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城世纪里有全亚洲最大的自由滑雪场,叶鹭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来第二次,没想到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她就脚踏实地地站在了这片被云雾舔舐的古城堡脚下。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陈晏起。
就像伯凯说的,陈晏起三个字就像是某种咒语,你甚至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得到一切。
只要他肯给。
叶鹭仰起头看向城堡入口,就是在这里,父亲硬拉着一脸别扭的施岚波拍了唯一一张拍立得全家福。可现在,她连那张合照都找不到了。
宋枝枝了解完游览路线回来,远远地就看见叶鹭望着花门发呆,她回头张望了一圈,发现陈晏起不知道去了哪,这才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她撞了下叶鹭的肩膀:“发什么呆?还在介意早上的事?”
说起这个,叶鹭就不自觉红了耳垂。
昨晚她和陈晏起从派出所回去已经接近四点,在得知她坚持要在宋枝枝那边过夜后,陈晏起盯着只有一个软垫的房间看了会,就直接从储物室里抱了床新被褥给她。
为了避免被人误会,叶鹭一大早就顶着着黑眼圈去还东西,结果刚从里面拉开门,就撞到迎面要敲门的伯凯,以及落后几步在看到她时冷静地掐了自个一把的宋枝枝。
“露露你——”
“叶鹭?”
“学姐?”
不光伯凯意外,连叶鹭也觉得世界真小,宋枝枝和伯凯怎么会一起来?而且两人看起来还挺熟。
注意到两人表情古怪,她心里微妙地紧张了一下,正要解释,就听到陈晏起浴室里传出更加明显的水声。
伯凯的视线在叶鹭和浴室来回打转,叶鹭心里知道他肯定想歪了,刚想着怎么解释,就看到他被后面的宋枝枝轻轻地推了一把。
“愣着干嘛?”宋枝枝的视线扫过被油漆和颜料涂的惨烈的两扇门,着意指了指自己的109,“你看给我弄的,这肯定还是叶鹭昨晚收拾过的,你们今天不帮我清理干净,我就耗在这,管你什么航班。”
“航班?”叶鹭意外,什么航班?去滨城的?陈晏起已经订好了航班吗?他怎么什么都没说。
伯凯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块,他望着叶鹭和宋枝枝来回好几下,终于恍然大悟道:“原来上次露露来找的学姐就是你啊?你住在晏哥对门?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宋枝枝白了眼伯凯:“我住哪,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不搭理伯凯,继续和叶鹭说话。
叶鹭忐忑地应了几句,宋枝枝突然打量了她一圈,拧着眉头道:“你该不会是打算穿着这身校服去滨城吧?”
她看了眼陈晏起屋内,又将视线挪到叶鹭脸上,过了一会,意味深长和伯凯确认道:“我听说,佟霜也去?”
伯凯闻言猛地往后一跳,连忙为自己开脱,“可不是我告诉她的啊!还不是老何那个嘴不牢的跑到群里炫耀,被佟霜知道了。”
他瘪瘪嘴,小声嘀咕:“这门票可贵了,也不知道她从哪搞到的。我这都还是一个月前好不容易抢到的,费了老大劲了。之前还以为晏哥不会感兴趣,没想到突然就说要去。”
叶鹭静静听着,听到中途,微微抬了下眼。
原来,去滨城滑雪,是陈晏起一个月前就定好的行程?那时候,陈晏起都还不认识她。
叶鹭的眼神黯淡下去,盯着脚尖暗暗叹了口气,突然忍不住有些鄙夷自己。
昨晚发生的一切太过不真实,她也是昏了头,才会产生自己对陈晏起来说是特别的这种错觉。
被褥是同学间的帮助,旅程是顺便捎带的人情,这趟雪国之行,被邀请的也不光她一个人。
叶鹭想到佟霜在公交车上说过的话,心里的沸腾渐渐冷却下来。
她和陈晏起,就只是朋友而已。
宋枝枝见叶鹭一脸纠结,以为她是尴尬路费的事情,随口解释道:“你别想太多,去了就好好玩!再说,和陈晏起出去,哪用得着我们来花钱。”
叶鹭见伯凯也帮腔,从善如流地“嗯”了一声,她低头看自己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打扮,于是轻声道:“那我先回学校换件衣服。”
