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在距离恋爱三个月实习期到?满前两天这节骨眼上,姜抒试探了祁瑄很多?很多?次,可给出来来的回?馈不太?理想。
他好像因为工作的事?情真的忘了恋爱时?期要到?期的日子。
没得到?满意的答复,姜抒干脆就不试探了,反正?她的世界又不是像陀螺一样围着祁瑄转。
祁瑄忘记了,姜抒就在自己的熟人那里?给自己订了一束玫瑰,在高级的甜点餐厅订了一份甜点,等两天之后送到?家里?。
姜抒甚至连电影都找好了,到?时?候祁瑄出差,她就窝在家里?,抱着姜宝吃着甜点看电影。
这样想想姜抒心中的郁闷就减轻了不少,她又快乐的忘记了烦恼。
日子翻了一页,到?了恋爱实习期买的前一天,祁瑄中午没有回?来吃饭,姜抒便去找了陶冰冰一起吃午饭。
“冰冰,你说祁瑄是真忘记还?是假忘记了?”姜抒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自己这不是个事?,可是一到?自己好闺蜜的面前,她还?是破防了。
陶冰冰若有所思,“祁瑄那么聪明一个人,你这两天都给他暗示了那么多?次,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出来一点苗头,我看他这是装的。”
这句话终于让姜抒心里?快熄灭的火又燃烧了起来。
“你说他是装的?”姜抒也?希望是这样。
陶冰冰说得有板有眼,“他那么敏锐的一个人,不可能没有察觉出来,那只能是他在装傻,他可能想给你一个惊喜吧。”
姜抒郁闷的脸上终于重见天光,露出了一点又一点糖心蜜意的笑容,陶冰冰看着她那漾着甜蜜的笑容,说,“现在心里?好受多?了吧。”
姜抒动作乖巧的点了点头,眉眼弯弯,“你说他要给我准备什么样的惊喜呀?”
“我哪里?知道,我要是知道,那就不叫惊喜了。”陶冰冰往姜抒的身边挪动了几步,贴着姜抒坐。
“他们准备的惊喜要是能够被预测到?的话,那就不叫惊喜了,你是不知道,郑名每次给我准备的礼物我都能够提前猜到?,关键是被我猜中了之后,我还?要装出很惊喜的样子。”陶冰冰的男朋友是一个大直男,他平常工作繁忙能够抽出空来,每次都不落的给陶冰冰准备惊喜已经很可贵了。
“我上次给自己定了一束玫瑰花,订了一份甜点,你说我要不要取消啊?”如果祁瑄会给她准备惊喜,那姜抒就没有必要准备这些东西了。
“那当然要取消啦。”陶冰冰肯定说道,姜抒拿出手机取消订单。
因为订单是昨天预定的,取消起来有些麻烦,需要和商家沟通一下,姜抒在和商家沟通时?,陶冰冰接了个电话。
等到?姜抒和商家说好取消了订单,陶冰冰匆匆忙忙的开始换衣服,像是出了什么急事?。
“你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里?啊?”陶冰冰今天下午休息,姜抒本来还?打?算来找陶冰冰,两个人去逛街,看电影,吃甜点。
陶冰冰一边换鞋子一边说,“我一个领导今天在出门给客户送衣服的途中被车撞了一下,现在正?在医院,她让我过?去陪她。”
陶冰冰叹了一口气?,打?工人真的是太?不容易了,“你说我这遭的什么罪,上了大半个月的班,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结果还?要被拉去陪着领导看病。”
“抒抒,你下午不是没什么事?情做吗?要不然你陪我一起去吧。我和领导待在一起还?挺尴尬的。”有姜抒相陪,陶冰冰觉得这下午的时?间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姜抒爽快答应了,“那好,正?好司机在楼下等我。”
“太?好了,不用挤地铁了。”这一点让去医院陪领导看病的痛苦又减轻了不少,陶冰冰脸上的神情也?没那么沉重了。
她们从家里?出来的时?间正?是中午,大部?分上班族已经步履匆匆的往公司赶了,马上就是两点。
祁氏总部?顶层。
助理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率先走进?来的人是余盛,余盛今天的气?场与之前格外不同。
一进?来,余盛动作浮夸的张望四周的摆设,言不由心都夸赞,“祁总还?真是一个长?情的人,上一次我来你的办公室还?是两年前,这一次来跟上一次来,办公室里?的摆设没有丝毫变动。”
他在讽刺祁瑄。
