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在正式去詹事府上任之后, 见到了来詹事府的太子,当他看见太子的容貌时,心中一惊, 竟然是他会试之前在元嘉那里见到的黄公子!
黄,皇。原来如此。
想到自己家里还有一份太子送的新婚贺礼, 想来太子应该如元嘉所言那般是个仁厚之人, 他也算是提前与太子有过交集了。
齐远没有借助元嘉的关系扒上太子的意思, 而是安安分分的在詹事府办差,一丝不苟的完成着自己的工作。
齐远的安分守己恰好令关注他的太子十分欣赏,若是齐远借用元嘉的关系向他献媚,他或许看在元嘉的面子上会对齐远不错, 但绝不会如现在这样真正的欣赏他。
太子关注了齐远一段时间,在元嘉来东宫时跟他说起此事:“这齐远为人踏实肯干, 是个不错的,交到他手上的差事都办得仔细,少有差池。可惜眼界不足, 还需多加历练。”
元嘉笑道:“他成长环境与殿下不同,自然不如殿下有大局观,不过这也是他的优点,齐远若是为政一方,必是一个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因为他养在齐家,随其养父天南地北的走商,见多了民生疾苦。养在侯府深宅里的周弘远就未必比得上今日的齐远了。”
太子大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太子看重齐远,但并没有提拔他, 而是让他在詹事府继续当差,打算之后将他外放为政一方。
他想看看这齐远是不是如元嘉所夸奖的那样是个为百姓着想的父母官。
元嘉也忙碌了起来,没心思再去关注齐远的事了。
建平王麾下的那些人贩子组织都被元嘉清扫得差不多了,他又继续打击建平王暗地里掌控的青楼赌场等场合。
他就不明白了,想捞钱或者想发展势力,多的是办法,建平王为何总喜欢走偏门?让手下去经营青楼赌场,逼良为娼,让人家破人亡,难道这种赚来的血泪钱更容易成功帮他造反吗?
建平王的人品令元嘉感到不耻,比起关注民生疾苦的皇帝,视人命如草芥的建平王若是造反成功了,才是天下百姓的灾难。
元嘉更坚定的选择站在皇帝那一边。
他清除起建平王麾下的势力来也越发毫不留情。
建平王简直都快抓狂了,手下人天天来给他汇报,今天世子捣毁了他们几个据点,又摧毁了他们几条赚钱的路子,抓了他多少得力手下……再让这个不孝子继续下去,他不用谈什么造反了,也不用怕皇帝夺走他的权力让他变成空头王爷了,因为不孝子已经把他这个亲爹打击成空头王爷了。
建平王连发十几封信召元嘉回建平王府。
元嘉带着人刚刚捣毁一个据点,他一脸冷漠的站在门口看着被负隅顽抗的建平王手下一把火点燃烧得烈火熊熊的房子。
这时手下送来一封信:“小王爷,这是王爷加急送来的一封信。”
元嘉看了一眼,没接。
这已经是建平王这些天加急送来的第十八封信了,内容不用看也能猜得出来,无非是被他逼急了。
被熊熊烈火燃烧得房屋轰然坍塌倒下,元嘉看了一眼,转身就带着人走了。
‘也是时候该回去一趟了,总要看看我那好父王要用什么说法来忽悠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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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王府。
建平王正脸色阴沉的坐在书房里查看各地送来的密报,里面几乎大部分都提到他的隐藏产业被元嘉派人带着当地官府捣毁的坏消息。
越看越来气:“不孝子!真是个不孝子!胳膊肘往外拐,居然跟外人一起对付自己亲爹!”
建平王怒骂元嘉不孝时,门外传来管家战战兢兢的声音:“王爷,世子回来了,您要见……”
建平王怒吼道:“叫谢元嘉滚进来!”
已经走到书房外的元嘉听见从书房里传出的怒吼声,他淡淡一笑,挥手示意管家退下,他自己主动上前推门而入:“父王,不知您连发十八封急信唤我回来,所为何事?”
建平王因为防备元嘉,所以信里只说元嘉捣毁的那些青楼赌场背后主人找他求情,并没有提及那些产业背后主人就是他建平王。
元嘉心知肚明,却也配合建平王揣着明白装糊涂。
建平王心中怒火翻滚,看着元嘉那一脸无辜的表情,怒气值更是噌噌的往上涨。
他勉强压制住怒火,沉声问道:“本王叫你放过那些产业,你为何不听?人家都求到本王这里了,本王都答应了他们,你居然让本王失信于人?太不像话了!”
元嘉勾了勾唇,意味深长的道:“父王,那些产业浸满了许多百姓的血泪,赚的都是损阴德的钱,父王为何要庇护那些产业的主人?他们难道给了父王什么好处,值得父王替他们背锅?”