从叶柳小区到沪城一中的距离不算远,但走路也需要花点时间。
等叶鹭收拾好东西走到寝室楼下,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去哪集合,也忘记问航班出发的时间,更不清楚自己还需要带什么东西。
她一边走一边检查包里的学生证,身份证,还有钱包,快到门口的时候,急忙给宋枝枝拨出去一个电话。然而宋枝枝像是一直在忙,刚开始是没接,最后直接就是挂断。
叶鹭沮丧地站在校门口,正想再去叶柳小区一趟,就看到迎面走过来一群穿着球服的男生,其中有两个男同学曾在叶鹭住院时探望过她,见她站在门口像是等人,眼神就直白地瞥了过来。
“看看,就那谁。”有人压低了声音笑说,“上次晏哥救的那美女。”
最后两个字跳出来的同时,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嗤笑。
走在最边缘穿着白卫衣的男生原本一直在看手机,听到他们的议论声也朝着叶鹭看了眼,他不太赞同地瞪向同伴,正要说话,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自行车铃想起,迎面砸过来一只篮球,其中笑得最狠的男生被打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水泥路面。
男生下意识回头要骂人,一看来人略微一愣,随即又满脸堆笑:“晏哥,你不是说不来吗?”
他尴尬地站起身,看到陈晏起脸上没什么怒气,又故意调侃道:“才几天没来啊!怎么手这么生了?怎么连个球都拿不稳。”
陈晏起骑着自行车,准确无误地单手接住反弹回来的篮球,顺着路线将自行车停在叶鹭面前,崭新的篮球在他手指上打了个圈,被他拍打在地面后,再次落地弹起,逼得男生后退几步。
陈晏起扫过男生的脸,直接朝着穿着白卫衣男生道:“球是伯凯的,用完放你们寝室就行。”
白卫衣男生点头,有些同情地看了眼身后的被陈晏起针对的男生。
篮球是他早上临时找伯凯借的,但他没想到伯凯居然会直接买新的,而且还让陈晏起亲自送过来。
他和陈晏起不算很熟,但也知道陈晏起这人是有架子的,平白无故地不可能对谁施恩……当然了,也不会随便迁怒别人。
但他如果是真看你不顺眼,铁定有几百种杀人不见血的法子治你。
刚刚那哥们倒霉,不清楚陈晏起的为人,又正好动了不该动的人,怕是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只不过,他没听伯凯提过陈晏起有新女朋友啊。
男生好奇地仰头,目光落在叶鹭脸上的瞬间,就被陈晏起的后背挡住了视线。
“还站那?”陈晏起蹬着自行车换了个方向,见叶鹭立在学校挂牌那像个礼仪,拍了拍自行车后座,提醒道,“我这么大一人,还不够显眼?你这是等着我来请你。”
他说着,还真抬腿从车梁绕下腿,径直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拎起叶鹭的书包,仔仔细细地放到了车前的篮子里。
叶鹭呆呆地跟着陈晏起挪步,看到他朝着自行车后座微抬下巴,一副自己理所当然要坐在那的样子,猛地停住脚步:“我自己打车。”
“这个点哪来的车过来。”陈晏起说的是实在话,沪城一中是在城中村附近,虽然周边还算繁华,但其实周末会过来的车辆并不多,就算是有也是同学合租的小面包。
叶鹭不安地捏了捏手指,她小声争取:“我可以走过去。”
“你知道去哪里?你那小短腿,要走多久?”陈晏起今天的耐心极好,脸上也始终带着笑,态度宽和迁就到旁边了解他的同学都一愣一愣的。
叶鹭没注意到自己还被人围观,下意识反驳:“我腿不短。”
“但你腿疼。”陈晏起打断道。
叶鹭有些意外地抬头,这才发现陈晏起的头发都还是湿的,黑色的碎发散落在鬓角,被寒冬的冷凝固成针。
他是刚洗完澡头发都没吹就赶过来的?为了给同学送篮球,还是……
叶鹭垂下眼,不敢继续往下想。
她下意识动了动腿,想要证明自己只是练舞练得小腿有点肿胀,没严重到走不了路那种程度,忽然就听到陈晏起拆穿她:“我从小听力就好,你走路的时候,脚步声一深一浅。”
他没有提时间,也隐去了坐标,细心地在外人面前保护了她。
叶鹭松了一口气,看着陈晏起耷拉在手柄上的手指,顺从内心地小声说出了心里话:“你朋友也在,他们看到会误会。”
“这样啊。”
见陈晏起像是被劝动了,叶鹭忙去拿自己的书包,结果她还没走几步,就听到陈晏起回头朝着身后一群还在围观的男生道,“看够了?不知道喊人?”
