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0字二合一
“驾!驾!”
苏城骑着马,走在道路正中。
韩正吾和颜子玉两个已经带着兵马前往大香山而去,苏城现在虽然骑着马,但是却不能在路上飞奔,而这就全因为后面坐在轿子中的妙善。
这轿子前后,皆有十多个差役,行路之时东张西望,甚是戒备。
而抬轿子的人脚步轻缓,脚程比起寻常赶路的都要慢几分,并且这些人过段时间,都要将轿子放在地上歇一歇,这一来二去,苏城的性子就急了起来。
“平常人走路到县城需要一天时间,要依你们抬轿子,恐怕要三天时间。”
苏城下了马,在这人前转悠起来。
“公子爷。”
抬轿的老头坐在石头上面,对着苏城拱拱手,说道:“县令大人走前吩咐过了,说轿子里面的人极尊极贵,宁愿我们慢一些,也不愿意颠簸到小姐。”
苏城目光看向轿子,知晓今日一切,都是因为韩正吾看出了妙善出身不凡,此时韩正吾去了大香山,恐怕会牵扯出妙善的出身。
“行,慢点就慢点吧,你们也好好歇歇。”
苏城也不强求,反正他知道,跟妙善相关的事情,最终一定能够逢凶化吉,毕竟现在的妙善就是活菩萨。
同这边的轿夫们说完话后,苏城径自到了轿子旁边,轻轻的敲了敲轿子,在轿子里面的妙善便撩开窗帘,看向外面苏城。
“要不要出来走走。”
苏城问妙善道。
妙善目光左右看看,摇了摇头,说道:“我若是出来,他们这些刚刚坐在地上的差役也要跟着起来了,便让他们多歇一会儿吧。”妙善能够体谅这下面人的苦楚,因此宁愿自己在轿子里面多呆一阵儿。
苏城笑了笑,掏出来一把鲜枣递给了妙善。
“哪里来的枣?”
妙善接过了苏城递来的枣,惊异问道。
“刚刚骑马过路的时候摘的。”
苏城笑着说道:“我问过这边的农夫,他们说这边的果木,过路的人口渴采摘几个,是不算偷的。”
妙善闻言,抿嘴轻笑,若素馨将放,天然国色。
“吃吧,我都已经洗过了。”
苏城对妙善笑道。
妙善拿起鲜枣,放在唇边,咔嚓一声,红枣甘甜便充斥口腔,看向苏城眉毛都弯了几分。
“呵呵。”
苏城看着妙善如此,开口笑笑。
好妹子,等到回大香山之后,咱们就撂开手吧。
苏城自然是知道妙善身份不凡,也知道妙善将来成就,更是知道在这一次回到大香山之后,妙善整个人都将身不由己的卷入漩涡之中,而在那漩涡之后,跳出来的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而这个漩涡,苏城是不敢往里面跳的。
蹭了几口甘露水,差不多该知足了。
只不过这段时日相处,苏城对妙善虽无非分之想,两个人却也有友谊,眼看着妙善要卷入漩涡的时候,抽身而去,苏城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因此,也就在这路上待她好些。
姜子牙是七死三灾,也不知道妙善会有几多灾劫。
“苏哥哥。”
妙善将玉净瓶递给苏城,说道:“我这瓶子里面没水了,你去帮我盛一些吧。”
苏城应了一声,伸手接过瓶子,向着山中走去。
这一条溪流湍急,隆隆作响,但是左右山川偏又险峻,将整条河水隐在山阴之中,便是正午时分,伸手触碰水流,仍然是冰彻透骨,因此这边的人都将它称为冷水河。
苏城来到这冷水河边,先是洗手洗脸,而后拿出玉净瓶灌满一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但是并无神异之处。
这玉净瓶中的水由苏城来灌,那就是平常溪水,但是经由妙善的手触摸之后,玉净瓶中的水便有了神异。
因此这玉净瓶,平常人贪昧了也毫无作用。
苏城喝了两口之后,将水倒下,又重新装满,方才起身,准备回到妙善身边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
“可怜啊,可怜。”
正行走间,苏城听到了有声音悲喊,循声望去,看到了一草芦依山逐涧,幽隐绿荫之下,而在那草芦前面,有一个老头子,手中拿着一个长轴画卷,放在水中正在清洗,一边清洗,一边哭泣。
“老先生。”
苏城看着老头子清洗卷轴,开口问道:“这画卷本身材料,我虽不清楚,但也深知,这放在水中清洗,只怕要洗掉画上的墨痕,对于画卷本身,有害无益。”
老头子抬起头,看向苏城,又看了看手中画卷,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苏城目光看向溪流画卷,只见在那淙淙溪流之中所浸泡的画卷上面,正是慈航道人的画像,只是这画像在河水中冲刷,面孔已经隐约模糊了。
怎么会是慈航道人的画像
苏城心中惊异,他在慈航道观见到了慈航道人神像,而画卷中的人物形象,也是慈航道人的神像模样。
“啪!”
