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凯旋深施一礼，道：“师父，弟子施展完毕，请您指点。”
蕤散真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不错，很不错。”
他接连说了两句不错，的的确确是发自于肺腑之言。
其实，在戎凯旋一开始施展五行基础咒法之时，他的心中还是颇有微词的。因为据他所知，戎凯旋可是进入到风洞第七层。
那么，这小子最为擅长的咒法就应该是风系咒法才对。
虽说灵师级别的修炼者已经开始涉及多种大系咒法，并且开始研究混合咒法了。但是，在自己这位大宗师的面前，戎凯旋不使用本身最强大的咒法，反而施展一些五行基本咒法来敷衍了事，未免有些托大。
可是，这个念头仅仅维持了片刻，他就完全转变了看法。
戎凯旋所释放的咒法威能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所有的咒法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咒法威能被他以一种近乎于完美的方式控制住了。
在他的手上，这些咒法其实是完完全全的释放了出来，只是因为释放的灵力太少，基本上是达到了释放这个咒法的最低要求极限。所以，咒法虽然完成，但是因为缺少足够灵力支撑的缘故而使得它的威能急骤缩小到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然而，这样的做法却远比全力施展咒法要困难百倍。
蕤散真人虽然十分看好戎凯旋，但却从未想过，这个新收的弟子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
“哎，凯旋啊。”蕤散真人放缓了语气，道：“以你的修为，能够掌握八大系咒法，就已经是相当罕见的事情了。不过，真正令老夫惊讶的是，你在这八大系咒法上的领悟已经达到了入微之境。”他慢慢的摇着头，感慨万千的道：“就连老夫昔日也是在晋升先天之后，才慢慢的达到这等境界的。”
戎凯旋的眼角微微一跳，事实上，在进入风洞，并且感悟天地之力前，他对于各系咒法虽然也是了如指掌，但却远没有现在这般随心所欲。而这一次风洞之行后，他对于天地间的自然之力有了更深的感悟，所以才能够做到现在这种地步。
虽说在如此施展咒法之前，他就知道，这种表现肯定会得到蕤散真人的赞赏。但是他也没有料到，真人的评价竟然是如此之高。
看来，将咒法掌握到这等程度，果然是远超师级灵者极限的一种表现了。
垂下了头，戎凯旋将心中潮涌的情绪按捺了下来，道：“师父，弟子对于咒法虽然有些心得，但是在施展之时，却始终都会有着一种尚未尽兴的感觉，所以对于日后应该如何继续修炼却还是有着一些迷茫，还请师父您不吝指点。”
蕤散真人沉吟了一下，突然道：“没了。”
戎凯旋一怔，莫名其妙的道：“什么没了？”
蕤散真人双手一摊，道：“在这八大系咒法的单独修炼之上，老夫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指点你的了。”
戎凯旋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极为精彩。
一个宗师级灵者，竟然说没法指点自己，这句话若是传了出去，保证会跌落一地下巴。
微微一笑，蕤散真人道：“师级灵者在修炼灵道之时，应该注重两点，其一，对于自己所掌握的咒法不断摸索和联系，要达到精益求精的地步。嘿嘿，在这一点上，你已经做得够好了，甚至于比大多数先天级灵者都要出色的多。”
戎凯旋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腼腆的笑容，但眼眸深处却忍不住有着一丝得色。
以前他能够轻而易举的掌握那么多咒法，基本上是依靠各大特殊灵体的辅助功劳。可是，这一次观摩和领悟天地宏伟之力后，他才真真正正的掌握了这些咒法。从此以后，就算是不依靠特殊灵体，他也能够轻松的学得各系咒法了。
这一点，才是他最为得意的事情。
蕤散真人继续道：“你在单系咒法上如此出色，甚至于已经到了入微之境，那么以后要做的就是不断观摩其他人的咒法释放，并且加以比较。但这是一个极为细致和漫长的事情，而且需要你亲历而为，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予你指点了。”
戎凯旋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他张了张嘴，道：“师父，但弟子还是觉得，这些咒法在弟子的手中尚且不是尽善尽美。”
