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上烟云弥漫,咫尺缥缈,险要之处,山岭同山脊相齐,如此险要的山势,偏偏却有许多人不辞辛苦的上山,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多年来,这武当山广有仙名。
有说这里是神仙道场,因此人们进入深山,就能够到神人面前学道。
只是这山林险峻之处,木叶覆丛,山峻而滑,多年以来,这到这些尸骸,仍然是挡不住他们上山的路。
而就在这险要的山林之中,有茶桌一个,桌椅若干,一群人高冠道服,正在喝着闲茶。
“这般日丽山幽,当真是少有异景,只是这般清闲,却并非是下界俗人所能享受的。”
白云道长手中端着茶碗,周身满是仙家气度。
他虽然是太上老君的外门弟子,但也算是入了真流,这数百年来苦心修持,在三界之中也有赫赫名望,现在手中端着茶碗,想起了人间的百姓,看向旁边的火龙真人说道:“日前我云游咸阳左近,看到那边百鬼害人,下去除鬼之时,听闻百鬼痛哭,似乎是凡间征伐又起的前兆。”
“你多居深山,有所不知,这人世间的怨恨不息,征伐自然难以停止。”
火龙真人端茶,皱眉说道:“许多年前,苏师兄曾经留下谶言,这人间纷纷扰扰,终归是半部春秋,这天下才归秦多久,就已经又乱嗡嗡的一片了。”
自从苏城取的混沌钟,这一晃又有数百年,苏城拿着混沌钟之后一直闭关,但是人世间的纷乱却一直不曾止息。
近来也是苏城即将出关的日子,消息是苏城坐前弟子越女所说,他们这些师弟们自然来此,迎贺苏城出关,而天上的群神,四大部洲的群仙,众多妖王听到这般消息也都关注着苏城的动静。
苏城是真武荡魔天尊,正是因为这些年苏城闭关,他们那些妖邪才有安稳日子,若是一不留神,被苏城围绕着四大部洲严打一圈,他们一不留神中招,那就想哭都没地方了。
“说来这些,我也有气,听闻现在的秦朝信奉的居然是巫,秦始皇嬴政铸造了十二金人,面貌居然和祖巫相似。”
“话虽如此,但是我遇到了一个巫族青年,他对于秦朝却有诸多不满,似乎想要将秦朝推翻,已经在人间开始联络人手了……莫非这巫族内部并非是铁板一片?”
这众多神仙正在这里思索间,忽然听到了钟声隐隐,众神豁然起身,足踏祥云,向着武当山而去。
在这武当山上,天上自然浮现了扬烟金童,撒花玉女,更有众多神仙,由此出现了种种异兆,而在这般异兆之中,苏城神情淡漠,气度高古,身穿道服,头戴高冠,淡然在九曲之房走出。
“苏……”
南海龙女在最前面,看到苏城之后,张口想要称呼苏城,只是看着苏城的神情气度,后续的称呼终究是没有开口,最终恭敬行礼,称呼道:“荡魔天尊,我……”
苏城看向南海龙女,淡然一笑,说道:“别来无恙。”
南海龙女呐呐无言,这些年来她法力飞涨,在三界之中已经摸到了玄仙的门槛,但是她对比苏城,感觉现在的苏城已经是她仰望不到的。
龙女看苏城的气度,感觉比起妙善都要更加高古,恍惚间,似乎是远古出来的人物一样。
“苏师弟。”
玄都大法师出声,看向苏城,说道:“八景宫中一别,师弟闭关多年,现在境界,便是师兄也看不清楚了。”
在苏城拿到了混沌钟之后,首先去了八景宫,在那里见过了太上老君,元始天尊,然后方才回到武当山中闭关,而玄都大法师所说,就是苏城执拿混沌钟见太上老君之时。
苏城淡然一笑,说道:“依仗了灵宝的异能罢了。”
玄都大法师同样一笑,在怀中取出金丹,说道:“师弟出关,为兄也没什么好礼相送,只是这几个九转金丹,并非什么稀罕玩意,却也是师兄少有能拿出手的。”
苏城看了丹丸,伸手收下,道:“多谢师兄美意。”
这边玄都大法师带头之后,物对着苏城送来,苏城自然将这些一一收下,而后让童子登记造册,同这些送礼的神仙们算是结了善缘。
【……】
后续的一切,金刚不坏佛已经看不清楚了。
