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郇跟同学说了句话后，横穿排球场跑到他们面前。
他微喘气，不跟言俞非打招呼，反而先对卢星橙笑，语气宠溺：“妹妹也来了？”
林郇眼睛长得好看，不刻意展现也像是在冲着人放电。卢星橙心跳得有点快，手心冒汗，她紧张嗓子里发不出声音。最后咬唇，点了下头回应林郇。
“喂。”身侧，言俞非伸手掐林郇的脸将他头扭向另一边，“这我妹，把你电眼给老子收敛点儿，啊。”
林郇啧声拍开他的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放电了？你丫自己思想龌龊，怪我？”
“......”言俞非食指指林郇：“行，老子说不过你。”他翻白眼，瞪林郇，对卢星橙说：“橙子，我们走。”
卢星橙悄悄看了眼林郇，抿唇，跟言俞非离开。
“等等。”
林郇突然从身后叫住他们。卢星橙跟言俞非同时扭头。
“去那边。”他指着蓝方排球队员专属的座位区，视线凝言俞非：“今天有几个替补没来，正好空几个位置。你带妹妹过去坐。”
言俞非挤眼，“哟。以前死求你都不带我过去坐，今天这么好心？”
林郇笑：“你要次次带妹妹来，爷我就次次让你坐。”
听见他的话，卢星橙耳朵红了，扬起干净的双眸看他。林郇恰巧低头，然后，他嘴角微笑，像不受控制般抬手摸了摸她扎着丸子头圆圆的小脑袋。
他轻笑，目光柔和：“嗬，真可爱。”
“......嗝！”卢星橙打了一个嗝。
“操！老坏！”言俞非看见卢星橙通红的脸，他炸了，横档在林郇和卢星橙中间：“你丫的宠妹狂魔！你要宠妹回家找你妹。这我妹！再说一次，你给老子收敛点儿。”
“嗬。”林郇哂笑，吊儿郎当抬着一边眉毛，似乎还打算说什么。
可身后，比赛开始的哨声吹响了。他突然收笑，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周身随性散漫的态度也随之消散。
“行。”他答应。
然后，他跑走，扎进同样穿着蓝色队服的队员中。
哨声吹响——
比赛很快开始。起初，双方有来有回对峙，不遑多让。可没过多久，林郇找到一个机会暴扣对方的主力得分后。场面便开始呈现一边倒的情况。
第一局，以蓝方领先红方五分获得胜利。
短暂的中场休息，第二轮交换场地。
第二局比赛开始，林郇这次站在了前锋的位置。借着身高的优势，不论是网前扣球，还是远端救球，他都无一失败。
每次他得分，他都要在场内走个半圈，就像那原野上未尝败绩的猛虎，闲庭散步在自己的后花园，姿态肆意、高傲。
卢星橙双腿交并坐在蓝方观众席的最前边。她的四周，只要林郇扣球，四周的同学们都会站起来为他摇旗呐喊。独她安静坐着，仿佛跟世界隔绝开来，眸光始终落在场内驰骋的少年身上，眼里淬着星光。
一声长而响亮的哨声在火热的排球场内回荡。
红方叫停比赛，中场休息。
少年跟队友聊天笑着眼睛眯成月牙，然后他扭头看了眼观众席的位置，顶着无数道星星眼，他朝观众席小跑来，停在她侧前方，正对恰跟女朋友调情的言俞非：“喂，别骚了。把你的水给我用用。”
言俞非护崽子护手里的哇哈哈，“哈？不行。这我媳妇儿的。”
林郇眉眼呆了瞬，然后很不满地吐了一句：“泥马不早说。”
言俞非：“？？？？？？”
林郇吐了口浊气，似乎很不舒服，他侧身准备走。突然，视线的左下角，一只雪白带着HelloKitty粉色头绳的小手，捏着瓶满水的哇哈哈伸过来。
视线往前，对上了小女孩清澈干净的双眸。
卢星橙正红着脸，心脏剧烈跳动着。
这瓶水是她下最后一节课帮班主任扫办公室老师给的，她不渴，但也喝了一小口。
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
她心里拧巴。
而下一秒，林郇却蹲下身，单膝半蹲在她面前。
橙红色的太阳缓慢朝山里趟去，球场吹来的风中，少年鬓间的短发被汗水打湿，一滴汗从他脸侧滑落下巴，滴在深绿色的地板上。
他接过少女手中的水，如曜石般漆黑明亮的眼睛望着她，“谢谢妹妹咯。改天哥哥请你吃糖。”
......
时至今日，卢星橙也依然记得，那时少年拇指捻开拼口，仰着头，让水从头顶倾泻而下。夕阳打在她的脸上，也勾勒出少年腹部精干的肌肉线条。
她抬眸，看着此刻同在沙滩上暴扣对手的男人。精壮干练的血脉泵张的手臂，以及单薄的背心下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
她不受控制地咽了咽嗓子。
似乎从以前开始，林郇就是个对自己很自律的人。不论何时，他的身材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又一个网前暴扣，林郇脚掌落地陷进沙里。他笑着与默契配合的朋友击掌欢呼。蓦尔，他视线不经意间瞟，看见了乖巧坐在沙地，抱着双膝正发呆，与周遭喧闹环境格格不入的小姑娘。
脸上的笑敛了敛，他停在原地。
而这边，卢星橙正出神，思绪还在回忆中没出来。倏然，一个蓝白排球啪地落到她脚尖前半米的沙地，溅起沙子滚到她脚边。
目光瞬间清明，视线内出现一只经络分明的黑皮赤脚。
她视线朝上挪，林郇弯腰捡起排球，手腘夹排球，他屈着一只腿痞痞站立，目光从上而下扫她。
挡住果冻海上的明亮阳光。
“起来。”他没什么情绪说。
“......”卢星橙懵问：“去哪？”
“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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