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重生吧,战斗使们

当青鸿再次进入战斗使的灵堂时,候诊室内没有人。小组诊疗室内则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和谩骂声,当他凑进房门想要进一步了解真相的时候,诊疗室大门忽然被一把推开,扑克怪人梭罗和自杀狂热者沙常志尖叫着当先跑了出来。

“我缺一张好牌让他闭嘴——”

“受不了了,我不想活了!”

“青鸿,快拦住他们,危险!”彭晓琪跟在他们的身后追出了门,尖声叫道。

青鸿连忙伸出双手,一左一右,分别拉住了梭罗和沙常志,强行将它们拉回了诊疗室。彭晓琪跟在他身后连忙把门关上。

“梭罗,沙常志,你们都给我坐下,无论达尔达尼央说过什么话,你们都必须坐在这个房间里,我们必须团结在一起才能够共同熬过难关。”彭晓琪严厉地说。

“彭医生,但是他太让人顶不顺了。”梭罗指着坐在对面的达尔达尼央凄声说道。

“怎么了,我只是实话实说,他只是想要把战争看成一场卡牌游戏,这样他就可以不必为自己杀死十五个妖孽使少年而感到难过。而沙常志不过是因为杀死了敌人束手就擒的俘虏而精神崩溃,想要扮演一个自杀者的角色减轻内疚。哦……真是无聊啊,我以为在这里可以遇到让我感到有趣的人。”达尔达尼央慵懒地在座位上伸了一个懒腰,朝彭晓琪露出充满魅力的笑容。

“彭医生,不如我们抛弃这些无聊的人体标本,一起到酒吧喝一杯,我请客。”达尔达尼央用迷人的语调柔声道。

“喂!你说话注意点,我们都听着呢!”爱梅尔瞪圆了眼睛说道。一旁的米刚和瑞秋都气得鼓起了腮帮子,似乎有想要把他痛打一顿的冲动。

“达尔达尼央,你的履历和病史我都已经调出来。”彭晓琪皱眉向他摇了摇头,“你在斥候作战的时候,曾经经历过黄金联盟斥候群的全力追杀,你的战友都在追击中丧命。只有你在逃亡中幸存了下来。从此你开始到处惹祸,把所有人都变成了你的敌人,然后你继续去招惹叛逃到黄金联盟的叉子营,希望有一天这些被你得罪的势力中,有一个强大到足以将你杀死……”

“什么?杀死我?谁能做到?”达尔达尼央听到彭晓琪的话混身一激灵,似乎她的分析触到他内心深处的痛脚,“别开玩笑了,我才没有想过这样的事。”

“是吗?那么我提到这些人的名字你不会介意了?”彭晓琪宁静地看着他,“李霜……刘雄……罗伯特……瑞克……斯坦尼斯……”

“不,不,不……不——!”听到彭晓琪一个个念出这些人的名字,达尔达尼央强自镇定的神经渐渐开始崩溃,最后终于嘶声惨叫,双手捂住了耳朵。

“喔……”屋子里的妖孽使们纷纷露出胜利的微笑,不由自主地悄悄鼓起掌来。

“你的斥候队因为联邦被策反的内应暴露了行踪,所以被黄金联盟的精锐斥候兵团截杀,你作战英勇,不断地返回救援,但是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你无法救回你任何一个同伴。甚至连你自己都差一点死在了恶魔之胃。最让你痛恨的是,联邦对于这些内应还没来得及作出处罚,他们已经逃出了联邦,进入了九翼飞魔城。你对联邦、对生活,对自己彻底失望。这是非常典型的生存者内疚。”彭晓琪低声道。

“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达尔达尼央失声痛哭了起来,“我花了五年时间,用了所有的药物才把这段事忘记,求你不要再让我想起来。”

“达尔达尼央,你必须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彭晓琪柔声道。

“不……”达尔达尼央张开嘴,刚要说话,一旁一直在默默旁听的青鸿忽然开口道:“我觉得,这本来就是他的错。”

“什么?!”达尔达尼央和彭晓琪同时转过头去,震惊地望着他。

“是谁害死了你的战友?”青鸿厉声问道。

“是……是我?”达尔达尼央茫然望向他。

“当然不是,是黄金联盟收买的内线,是联邦的腐化势力,是那些黄金联盟的兵团。你应该振作起来,加入有志削平天下的佣兵团,攻入收纳内线的九翼飞魔城,击败阻挡你的黄金兵团,杀死那些内应,为自己的战友报仇。”青鸿沉声道。

“但是……但是……现在的联邦,如此腐化,怎么可能组织起有力的兵团去攻打不朽城?”达尔达尼央难以置信地问道。

“那你就放弃了?”青鸿冷冷地说,“买醉装傻就是你回报战友的方法?联邦腐化,那就想办法消除腐化。没有有力的兵团,就靠自己双手的力量自建兵团。”

“你疯了,组建一个可以攻打不朽城的佣兵团吗?”达尔达尼央失笑道,“你真是屋子里最疯狂的人。”