溪流之中,忽然有一条鲤鱼跳了起来,落在了慈航道人的画像之上。
这滔滔溪流从下而过,这条鲤鱼便在画像之上,不被流水冲刷,而后连滚两下之后,这鲤鱼忽然跃起,而后“啪”的一声又落入水中,随着滚滚溪流而下,而在这时,苏城看向慈航道人的画卷上面,已经成为了一片空白。
“可怜啊,可怜”
老头子将画卷拉扯到了岸上,挥毫泼墨,就在画卷上面涂画起来。
苏城心中若有所失,看着那滚滚而去的溪流,穷极目光去寻找适才的鲤鱼,只是在这溪流而下,鲤鱼早已经不见踪影。
苏城起身,在这水泉便来回渡步,而后看向了老头,问道:“法师,适才那鲤鱼,便是我吗?”
在这命运的长河中,偶然的跳出来一下,但是终究还是要落在水中,卷入到漩涡之中,最终消匿的无影无踪。
苏城又想起了在慈航道观的时候听到的那句话:世间就是一个苦海,姓苏的不过逃过一个浪头,整个人还在苦海之中,等到观自在菩萨现世的时候,终究要度化他。
“善。”
老头子顿住了绘画的笔,看向苏城,说道:“你果然是有慧根的,只可惜在修行一路上,入错了门路。”
我修错了门路?
“法师教我!”
苏城连忙拱手求问。
他这一路而来,从来没有系统修行,完全是依靠外挂,对于修仙之事,全靠神话故事一知半解,现在听到这老头子大有来历,并且有意开口点化,苏城连忙随棍而上。
“哈哈哈哈哈”
老头站在溪流对面,整个人的气度浑然一变,看着苏城说道:“这修行之道,有正法旁门之说,你现在已经入了旁门,再想回头,已经难了。”
这修行的路,只有往前走,不能往回走。
“就像是她。”
老头伸手指着眼前画卷,说道:“他们阐教的一干仙神,截教的一干仙神,入了西方教的,全都要将自身的修为舍去,将自己整个人涂抹的面目全非,这才有了西方教的能耐。”
他们阐教,截教,西方教
苏城虽在听讲,心中却也活泛,这眼前老头子,不是阐教,不是截教,不是西方教,会不会是太上老君一脉?
太上老君的徒弟,好像只有一个玄都大法师。
“我修的是旁门,那正法是什么样的?”
