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铺着地毯,陶楂手指压下去,他紧绷的后脊撞在茶几上。
“地上脏,我们不在这里。”林寐挨身把陶楂从地上捞了起来,陶楂不太容易长肉,骨架小细,摸着抱着是软的,但整个看起来还是单薄得很,抱着在林寐看来也很轻,一捞就离了地。
“不……那个,我…”陶楂惊慌地下意识的想推开林寐,可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又觉得这太做作了,他改成揪住林寐的衣服,“好、好的。”
听见意料之外的回答,林寐稍一挑眉。
只是,刚挨着床,甚至林寐的手劲都还没送掉,陶楂就往床上一滚,他溜得快,腰带一端还卡在林寐的腰间,“唰”一下,带子留在林寐那里,浴袍全散了。
“……”
陶楂脑子里噼里啪啦炸着,他浑身都在抖,羞愤欲死,手脚并用往林寐的方向爬,“我…我该怎么办?”
林寐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的陶楂,他手臂垂下来,手指轻轻勾住坠在身旁的腰带。
陶楂以为他是要把腰带给自己,“谢谢。”他弯起嘴角,露出糯米一样的白牙。
“爬得像小猫一样,”林寐发出一声感叹,他将腰带递了出去,却不是拴在陶楂的腰上,而是蒙住了陶楂的眼睛,过长的腰带在脑后打了个蝴蝶结,“既然害羞,那先不看。”
腰带用料有些粗糙偏硬,陶楂眼前陷入漆黑,但腰带无法严丝合缝贴在眼周,他能看见影子的移动,只是没办法判断具体发生了什么,在做什么,到了什么阶段。
眼睛无法再正常工作,其余的感官被放大,听觉,触觉…
少年茫然地转了转脑袋,他只感觉到自己身旁两侧好像被压下去了一部分,接着林寐的气息靠近了自己。
陶楂猜到应该是要接吻了,他把嘴巴微微张开,舌尖都在颤。
欺身而上的男生见他这么主动的模样,呼吸出现明显的停顿,接着奇异得变得轻起来,似乎是刻意克制过。
林寐手掌无声地伸到了陶楂的脑后,他一把将腰带蝴蝶结全抓在了手里,往后一拽,在陶楂猝不及防仰起脸时,他又重又急地吻下去。
接吻接习惯了,彼此太了解,陶楂知道林寐在这种事情上面下手重,林寐知道陶楂爱躲爱缩。
呼吸不过来时,陶楂手撑在床垫上,往后退。
他大口呼吸着,表情看起来既茫然又可怜。
他可怜着,有人却满足又快乐着。
林寐不想承认,他很喜欢陶楂这副仿佛失去所有依靠,脆弱无依的模样。
周围寂静了许久,陶楂觉得既漫长又短暂。
他看不见东西,更习惯性地张望。
他感觉林寐靠了过来,他以为又是要接吻,温热的手掌覆在了他下半张脸上,惊喊声被堵住。这次他连声音也失去了。
他觉得很丢脸,很失控。
眼前骤然变得清明,束缚在脸上的腰带散开,他脸上有一道很浅的痕迹。
“林……”他叫得好听,真开口说起话来却像沙子磨过般粗粝。
林寐唇上不知道是自哪儿来的水光,他抬起眼,眸子里已经看不清瞳孔上的纹路了,整片漆黑。
陶楂看得害怕又口干舌燥,他又想往后退,却不知道自己早就不在何时被搬到了床头。他撞在冰凉的木质床档上,被冰得一个激灵。
大概是自己太烫了,烫得就跟那糖葫芦的糖衣一样,快融化了。
之前拿在手里的那串糖葫芦被林寐放在了水杯里,水杯里倒满了水,糖葫芦立在里头,几颗红艳艳的山楂果在水的上方,不至于偏倒。
陶楂看过去,只觉得那山楂好像没放稳,几乎就快要倒下了。
那山楂是在游乐园买的,买之前,商贩大吹特吹自己这是祖传的手艺,不管是取果核还是熬糖衣,看着漂亮,吃着更是好吃得不得了,那回头客是一波接一波的。
陶楂大概还记得一些过程,只是不太清晰。
山楂果在还是生的时候,被商贩捏住一个,从果子底部捅进去,可那果核还在里面,于是挤出黏糊糊甜滋滋的汁水出来。遇上汁水多个头饱满的果子,流的淌的,一手就是。
那贩子还说了,核必须得掏出来,但是不能破坏果肉,果子碎了就不好吃了,更加没办法裹上糖衣。