“为什么不可以?历史上比这更疯狂的事情数不胜数。三百人抵抗数万大军的温泉关,数千人攻下二十万守军城市的白马突袭,汉尼拔的坎尼围歼战,亚历山大的高加米拉血战,当年血腥曼陀罗一个兵团就可以攻克世上八座最强大的不朽城。为什么在百年后的今天,建立一个能够攻打不朽城的佣兵团,成了疯子的梦想。”青鸿激烈地说。

“那是……那是因为泰斯拉将军利用了天佑曼陀罗的威力……”达尔达尼央喃喃地说。

“谁又能保证我不能发现更加可怕的力量?”青鸿厉声道,“毕竟我一个人曾经击败过绝对地狱的王兽。”

“喔……”听到青鸿的战绩,屋子里所有的妖孽使都忍不住惊叹了一声。他们知道,在绝对地狱中穿行,已经是一个壮举。打败地狱中横行的王级超兽,则是神明才能拥有的能力。青鸿居然能够做到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个事实让他们感到深深震慑。

“我知道你做过什么!现在黑道上已经在流传你战斗的视频。”达尔达尼央站起身来,双目直视着他的眼睛,“但是我却不敢相信。没有人能够单机击败王兽,你是怎么做到的?”

“再强的敌人都有自己的弱点,你只需要知道弱点在哪里。而当时的我,作为一个北方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带着北方人回家。没有人能够阻挡一个想要回家的人所迸发出的力量。”青鸿环视着屋子里所有的人,大声道,“我能够做到一次,我就能做到第二次。如果你们相信我,我的天权佣兵团愿意接纳你们,欢迎你们成为故乡城中的一员。”

屋子里一片默然,青鸿的确是一个创造过奇迹的英雄,他几乎凭着一人之力带领南归探险团冲破了绝对地狱,击溃了黄金联军,救出了中央军,彻底扭转了必败的战局。在彭晓琪的小组里,她曾经反复鼓励青鸿回忆往昔战场发生的一切,勇敢地面对心魔。他的故事,他们都已经耳熟能详。

但是,他毕竟不是莱昂·泰斯拉,不是那个用新魔法科技武装了兵团的战神。他能够再次创造奇迹吗?

“安琪的心里诊所,是你们最后的避难所,但是你们真的能够躲避得了你们的问题吗?为了照顾你们,彭泰已经精神衰弱,情绪紊乱。现在他的女儿又要负担上这副重担。你们就象退化成了婴儿,每天嗷嗷待哺,等待着别人的照顾。不久之后,他的女儿也会被你们逼疯!”青鸿环视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为什么你们不再次勇敢地站起来,和命运抗争?”

“瑞秋,其实你不是天佑曼陀罗,你的情人已经在超兽之战中牺牲了。”

瑞秋听到青鸿的话,失声痛哭了起来。

“爱梅尔,不用再去找艾瑞克了,你就是艾瑞克,真正已经永远离开的,是爱梅尔。”

爱梅尔浑身无力地坐倒在地,双目无神。

“米刚,无论你如何躲藏,命运仍然会找到你,八芒星城的战争的确已经结束,但是你的噩梦刚刚开始!你可以抗争,可以顺从,但是绝不能逃避。”

米刚浑身抖成了一团,泪汪汪地看着青鸿。

“加入我的故乡城吧,在那里我们有五十年的自治权,暂时脱离了联邦的腐化,我们可以建立自己的兵团,建立自己的未来。向黄金联盟,向腐化的联邦,向一切为黄金狗做内应的懦夫做战。就这样勇敢的战斗下去,直到胜利或死亡,这才是我们作为妖孽使的命运。”青鸿慷慨激昂地大声说道。

屋子里的人都缓缓站起身,颤抖地望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魔鬼与天使混合的化身。彭晓琪脸色苍白,不知道是被他吓坏,还是被他感动。

看到还是没有人说话,青鸿感到浑身刚刚振奋起来的力量一点点在空中消散。但是他不想放弃:“每个人到最后,都需要一个梦想活下去,哪怕是一个微薄而渺小的追求,一个足以欺骗自己的念想。我需要坚守我这个梦想,因为没有了它,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你们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战友、失去了爱人、失去了人性,难道你们还想要失去自己的梦想吗?那么你们在这个世上,还剩下什么?世界夺取了你们珍爱的东西,难道你们不想去夺回来吗?”

“我加入你!”出乎意料的是,第一个说话的竟然是爱梅尔(艾瑞克),他来到青鸿的面前,庄严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胜利或者灭亡!”

达尔达尼央第二个来到他的面前,将手放到爱梅尔的手掌之上。沙常志和梭罗同时站起身,他们深深地看了青鸿一样,一起伸出手掌。米刚和瑞秋也站了起来,他们紧紧抿住嘴唇将手掌和大家叠在了一起。最后一个走上前的,赫然是满脸苍白的彭晓琪:“也许,你的佣兵团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安琪,你……”青鸿有些愕然。

“胜利或死亡,不是吗?”彭晓琪虚弱地一笑,“我们都需要一个信仰。”