喊人?
叶鹭一怔,她甚至都听不清陈晏起又说了什么,呆呆地看着他好看的嘴唇一张一合,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大脑宕机的状态。
“晏哥,这是嫂子?”有人起哄乱喊。
陈晏起看到叶鹭耳朵红红的,整个人都缩成刺猬,下意识将她挡在身后,轻声笑道:“介绍下,这是我救命恩人,以后就算我半个家人。”
在一阵起哄声里,陈晏起跨坐在车座上,手里的手机腾空转了一圈,“以后凡是有我一份的,就有她一份,见了面都客气点。”
救命恩人?叶鹭猛地想起昨晚为了掩护他身份,自己谎称陈晏起是自己哥哥的糗事。她回过神,正好看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面前,她就像一只煎炸过头的小龙虾,此时恨不得首尾相连把自己藏进调料堆里。
她心里五味杂陈地过了一遍,完全不敢抬头,不用想,她也不知道这些同学都在怎么打量自己。
陈晏起之前也帮过她,但每次都帮的润物无声,十分低调。这次,突然这么大张旗鼓,还是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
叶鹭不确定他是什么想法,也不敢细想,本能地把头压得更低,围巾外面只露出红得滴血的耳朵。
“原来是妹妹啊。”
有人突然叹道,也有人应和道:“晏哥不地道啊,敢情你这一清早赶过来,原来是为了接妹子去玩啊?”
“不然呢?”陈晏起撑起车头,注意到叶鹭低着头在还纠结,视线怼过去,道:“难道我后座还能塞别人。”
陈晏起看向叶鹭,轻轻地拍了拍后座,见她还是没动,忍不住笑道:“怎么?你还不相信我的车技?”
叶鹭心里莫名有些复杂,一方面是陈晏起这么正大光明的“保护”让她有些不安,另一方面,她有些在意“妹妹”的称呼。
妹妹是家人。
不是朋友,也不会是恋人。
这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拒绝吗?
“晏哥我们先去打球,你们继续聊。”穿白卫衣的男生突然道,接着就强硬地拉着其他几个还想看热闹的同学快步离开了校门口。
等到四周安静下来,叶鹭才抬起头看陈晏起。
“你为什么要来?”叶鹭声音不高,语气也算得上平静,却让人无端觉得她像是在难过。
陈晏起思考片刻,坐在车座上微微俯身,然后道:“昨天你冒险保护我的时候,我就想,怎么能还你这份人情。我想了一夜,我的钱是家里,命是父母给的,只有自己还算有点价值,所以……”
陈晏起专注地看向叶鹭道:“做你的朋友,一辈子为你保驾护航,应该也还算是可靠的报答吧?”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接受了。”陈晏起完全没给叶鹭思考的空间,当即拍了板。
他一只脚蹬起脚踏,单手握着手柄看了眼腕表,回头望了眼叶鹭,突然轻笑着说:“其实,坐我的车不丢人的,你别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叶鹭脸颊微红,内心再也无法拒绝。
她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的小区,又怎么到的机场,等真正回过神时候,她人已经站在了VIP候机室,座位对面的宋枝枝喝着热饮,一脸审视地看着自己。
之前宋枝枝就特意嘱咐过她,不要去招惹陈晏起,他们并不合适,可她越是想要克制远离,越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想到早上在出租屋门口的“撞破”,叶鹭就有些心虚。
她悄悄抬头,忍不住还是解释了一遍,她还以为自己要被宋枝枝数落,没想到对方开口第一句却是:“上次元旦汇演之前,你是不是就和陈晏起认识?”