祁瑄合上了手上的文件,他给了助理一个眼神,让他退出去,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余盛双手展开,搭在沙发靠椅上,脸上的笑容带有一种明晃晃的刺激,他笑起来有些疯,与他相比,祁瑄冷静睿智。
“你怎么来了?”余盛讨厌祁瑄,没事?是不会来这里?找他。
余盛像是被一句话戳中了笑点,他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是那种灰色灿烂,刚开始他是低头无声的笑,到?最后他仰面无声的笑。
“真有意思。”余盛评价。
“我来这里?有事?找你。”余盛翻脸的速度很快,前一秒还?在肆无忌惮的狂笑,下一秒便冷沉着一张脸,阴晴不定,让人无法捉摸他的用意。
祁瑄对?此已经习惯,或者说他是麻木了,他还?是比较习惯以前那个有话直说的余盛。
“说吧。”面对?性子大转的余盛,祁瑄没有赘话要说。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我刚从墓区回?来,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余盛收着下巴低着头,眼神显得阴冷。
祁瑄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在他母亲的墓碑前看到?了一束白菊。
余盛突然仰面,整个人如同无骨一般的靠在沙发上,看着头顶吊灯,“我在我母亲的墓碑前看到?了一束白菊,有人提前去送过?了花,但那个人不可能是我的父亲,因为他住院了,短时?间内不可能下病床。”
他父亲病的很严重。
这四年来,他每次去都看到?一束白菊,以前他还?以为那白菊是他父亲送的,现在看来,送白菊的人另有其主。
余盛微微坐直了,身子视线放平,看着面前人,这四年来他和他父亲的关系闹得很僵,看到?白菊他也?不可能会去问他父亲,是不是他送过?去。
就这样误会持续了四年,直到?今天才有一点头绪。
“是你送的吗?”余盛又补充了一下,“那一束白菊。”
祁瑄嗯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言语,他看着余盛这些年来自我放逐又自我挣扎的样子,心情很复杂。
“还?真的是你送的。”这句话他说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余盛抬手搁在自己的额头上,心里?似乎突然很累。
这样的境况只持续了一秒,余盛又恢复了那个精力无穷的人,他抬起头来目光精神,准确的带着恨意得盯着祁瑄,他质问祁瑄,“你还?有脸去送花。”
祁瑄平静的看着余盛,他向来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脆弱,可是有两个人除外,一是姜抒,二是余盛。
“余盛。”
余盛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他抬脚踹了一下茶几,力道之大,茶几偏移了一下位置。
“从古至今就没有加害人在受害人面前坐着的道理。”余盛站着,俯视着祁瑄。
祁瑄缓缓的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目光坦荡,“四年前,那一次毁约我确实很抱歉,但是在你我之间不是加害人和被害人的关系。”
余盛应声笑了起来,他笑的挣扎笑得放肆,可是却笑得畏畏缩缩,他笑的时?候眼里?明显泛出了泪水,很快又被隐退回?去。
“你不是说要怀抱着愧疚过?一辈子,怎么突然改了话,你的愧疚呢?”余盛握紧了双拳,祁瑄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依然没有任何防备。
“我对?你的愧疚,只存在于在你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没在你的身边,仅此而已。”
祁瑄站了起来,他的话再一次激怒了余盛,余盛握紧的拳头又挥了过?来,带过?一阵强硬的风。
眼角阴影飞来,祁瑄依然站得笔直,并没有抬手阻挡,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拳头带过?一阵冷厉的风,扑在祁瑄的脸上,留下一片暗沉沉的阴翳,拳头在距离祁瑄的鼻子一公分的地方停下。
余盛咬着牙问,“为什么不躲?”
