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啊啊啊啊啊?
陶楂大脑宕机,他几乎呆滞地看着林寐,过了半天,陶楂“腾”一下从床尾弹到门口站着,“我……我觉得,这个这个……不太好。”
他算是比较鹦鹉巷比较早熟的小孩,因为父母常不在家,他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自己洗脸刷牙洗澡换衣服,也不会捉着小鸟问妈妈这是什么呀。
有些事情,陶楂看见别人做他自己就能跟着学会,但有些事情,没人跟他说,也没人教他做,他就完全不晓得。
林寐已经拉上了窗帘,转身说:“你不会,不是吗?”
“……”
陶楂最讨厌有人说他不会。
他变得戒备又警觉起来,“我可以学。”
林寐点了下头,“是啊,我教你。”
“……”
陶楂不是这个意思。幸好林寐不是会逼迫别人做事的性格,这点陶楂很清楚,林寐一直都很善良体贴,所以他才在鹦鹉巷里格格不入。所以他才会成为别人家的孩子。
见陶楂一直无所动作,林寐笑了笑,朝他走过去。
陶楂立马就又朝书柜和墙壁形成的直角角落里缩去。
林寐的手朝陶楂所在的方向伸过去,陶楂伸手就抓住自己的裤腰。他穿的松紧腰,一扒就掉。
“啪嗒”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接着,本来已经靠近陶楂的林寐好像又离开了,林寐的声音又响起,“我做这种事情不喜欢开灯,也不喜欢别人看着。”
陶楂理解成让自己走,他摸索着前往门口,却听见林寐又说:“我妈现在还在外面,等我结束后送你下去。”
听见林寐说郑萍在外面,陶楂瞬时打消了现在走的想法,想到上次被郑萍拉着哭个不停的场面。陶楂毛骨悚然。在自己无能为力的前提下,听人诉苦,只能得到同等量的悲伤和烦恼。
陶楂靠着墙蹲下来,房间出来布料擦出的窸窣声,偶有一声悠长的喟叹,又哑又涩。滚烫的热度从陶楂的脖子根窜到天灵盖,他捂住脸,快整个燃烧。
房间没有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巷子里的灯光穿过不算十分遮光的白色窗帘,像月光般整束落在房间。房间里的大部分物品都能被看见。陶楂也在其中。
林寐直面着他,陶楂眼睛湿漉漉的,少年可能是比较容易流泪的体质,情绪一旦到达某个峰值,眼泪就会被迫出来,像钻石一样镶在眼皮周围。
他会出现在房间外面,林寐确实没想到,被陶楂看见那些,也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陶楂的反应又让林寐觉得,郑萍应该再疯一些。
林寐是在看见陶楂出现在窗外的那一刻,才恍然发现陶楂是个从童话里走出来的角色,没有优渥的物质生活,父母给予的完整又健康的爱在现实中异常罕见,对身边的人即使不算喜欢也会释放善意。
撞见母亲对他的撕打,林寐看见陶楂眼神里出现意料之中的情绪。
同情、伤心、讶异、难过、震惊、怜悯在陶楂眼中轮换,他应该是所有人都会喜欢的小孩,你给他看见什么,他便会给于你所期望的反馈。
难怪他会对陶楂好奇,对与自己完全不是同种生物的完美生物,都会好奇。
陶楂正在角落里缩成一团,虽然看不清陶楂的脸色,但林寐可以大概猜到。
少年紧咬着嘴唇,像是在忍耐什么,鼻尖冒出细亮的小汗珠,唇被他含得通红。陶楂是好看的,旁人无法比拟的。
林寐即使微昂起头,陶楂的脸仍在眼前挥之不去。
房间里的温度好像都随之上升,陶楂敏感察觉到气氛跟之前的不同,也是嘛,林寐就在距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做那样的事情。
他觉得林寐现在跟印象里的样子有些出入,却又觉得,林寐再如高岭之花一般清雅不可侵犯,却跟自己一样同样是人,是人就会有需求。
是…是啊,是人就会有……陶楂小心地把眼神往下放,他几乎尖叫,他听宁鑫提过,青春期男生受不得激,很容易起来,如果怕尴尬,可以拧它一下,疼一下就好了。
陶楂宁愿疼一下,他非常不愿意在林寐面前丢脸。
他悄悄把手放下去,摸到了,但又下不了那个手。
直到陶楂看见床沿本身坐着的修长身影站了起来,他站起来,气息跟平时的大有不同,一股进食后的餍足与散漫,影子投射在地上,末端正好罩在陶楂的脚下。
来不及了!陶楂迅速反应过来,只是手还没狠下心执行大脑的命令,林寐就已经在陶楂面前蹲了下来。
陶楂哑了火。
林寐倾过去,“没事,我帮你。”
距离近得陶楂能看见林寐睫毛扫在眼下的阴影,还有对方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体温,连衣服都挡不住。
林寐的手臂环过陶楂的后背,陶楂直接就靠在了林寐的肩膀上。林寐的肩膀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单薄。
已经明显有过经验的同龄人,随便两下都比零经验的陶楂自己弄要来得有效率。
还青涩的山楂被一碰就恨不得自己剥了皮送到食者口中,它抖着身体渗出酸甜的汁水,不管不顾地流了对方一手。
陶楂喉咙里发出呜咽声,他含糊不清地不受控制地吐露了几个字,林寐凑近了他,在陶楂失神时,轻轻吻了对方的眼皮,“你说什么?”