蕤散真人哑然失笑，道：“尽善尽美？嘿嘿，在这个世界上，真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么？”他伸出了粗大的手掌，道：“看好了。”
戎凯旋的双目一亮，他知道这是真人要以实战进行指点，立即应了一声，全神贯注的看了过去。
蕤散真人双手轻点，一点细小的火光顿时绽放了出来。
只是，这一点火光所蕴含的威能极其微弱，甚至于比戎凯旋释放的火球还要更差一筹。紧接着，一丝更加纤细的，几乎就要让人怀疑是否存在的藤条从地底裂缝中延伸出来，并且进入了火光之内。
一个个咒法在蕤散真人的掌控之下释放了出来，让戎凯旋感到膛目结舌的是，蕤散真人施展的咒法竟然是完全的复制了他先前的那些咒法。
不但是咒法一模一样，就连顺序也是一般无二。
只是，两者之间唯一不同的就是蕤散真人释放的咒法所使用的灵力更少，咒法威能更弱，甚至于连虚空中的灵力波动也是微乎其微。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而是隔了一个房间的话，戎凯旋都未必能够察觉这里的灵力变化。
虽然是同样的咒法，同样的释放，但是蕤散真人在这些咒法上的造诣却明显要比戎凯旋高了一个大层次。
片刻之后，蕤散真人收手而立，他笑眯眯的道：“你看到了。”
戎凯旋长吐了一口气，道：“弟子看到了。”
此时，此刻，他对于这位新拜的师父才是真正的心服口服。
宗师级强者，在他的面前拥有着绝对的，足以碾压他的实力，这并不奇怪。但是，能够在所有单个咒法的释放上也是问问压过他一头，这才是让人心悦诚服的事情。
蕤散真人微微一笑，道：“老夫施展的这些咒法如何？”
戎凯旋由衷的道：“师父在单个咒法的施展上已经达到了尽善尽美的境界，远非弟子能够比拟。”
“尽善尽美？嘿嘿……”蕤散真人自嘲的一笑，道：“凯旋啊，为师告诉你，在施展这些咒法之时，为师还是觉得缺陷多多，远没有达到完美的地步。”
“什么？”戎凯旋豁然抬头，惊讶的道：“这怎么可能？”
蕤散真人摇着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因为你尚未达到老夫的这等境界，所以才会觉得这些咒法已然完美。但是，如果有一日，你将咒法修炼到这等地步，那么你就会发现它们同样有着各种缺陷。”顿了一下，他一脸肃然的道：“咒法的精益求精是一件没有止境的事情，而且越到最后，想要进步的可能就越小。但是，这仅仅代表你的潜力消耗殆尽而无法进步，但并不是说咒法的精妙程度就是到此为止了。”
戎凯旋磕巴了一下嘴巴，他的脑中有着一瞬间的絮乱。
咒法的精妙永无止境？难道到了真人这样的掌控程度，还不能称之为完美么？
见到戎凯旋的表情，蕤散真人轻叹一声，道：“凯旋，你见过普通人跑步么。”
“当然见过。”
“那他们能够跑多快？”
戎凯旋一怔，想了想，道：“弟子不知，但有快有慢。”
“嘿嘿，那就是了。”蕤散真人笑道：“普通人跑步，确实是有快有慢，哪怕是全力奔跑，也是有着前后之分。但是，这些普通人跑步都有着一个极限，一旦到了这个地步，那么就再也无法超越了，对不对。”
戎凯旋缓缓点头，道：“不错。”
“如果想要让他们的速度获得提高，又该怎么办呢？”
戎凯旋的眼眸微微一亮，他豁然抬头，道：“师父，弟子明白了。普通人固然有着极限存在，但是如果让他们修炼真气，那么这个极限就将不复存在。”他的眼眸越来越亮，道：“普通人和修炼者之间的关系，就好比我们修炼之时的境界关系。在这个境界已经达到了极限，根本就无法突破的咒法，一旦晋升到更高的境界，也就会有新的突破了。”
蕤散真人放声大笑，欣慰的道：“不错，你明白就好。”他看着戎凯旋，道：“你如今在单个咒法的修炼上已经达到了在你眼中看来的极限程度，再想要更进一步，虽然并非不可能，但却是难上加难。而一旦晋升入微，那么任何修改就都只能靠你一个人慢慢摸索了。”轻轻的在戎凯旋的肩头上拍了一下，他继续道：“你今后修炼，不妨慢慢积累摸索，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要急于求成。而为师给你的建议，就是去学习新的咒法。”
“啊，您让弟子学习新的咒法？”戎凯旋惊讶的道：“可是弟子的几位长辈一直在劝导弟子，让弟子不要好高骛远啊。”
“哼，一群误人子弟的庸才。”蕤散真人冷哼一声，道：“一般而言，先天以下，都是以奠基为主，自然不可贪大求全。但是，你的基础已经无比扎实，再在这上面下功夫，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意义，自然就无需再忌惮什么了。”
戎凯旋心中大喜，最后一点的顾虑也全部消失。
他深吸一口气，向着真人深深一躬，道：“师父，弟子想要跟您学习气系咒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