“我知道这次你不会下手。”祁瑄笃定,他也?愿意赌一把。
余盛握紧的拳头更加用力,他咬了咬牙关,似乎是在考虑是撤下拳头还?是狠狠的给他一拳,毁灭他的自信。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僵持了半分钟,办公室的氛围胶着,直到?余盛的手机铃声响起。
电话号码显示是医院,余盛的父亲在医院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可他只去看过?他父亲一回?。
这时?候医院打?电话过?来,余盛明显有些心悸和多?余的后怕。
余盛放下了拳头,却只是盯着手机,整个人像是僵持了,一动不动,祁瑄动作果断的拿起手机接过?电话。
余盛还?想阻止,他的话语终究是慢了一步,祁瑄已经接通了电话,还?开了免提。
“余先生吗?您的父亲突然从医院里?消失了,他是回?家了吗?如果回?家了,希望您通知他一声,他身体状况不好必须尽快回?医院。”
余盛平常硬撑着面子,从他父亲住进?医院这么长?时?间,也?只去过?一回?,可这次听到?他父亲消失了,他急的夺过?了手机,“你们是怎么照顾病人的?连病人消失了都不知道。”
祁瑄认真的推测了一下,“我大概知道你父亲这时?候在哪。”
余盛握着手机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他挂断手机,和祁瑄两人对?视了一眼,他心里?也?有一个答案。
两人一天以后得下了楼,来到?车库,余盛正?准备驱车去找他父亲,可是找遍了浑身上下,没有发现车钥匙,他认真的想了一下,他叫祁瑄,“我的车钥匙好像落在你的办公室了,让你的助理给我送下来。”
“我的办公室的大门需要虹膜和指纹验证,我走了,他们没有办法进?入办公室。”祁瑄已经坐进?了车里?,他把车子从车位上开出来。
车子停在余盛的身侧,“别浪费时?间了,找你父亲要紧。”
余盛犹豫了三秒,他看着祁瑄的车子,最后一咬牙一闭眼,像是豁出去上贼船一样的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今天要不是看在找我父亲的份上,我才不会坐你的车子。”祁瑄也?没说什么,余盛非要画蛇添足的强调一遍。
祁瑄以牙还?牙,这种攻击却是避开要害的,不具伤害,“今天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也?不会让你坐进?我的车子。”
“你!”余盛咬牙切齿。
两人高下立见,祁瑄笑了一下,他的车子开的很快。
余盛甚至没有指出他父亲可能会去的地方,可是祁瑄的车子走的方向一点都不差,甚至没有留给余盛挑错的余地。
车子在墓园停下,他们一前一后地解开安全带,帅气?下车,墓园的氛围肃穆,他们来的时?候日芒四射。
祁瑄和姜抒走了一段路,隔得远远的看见了余盛的父亲,他父亲果然来这里?看他母亲了。
他父亲像是在说什么话,说到?伤心处,抬起手来抹眼泪,祁瑄抬起手来,拦住了余盛的去路。
余盛生气?,对?祁瑄拦路的举止很不满,“让开!”
