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怀给应亦丞的微信备注是:猪妹的头号预备老公。
合着还有2345号选手?
对此一无所知的今夏表示无语外加无辜。
两个男人的对话是这样的——
年前,还在B市时。
今怀主动试探:【我妹最近很暴躁啊,你就没想过接她到你那儿玩两天散散心?】
应亦丞的回复不难听出紧迫和无奈:【原本考虑过,目前家中人员往来频繁复杂,怕节外生枝。】
今怀换了个幸灾乐祸的口吻,进一步试探:【听起来形势很严峻的样子,老板你还能把学业继续下去么?】
应亦丞言简意骇:【在努力。】
今怀便不再说什么了。
下一段对话内容发生在今夏高烧那几天。
凌晨四点过,应亦丞发来信息询问:【她好点儿了么?】
今怀很傲娇的回:【就算你是给我发工资的人,我也要明确立场让你知道,休假期间不许在半夜给我发信息!】
应亦丞:【……抱歉,刚下飞机,这边是下午,忘了时差。】
其实那天晚上今怀通宵直播,絮絮叨叨跟粉丝彻夜狂欢,不然哪儿能回那么快……
收到老板的诚挚的歉意后,他摆了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欠揍模样,把今夏好转病况告知,又问应亦丞去国外过年还是公事?什么时候回国?
最后,身为俱乐部员工兼暂时的大舅子,今怀好心提醒:【别看我妹成天嘻嘻哈哈很和气的样子,全家最记仇的就是她,A城离T市不远对吧?病得都说胡话了,你还不来刷个脸,我真担心年后你就没有女朋友了。】
应亦丞肯定的说:【后天下飞机就来。】
结果三天后的中午,应亦丞突然问今怀,有没有把他要到T市的消息事先告诉今夏。
今怀猜到他这么问的原因,照实说,没有肯定的事,不会做提前预告,免得让人失望。
作为哥哥,很明显的在替妹妹生气。
到了这份上,不管应亦丞有多身不由己,也知道自己愧对今夏。
所以面对今夏的哥哥,哪怕还有俱乐部老板与教练的关系,也无法将短信进行下去了。
之后,直至今天早上,今怀大发慈悲的给他通消息:【大约是最后一个机会,我们家庄女士让我把人送到你这儿,要不要分手,能不能留住人,看你自己造化。】
应亦丞:【知道了,谢谢。】
今夏看完两个男人简短的聊天记录,将手机还给今怀,顺口质问:“我们家最记仇的就是我,哪又怎么样?”
“我说你记仇是为了鞭策他,你对他记仇那是绝对的师出有名,有什么问题?”今怀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身看着她,心情是介于想笑还想揍她之间。
今夏知道自己乱抓重点发难臭哥哥是不对的,非常识趣的收声,余光瞄着还站在家门口眼巴巴瞅着他们这边的应亦丞,犹犹豫豫说:“你们的短信也没说明什么。”
怀神不大耐烦:“都说了让你自己判断。”
今夏愁眉苦脸的往座椅下缩,“我判断不出来……”
又想哭了。
这姑娘要不是自己亲妹妹,今怀一早给她踹下车。
眼看着耽误下去,他准赶不上俱乐部的午饭,心一横,好人做到底——
“那我给你拿主意好不?”不等今夏应声,今怀果断道:“来都来了,你就在这住两天,跟他好好谈谈,弄清楚彼此的想法,今年一整年乃至以后的计划,别稀里糊涂意气用事的分了手,下学期在学校里见了面多尴尬啊?这手白分了?”
今怀惯来缺乏耐心,平时管教青队的小孩,脸上从来不带笑的。
两朝元老,实力有目共睹,大家打心底的怕他。
也就跟妹妹这儿能吊儿郎当的开玩笑,心甘情愿给她没大没小的照脸上怼。
这会儿时间不早了,加上他没吃早饭,说话语气不但冲还明显的横。
关键是他觉着软绵绵的不具备说服力,今夏接着犹豫,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
今夏心里本来就委屈,被他一凶,刚憋回去的眼泪瞬间泛滥,梗起脖子冲他嚷:“是不是白分手你又知道?”
今怀微微瞠目。
好的嘛,给你权利跟我发脾气了是吧?
他从座椅里坐正来,脸色冷得像阎罗王,一字一顿的告诉她:“所以你现在下车去,老老实实的在应家呆两天,给你时间机会把问题解决,要分手痛痛快快的分,哥哥给你买机票送你回B市相亲,谁让我是你哥呢?”