少年在怀里不再出声。
他拍了拍陶楂的后背,“冷静一会儿,可以开灯了告诉我,我去洗下手。”
他公事公办的语气和态度一定程度缓解了陶楂的羞涩和紧张,也让这种事情变得好像真的是在学习一样。
洗手间里响起水声,陶楂把脸埋在膝盖里,两只手伸到背后摸索着。
早知道不穿松紧腰的运动裤,那样也不至于全脱下来。
洗手池上方的镜子清晰地映出林寐的脸,他一双眼漆黑深沉得吓人,他审视了自己一会儿,重新低下头搓洗着手指。
又烫又生涩的小玩意儿,除了会主动往他手里送以外,货量也不少。林寐眼底浮出笑意。
然而,当林寐从洗手间里出来时,房间里的灯已经开了,蹲在墙角的人也不见了,林寐略皱了下眉头,身后一阵风吹来。
——陶楂跳窗户跑了。
.
陶楂扶着墙回到家的,坐在沙发上忙活着织围巾的向莹被他的大红脸吓了一跳,“你你你你……”
不给向莹发问的机会,陶楂沿着墙走,他腿软得厉害,小腹还在抽抽,说话时,声音嘶哑,“妈妈,我好累,我要去睡觉了。”
锁上门,陶楂脱掉外套,他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发愣。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才从抽屉里翻出日记本。他一定要记录下着魔幻又使人感到羞耻的一天。
10.13日,晚
我翻墙本来只是想看看林寐晚上一般都在做些什么,我希望变得比他厉害。我很嫉妒他。
让我没想到的是,林寐在挨打。好像也不能说是挨打,因为萍姨看起来不是为了揍林寐,她只是在发泄。我不太能理解萍姨,又能理解她一些,丈夫出轨太使她痛苦,这我理解,但我不能理解的是她不肯离婚却又将怒气全发泄在林寐身上。可能是因为我没有爱的人,我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看见林寐那个样子,我顿时很同情他,可同情过后又觉得爽快,表面那样完美的林寐其实背地里的生活这么糟糕么?但只持续了不到半秒钟,罪恶感就将我淹没。
我被发现了,这太丢脸了,我只能爬进他的房间。
林寐与我说了他家的事情,鹦鹉巷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只跟我说了,我还蛮理解他的,他肯定也很委屈吧,所以才忍不住和我倾诉。
我觉得……我没那么嫉妒他了,毕竟我妈妈没有用杂志砸我的头。
好吧,以上都不是今天的重点,今天的重点是林寐帮我弄那个(就是jj)了,我很惊讶他自己弄完了还来帮我,他怎么看出来我也那个了?
他可能一直在注意着我吧。
不得不说,他技术比我好得多得多得多得多,平时肯定没少弄!不过林寐学习那么厉害,自己随便弄几下,应该也会比别人完成得好。反正在这件事情上,他是比我厉害的,我自己弄,好半天弄不出来,还会把自己弄疼。林寐给我弄,我一下就出来了(话说,出来得快算厉害吗?林寐挺久的。)
他好像还亲了下我的眼睛,为什么(我当时其实很想抱住林寐,但我控制住了,林寐应该是自制力比较差的那一种。)
我现在还感觉被亲过那一边眼睛要比另一边要热,感觉好不舒服,心脏也好不舒服。
不过我会感谢林寐的,看在他帮我的份上,看在他……挺可怜的份上,我可以不那么讨厌他,但并不代表我不讨厌他了。
总之,今天的感觉还是挺酣畅淋漓的(林寐帮了我,我也会帮他,等我查查资料好好学习一番,到时候一举超越林寐。)
我会继续努力的!
写完日记后,陶楂放下笔,甩了甩发酸的手。他好久没写这么长的日记,日记里多半的主角都是林寐,每每翻看往日的日记,他都会变得更加讨厌林寐。
不止林寐,鹦鹉巷的大半人也都在日记中客串,在陶楂心目中,这不仅是日记,这也是鹦鹉巷众人的“不合理行为记录”。
…
次日是运动会的第三天,陶楂有五千米项目,他早早出现在操场,坐在遮阳棚里,时不时摸一下自己的眼睛。
还是不舒服。
林寐不会有病吧?可是看起来不太像有病......
宁鑫已经观察陶楂好久了,他歪到陶楂跟前打量陶楂,“你眼睛怎么了?进沙子了?”
“不是,”陶楂诡异地没怼回去,却也没瞒着,“林寐亲了我眼睛一下,我总觉得眼睛怪怪的,你看看我是不是大小眼了啊?”
“……”宁鑫差点把手里的汽水罐捏爆,“他亲了你眼睛?!!我才应该大小眼好不好?你不是很讨厌他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陶楂抠着易拉罐的拉环玩儿,“只是一个意外。”
宁鑫趴到了桌子上,“你是不是不讨厌他了?”
陶楂摇头,“没有,我还是挺讨厌的。”
“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你如果很讨厌他,不应该离他远远的吗?”宁鑫眨着眼睛,好奇地发问。
陶楂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你不懂。”
“我是不懂。”宁鑫真的不懂,他忍了一会儿,忍不住了,“那他亲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陶楂又摇头,“我当时只想提裤子,光着屁股好羞耻,没来得及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