果核可不是那么好掏的,这是个技术活,夹子有时候不顶用,就用手指,手指太粗太笨不成,骨节得灵活,先按着,确定自己没捏到果肉,再一路摸进去,确定核的位置,确定了,就捻着它,不能松手,松手就滑走了。
一纸塑料被递到嘴边,陶楂神识有些不清,他听见轻轻的一声“自己咬开”,就张嘴咬住那塑料的一边,抖着牙齿往另一边撕。
林寐吻住他,安抚性质的一个吻。
陶楂皱了眉,齿关挤出吟唤。
“我讨厌你。”他发着抖,眼圈也发着红,眼神却不像是讨厌谁的样子,眼神在向外发送请继续的信号。
也就第一只是陶楂自己咬开的,后面都是林寐撕的。
林寐中途会休息,自己会喝水,也会给陶楂喂水,用嘴渡过,陶楂也自己捧着水杯大口大口喝过。
陶楂眼睛流泪流得有些肿,但很漂亮,林寐就是觉得他眼睛就是越哭越漂亮。
外面不知道是几点了。
陶楂被按着肩膀,对林寐不得不言听计从时,他只觉得这一夜太长了,好像被拉长了十倍。
他抱着去洗澡,去洗澡前,林寐蹲在床边给他试图整理。
陶楂脑袋昏昏沉沉快累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听见林寐啧了声,“真漂亮。”然后亲了上去。
陶楂想要一脚踹开他,却没有力气。
他真的很讨厌林寐,他这次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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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陶楂脑袋发沉,他陷在枕头里,晃了晃头,“窗帘,拉开。”他以为是窗帘关着所以屋子里这么暗。
坐在床尾那张沙发上的青年回过头,他合上笔记本,开了灯,屋子里骤然亮堂起来。
陶楂眨了眨眼睛,声音嘶哑,“啊,天亮啦。”
林寐躺到他身边,搂住他,摸了摸他的额头,一切正常,其他地方也没有坏掉的迹象。
“已经是第二天了,”林寐摸了摸他的肚子,“饿不饿?我去叫饭。”
陶楂点了点头,下巴蹭到被子。
他在被子里试图挪腿,被酸痛感打败了,他只能一动不动散发自己对林寐的恨意。
“你用了,多少个?”
林寐给他喂了水喝之后才回答,“四个,担心你撑不过去,慢慢来。”
“你哪里慢了?”陶楂反问。明明应该是掷地有声的质问,但他昨晚被欺负狠了,听起来跟撒娇一样。
林寐手指摸着陶楂秀气的喉结,“你不知道,你当时有多可爱。”
青年鲜少朝陶楂吐露自己的想法,只在表明喜欢陶楂的心迹时,说得会比平时多一点。平日,他哄着陶楂顺着陶楂,怎么看都是一个找不出缺点的男朋友了。
陶楂觉得自己有时候看不懂林寐,现在却觉得,他其实早就该懂了!林寐明明那么多次表现出对他的渴望和贪婪!
林寐手指顺着陶楂的唇角滑进齿关,口水声咕咕唧唧,可林寐表面上仍端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你的脸当时好红,你明明很喜欢,但却总说讨厌和不要,让我出去。”
“你快晕过去了,你昨晚的翻白眼比平时翻白眼要可爱好多。”
他指腹按住了陶楂的舌根,见唾液不受控制地流出陶楂的嘴角,他满意地勾唇,继续道:“吃了饭我陪你看会电视。”
“你猜我为什么会订套房?”林寐手指拿出来,还微热的口水直接蹭到陶楂的脸上,他又凑过去舔掉,“因为可以玩的地方很多。”
陶楂快疯了,他书包在哪里?他要走,现在就要走。
叫的餐到了之后,林寐去取餐,陶楂艰难地爬起来,从床头扯了浴袍胡乱往身上裹,他只瞄了一眼自己,就匆忙移开。
他身上没几块白净的地儿了。
下床,”噗通“,陶楂趴在了地上。
幸好地上有厚实的地毯,跟昨晚跪在床上的感觉差不多。
陶楂挪去浴室刷了牙,洗了脸,万幸,他被洗过了,洗得还很干净。不幸的是,他被洗过了,吃完饭就又可以开干。
林寐一定背着他偷偷学习和健身了,不然怎么会的那么多,体力还那么好?