叶鹭发觉宋枝枝没有生自己的气,是半个字的谎都不敢再撒:“初三的时候,我在一家网吧见过陈晏起。”
见宋枝枝不太满意的样子,叶鹭又说:“我知道我和他不可能。”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宋枝枝瞥了眼叶鹭快要掰劈叉的手指,眼神里稍微有了些温度。
她微微侧头,看着心绪不宁的叶鹭,不甚在意地说,“你们这种年轻小姑娘喜欢陈晏起多正常啊,想追就追,没什么可遮掩的。我的话既不是神谕,也不是圣旨,说了只是给你建议,你也可以当做是放屁。”
叶鹭有些意外于宋枝枝的态度,她反复揉捏自己的手指,半晌,鼓起勇气问道:“学姐,你会主动去追你喜欢的人吗?”
宋枝枝面无表情道:“不会。”她停顿了一会,像是怕叶鹭误会,主动解释:“不是不追,是不会主动去喜欢。”
叶鹭疑惑地歪了下头,宋枝枝继续说:“有人曾跟我说,这世上关系最稳固的是陌生人,退而求其次才是朋友,爱侣和亲人。如果不想别人受到伤害,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在心里画一条界限,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跨越它。”
“听上去很冷漠。”
叶鹭不自觉地就说出自己的感受。
“是吧?”宋枝枝笑了一下,像是感到很有趣,“这话是陈晏起说的,好像是他十二岁的时候吧,那时候,他还是我邻居家那个不听话的小孩。”
宋枝枝感慨地望了眼楼梯口正在和佟霜说话的陈晏起,突然道:“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小孩成了大人,心思也藏的深了。”
叶鹭低着头,心里突然想起陈晏起说自己是他半个家人。
如果他觉得越是亲密的人,关系越是不稳固,越需要画出界限保护自己不受伤害,那么,他在自己和他之间,是否也画过这么一条线呢?
“其实。”
叶鹭闻声抬头,就看到宋枝枝看向自己,说:“陈晏起挺适合做朋友的,跟着他也不会吃亏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都想贴上去。”
想到叶鹭之前跟她讲的校门口的事情,宋枝枝诚恳地分析道:“强大的人保护一个人有很多种,对怜悯同情的人会静默守护,但对自己在意的人,就会选择更强势有力的手段。”
叶鹭静静地听着,只觉耳畔宋枝枝的话如擂鼓般:“所以你们俩现在其实也挺好的。你可以对他感激涕零,但如果是谈恋爱——”
宋枝枝顿了顿,语气漠然道:“有的人就跟鸦-片,一时好奇沾了就戒不掉,等他玩腻了,到时候痛苦只有你自己。”
她余光瞥到陈晏起过来,抿了口饮料,快速道:“所以,是止步于此,还是一头栽进去,你自己想清楚。”
叶鹭就这么想了一路,从机场到航班,再到城堡脚下……放弃和坚持,深藏和热烈追逐在她内心的天平左右摇摆,她也不想暧昧不清,牵扯不断,但每当她拼尽全力想要划分界限时,陈晏起总能轻而易举地就瓦解她的决心。
她越是想要摆脱他,他仿佛就离她越来越近。这段时间,她不光没有把他彻底从自己生活里剜走,反而是欠的越来越多。
红色舞衣,失约的舞蹈,他只许她的愿望,医院里沾了拭去委屈的手帕,房间里均码的校服,还有凌晨三点钟,他盖在她身上的温暖。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陈晏起。
尤其是现在,尤其是她。
站在城堡脚下,叶鹭静静地听着周边的喧嚣,旁边的宋枝枝半天没等到叶鹭的回复,也不再追问。
“前面就是栈道。”
一行人七零八落地一路往里,看到几百米高的玻璃栈桥,伯凯瞬间兴奋地手舞足蹈。
他一边拿着手机自拍杆,一边拉着叶鹭就要过去,“宋枝枝那个怂货,跑去坐缆车了,我们去中心观景台合个影,到时候发朋友圈气死她!”
