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蓦地一声裂响,释空身上霍然涌起澎湃的金色,随即一转眼,他竟打破了一方空间,连带着冲击到玄羽的灵魂,脱去了时间的控制。
见此,玄羽瞳孔微缩,随即拊掌抬手,两座山岳从上下飞来,纵横百米之势,直接夹向释空。
似乎方才破开时间费了不少力气,此刻他只煞白了张脸停在空中,任由那头顶脚下的巨山之影将自己笼罩。
“轰!”
两山对撞,发出爆响,土石崩裂,进而在半空涌动,翻起一团尘浪。
玄羽偏头,瞧见手紧紧握着的雪,便把她揽进了怀里,他也同时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
“他不会,死了吧”雪低哑言道,毕竟,那是个佛祖,若杀了,西天佛界,肯定会降罪的。
“放心,释空这家伙,没那么容易死的。”玄羽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
话落,果闻轰响猛起,若雷霆万钧,那紧紧合并的两座大山,也是出了一道道裂痕,无穷匮的金光,要从缝隙中喷薄出般,乃至夹杂了缕缕闪电。
再伴着一声巨鸣,这山一下子碎成了漫天土石,纷纷扬扬飘坠于空,那中央金色的人,持佛杵静立,好像并非那破山者,只是突然出现一般。
玄羽望到那金光渐淡,释空漫着血色的嘴和鼻亦映入他眼中,“佛祖,你若承诺放过她,我亦可考虑放过你。”
闻言,释空的唇颤了几颤,“其实,我,还不能被称为佛祖的”
略略一怔,玄羽微笑,“我们真佛阁下,现在也开始没话找话了啊?”
“唉,如此一来,我便试试刚纳的雷杀之道吧。”
玄羽抬掌,霎时间小世界风云变幻,幸而那些村民离的遥远,不然怕得给卷飞了去。
释空身边的时间竟再度被减缓凝慢,天空之端,逐渐滚动出浩荡的雷息,闪烁似割裂的电光,横舞竖斩,带刀剑绝芒。
双眸中闪着金色,玄羽沉声低念:“通昼!”
“神罚!!”
刹那,十万雷电,化作条条暴龙,席卷千里,四面八方,陆地山河,竟都如若化为了雷浪,释空握杵的手指节泛白,这小世界中唤出的雷,居然比他那万重雷界,有过之而无不及。
“咔擦——”
高远之顶,陡然生出一霹雳大音,只见狂雷之中,一道金色闪电游行而出,带着通杀锋利与灼热之威,恐怖之极。
弹指间,这金色巨电,竟陨星般朝释空砸来,同时碾至的,还有无尽雷的与火,和横无际涯的剧烈亮色。
眼睁睁看着那能劈断宇宙般的神之金电,身子丝毫不能动弹,释空的瞳孔一点点放大,以他目前的状态,被这玩意劈到,便唯有一个下场——
灰飞烟灭。
然而,释空并未觉到那雷落的五内俱焚,他仅感四方场景转动,人业已换了处地方。
“小羽,你当真要他的命吗。“
“释空可是名闻光佛,如今虽未恢复全部记忆和实力,但亦在佛门有一份重量,你若杀了,非但西天如来佛祖要向你讨个说法,佛尊帝释天恐怕也要兴师问罪的。”
万雷金电,刺目白昼,乍然消失,小世界的天地就仿佛被什么清洗过了一遍,饮天道人声音苍然,身形浮现,其内意味,携着隐隐喟叹。
瞧得已至身旁数丈的饮天和释空,玄羽默然了半晌,随后道:“师父,你既救了他,就让他滚得远远的,免得我看了烦。”
“羽施主”释空的嘴再度抖了抖,唇色苍白。
玄羽摆了摆手,“师父,让他滚,麻烦了。”
他面色不耐地挥了挥手,直接把这真佛连饮天一起弹了出去。
老道被强行赶出来,也是哭笑不得,这徒弟,也是没办法。
“小佛陀,贫道奉劝你一句,凡事留有三分余地,既利人,也利己。”
见释空一顿,抬头看他,饮天捻须而笑:“何况你所以为的正和恶,不一定是真正的正和恶。”
“这世间阴阳相对,阴阳相转,在同一中斗争,在相冲中统一,正与恶本是两端阴阳,你杀一个魔,自以为除恶取正,怎知不是取非正而为恶?”
“你我非大千宇宙,只有宇宙所出的极之正恶,才是正恶唯独的明确划分,极恶泯亲灭友,堕心殒性,碎魂散魄,极正创生孕灵,感情知愫,明判罪数,除却此,他者不应为正恶之标准。”
饮天道人目光严肃,唬得释空一愣一愣。
片刻后,真佛收了金杵,双手合十,朝饮天行了一礼,“是言甚深,容小佛慢悟,在此谨记道长教诲。”
“另外既受相救之恩,羽施主又不愿见我,贫僧便自当远离,不劳道长相送了。”
言罢,他转身,飞掠,看上去,背影还有些虚弱。
饮天道人欣慰点头,目送释空消失,进而再一拂胡须,看来自己方才胡诌之语,起了甚大的作用啊。
然而他不晓得,这胡诌其实诌对了一半。
泯亲灭友,堕心殒性,碎魂散魄,确实是殷煞,创生孕灵,感情知愫,明判罪数,确实是阳羽。
只是极恶若真一无是处,宇宙为何会放出一种殷煞胜利,世界堕入极恶的可能呢。
玄羽同雪齐齐出来的时候,饮天道人已朝着远方眺望了良久。
“师父?”
他低唤一句,饮天却猝然转面,脸色深沉而严肃。
见此,玄羽心头一跳,“怎么了?”
释空那秃驴又搞什么东西了,惹得他师父这般。
正纳罕时,玄羽侧目扫了雪一眼,却发觉她脸孔如霜,白得有些吓人。
“怎么了?”他心头又是一震猛跳,问出了与方才相同的三字。
雪抬眼看他,却好像双目失焦。
饮天抚袖,唏嘘一声,“我之前离了玄武后,便与他保持了联系,适才他与我讲了,北地忽现异动,暗息魔气喷薄半刻。”
“若非密切关注,想来他们也感知不到,小徒媳儿,可是我想的那般?”
雪儿,你最好在我出关前回来。
玄羽骤然捉住雪的手,目光升腾,愤懑、担忧、痛苦、勇敢、决心,复杂无比。
她轻微地点了点头,声音竟有些沙哑:“我先走吧”
闻言,玄羽心脏如被痛击,他两手加力,目眦尽裂。
时过半晌,他眼中像是掠过什么,旋即道:“我有个办法。”
“雪,虽费些力气,但你需把小世界,开得尽可能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