但是在他最后的心中却也知道,苏城会继续的往上飞去,直至这般飞到阿弥陀佛的跟前。
“金刚锁链……”
虚空之中又光芒闪耀,上下左右一并出现了许多的锁链,这些锁链的来处,是苍穹之中的色界十八天,在这十八天里面端坐的佛陀,他们以禅法为食,没有财色名食的欲念,整体上清净不染,而现在挥洒出来的锁链,更是带着禅悟清净,只要被他们绑缚,就能够以他们的心灵通达苏城的心灵,从而将苏城劝化。
苏城的身影在虚空之中左支右拙,过不多时,就被这些锁链牢牢困缚。
这些锁链碰到了苏城的身体,自然就贴了上来,也不给苏城分毫的空隙,而后在这色界十八天中的诸多圣贤者一并开始念诵经文,意欲让苏城超脱皈依。
“欲海挣扎,苦海无涯……”
“皈依我佛,体悟清净极乐。”
道道的声音直达苏城的内心,而后苏城内心中的一切想法,也就此传达给了色界十八天中的诸佛。
“清净是什么?”
苏城不屑一顾,血气燃烧,任由这些锁链绑缚,依旧向着须弥山顶而去,同时也用心中心念,同这些佛陀相互碰撞。
“佛是在山中,还是在心中?”
“最尊最圣的,究竟是不是佛?”
苏城振翅而起,拖拽着十八界中的锁链,让里面的众多圣贤者心神摇曳,一不留神,有许多人都被苏城拖拽到了三界这一片大“欲海”之中。
“轰隆!”
天道的劫雷贯穿了天地,须弥山从上到下,在这时候一片璀璨,而在那璀璨的光华之中,众多的佛陀失去了手中的能耐,一个个心神摇曳,一个个面色苍白,看着这一道天道劫雷落下之后,二十八天从上到下都分裂开来。
而就在这雷电之中,苏城振翅而起,挣脱了一应的锁链,冲入到了粘稠的金色光芒之中,向着最为顶端的阿弥陀佛而去。
翅膀挥动之时,一道道劫雷在苏城的翅膀上面散溢,落在了周围的大千世界之中,就让那大千世界内一阵摇晃。
阿弥陀佛坐在须弥山顶,看着眼前的一切,瞧着劫雷在苍穹落下,看着众多的佛陀陨落,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丝的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苏城,看着他煽动翅膀,看着他挥舞共工之颅,看着他一步又一步的向着他靠近过来。
冥冥之中,苏城和阿弥陀佛的目光在虚空之中相撞。
“你在做什么?”
“穿过梦幻泡影。”
两个人的眼神对撞见,彼此的心中都浮现了话语。
而后在苏城眼前的,就是众多的佛陀,菩萨,罗汉,他们守卫在阿弥陀佛的跟前,一个个都苦修多年,在这时候口中念诵经文,彼此间结合成为了一个莲花法阵,而在这法阵中央的,正是苏城。
如此一个巨大的莲花横过了苍穹,从东到西,看不到头,从南到北,看不到尾,任由苏城化身的鲲鹏血影无穷硕大,在这时候也笼罩到了莲花之内。
在这莲花的正中央,生长着一棵菩提树,而在这菩提树上挂着西方教的七宝,宝光闪耀,华贵难言。
这是准提的七宝妙树。
苏城振翅而起,自顾的向着其上飞去,但是无论如何飞动,始终都在这莲花之中。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宝月佛终究静了下来,手中转动佛珠,说道:“任由这苏城在里面不断飞舞,但是在这有界无限的空间之中,终归是飞不出来。”说话之时,宝月佛也看向周边,原本的众多佛陀,现在大多已经陨落,在周围左近的仅有一个龙尊王佛。
“尊王佛。”
宝月佛双手合十,说道:“现在唯独苏城手中的共工之颅是为祸患,若是佛陀出手,抢下苏城手中的共工之颅,也就将这无穷劫数一并消匿了。”
若是任由苏城执拿共工之颅,稍后天雷打来,他们的阵势终归是会散的。
“我自然知晓。”
龙尊王佛说道:“只是这般偷袭之事,还是燃灯佛更为拿手一些。”
燃灯佛偷袭通天教主,这种事情他们全都听过,就算是通天教主也被燃灯偷袭的栽了跟头。
“我也很拿手!”