祁瑄的视线一直注视着他父亲,并没有偏头看余盛,余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最终还?是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他父亲穿着一身病服,正?蹲在余盛母亲的墓碑前,说,“秀雅啊,我们的儿子余盛现在很有出息很能干,他自己开了一家公司,公司不断发展壮大,版图扩到?北欧那边了,你要是能睁开眼,看一眼他现在的样子该多?好。”
“你以前在世时?,就说我的脾气?倔的跟一头驴一样,还?说希望以后余盛的脾气?不要像我,可是结果他还?是遗传我的坏脾气?,甚至比我的脾气?还?要更倔。”
“倔脾气?也?不是一件坏事?,但如果可以,我希望他的脾气?不要像我。自从你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篮球了,把家里?所有和篮球有关的东西都扔了。”
说到?这里?,余盛的父亲开始哽咽,他一大把年纪了,哭起来声音有些浑浊沧桑,更多?的是直戳心底的痛。
余盛的父亲用袖子擦掉泪水,他像是在医院闷了很多?天,现在终于可以找个人说话了,“这孩子还?把当年你的死怪在自己身上,这些年我也?是看得很心疼,不过?这也?怪我。”
“当年他说他要去打?篮球,要成?为一名职业篮球手,你为了鼓励他,让医生骗他,说你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其实那时?候医生断言你只有半个月了,你怕你的病情会影响余盛,可现在想想,当时?要是和他说实话该多?好。”
“当年你进?入手术室救治时?,余盛在参加一场非常重要的篮球赛,本来他和祁瑄联手,可祁瑄突然毁约没去,余盛这臭脾气?认定是祁瑄背叛了他,气?的发了一场怒火,关掉了手机,自己喝闷酒去了。”
“结果就是他喝闷酒的那一晚,你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余盛也?错过?了看你最后一面,而我也?气?昏了头,在他第?二天出现时?不由分数地打?了他,还?说了狠话没有他这个儿子,是我做错了,因为这件事?情,他一直很自责。”
“我跟他说了那么多?遍,他没有一次听进?去,他认定这件事?情是他的错,他以为他和教?练发火吵架刺激到?了你,才会导致你病情恶化,其实他错了,你能拖到?那一天,已经是老天多?少赏赐了几天时?间。”
“现在我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我也?不知道我还?能陪他多?少天,不过?秀雅啊,你放心,我一定会解开他的心结。”
祁瑄在距离余盛父亲身后几步路的地方听得清清楚楚,他相信余盛也?听清楚了他父亲的这一段旁白,他转头看余盛,才发现余盛已经无声的泪流满面。
余盛双眼通红,倔强的抬起手来擦掉泪水,不想让自己狼狈的模样被祁瑄看见。
他转头就走,没有去打?扰他父亲和他母亲说心声的时?刻。
上个车子,余盛一直侧头看着车窗外,只给祁瑄留了个后脑勺。
以余盛母亲的忌日为标准,过?了今天,就是他们之间冷战仇目的第?五年了。
祁瑄没有系安全带,他说,“你刚才也?听清了,你母亲的死不能怪你,医生本来断言她时?间不多?,并不是你听到?的两三年时?间。”
“不管怎么说,如果当年你没有毁约,我也?不至于生气?的关掉手机去喝闷酒,错过?了我母亲的最后一面。”
这是最难打?开的心结,像是绕了一个死结。
祁瑄沉默了半天,他没有说话,空气?安静的像是停止,余盛转过?头来,刚想发火,可是看到?祁瑄悲伤的侧脸,他的喉结像是被水泥浇灌固定了。
“对?不起。”祁瑄说,带有十二分的真心。
“对?不起有什么用?”余盛别扭的别过?头去看着车窗外,外面阳光灿烂,可他的心里?却乌云密布。
祁瑄说,“我父亲一直不支持我打?篮球,四年前我毁约的那一次,我父母大吵一架,我母亲的手受伤了,我去医院陪她了。”
“那为什么关机?”余盛在赛场上没有见到?祁瑄,他给祁瑄打?了那么多?电话没有行通,加上其他队员的风言风语,他单方面以为祁瑄背叛了。
“手机摔坏了。”不是故意不接电话,是没办法接电话。
所以,余盛误会祁瑄了?
他给祁瑄打?了那么多?电话打?不通,还?以为被自己最亲密的兄弟背叛,从那天起,他们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就这么横眉冷对?了四年。
真可笑,余盛想。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更多?,你和杨碧霞分手那天,她母亲第?一次抓到?了她父亲出轨,那个小三到?她母亲面前叫板,她母亲疯了一般的和她父亲闹,杨碧霞后来和我说了,她是太?伤心太?害怕太?没有安全感,才会对?冷淡的你说分手。”
“她说她也?没有想到?,你会答应。”
最起码四年之前,他们三人的关系都还?不错,这四年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走到?今天这一步。
祁瑄平静的说,而余盛的心脏却疯狂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