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扬淡淡的笑了笑:“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局!”
年先生迷惘的道:“局?显而易见!”
“不错,这正是我精心布置的局,一个针对四季楼根本核心的局。”云扬轻声道:“形成此举的第一个要点是,四季楼全部死绝;这一点由你配合完成,正是人尽其才。”
年先生惨然一笑,自嘲道:“我一直都配合得很好。”说着不由自主的长叹一声。
“试想一下,凭你们的力量若是要一意逃走,刻意隐匿,实在太容易了。这天下之大,我要逐一找到你们所有人,何异是大海捞针,甚至即便全歼了你们所有人,我只怕还要时时怀疑,是不是还有漏网之鱼,可是由你动手的话,所谓漏网之鱼便绝不存在!”
“而促成此局的另一个关键点,剑雪霜冰四人的神骨。”
“我料定你在某个时间点,会出尽手段将神骨回收。事实上,我也一直在等这个机会。而你收埋尸骨动作,正是对我最佳的配合。”
“所以,这是一个局,由你提供最佳配合的局。”
云扬道:“我已经将我的局全盘告诉你了,我只是更想知道,年先生是否会遵守承诺,将那神墓所在,告诉我。”
年先生嘴里面已经开始冒出血沫,黏稠的血液,从嘴里缓缓往外流,惨然道:“自然是要告诉云尊大人的。”
“你胜了,这些就该当是你的!”
他看着云扬,眼中露出来奇怪的神色,似乎是怜悯,似乎是恶毒……却又尽都一闪而逝。
他大笑一声,道:“神墓所在之地……便在四季楼总舵后面半空中,只需要输入玄气,支撑三个方向的三个支点,就可以打开神墓。”
“哈哈哈……神骨合身,天路开门;无敌天下,成就仙尊!云扬,这些,都是你的了!”
年先生笑着,声音逐渐的微弱,最后露出一个笑容:“四季沉沦……呵呵呵……四季楼……呵呵呵……输了,输了,输了……”
连续说了十几句输了。
脑袋一歪,就此再无声息。
可是他的身体却还在抽搐,那是神骨的力量还在持续肆虐。
又过了好久,随着砰地一声轰然,年先生的身体化作了无数的碎肉,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
与此同时,一股无匹的威能在山林间缓缓扩散开来。
威能的源头,正是陈列在地面上的那五十四块神骨。
每一块都尽显晶莹雪白,闪闪发亮。
四季楼这么多年,就收集了这么几块神骨?
人体身骨何止此数,若是神骨当真尽数为身骨蜕变而成,四季楼无数岁月的收集,不过是个零头!
看着这些神骨,云扬轻轻地叹了口气,挥手之间,将之都收了起来。
半晌,云扬转过身来,发现计灵犀正自怔怔的看着自己,见云扬看她,旋即露出一个极尽明媚的笑容:“恭喜,终于得报大仇,了断夙怨。”
云扬闻言却自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仰起头,面向天空,闭上眼睛,久久不动,更无一语。
几年以来所经历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尽都如同烟云流水,至眼前逐一闪过。
土尊,木尊,水尊,火尊……
一个个熟悉的面容,在自己面前含笑飘过,远去……
计灵犀不知所以地在一边怔怔的看着,怔怔的注视着云扬面容,似乎是这一短短的时间里,有无尽的沧桑变化,在云扬的脸上具体呈现。
这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以云扬的年纪,纵然经历偌大,却又何能如许沧桑。
但计灵犀却分明感觉到自己没有看错。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天神墓地一探?”计灵犀提高音量问道。
这会云扬的状态显然有异,计灵犀虽不愿打扰,却不得不为,打断了云扬的沉思。
云扬顿了一顿才轻声回应道:“哪里肯定是要去的,唯有去过那里,我们于此世的修行,才算真正的圆满。不过在此之前,我打算在这里住上几天。”
计灵犀道:“在此休息几天也好,此番战罢,虽然大获全胜,但身体心神尽皆耗损极多,确实该好好休息几天……对了,是否需要跟山下傅帅那边报个平安?”
云扬沉默了一下,道:“不用。此地阵势堪称完备,只要不是从内部破去阵眼,从外部强行破坏,势所难能,年先生这般大动作倒是做了一件好事。等我们离开的时候,我会将此阵阵基再加固一层,令到此阵亘古长存,无法可破。从此以后,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前来这天玄崖。”
计灵犀深表理解:“我明白了,等下我帮你布置,完善阵势。”
当天晚上。
云扬仍如之前一般的在九尊庙中睡觉,而且这一天很早就躺下了,且才过不多时,计灵犀就听到云扬均匀的呼吸——睡着了。
他睡着了的脸上,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放松。
还有……那种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和兄弟们报告的雀跃——就像一个着急去炫耀的孩子。
看着看着,计灵犀脸上就是不自觉地展现出来许多的温柔小意。
纵使她所知片面,却仍旧明白,云扬的这一路走来,是何其不易,是何等的举步维艰,如履薄冰,就说是一直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上走钢丝,甚至还要比这个危险百倍。
为了给兄弟们报仇,云扬出生入死,殚精竭虑。
为了玉唐,这位云尊也是付出了自己所能够付出的全部心力。
作为玉唐子民,云扬可谓是做到了极致!
作为兄弟,他同样做到了极致!
甚至,在计灵犀眼中看来,作为一个男人,云扬亦是也做到了极致。
计灵犀坚信,云扬,云尊这个名字,将会在天玄大陆这片土地上,恒久地流传下去,作为……无人可以替代的传奇神话!
云扬这会子是真的睡着了,全身心放松的睡着了。
本来他固然很早就躺下,但却没有想到自己当真会这么快的入眠,他本以为自己还要辗转反侧一段时间的;不意普才躺下,便有一股莫名困意袭来,云扬全无抵抗余地悠悠睡去。
这一睡,他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