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聂父也不想去S市, 上次和聂母一起去S市是因为聂元锦被抓,他们作为案件相关人要被带过去,一路上惶恐不安, 回来时也是刚出狱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回来。
但现在聂元锦回来了,前程一片灰暗, 聂父想起了几年前元嘉就能捐一大笔钱给村子修一条通到村口马路的水泥路, 现在肯定很有钱。
聂父对聂母说道:“元锦现在没名声也没工作, 元嘉得为他弟弟负责。他有钱,我们找他要钱去,哪有哥哥可以不管弟弟的。”
聂母虽然对元嘉充满了厌憎情绪,但想到钱, 想到聂元锦的未来,她觉得自己大发慈悲去见一次那个小畜生倒也不是不行。
“那行, 不过就咱俩去吗?要不要带元锦一起去?”
聂父犹豫了一下,说道:“元锦刚回来,就让他先好好休息, 你先给他找媳妇,一时半会儿我们也去不了,以后再说。”
聂母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着哪家姑娘好,配得上她的宝贝儿子。
虽然她知道自己儿子坐过牢名声差家里穷行情不好,但当妈的当然觉得自己儿子哪儿哪儿都好,天仙都配得。
因此聂母琢磨的姑娘都是十里八村十分抢手的好姑娘。
聂元锦一觉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才自然醒来。
他刚有了点起床的动静, 聂母就把早饭端到他的床头:“元锦,你醒了就快点趁热把早饭吃了吧。”
聂元锦靠在床头接过碗筷就吃了起来,吃完把碗一递,聂母就接了过去。
聂元锦因为之前累得太狠了,回到家里无所事事,整个人就犯困了,吃完早饭又闷头睡大觉,等着中午开饭再让聂母叫醒他。
聂母也乐意把聂元锦伺候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在聂元锦睡回笼觉的时候,聂母拎着一篮子鸡蛋去村子里说媒的李大娘家里。
李大娘能兼职做说媒的活儿,自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虽然聂母在村子里被边缘化风评也不好,但她上门了,李大娘还是热情的招待她:“快坐下喝杯红糖水。”
“你这是找我有啥事吗?”
聂母把鸡蛋放在桌子上,喝了一口红糖水,对李大娘说道:“李婶儿,这不是昨天晚上我儿子回来了吗?他都二十三了,我跟当家的愁他的婚事,知道您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媒人,就想请您上门帮我儿子说合说合。”
李大娘惊讶的道:“元嘉昨天晚上回来了?这大学生还要我帮忙在村子里找对象?不得找个大城市的姑娘!”
聂母脸上堆出来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尴尬的道:“不是,是元锦。”
李大娘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比聂母更尴尬。
她还以为聂母是要她帮聂元嘉做媒,结果是帮那个坐过牢的聂元锦做媒,这不是坑害人家好姑娘吗?
李大娘半晌没说出话来,最终她还是过不了心头那一关,婉拒道:“我年纪大了,已经好久没说媒了……”
她委婉的拒绝在聂母听来就是看不起她儿子聂元锦,气得聂母一口气把李大娘待客用的红糖水全部喝完,拎着她提来的一篮子鸡蛋转身就走。
这一系列骚操作看得李大娘目瞪口呆。
等人彻底走得看不见人影了,李大娘才摇摇头感叹道:“你聂家能生出个大学生来,真是歹竹出好笋,祖坟冒青烟了。”聂母居然连一碗红糖水的便宜都要占。
至于和大学生是双胞胎的聂元锦,李大娘想起他就忍不住摇头,一个在农村这地方都能娇贵得啥活也不干,尽吸哥哥的血,能是什么好货色?
聂母在李大娘这里碰了壁,她干脆就不找做媒的中间人了,直接上女方家里去谈婚事,还能省几个鸡蛋呢。
结果她实在低估了自家不受待见的程度,她亮明身份后,连女方家的大门也进不去。
就算女方家碍于脸面让她进去了,她提起婚事,也被人轰了出来。
几次下来,意识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在老家这里可能找不到对象了,聂母赶紧回家跟聂父商量对策。
聂父沉思道:“还是钱的问题,要是元锦有足够的钱,就算他名声不好也照样有大把的姑娘愿意嫁进来。”
最后聂父直接拍板决定,过几天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就坐火车去S市找聂元嘉要钱。
聂母问道:“那元锦咋办?”
聂父说道:“你去问问他,看他是跟我们一起去,还是留下来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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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元锦当然不愿意留下来看家。
要不是因为在外面混不下去,身无分文快饿死了,日子过得苦,他才不想回老家这旮旯地方呢!
