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中控室内,此刻早已面目全非。
原本光滑的金属格网地板上,满是狰狞的创痕。
如果说夏勒所在医疗室可以说是遍地横尸的话,那么此刻所见,便是...
尸山血海!
一眼望去,已经看不出多少人工科技的痕迹,无数完全变形扭曲残缺不全的尸体被肉耦合相连着。
组合成了一块难以名状不住蠕动的庞然大物,充塞在这略显狭小的中控室中。
就仿佛整座地下基地除了夏勒他们的所有人,都集中到了这里。
整整齐齐。
他们虽然早已死去,却如同一个个即将溺死在这血肉之林中的厉鬼,带着狰狞的表情不住挣扎爬出。
而此刻一名身穿银色装甲、手杵着把断刃的身影。
便这样背对着众人,独立矗立于这尸山血海之间。
如同通往地狱门前的看守者,让人望而生畏。
可不正是樊宁一行人此行心心念念的调查组长,
洛颜川,
洛大校吗?
可命运似乎总是喜欢在一些重要关头,开些残酷的玩笑。
遵从上级指令的条件反射早已深入骨髓,打算上前营救长官的两名调查员当即止步不前。
他们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道:
“难道是...”
头脑冷却下来的他们,当即也察觉到了异常。
就见洛大校的身旁,到处都是被暴虐砍碎的尸体。
从他们躯体上残留的制服样式来看,不正是他们已然死去的同僚们吗?
看着尸体上光滑整洁的断口,联想到某些关于邪神献祭的传说...
樊宁他们当即只觉一盆冰水从颅顶浇下,脸都苍白了下来。
原本对于他们来说,洛组长的生死并不算重要。
但能否将其安然带回临时营地却格外重要。
这关系到他们的履历与前途!
失去这一切的他们。
将生不如死!
就在他们犹豫不前时。
噗!
就见那蠕动的肉山之上,一只活尸挣脱了束缚。
如同四脚蜘蛛似的,一边喷溅着唾沫嘶吼着一边朝着洛颜川当头扑去。
樊宁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喊出‘组长小心’。
就看到那身披战甲的高大身影便持着那把布满豁口的断刃,一刀将其刨成两瓣儿,砸的地面一阵可怕的颤动。
半响,拖着它梨出一地火花,将其一把扬起,掀起漫天血雨,吭哧一声重重的压回肩头。
就此转身,看着自己两名幸存下来的下属,面露痛苦的低沉道:
“立刻离开这里,趁着我...还没彻底失控之前...”
旋即扭曲着半张脸的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回到地面!想办法...联系空港轰炸机群!
“将这里...
“夷平!
“一旦让...‘祂’完成降临...
“整个平阳...
“就彻底...完了...
“快!!!”
似乎她最后这段警示引起了那位存在的警觉,瞳孔猛地扩张。
无比狂躁的仰天怒吼,抡起那把合金大剑四处乱砸。
一时间,到处都是飞溅的破碎合金和肉糜。
望着那位平日里和蔼可亲,跟个女汉子似跟他们称兄道弟、此刻却已然陷入癫狂的组长。
想到对方临近失控,都要将生的希望,与能够免责的密令都交付给他们。
原本一心只想着怎么脱罪怎么逃命的樊宁二人,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歉疚与负罪感涌上心头。
嘭的一声立正行礼,近乎是吼出来:
“是!我樊宁!”
“张至洲!
“誓死完成使命!”
“头儿!是我们对不起你!”
“啊!!!”
樊宁猛地抬起枪口,抱着最后一丝幻想,近乎嘶吼着将弹匣里的残弹向着对方倾泻而出。
可面对这能够横扫一切活尸的枪林弹雨,那名调查组长仅仅只是将手中的合金大剑朝着脸颊一提。
便只剩下几道不起眼的银屑火花。
“走!”
眼看着就连让头儿能够纯净离开的奢望都未能实现,樊宁不再犹豫,拉着依旧有些挣扎的张至洲,转身就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看都不看身旁已然陷入懵逼与震惊中的‘玩家们’一眼。
对于他们来说,营救洛组长的使命,已经失败了。
那么和那名身份未知秩序之刃的约定,自然成了废纸一张。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被邪神‘降临’之人,
还有幸存下来的可能。
唯有完成头儿新下达的使命。
联系空港机群彻底夷平这里。
才能给头儿,给那些逝去的兄弟们报仇。
才能还头儿,一个安宁!
这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被两个剧情NPC扔在原地的玩家们,此刻却仿佛比那两位调查员还要震惊。
身为某小厂策划的纯纯牛马整个人直接傻了,惊呼出声:
“卧槽啊!有没搞错啊!
“一个怪不让刷,就直接开门BOSS杀!
“唯一能依仗的俩NPC还一通强行煽情就尼玛跑路了!
“这到底是哪个‘鬼才’设计出来的游戏流程啊!”
蕉妹:“唔...这设计思路的确有些飘,我也是生平仅见。”
屁精扛把子才懒得管那么多,浑身激动的直打摆子:
“我收回之前的话,这序章BOSS简直尼玛帅爆!
“身材也是一绝!
“不行,哥忍不住了。”
语罢,葛布林便操起那根至今都没能沾过血的撬棍。
义无反顾的朝着‘序章BOSS’发起了正义的冲锋。
“哇哦!老婆!我来啦!
“吃俺老葛一棒!”
经过先前的激烈挣扎后,‘洛颜川’便似乎进入了一段久违的沉寂混乱状态。
可当葛布林一路小跑过来...
洛颜川微微抬首,似是有些疑惑的扫了一眼在自己面前蹦来蹦去的‘跳蚤’。
抡起那残破的合金大剑随手一拍。
正兴奋的准备给BOSS带来全服首伤的葛布林,只来得及看见一扇在视界中急速放大的金属墙。
众人只来得及听到车祸现场般‘嘭’的一声闷响。
身形扭曲的屁精扛把子,以比去时还要快上几倍的速度,跟被熊孩子蹂躏过一便的破布娃娃似的嵌进了墙里。
那流血特效跟不要钱似的自墙壁上如瀑而下。
看着迅速变得血红黯淡的视界,葛布林愕然:
“啊...我死了...”
望着瞬间嗝屁的屁精,剩下的几个玩家也惊了。
果冻直接发现了这‘游戏的真相’:
“卧槽!这么快,这血条原来只是个装饰品吗?”
蕉妹:“也尼玛也太变态了吧,这怎么打?”
纯纯牛马却是反而有些兴奋起来:
“我错了,这游戏设计师,原来跟‘攻其阴膏’是一路货色。
“都是群虐人不眨眼的抖S。
“嘿嘿,可爷偏就好这一口。”
“咦!”几人当即惊了,原来这货居然有这么变态的嗜好吗?
“走!我们也上!试试这序章BOSS的成色!”
“这BOSS近战忒猛,远程扔几把斧子看看能削多少血条!”
几秒钟后。
砰!砰!砰!砰!
......
医疗室内。
察觉到事情有些大发的夏勒,
才来得及刚穿戴好一副与洛颜川极似的残破装甲。
就听到内里的生化人培养室内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控诉:
“卧槽啊!这BOSS原来也是苇名剑圣流吗!居然还配手枪的!”
“这打尼玛啊打!我用头磕吗!”
“策划你萌死了!”
“不行!我要再去试试!”
“我也去,嘿嘿。”
“确实啊,别说,这游戏虽然烂成屎。”
“但意外的有点上头啊!”
夏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