早知道他也给自己安排一场特训,不然不至于连第一场大战都抗不过去。
陶楂气都气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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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寐是个处处讲究的人,即使点的是外卖,包装和食物的摆盘也精致漂亮。
陶楂往嘴里喂了好几块切好的牛肉,身上终于有了点力气,见林寐总是看他,他低着头小声说:“看什么看?”
林寐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酒店没用主灯,全是分散开的灯带,林寐眸子像湖水般,温柔漾开,“没,我只是觉得我很爱你。”
陶楂一下子红了脸,他把筷子握得死紧,语气明显变软,“哦。”
“你也说爱我了。”林寐笑起来,眸子里能溺毙掉陶楂,陶楂只看了眼,就慌忙又低下头,
他害羞起来,露在外面的脖子和锁骨都跟着红了。
“我才没说。”陶楂不承认。
“昨晚说的。”林寐提醒他。
“没说没说我没说,”陶楂梗着脖子否认,脖子上咬痕漂亮,衣服没穿好,松松垮垮的。他的否认实在是没有任何说服力。
陶楂自己也知道,他往嘴里塞了块牛肉,“我想喝咖啡。”
林寐托着腮,“喝了会睡不着。”
陶楂的腮帮子被牛肉塞满了,他指控着林寐,“反正你也不会让我睡啊,喝不喝咖啡不都是一样的吗?”
少年总算是知道林寐一直以来都在装好人了。
林寐手指在脸上点了点,柔和地笑起来,“说得也是,咖啡还能让你更兴奋一点。”
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外面门铃响了,林寐在写作业,陶楂抢着去开门,林寐提醒他穿好衣服,他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取了外卖。
他以为是咖啡,可拿在手里,轻飘飘的,陶楂抖了抖袋子,什么东西?哐哐啷啷的。
他一边往客厅走,一边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看。
超薄,草莓味,特大,螺纹,玻尿酸……
陶楂石化在了原地。
应该都是林寐用的。
会不会是买给自己的?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
丢了算了。
可丢了到时候林寐问自己该怎么办?
丢了也还能再买啊。
陶楂拎着袋子,走到林寐面前,他把袋子轻轻放在了茶几上,盘腿坐在了沙发上。
“我在想一件事情。”少年呐呐开口。他漂亮得厉害,以前婴儿肥多,可爱多一点,高三的苦熬让他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下巴变尖了些,逐渐在朝“一个大人”靠拢了。
林寐以为他要说什么很严肃的话题,他将电脑拿走,嗯了一声,“你说。”
陶楂头垂下来,有气无力,“我现在能回家吗?”
林寐眼神微顿,接着瞥见了茶几上刚取到的外卖,他语气变轻,“别怕。”
这简直是直接戳到了陶楂的痛点,陶楂的目光骤然变得坚定,“我没有。”
说完,陶楂一僵,他在说什么?
陶楂气得从沙发翻到地上,他pg痛,好像还没合拢一样,尤其是一听见林寐的声音改变声线,他就觉得后面那种干燥感消失了。
林寐把他从地上捞起来抱在腿上坐着,不带任何情绪色彩地吻着他,“你要是怕,那就明天再说,房间可以续。”
还是没得谈。陶楂心想。
“你不喜欢吗?”林寐捏着陶楂的手指,轻声问道。
这种软化了的语气让陶楂硬气不起来了,他磕巴着,“也…也没有。”
“那是为什么?”林寐仰脸看着陶楂,正好可以看见陶楂下巴上的咬痕,陶楂头发乱糟糟的,无措可怜的模样……休息到明天,林寐觉得自己已经是非常客气。
陶楂无力地把脑袋砸在林寐的肩膀上,沮丧道:“感觉很不好意思,很丢脸。”
林寐手指轻轻拍着陶楂的脊背,“这只是情侣可以做的事情的一部分,不要太放大它。告诉我,你还想继续吗?不想的话,明天我们回家。”
陶楂一时间给不出答案,林寐却没继续说话,对方沉默着。陶楂明显是非给个答案不可了。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他垂在林寐两侧的小腿,故作轻松地摇了摇,艰难地开口,“可……可以继续。”
林寐却捏着他的肩膀,使他离开了自己,陶楂的脸又是一整个红透,看着林寐的目光到处躲。
“我问的问题是想不想,不是可不可以,“林寐一字一句,语气温和,目光紧紧锁住陶楂,似乎可以看穿陶楂的一切,“重新回答。”他说。
陶楂非作答不可,无处可躲,声音抖着出现了哭腔,“想,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