现在聂父聂母说要去S市找他大哥要钱,聂元锦心动了。
在得知聂元嘉还在上大学时就变得特别有钱,甚至能给村子捐一笔钱修路,聂元锦就知道他这个该死的大哥早就发达了。
就是不知道聂元嘉是怎么发达的。
聂元锦跟着聂父聂母一起乘坐火车前往S市,这次有聂父聂母拿出家里所有的钱,他们倒是不像聂元锦刚出狱时那么惨,但钱不多还是要节省着用。
下了火车时正是深夜,三人找了一家便宜的宾馆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人。
聂元锦问道:“爸,妈,你们知道我哥在哪里吗?”
聂父说道:“去他学校找他,我们知道学校在哪儿。”
聂元锦无语:“大学只上四年就毕业了,我哥都毕业一年多了,现在去学校也找不到人啊!”
聂父聂母显然没想到这一点,他们又不知道大学总共要上几年,顿时懵逼了。
聂元锦就给他们出主意:“爸,到时候我们俩别出面,让妈去学校找学校领导,就说我爸病了想见他最后一面,但我哥好几年没个音讯,毕了业也不回家,妈你不得不找到学校去问我哥的下落。学校领导肯定知道我哥分配的单位是什么,到时候我们直接找他单位去,到时候给爸治病他还能不掏钱?”
聂元锦可比聂父聂母知道得多,聂父聂母觉得哥哥养弟弟是理所应当的,但他却知道聂元嘉没那个义务给他钱。
若是以他这个弟弟结婚为理由要求聂元嘉出钱是站不住脚的,聂元嘉只需要把当年冒名顶替的事旧事重提就能占据优势,一分钱不用给。
但聂元嘉身为人子,出钱给亲生父亲治病却是理所应当的义务。
聂元锦这个主意好是好,聂父却生气的敲了他一下:“你这臭小子不是诅咒劳资吗?”
聂元锦看得出来聂父没有真的生气,笑嘻嘻的道:“爸,这不是拿我当理由,怕被我哥旧事重提吗?”
聂父便默许了聂元锦的提议。
聂母故意把自己弄得难过伤心些,跑到S大去哭闹,要求见校领导。
因为有聂元锦的叮嘱,聂母知道聂元嘉不在学校里面,她也不敢真把学校得罪了,所以只哭闹了两句,见有人搭理她,就乖乖跟着人走了。
她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校领导,按照聂元锦给的剧本展示演技。
校领导也没有怀疑聂母会拿聂父的身体健康做文章,相信了聂母的话,但依旧很为难。
“聂元嘉同学是我们学校的杰出校友,不过他因为专业能力出众进入了国家科研所,那地方不是能随便进的,我只能帮你传个话。如果聂同学有重要任务在身,是没有办法跟你回去的……”
聂母听得稀里糊涂的,但隐约还是听明白了一点,聂元嘉可能不能跟她回去?
“不能回去也行,他给钱我,我带他爸去医院治病。”
校领导很热心的帮聂母联系了科研所方面。
然而正在进行一项重要实验的元嘉接到通知,他那个便宜母亲找到他毕业的学校里去了,好像是他那个便宜父亲病重,要他回去看望或者是给钱治病。
元嘉没全信聂母的话,因为他记得今年貌似正好是聂元锦出狱的日子。
安生了五年的聂父聂母忽然费劲巴拉的联系上了他,他可不信跟刚出狱的聂元锦无关。
对于这种情况,元嘉十分淡定的向国家申请了医疗资源。
不用他出钱,申请通过之后,只需要国家派人去把病重的聂父接来大城市安排进最好的医院和最好的医疗团队进行治疗就行。
就算聂父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治不好了,国家也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保证让元嘉没有一丝一毫的后顾之忧,安心的在科研所里为国家做贡献。
申请递交上去之后,国家就派人调查情况,来确定安排什么样的医院和医疗团队。
结果这一调查,发现聂母口中病重得快挂掉的聂父居然活蹦乱跳的坐火车从老家来了S市,现在就住在一家宾馆里。
这其中疑云不少,国家派去调查的人员立马上门查水表送温暖。
聂父在被带走时人还是懵逼的:“你们这是干啥?为啥抓我?”
“聂先生请放心,我们是官方的人,听说您生病了,聂元嘉先生为您申请了医疗资源,您可以免费进行治疗,我们现在就带您去医院。”
只是默许了聂元锦提议想以这个理由骗元嘉钱的聂父:“……”
聂父被带到医院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发现他身子骨十分硬朗,就是抽烟抽多了肺有点不好,医生建议他戒烟。
“聂先生您这是联合您妻子欺骗国家啊。”
拿到体检结果的调查人员得知从头到尾都是这对偏心的无良父母为了要钱而借口病重来欺骗善良单纯的聂元嘉先生,顿时忍不住心头的气愤,暗搓搓的恐吓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