叶鹭挪开视线,僵硬地定在原地,伯凯拉了半天没拉动,忍不住询问:“你不过去吗?都到这儿了,不去看看云海多可惜。”
他自顾自地说:“再往前还有蹦极,到时候我们从山巅‘咵’地往下一跳,你想一下你穿破云层,在半空像跳舞一样飞起来,一定特别爽!”
叶鹭错开视线,围巾遮住大半的脸色略微苍白,见伯凯跑到工作人员那领取鞋套,忙扶着栏杆往后退了几步。
她很怕高,对高度的恐惧甚至有些病态。
叶鹭还记得初三那年的开学季,沪中各大学校和市文化中心联合举报了一次青少年舞蹈大赛,班主任老师特意帮她提报了节目,没想到抽签定下来的题目是《飞天》,需要大量在高空起舞的动作。
当时施岚波硬逼着她练习,从高地到低空,从威亚到空中缎带,摔得她差点都进了医院,最终也没能克服恐惧。
后来,叶鹭的领舞名额就换了别人。从那开始,但凡是需要高空起舞的项目,叶鹭总会避而远之。
“胆小鬼。”
佟霜不知道从哪过来,看到叶鹭瑟缩在角落,不以为意地冷嗤一声。
叶鹭靠在阴影里,目光沿着佟霜的身影看向栈道中央,玻璃栈道栏杆上,陈晏起正撑着膝盖,和蹲在地上俄罗斯女孩愉快地交谈,两个人一高一低,一冷一热,不远不近地站在一起,巍峨壮阔的冰雪世界仿佛被他们踩在足底。
她一眼望去,山川冰河,茫茫人海都一并抹去,只剩下青年犹如镌刻的侧脸,以及四周永远不会迟到的女孩子们灼热的目光。
叶鹭突然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确是有界限的,有的人天生就是同类人,而有的人撞得面目全非也格格不入。
如果说人生是舞台,陈晏起就是无论走到哪都有聚光灯照耀的主角,而她存在的价值,本就是角落里的陪衬。
在命运的审视之下,她就连擅自靠近他,都会被认为是剧本里的瑕疵。
叶鹭收回视线,静静地站了一会,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正打算换条路线去等下一趟缆车,转身的瞬间,突然就感觉被人抓住了手腕。
“喊你你没听见?”陈晏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手指有些凉,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多了一条宽薄的半透明飘带。
叶鹭有些诧异,她看向栈桥中央,佟霜还在栈道中央咬牙切齿,而刚刚的俄罗斯女孩也已经不知所踪。
“你怎么又回来了?”叶鹭有些迷茫,他刚刚不还在栈道中间的地方,扶着栏杆和女孩子聊天,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陈晏起抬手,直接将指尖的飘带蒙上叶鹭的眼前,隔着雾色的屏障,他轻声说:“听说你怕高,特意找人借了个道具。”
叶鹭微微仰头,只觉脑后的陈晏起的手指灵巧翻转,他绕到她身后看了眼,又走到她面前笑道:“蝴蝶结可真难学,不过绑在你头发上是挺好看的。”
“走。”他伸出手,眼底溢出笑意:“我陪你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满分替身》求收藏——
孟衔的白月光逃婚了。
婚宴开始之前,叶星然正听着曲儿,嗑着瓜子,突然就听到那位贞节烈夫指着自己说,“谁说我没新娘子!”
圈里圈外,都传言叶星然是月白光的替身,她自己也这么觉得。
于是她每天领着工资,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孟太太,认真履行和孟衔的所有夫妻义务。直到有一天,白月光痛哭流涕地跑回来了。
叶星然非常懂事地收拾好行李要走,孟衔突然就发了脾气。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锁掉门,转头按住她的手腕,“叶星然,你当我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