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廷之,薛况在边关上与一胡姬所生的庶子,甚至身有残疾。说习武,他不能;说学文?,他也不过就是个进士出?身。在这人才济济的大夏朝中,在这权贵遍地的京城里,怎么看也不是一个惹人注目的天才之辈。
唯一有存在感的,还是当年科举改制。
这样?的一个薛廷之,缘何?会引起太师府老太师的注意呢?
而且陆锦惜忘不掉当时的情景。
老迈的顾承谦就那么看着薛廷之离去时的背影,话里问着,身子还有轻微的颤抖,那沧桑的一双眼底近乎含泪。
她可不是什么异常放到?眼前都注意不到?的蠢人,更何?况老太师表现得还如此明?显,如此地压抑不住、控制不住。
太师府里面一直是有谜团在的。
陆锦惜与顾觉非之间也一直相互怀有自?己的秘密,只是他们也相互尊重。这三年多来,顾觉非不多问她一句;她也不曾多问顾觉非一句。
可对他和老太师之间的事,她一直是好奇的。
顾承谦先?前在街旁的情态,陆锦惜不明?白,但她觉得顾觉非未必不明?白。所以为防万一,她会选择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毫无保留地告诉他。
“这里面,是有什么内情在吗?”
说完了?之后?,她便直接看向了?顾觉非,以为他应当知道一点什么。
没想到?,在半晌的沉默之后?,他竟然摇了?摇头,眉头也拧了?起来,面色不很好看:“我也以为我应该知道一点内情,但事实是——对此,我也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
这怎么可能?
陆锦惜眼睛微微瞪大,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顾觉非的口中说出?来。
顾觉非不由一笑,颇有些无奈,道:“你真?当我是神算吗?”
“是啊。”陆锦惜半点也不心虚地眨眨眼,“这两年我一直觉得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千年,后?算五百年。可没想到?,你竟然不知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会去查查的。”
眸光微微地一闪,顾觉非想到?了?什么,眼底的笑意略略冷淡了?一些,只这般说道。
陆锦惜便也不问了?。
其实这些年下来,她隐约能察觉到?涌动在顾觉非与将军府之间一些微妙的暗流。
薛廷之的事,他未必真?的一无所知。
当下,她只懒洋洋地靠了?过去,将自?己的头搁在了?顾觉非的腿上,轻巧地闭上了?眼,道:“今早宫里来了?圣旨,封了?我一品诰命,还赐了?除夕宫宴。你该听说了?吧?”
“嗯。”
那圣旨还是他看着萧彻命人拟定的呢,顾觉非不由垂眸来看她,手指却?落下来轻轻将她散下来的一缕发撇到?一旁,接着便开始极其自?然地抚触着她柔软而白皙的肌肤。
“有什么想法吗?”
“没什么想法。”
这难道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只不过比预计的快了?不少罢了?。陆锦惜唇边挂了?笑,蜷在他身边像一只猫似的,半点也不抵触他的亲近。
“只是太监来传旨的时候,我打听了?一句,宫里似乎是有大喜事了??”
“……”
那刚划到?她唇畔的手指忽然就停了?一停,陆锦惜搭着眼皮也看不见顾觉非是什么神情,只能听到?他那温温然没有起伏的声音,像是盖了?雪的远山。
“算是喜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