建平王听见元嘉说‘损阴德’什么的,眼皮子一跳,不悦的道:“不就是一些贱民,你为那些贱民忤逆本王,太不孝了。”
元嘉脸色刷的沉了下来,目光冷冷的看着建平王,说道:“父王此言差矣,天下百姓乃是载舟之水,若父王你视百姓如草芥,百姓亦视你如仇寇。”
建平王在元嘉的逼视下本能的产生了一些心虚,但很快那点心虚就被他当做错觉掩盖了下去,恼羞成怒的道:“不孝子,你这是为了一群贱民跟父王翻脸了吗?什么仇寇?他们胆敢对本王不敬?元嘉,本王警告你,你最好老实待在王府里不要再乱来了,否则别怪父王心狠。”
元嘉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根本不理会建平王色厉内茬的威胁。
透过大开的书房门,看着元嘉离去的背影,建平王的脸色越发阴沉,双眼中透着狠厉之色:“元嘉,这是你逼父王的……将来若是本王成事,元嘉有前朝血脉也断然不可能继位,留条性命也就罢了……”
建平王迅速写了封密信传了出去。
只是建平王却是不知,元嘉的神识烙印一直留在他的身上,他的一举一动,皆瞒不过元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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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派人去牵马,他看着自己这匹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宝马,微微叹息了一声,并没有骑上去的打算。
他本以为前两天自己对建平王说的话他能听进去一点,结果没想到建平王居然真的会执迷不悟的想要造反,甚至为了铲除他这个威胁,不惜对他下手。
这匹跟了他好几年的宝马已经被建平王安排人动了手脚,此时看起来温顺,等他骑上去,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狂乱奔直力竭而死。
以元嘉的身手自然不会怕一匹发狂的马,就算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灵气导致他修为很低,他此时也是一个武功高手了,只是极少表现出来他的强大身手。
元嘉吩咐道:“去寻一个兽医过来看看我的马中的是什么药。”
那牵马的马夫听闻元嘉这话,顿时吓得跪地求饶:“小王爷,小人并不知情,这与小人无关啊!”
元嘉说道:“我知道与你无关,叫你去请兽医你就快去。”
那马夫连忙爬起来去找兽医了。
元嘉将马交给了兽医,好在发现的及时,药效还没有发作,救了回来。否则若是药效发作,激发马儿全部生命力刺激它发疯狂奔,只会力竭而死,神仙难救。
元嘉对此很生气,亲自查出了下药之人,将其捆了送去建平王府,并令人带话:“人归原主,下不为例。”
建平王了解了情况之后,吓得他一身冷汗。
他的确是派人动用了安插在长公主府的眼线,但他只是下达一个大致的命令,叫手下安排一个意外,在不伤及性命的情况下让元嘉废掉双腿。
却没想到他手下人对元嘉多次捣毁他们据点一事怀恨在心,竟然不管不顾的直接给元嘉的马下了最猛烈的药物。
建平王更没想到的是,元嘉竟然一眼就看出不对劲,迅速抓到下药的人,还直接送到他的手上。
建平王被元嘉派人传的那句话吓得一身冷汗,一夜都辗转反侧睡不着。
他对元嘉这个亲近皇室的嫡子千防万防,最后却发现极有可能元嘉什么都知道了。
建平王思索了一整夜,最终决定提前动手。再拖下去,别说继续积蓄力量了,不被元嘉钝刀子割肉就不错了。
建平王十分有行动力,心动立马就行动,暗中传召自己的心腹和幕僚,商议谋反事宜。
通过神识烙印直接旁听他们计划的元嘉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他安安静静的喝完一杯茶,然后起身朝外走去。
“小王爷,您要去哪儿?”
“入宫!”
马车从长公主府缓缓的朝皇宫的方向驶去。
宫门前的禁卫军看见马车上的标记,连检查都不必,直接放行。
元嘉下了马车,步行走到盘龙殿,很快就见到了皇帝。
他一进殿就对皇帝含泪哽咽的请罪道:“皇上,微臣有罪……”
皇帝惊的站起身,走下来将他扶起:“元嘉,你这是怎么了?有话跟舅舅好好说,哭什么呀?”
元嘉眼泪流得更多了,他掩面愧疚的道:“舅舅,我,我对不起您……”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什么话,朕是你亲舅舅,这些年也是拿你当亲儿子看待的,有什么事说出来舅舅帮你。你看你还跟小时候那样哭哭啼啼的,这可不是男子汉所为。”
元嘉迅速止住眼泪,说道:“舅舅,我发现父王他暗地里经营势力,有心谋反。但我存有私心,并未第一时间告诉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