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治伤

朱岭的死施燃并不知晓。

一墙之隔。

施燃拉开数据面板,直奔小猪舞熟练度看去。整张卡片已呈五颜六色,光芒四射。

[这是?]施燃不由得发出疑问。

[这张卡熟练度已满,已经封卡了,再怎么练,卡的效用也不会增加。]系统道。

[啧啧,绝世武馆的大家真给力。直接将熟练度拉满。我刚刚跳得很好吗?难道我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超常发挥了?]施燃眼珠子上转,回想刚才的场景。

是哪个动作?

还是她的表情管理到位?

月亮渐渐隐去它的身形,为白日的到来退位。天幕由黑色褪为灰紫色,像一块被浆洗多次的掉色布料。

施燃身体贴在第五律的后背,跟随着第五律的背脊起伏。

她轻轻道:“我们先去找一家医馆吧。”

第五律手指被施燃大腿流出的血浸施,与水不同,血有温和的凝滞感,他托起施燃腿的手不由得微微蜷缩。

他的手总是很敏感。

将血的红色转变成了心情的红色。

他有些恼怒,“现在知道去找大夫了。”他语调冰冷,声音嘶哑,迈开步伐,侧目寻找着什么。

施燃笑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第五律冷哼一声,嘴唇翕动,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们看到了第一家医馆。

第五律走上前去,一脚就要踹开时,施燃制止了他,“敲门吧。”她撑起身子,正要穿过第五律的肩膀敲,“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一垂髫小儿打着哈欠,肩上披着一块白布,手还保持着推拉状,抬头见一男子背着一女子,也不惊慌,扭头朝里一嚷:

“爷爷,有客人来啦。”

不多时,里屋一阵衣物窸窣声,和几声咳嗽声,“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不等老人家多睡一会儿,我好不容易才睡着。”从暗屋中透出一点烛光,一白胡子老头披着外袍,趿拉着鞋出来了。

他将手中的油灯提高,凑近门。

昏黄的灯光将施燃与第五律两人模糊地照出形来。

老头上下逡巡着两人,注意到施燃的大腿,“哼”了一声,“逞凶斗勇之徒,活该。”

“将门关了,进来吧。”

施燃笑着说了一句多谢。

第五律背着施燃进了屋,施燃后手将门关了。他将施燃放到了木榻上,这木榻渍迹般般,非常陈旧,一看就是经年使用。

第五律皱眉,“你先别躺下。”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踏丝绸绢巾,一块块整齐铺好,看了半晌,还是摇头。

老头没好气道:“如果觉得寒舍委屈你们了,你们大可另请高明。”

施燃连忙乖乖躺下,盯着老头,“大夫,我大腿受伤了,血一直流,你给我瞧瞧吧 。”

老头蹲下身,仔细查看一阵,手一摆,“拿剪刀来。”好一会儿,手上还没东西,他转头怒斥第五律:

“榆木脑袋,没点儿眼力劲。”

施燃捂嘴偷笑。

第五律脸红一阵白一阵,手脚不知放在什么地方,“剪刀在哪里。”

老头吹胡子瞪眼,门被刚才的小孩子推开,老头转过头,“用不着你了。”

“——小福,”他语调拖得长长的,“去把剪刀给我拿来。”

小福哒哒跑向柜子,不过一刻钟,手里就捧着一个木盒子,又哒哒跑向白胡子老头处。

“爷爷,这里有剪刀,小酒坛,蜡烛,金疮药,还有火折子,剪刀用不用我烤一会儿。”

“不用。”老头拿出剪刀,那剪刀光滑无锈,看起来锋利得很。他让施燃大腿放直,然后按住施燃的大腿,将与血肉粘连在一起的衣衫剪碎,一点点的挑出来。

金属质感的冰凉如一条长蛇缓缓爬过施燃的大腿,剪刀尖就如蛇的獠牙,碰触着施燃的烂肉,欲咬掉——当然是没有咬的。

“放轻松些,小姑娘,老头子我啊,好歹也干了四十年,别怕。”

听了老头的话,施燃这才反应过来,她的大腿已经紧绷得不像话。

而在一旁的第五律,也与施燃一样,身体紧绷得不像话。

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小福熄掉了油灯。

带着污血的衣衫已被剪掉。

老头在观察着伤势,他拿起金疮药倒向伤口,一刹那间,那金疮药的粉末变得更细,似被什么东西碾碎然后弹开,在空中扬起了一层雾。

老头顿时连连咳嗽不止,小福担忧地看着他,好半天,他才止住咳咳声,出言道:

“这是中毒了?”虽然在发问,但神情似在自言自语,他又咳嗽两声,立即自己接过话来,“不像啊……什么毒是这样的?”

他倒了一滴水上去,这滴水泛起了水波。

老头嘴角下撇,面色凝重,默然不语。

第五律忍不住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老头起身坐到小板凳上,脸色狐疑,“你们这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

“大人物?”第五律眉尖微蹙,“那些人也算不上大人物。”

“嗬!”老头一拍大腿,欲起高调,但话从喉咙里滚出来后声音又压低了,“你知不知道,这小姑娘可能中了爻气。”

见第五律没有丝毫反应,他解释道:“你这小子不知道爻气是什么吧——”

“我知道。”

“你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我们这里这些武馆的人,看起来武功高强,不可一世,但在爻气入体的大人物面前,屁都不是,想当年,我去殷临城时——什么,你知道!”老头瞪圆了眼睛。

第五律半蹲下身子,“她被注入爻气的暗器打伤了腿。”他欲碰施燃的伤口,手伸出来却停在半空中,施燃伤口处血流得越加汹涌,他眉头皱成一团,抬头问施燃:

“疼吗?”

施燃摇头。

第五律扭头向老头,“这如何能治?”他袖口拿出几锭金子,放到桌上,“我有钱。”

老头撇了眼金子,“这——这根本不是钱的事。”第五律又拿出几锭金子,在桌子上一列排开。

“这伤真的不好治。”老头咳嗽了几声,小福连连拍他的背。

第五律又排开一列金子。

“这伤需要的药,老头子我没有啊,如果有。”老头咧开嘴,“那就好办了。”

“我需要鹰草。这鹰草形似鹰爪,因有碎劲之效,所以是解爻气的必要药材。生长在悬崖峭壁上,非常罕见,小伙子,你能将这草弄到手吗?”

第五律凝视着施燃的伤口,“我能。”

“第五律……”施燃看向他,他盯着施燃的脸,瞧着施燃忧心的神情,他道:

“你不该拖延治伤的时间。”

“不,你根本不该受这伤。”

“——我若收了伤,便不会有奇怪的难受感觉。”

他受了伤,只会身体难受,但心里不会。

“对了。”老头又开了口,“要尽快找到药材,若耽搁久了,这姑娘的腿便废了。”

第五律立即转身,踹开了门。

老头揽住金子,摇摇头,乜斜着施燃,“唉,现在这些小年轻啊——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