*
今夏下车的时候,差点把车门给砸了。
今怀坐在车里把喇叭按得响彻这片寒风凌冽的天际,降下车窗冲外面凶:“行李箱拿好!别让我走出来,你的行李箱就不是行李箱了。”
今夏才走出两步,闻言定住身形,直勾勾的看着阶梯上的应亦丞,一下一下做深呼吸,眼里的怒火快把眼前整栋建筑物包括站在外面的男人一起点着。
兄妹战争的高。潮部分在于——
就在今夏和今怀同时萌生出掐死对方的念头时,一个小年轻不知道打哪儿窜了出来,迅速来到后备箱位置,将那只哆啦A梦的蓝色行李箱提了出来。
小年轻麻溜的关上后备箱,并拍拍车屁股,对着后视镜笑眯眯对今怀说:“怀神要去上海啦?一路顺风哈,后天年会见!”
说完,提着怀神妹妹的行李箱,三步并做两步跨上台阶,和应亦丞擦肩而过,一溜烟钻进宛如城堡的大宅。
今夏反应不过来,眼睁睁看着那人把自己的行李箱提进去了,不明所以的扭过身去看今怀。
今怀的表情和她差不多,也是没想到还能有这一出。
但因为认识那家伙,很快回过神,似笑非笑的剜了今夏一眼,像是在说:接下来情况是好是坏,你自己受着吧。
打转方向盘绕过喷水池,扬长而去。
——这么不可爱的妹妹,送给应亦丞好了。
今夏连人带车目送了一会儿,直到视线无法捕捉到车影,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回来。
就此陷入尴尬被动的境遇。
应亦丞和今怀不同,断然不能够把人晾在自家门口,于是顺着台阶走下来,来到今夏面前。
“外面冷,先进去吧。”温和的语气,含着央求的口吻,声音是明显还在生病的沙哑。
今夏从看到他的人的那一刻就在难受了。
他一开口说话,她险些控制不住差点哭出来。
还好,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关键时候她就是特能忍、特能扛!
板着脸把汹涌的哭意和诸多委屈不平给按捺住了,抬起头和男人对视时,她愣是没什么破绽表情,说:“别以为我哥把我送到这儿,就是万事大吉了。”
应亦丞点头,从善如流地,“嗯。”
却也是被高温反复灼烧得沙哑粗糙的‘嗯’。
今夏眼色不由地软了下来,几乎同时,不肯退让半分的补充:“别以为生病了能占优势!”
她年前也病得厉害呢!
应亦丞抿着干得快要裂开的唇瓣,轻缓顺从的笑了。
能这样看着她,已然心满意足。
上次见到这样的笑容,都是去年圣诞节的事了,今夏对此不具备抵抗力,只好别开脸。
不看就没事了。
他有他的百般无奈,你有你的委屈难过。
理解他就是刁难自己。
今夏再也不那么傻了!
虽然人在眼前,一时半会儿跑不了,可应亦丞自知表现不佳,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他思量着要怎么自然的把今夏‘请’进家里时,一辆眼熟的悍马轻车熟路的驶了进来,停在他俩旁边。
唐景珩把车窗降下,胳膊肘搭在窗框边:“哎呀,今夏来了!敢情好,我们今天组团来少爷家给老爷子拜年,大家好好聚聚。”
今夏转过头,顺便扫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陌生男人。
不认识,也不想认识,索性把人当透明的,移开视线。
重霄将这姑娘的反应全程纳入眼底,末了,眼色向司机询问:这就是你说的应亦丞家小可爱?
太子爷真没看出哪里可爱。
唐景珩忍了一笑,无视外面明显不对劲的气氛,热情跟应亦丞喊话:“少爷你烧退啦?这个脸色还是不大好哇!得好好休息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赚再多钱没命花那真是……”
应亦丞轻飘飘的视线从他脸上扫过,转身抓起今夏的手往里走。
以为这样就得逞了?
今夏跟着他的脚步,手从他掌心里挣了出来,小小的背影,从里到外透着要命的倔。
唐景珩咋咋呼呼的跟重霄说:“看见没有?刚到他家门口就给我摆脸色?但我不生气——总有姑娘替我制裁他!”
常年睡眠不足的重霄快烦死了,“垃圾话真多。”
*
今夏也觉得唐景珩垃圾话多。
但一群人中有这么个角色存在,冷场成为一件困难的事。
唐景珩客场转主场,张罗大家去一楼左手边他最喜欢的那间半面墙壁都是玻璃的花厅坐。
至于重霄,在花厅坐不到十分钟,有气无力的说了句‘好困’,上三楼找客房补觉去。
今夏一人占着张她都怀疑是古董的欧式布艺沙发,自顾玩手机。
全程不说话。
就跟叛逆期不愿意配合家长的熊孩子一样一样的。
直到佣人来请应亦丞,说家庭医生来了,要给他量体温,花厅里只剩下她和唐景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