苏城诚心求教。
老头看苏城如此,便诚心为苏城解说。
这修行一道,路途不同,但最终的顶点是一样的。
从远古到现在,共有六位走上了顶点,那就是六位圣人,而六个圣人走过的路,就是正法坦途,在女娲娘娘不传道统的情况下,只有五条路是正法。
老头子对苏城分说这五条路的究竟。
太清之路,是丹道之路,无论是内丹还是外丹修行,均是世间一等,而内丹修行,则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从而成为仙人,再以太清仙光修行,最终与道同真。
玉清之路,是性命相交,肉体和元神一并修行,从而让自身有诸多变化,成为仙人之后,修玉清仙光,掌握天地间元气变化,返本还源,回到万物起始。
玉清仙光,就是阐述天地变化。
上清之路,是符篆变化,采集天地间元气,在自身体内凝就符篆,从而掌握天地威能,最终让己身同天身,无牵无挂,逍遥自在。
上清仙光,就是截取天地元气。
而西方教两位教主,道路近乎一致,不过是金身,舍利有所差别。
“西方教中,有一他摄之法,便是通过供奉,得到无量寿佛赏赐,从而得到种种神通,成就果位,当年阐教众人,便是听闻有这种好处,就此改换了门庭。”
老头说起往事,仍旧唏嘘。
苏城知道,修持佛法有两个途经,一个自摄,一个他摄,自摄就是靠自己,他摄就是靠佛祖。
“除却这五个正法之外,世间还有一些门路,不过这都掌握在三界的大能者手中,他们也都用来培养门徒。”
“你所修的是冥河教祖留下的路子。”
老头子看着苏城说道:“这一条路凶险莫测,过程中又极为残忍,像是吞食婴孩以得纯血,活吃心脏,以壮心神等等,最终道路有二,一是冥河血海之中的阿修罗,整日冲杀,二是血影元神,受冥河教主支配,整个人形同傀儡。”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苏城这就是入错行了。
当初在修行的时候,苏城就感觉这路数不正常。
“我可还有救?”
苏城眨着纯真的眼神问道。
“当然有救。”
老头子笑着说道:“你也算是有天赋之人,无视了幽冥血海经中的诸多步骤,硬生生凭借自己,将幽冥血海经修到了第二层,并且有走出自己道路的迹象,因此,你自然而然就被人留意到了。”
苏城点点头,心中也有数,妙善毕竟是慈航道人,必然有人默默关注,苏城在妙善身边,自然被人看在眼中。
“你看这个画卷。”
老头子指着画卷,说道:“妙善是大能者转世托生,只要你继续护持妙善,在妙善成为正果之后,西方教会给你一个果位,自然能够化去你一身能耐,而后灌注西方教的本事。”
苏城闻言,心中微微抗拒,这他摄之法,和苏城所求相违背。
这法门并不能让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不过这好歹是个编制,眼神纯还是有用的。
“另一种法门就厉害了。”
老头子看着苏城,说道:“相传太上老君手中,有一套一气化三清之法,能够分出三道元神,从而一共修持三路正法。”
太上老君额外分化的两道元神,修持的是玉清法门,上清法门,将这盘古正宗的法门统摄一起后,便从教主转化成了太上道祖。
“你若是修持这个法门,那么你的旁门法术,对你来说也就不是阻碍了。”
老头子含笑说道:“甚至触类旁通之下,让你当真修出另一条路呢?”
“我需要付出什么?”
苏城看着老头,开口问道。
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跟着妙善身边混一段时日,居然让太上老君都关注了,这太上道祖向来不落闲棋,现在忽然找上门来,必有深意。
“将画中人找回来。”
老头子将画卷递给苏城。
苏城伸手接过画卷,心中不自觉想起了当初在慈航道人庙中的时候,慈航道人对他落泪的情形。
“我何德何能啊。”
苏城拿着画卷,感觉这画卷万分沉重。
阻止观世音菩萨出世,让慈航道人转劫归来,这事情对他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
“哈哈哈哈”
老头子哈哈大笑,说道:“鲤鱼能不能跃上龙门,就看他在河流里面的那一跳能有多大的力气,倘若是拼尽全力,跳上了龙门,从此之后,翱翔九天,自然不用随波逐流,而若是跃不上去,那只能说你不够努力了。”
说话间,老头子在这山林中忽然不见,原本在这里的草芦也就此消匿。
苏城拿着画卷,将它展开,看着画卷中朦胧的人物,心中隐约明白,这画卷上的人究竟什么模样,就看自己如何涂抹了。
一点真火自下而来,转眼之间,画卷也被烧的干干净净。
苏城站在河边,几疑是一场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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