苏城淡淡说道,伸手便抓住了两位佛陀的头颅,转眼间便将这两位的精血掠夺大半,让这两位头晕目眩,抗击的能耐越来越微弱。
“这是怎么回事?”
两位佛陀看向了莲花之中,只见那里的苏城身影迅速的衰败,而后方才醒悟,苏城也有分身形变的能耐,正在迟疑之中,共工之颅便对着两位的头上砸来。
“砰!”
“砰!”
两下暴击,直接将这两位打碎。
苏城合身一处,看也不看就在他身边不远的七宝妙树,而后向着山顶的阿弥陀佛飞去。
这阵法化解,七宝妙树落在一旁,若是苏城持起,就能够自然应用,这七宝妙树也是圣人的法器,功效能耐,比起孔宣的五色神光都要更强,但是这样的一个七宝妙树,苏城没有理会。
鲲鹏的双翅震动,苏城再一次的冲入到了佛陀之中,在这里面杀出来一条血路,也向着最上面的阿弥陀佛靠过去。
“苏城!”
虚空之中放出光明,在这瞬间,楼那富津出现在了苏城的跟前,他身下坐着一片金莲,周身的佛光都周天世界同呼吸,共命运,三千大千世界,在这时候同放光明。
现在的楼那富津,就是西方教全体的代言人物,他出现之后,整个二十八天都在颤动,三千大千世界都在嗡鸣,无量量的法力透过了这些的加持,一并冲入到了楼那富津的体内,让楼那富津仅仅只是抬眼,就在西牛贺洲,看到了东胜神洲中的许多事情。
“你只能止步于此,不能向前。”
楼那富津看向苏城,手中念珠转动,身上的袈裟更有道道佛光涟漪,说道。
苏城目光看向了阿弥陀佛,双眼之中根本就没有倒映楼那富津。
“看向我!”
楼那富津感觉到了苏城的无视,喝道。
“你是什么?”
苏城的目光这才落在了楼那富津的身上,淡淡说道。
楼那富津看向苏城,手中转动佛珠,说道:“我自久远劫来,蒙佛接引,使我获得不可思议之大力,大智慧,了解诸多的种种因缘,种种智慧,今日转动四谛法……”
“你适才起了嗔心。”
苏城淡淡说道:“自我看来,你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懒得听楼那富津继续的说下去,而是看向了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楼那富津双手合十,对着阿弥陀佛行礼,问苏城道:“那么在你看来,什么是真?你所修的一切就是真法吗?”
苏城只是看向阿弥陀佛。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都是这世间的相状,你又何必执着。”
阿弥陀佛出声说道。
“你又何必执着呢?”
苏城问道。
阿弥陀佛唯有沉默应对。
这整个须弥山,都是阿弥陀佛的镜花水月,这里的一切在苏城看来都是虚假的,他们西方教的许多理念,是抄了苏城的佛门,他们西方教的修行更是无根之水,最终仅仅只是收敛人心,收敛钱财,而后将这一切全都收拢到须弥山上,供养这里的佛子们好吃好喝,甚至还有种种讲究,以此来表现自己是人上人,仙上仙。
但是如果没有阿弥陀佛这一位圣人,整个须弥山就会迅速的垮下来。
就像是若太上老君攻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势必要将他分散的法力收拢过来,待到那时候,这些佛陀还有什么?
正因如此,苏城说他们是梦幻泡影。
这须弥山会倒,也必然要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