则与黎母一起坐在前院正堂,等着第一时间传来的消息。
黎川智与黎川忱本来就有些紧张,见黎母捻着佛珠不停念念有词,求着诸天神佛,他们的这种紧张更是被提升至最高点。
苏满娘见两人神色实在紧绷,便在旁边劝慰:“无碍无碍,今早我起床时,还在听涛苑外的银杏树下听到了有好几只喜鹊在叫呢。这便是在报喜来着,你们不用紧张。”
黎川智与黎川忱互视一眼,连连点头。
想想今早去演武场晨练时,黎锐卿还对两人说,因为他们让母亲担心得昨晚翻来覆去睡不好觉,如果这次考不好,他便让他们以后每天早晨来演武场的晨练时间多出一倍,为由文转武打下基础,他们还真会相信她一如现在表现出来的这般镇静。
但就是这般,他们心中才更加温暖。
“母亲您就放心好了,我们感觉都还不错。”
“对对对,没什么好紧张的,大不了就明年再来。”
“呸呸呸。”黎母听到这丧气话被吓得直接出了念念有词的状态,“这些话可不能随便乱说,佛祖在上,方才府中孙子所言根本当不得真……”
然后新一轮的念念有词继续开始。
眼见着时间到巳时,贡院外的榜单已经被张贴出来,黎母干脆连坐都坐将不住,改为在屋中捻着佛珠转圈圈。
被她的这种焦灼和紧张心情所感染,屋内其他人的心情也跟着转为紧张。
索性,一家人没多等多久,就见黎府出去看榜单的几个小厮一起向正堂快跑而来。
一入正堂,小厮们便叩地行礼,喜气洋洋地大声道:“恭喜老夫人、夫人和几位小主子,大少爷考中了县试第十九名,二少爷考中了县试第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